池塘里的水并不太深,离石墩子还有好几尺的距离,小时候,他两经常挖蚯蚓钓青蛙和鱼,苏昭君钓鱼的功夫可没他好,往往都等了一天也不见有鱼上钩,而他盛了半桶清水的小木桶里半桶都是鱼
自从苏昭君的爹爹死后,这一切才变了,她再也没有那样的心思成天里玩闹,她要照顾娘亲照顾弟弟,和王乘风疏远了许多。
心里一团温柔,王乘风半边侧脸被夕阳涂上了淡淡的金粉,他出神的盯着少女的脸,心里一股冲动脱口而出
“昭昭,你有没有喜欢我啊?”
苏昭君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狐疑的看着他,一时还没明白他到底有什么意思
“乘风,你怎么忽然问这种问题?难道我平时很讨厌你么?”
王乘风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听不明白,无奈的又解释了一遍
“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昭昭,我从小就想娶你,你对我可曾有半点动过心?”
四目相对,少年俊朗的轮廓就在眼前,他浑身都沐浴在光里,额前的刘海斜覆着刘海,他垂着眸子,似乎是个有心事的少年,表情柔和里夹杂着一些期待,这是一生之中,他在她面前最安静的时刻
多年藏在心里的东西瞬间抖露出来,苏昭君的心里狠狠的震惊了一下,可是她并没有承认喜欢他的理由,她把他当兄弟当朋友,至于男女之情她连想都没想过。
可是王乘风专注的眼神又让她不忍伤害他,她愣了一下,无事的站起身来,忽然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响栗子,凶巴巴的说道
“王乘风,你神经兮兮的瞎想些什么,你以为本姑娘没人要么,才不要你同情我”
她气呼呼的背着草篓走了,留下王乘风一人在夕阳池塘边,望着她远去的身影露出落寞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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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
:端午
晚上,苏昭延背着书包从露水坡回来了,苏昭君见他今日特别开心,连走路都是一跳跳的,不禁也心情好起来。
苏昭延放落书包,便帮着她来院子里喂鸡,苏昭君拦着他不让拿鸡食,苏昭延却哪里肯听话,使者力气从苏昭君手里把陶瓮拿过来抱在怀里,还挺起胸脯宣告自己是个大人,能帮姐姐做事,苏昭君说他以后要读书考状元将来当个好官,不是来喂鸡的,苏昭延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姐姐和娘亲都帮不了,以后如何帮助天下百姓,苏昭君被他的志气逗得笑起来,也不在反对由着他喂鸡。
吃完饭后,苏昭君在主屋里稍为休息一会儿,顺便把今日里王乘风带来的兔毫给他,苏昭延拿着新的毛笔,乐得跳起来,赶紧醮了墨写上几个字
苏昭君凑近一看,夸他的字写的好,苏昭延却说他先生的字才叫好,要是姐姐以后能嫁给先生就好了
苏昭君听了跳起来,将手照着小男孩的后脑勺一拍,恼怒道
“臭小子,胡说些什么”
苏昭延涎皮的朝自家姐姐笑了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好的女子,品德高尚的男子都喜欢”
苏昭君怒起来“以后你先生再教你胡言乱语,我便不让你再上学”
苏昭延见她真的生气了,便不在开玩笑,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姐姐讨好道
“姐姐不干先生的事,我从书里面看到的,以后再也不拿来打趣姐姐了,昭延知道错了,姐姐原谅我好不好?”
苏昭君脸色这才缓下来,叫他好好读书,自己去厨房洗碗收拾去了。
晚上一切如常,她织布完毕后,便回屋睡觉,窗扉正开着,凉白的月光落在屋内的地面上,她趴在床上,望着屋外的圆圆的月亮,微微有些惆怅起来。
苏家只有半亩薄田,虽说官家的租税很重,一季谷子下来,自家留的也没多少,但苏爹爹死后母女几人还坚持种下来,一来自家也不要出去买米,二来好歹是苏爹爹的心血,不能荒废。
时近端午,天气也渐渐热起来,正是梅雨时节,阴雨天颇多,水田里积了很深的水,秧苗的幼株吸收不了,魏良人便吩咐她去把田坝挖开,把水放出来些。
苏昭君忙活了一个上午,除了放水之外,还在土坑山坡里割了些草回家喂鸡,到了正午该回去吃饭了,她把田埂上的沟重新堵好,背着草篓去清凉河边洗干脚上的泥就回去。
此时河边恰好也还有其他的几个和她年纪相差不大的姑娘,那些女孩子平日里都是在家里面绣女红织布,和苏昭君这种和男孩儿在外面鬼混的少女很不一样。
村里面都说苏昭君是个野丫头,女孩子们都不喜欢她,上次,轻易不到村里面走动的景先生居然为她说话,女孩子们忍不住便捏酸吃醋起来
蓝秀才家的女儿也正好在河边洗衣裳,几个女儿子同仇敌忾的争对她,不怀好意的说道
“也不照照自个的模样,景先生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她呢,苏昭君,上次景先生怎么帮你了,是不是你又死皮赖脸的缠着他?”
一个叫红秀的胖姑娘脸上露出嫌恶之色,红秀在几个人当中,年纪算是最大的,因为长得胖而丑,加上好吃懒做,脾气又不好一直没有嫁出去,家里面的老母急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嚷嚷着要嫁她出去,可是偏偏美人来提亲
景秀瑜这个男人她幻想了好几年也还没说上话,轮不到她的东西怎么偏叫这个野丫头给碰上了,心里便越发对苏昭君有偏见。
苏昭君没有理她,自顾自把脚踩到河中的浅水处,双腿摩擦着将泥洗干净,蓝真真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看着苏昭君水底下一双白嫩干净的小脚,她虽容貌出众,但是一双大脚却是羞于见人,而苏昭君全身上下却均匀无比,心里便有些不平衡,怎有意的挑起众少女心里的妒恨之意,她笑了笑
“昭君妹妹也算是秀气可人,虽然没有读过书,却聪明勤快,景先生若是喜欢她,也没什么奇怪的”
叫聪慧的少女嗤笑道
“鲜花插在牛粪上,景先生那样的人和真真姐姐才是天生一对,姐姐若是被景先生看到了,其他女人哪里还能入眼”
红秀见苏昭君一声不吭,仗着人多以为她好欺负,故意桶内的脏水往河里倒,猛的冲下来将她卷起的裤管全部弄湿了。
她没招谁惹谁,这些女人偏偏和她过不去,低头看着自己湿了大截的裤管,换洗的衣裤又不多,回家又得挨闲话,一肚子火冲上来
她抬腿跨上岸来,站在红秀的面前,她冷冷的笑道
“景先生就算看不少我,也不会看上你,不仅景秀瑜看不上你,你就算挂着求嫁两个字从村头走到村尾也没人要你”
红秀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提起手就要照她的脸打下去,苏昭君一把抓住,她的拳头硬,手上的力道也不少,那红秀被她抓的发疼
苏昭君警告道
“你知道我打过男人,打女人也不在话下,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不打你”
蓝真真见苏昭君态度蛮横,完全不把他们三个放在眼里,脸色不由得沉下来,她是诗书礼教中熏陶出来的女子,自然见不惯这种行为,忍不住指责道
“苏家妹妹,你这样做可就不对,好歹是祖祖辈辈都是同村里的,红秀不过说了一句话你就要打她,你年纪小尚且如此,以后长大了岂不是变本加厉,你如此横行霸道,以为没有人能制得了你么?”
苏昭君的手依然没放开,她回头望着穿白衣裳的蓝真真,好一朵出水芙蓉天然秀丽,只是和她来斗,好像还嫩了点
“真真姑娘,她出言侮辱在先,何况我还没打她呢,是她先动手打的我,我还手不对,你们打人就对了么?还是你们三个大的,联手来欺负我一个小的,还好意思说我霸道无理,真真姐姐,你是养在深闺的好姑娘,这种事情传出去了,你的脸往哪里搁?”
蓝真真被她堵得无话可说气的咬牙,苏昭君知道也懒得继续和他们纠缠,扔了红秀的手腕,背起草篓就走了。
没多久苏昭君便把这事给忘记了,蓝真真却始终记在心上,耿耿于怀,她生长在这个农村,从小就被人夸着长大,几曾受过这样的气。
至于景秀瑜,那个让全村的少女心动的山间清士,学识渊博温文尔雅,一向眼高于顶的她也不禁暗暗倾心,只可惜景秀瑜从未正眼看过她一次。
她想也许是自己太过内敛的缘故,或许她该向苏昭君那般主动活泼点,才能勾起景秀瑜心动,于是,在心里便想了很多接近景秀瑜的法子。
苏昭君在河边一闹,村里面的闲言碎语又多起来,魏良人听了那些话心里面不高兴,那日花婶婶来苏家说了一道,意思就是苏昭君人大了,也该找个合适点的人家订好亲事,等十五一过,便可嫁出去。
其实她的本意是为自己的儿子来说亲的,先过来试探试探魏良人的态度,也好决定要不要把事情给挑明了,她瞧着昭昭长大,那孩子虽然活泼了点,但至少性子善良对她儿子也好
魏良人明知道她打的这个主意,偏却半句不提两个小儿女的事情,反倒说要帮王家小六找个好媳妇,花婶婶一听知道没谱,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不愿强迫,如果昭昭和她家儿子自己心里愿意,这做娘再多的心思也是白费,且有着她先去物色其他男人,若没个中意的,她家的闺女到最后还不是自己家的?
魏良人说干就干,当天下午便找媒婆去说亲,媒婆在附近三个村里是出了名的,没几天便找了户好人家,对方家里有两子,五亩薄田,家中父母健在,在山村里也还算过得去,男的憨厚老实,是个勤恳顾家的。
魏良人听着感觉不错,便叫媒婆过去把男的叫过来给她瞅瞅,那男的答应得很好,谁知到了见面那天,却说有病推脱着不肯来,还说自己一直疾病缠身,耽搁不起苏家姑娘,魏良人一听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只得作罢
苏昭君却不觉得可惜,每日里她娘到处打听有没有好男子介绍过来,媒婆捎来的信息也颇为可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通通就没音讯了。
相亲一事也只得作罢,不过村里面却又开始说苏家女儿没人要,苏昭君嫁不出去这种话来。
魏良人不高兴,苏昭君却无所谓。
端午节越发是近了,魏良人见自家女儿没个着落,心里面不怎么痛快,不管怎么说,无论如何也要争这口气回来。
那日傍晚,苏昭延照例背着书包从露水坡上回来,把书包一方,魏良人眼珠转了转,便问他
“昭儿,你觉得景先生对你怎么样”
昭延说“先生对我很好,比从前还要好,自从姐姐上山找他之后”
魏良人眼睛一亮,觉得有戏
“先生怎么对你比以前还好呢?”
昭延喝了口茶,大声说道
“先生送了我几本书,他叫我好好读”
魏良人心里面暗暗打主意,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摸摸小儿子的头,柔声道
“既然先生对你这么好,不如端午的时候,昭延给先生送粽子如何?”
昭延点点头
“好,每个学生都会给先生送的”娘亲不说他也知道
魏良人笑着道
“不错,你只要告诉先生,粽子是你姐姐亲手包的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送礼吃饭的事
端午的前一天夜里,下了场大雨,次日整个山村里面被雨水淋过之后清新干净,这一天里家家户户在门外钉上艾草扎成的小人儿,苏家的田锄放在灶房里,母女俩人昨日已经包好了粽子,放在锅里面一蒸,浓浓的粽米香味让人直想留口水。
苏昭延这天也在家陪姐姐和妈妈过节,粽子蒸好后,魏良人提了两打粽子给他,叫他送到露水坡他先生那儿去,逢年过节的苏家都会被点礼给景秀瑜,在景秀瑜所带的十三个孩子里,苏昭延是唯一没有交过束?而被景秀瑜收下的。
苏家为此也苏昭延开始读书那年正好赶上苏生死去,家里面的银子都做丧葬用了,景秀瑜那年初开草堂授习教书,自己的弟弟也渐渐长大,不愿他在家耽搁,处理完丧事之后,她便决定要苏昭延去景秀瑜那儿学习,在没有钱的情况下,苏昭君只好厚着脸皮去求他。
当时两人也并未多说很多话,她甚至连景秀瑜的面都不曾见着,那日她在草堂外候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也没回来,他家看门的小童叫她别再等,只说公子回来后会替她转达
她灰心丧气的回到家里,茶饭也咽不下去,只觉得爹爹死了以后一切都变得艰难起来。
没想到,三日后,景秀瑜的童子却下山告诉他,答应把昭延收入门下,魏良人抱着她喜极而泣,让小童捎话给景先生,苏家略备点粗茶淡饭来感谢他,第二日请他务必要来
谁料到天气多变,第二天下午狂风暴雨久久不曾停歇,苏昭君说是为了感谢他,其实也藏着一点私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反正自己心里焦虑又期待,便不顾魏良人的反对,背着蓑衣便去了露水坡。
说实在的,这些年她心里也一直惦记着露水坡上的那个人,可是在她得知他自小与京城某个大小姐有婚约之后,便再也不敢妄想。
前几日,那人又说要向她提亲,难道是想娶她回去当小妾么?
苏昭君想着他以后还会娶其他的女人 ,心里面对她也纯粹只是愧疚而已,便打消了心里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冲动。
宁愿让他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在乎他,也不要把真心掏出来任他糟蹋浪费,这是苏昭君在前世里学到的经验,不打算改变。
昭延出门的时候,她见自家的娘拉着昭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昭延走后,她娘脸上奇怪的笑容,让苏昭君心里发怵
问了几遍不肯说,她也便不问,出门在在院子里的小土盆里摘了些青绿鲜嫩的韭菜,家里面买不起猪肉,便打算用韭菜煎几个鸡蛋,昨日又磨了些豆子,做了豆腐,加上几个咸粽子,凑合着过一个端午。
她蹲在大门前的石墩上择韭菜,王乘风提着两只山鸡从院外进来了,看着她正低着头很认真的样子,老远就叫起来,她脚底下一大把韭菜,王乘风想着她家昨日没买肉回来,过个端午也没有点荤腥,不禁心疼起来,终于有这样的一天是他给昭昭送东西,而不是昭昭多了分给他一点,他提着手里的山鸡和兔子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昭昭,今天中午饭有肉吃了,你看我带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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