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叫我小公子,我叫你大爷行吗?”秦阮昕有些无奈,白日里的时候,这小子仗着自己身材高大,想装着正义模样叫着自己小公子。
她倒也随意了。
可如今见着,明明年龄应是比自己小。又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雏儿,再如此听着,当真是别扭。
她跟他比起来,身材是小了那么一截,可她好歹只是一个女儿身,哪能跟他比。
“那少侠,你要不就随我回家一趟,我定然十倍银两还你。”
秦阮昕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两人定是不知从那个豪宅里跑出来的贵少爷。初入江湖,不知道民间疾苦。否则,怎个连五两银子怎么花都不知道。
又何必像现在这样。花完了还得回破庙里住着,被自己抓了个现行。
还连累了自己,全身上下就剩下不到二钱银子。
她这个人除了当警察什么也不会,可总不能让她去衙门里头一直女扮男装地谋生吧。
她原本想着就靠着那五两银子过一个月,若是她想回翊云宫了便回去。不想回了便回瑾城去,那儿还有她的阮安楼,还能养得活自己。
可怎么想的路上碰到了这两个人,花了她的钱不说,还偏偏又这般无辜,让她一下竟也不知拿他们如何是好。
但是。她现在身上也没有多少银两,连谋生都有困难,可让她去找翊云宫的分派。她又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好歹她一宫之主,竟然让两个小货色骗了。
想来想去,也只能陪他们走一趟,拿回自己的银两也好混下饭吃。
秦阮昕皱了皱眉,收回了手中的树枝。坐回到一旁的稻草上,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那男子见他答应了下来。脸上一喜,红晕也褪去了不少,挨着她坐了下来,说道:“那好,我们睡一觉,明日就出发吧。”
秦阮昕点点头,反正她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就当好人做到底了。
她躺了下来,说道:“好,怎么走?”
“我、我不知道。”一旁的人又支吾了起来。
“哈?”秦阮昕一愣,又问道。“那你怎么过来的?”
“我不知道。”他依旧如此答道。“我就一路驾着马车,也不知道它就怎么跑到这来了。”
秦阮昕又是无奈了三分,感情,他还是个路痴,她长叹了一声,转而问向一旁的小孩,说道:“那你呢?你总知道吧。”
那小孩却也摇了摇头,生硬地汉语说道:“不知道。”
“你不会也是路痴吧。”
小孩摇了摇头,秦阮昕刚觉着有了些曙光,他却说道:“但我那时在马车里头睡着。”
秦阮昕哑口无言,完了,一个路痴,一个糊涂蛋,她当真不知道她说要送他们回家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那你们家在哪?”秦阮昕只得直接问道,她对这时空的地理也是陌生得很,这一路可少不了打听了。
“你把我们带到东城就好。”东城秦阮昕倒是听过,玳国边境上的几国,她都有所耳闻。这两人只让送到东城,却不告诉自己的国家,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
秦阮昕笑出声来,两个小子居然还能有这意识。只是可惜就冲着他们说的那些叽里咕噜听不懂的话,再加上东城的位置,她若还猜不出他们是哪的人,岂不太辜负自己的特警身份了。
“你们是大野国的人?”
“你怎么知道?”两人一惊,齐齐问道。
秦阮昕却挑了挑眉,随意地答道:“猜的。”但是她可以肯定,她带上了两个麻烦。
“你们是大野国的什么人?”
“……”
“可汗的儿子?”
“……”
“孙子?”
“……”
“好吧,你们叫什么名字?”
“叫我凌清,叫他凌寒。”
“大野国应是没有这个姓才对,是假名字?”
“……”
“无碍,你们没带银两就出门了吗?”
“带了。”
“那银子呢?”
“被人骗光了。”
“身上值钱的东西呢?”
“连衣服一起骗了。”
“感情你们是被骗多了,也开始上道了。”
“……对不起。”
一晚上,秦阮昕也不知和他聊了多少。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么聊过天了,刚来这个时空的时候,她见着青凛觉着和警队的队员十分相像,觉得亲切便也时常愿意和他挑逗上几句。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压在她心头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她的闲心野趣也慢慢地淡了下来。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她没有这样放下着所有防备,以着这样轻松愉悦地心情和别人聊着天。
可是今夜,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情扰动着她,她整个人都变得多话了起来。
笑容也跟着多了起来。
她不看身旁的男子,也能猜得着他脸上一定被自己问得涨红。
可是她一想,脸上的笑意便格外明显。
真是好久了,难道有这样有趣的人了。
这一晚,就这样在秦阮昕的无比愉悦,和凌清的尴尬脸红,凌寒时不时的插嘴之中度过了。
第二天,秦阮昕起了个大早,看着一旁两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人,一脚便将他们提醒来,大喊道:“嘿,还上不上路了?”
凌清揉了揉眼睛,话语朦胧地说道:“这么早?”
“不早了,两位大少爷。”秦阮昕朝着一旁还没醒过来的凌寒屁股上又是一脚。这两人性子可真是惯坏了,真不知道没碰到她之前那段日子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凌寒被秦阮昕一脚踢起来,嘴唇嘟起很高,强烈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秦阮昕却一下便给他蹬回去,说道:“一句话,想早点回家就起来,不想的呢,就继续接着睡。到时候再自个儿快点走赶上我便是。”
说罢,一抬脚,便要转身走去。
凌清慌忙拦住她,将一旁的凌寒扯了起来。
凌寒原本还是不肯,可是看了一眼秦阮昕,却什么也不敢说,只得跟着凌清乖乖地起来了。
秦阮昕嫣然一笑,这才带着他们到一旁的小河边洗了个脸,让两人精神精神。
她看着一旁终于不再睡眼懵忪的两人,说道:“你们先去那边树下等着我,我过会就来。”
“你要在这做什么?”凌清却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嘛,照我说的做便是。”秦阮昕有些无奈,这个时候他倒问题多了起来。
“那你若是悄悄走了怎么办?”
“大少爷,你还欠着我五十两银子呢,我没拿到钱,当然不会走。”秦阮昕摆了摆手,又说道。“你带着凌寒去那边等着,我不过是清洗肩上伤口而已。”
凌清这才想起来,昨日里,他为了帮凌寒解围,还弄疼了她肩上的伤,当即脸上也漫上些许的内疚神色,走上前说道:“我帮你处理吧。”
“不用了,我自己就好,你们去那树下等我,很快。”秦阮昕自然不会让他帮忙,虽然她心中并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忌讳,云岩也曾帮她处理过伤口。
可是这凌清到底不是江湖之人,又是个动不动就涨红脸的主,不管他有没有那么豁达,她也实在接受不了让他给自己清洗伤口。
可是凌清这会子却执拗了起来,说道:“你伤在右肩,一个手怎么好处理,还是我来吧。”
说着,便走上前来。
秦阮昕长吐出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左手一抬,一把摘下了头上的发带,一头青丝没有了束缚,便一下子尽数散落了下来,披上了两个箭头。
秦阮昕又扯了扯衣领,让自己没有喉结的脖颈更多地暴露出来。
看着眼前的凌清,耸了耸肩膀道:“我可是女人,你还要帮我清洗伤口吗?”
第167章 打、打劫
秦阮昕话音刚落,不出她所料的,一抹嫣红立即爬上了凌清的两颊。
他收回了正要往前迈去的脚,手上也握紧了拳,立马收了回来,话语又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那,我们去那边等你。”
说罢,也不等秦阮昕回话,便迅速拉上一旁愣在原地的凌寒,往大树急急走去。
秦阮昕无奈地摇了摇头,待他们走远后,才将外衣脱了下来。
云岩给自己用的伤药都是极好,伤口已经慢慢地愈合起来。
秦阮昕就着河水将伤口旁已经干掉的血迹和药草都清洗干净,她这伤口早就该换药了,可是哪知道碰着这两活宝骗了自己那么多钱。
她身上也没有余钱可以让她去医馆换药,不过也只是好的慢一些罢了,不会有其他影响,秦阮昕自也不太在意。
待将伤口都清洗干净了,她才穿好外衣向他们走去。
凌清见着她过来,原本已经褪去许多的红晕又稍稍漫上了些许。
秦阮昕又是一笑,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忍逗乐他了,便只是说道:“走吧。”
凌清点了点头,拉上凌寒便跟在她身后往前走去。
秦阮昕其实也不识路,但是东城在忻城东边,往东走便没错了,待碰着集镇了,再询问别人画上一张地图便好了。
这是这城外山道并不好走,这最近的集镇也不知还有多远。
走了一个时辰之后,两个人便已经开始抱怨了。
凌寒原本一路走着,便是一路叹着气,走到后来,便干脆“啊”了一声,走到一旁的树下便坐了下来,揉着自己的腿。对着一旁的凌清说道。
语速奇快,说的话,秦阮昕自然是听不懂。
凌清走到他身旁,也是叽里咕噜地说着,脸上的神情都快飞了起来,可是在秦阮昕听来,两人却跟念经有的一比。
她走了过去,叉着腰,看着两人说道:“说汉语。”
凌清这才转向她,仍旧是听着有些别扭。但是比起凌寒来说还是好上许多的汉语说道:“他走不动了。”
“我知道。”这傻子都能看的出来,秦阮昕耸耸肩,又接道。“然后呢?”
“嗯?”凌清应了一声。也不知道秦阮昕问什么,走不动了当然就是不走了呗。
秦阮昕却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说道:“那行,你们歇着吧,我走了。”
“诶诶诶。你不休息吗?走了这么久,你都不累的啊。”凌清连忙拦道。
秦阮昕看着他一个大高个,却总跟个刚出嫁的小女子一样便觉得好笑。
但她还是屏住了自己的笑意,板起脸道:“这山道上没有人,前头也不知道还有多远,我可不想在我肚子饿了之前还找不到吃的地方。”
“可是。我们也就休息一下。”坐在地上的凌寒终于出了声,话语虽然僵硬,可是皱着小眉头的神情。抿着唇,生怕秦阮昕不答应一般。
秦阮昕却也跟着皱起了眉头,看着他,装着有些害怕的神情说道:“我倒是也想休息啊,可是你说这山道人烟稀少的。要是冷不丁地跑了一伙山贼怎么办?”
“我们身上没有银两,他来了也抢不着什么吗?”凌寒也跟着害怕了起来。
“那他们见着没有钱。一生气,然后……”秦阮昕说着,竖起手掌,在脖间作了个刎脖的姿势,话语适时地戛然而止,果然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可你不是会武功吗?”
“来多了,我可打不过。”秦阮昕立直了身子,依旧皱着眉头,带着可怜的口吻说道。“那到时候我就只能自己跑了,可大少爷们,你们可还跑得动?”
凌寒又是抿了抿唇,没有回她的话,只看了看自己的腿,似乎在走还是不走之间犹豫不决。
秦阮昕耸了耸肩膀,说道:“那我只能自己走了。”说罢,抬脚便要往前走去。
凌寒却长长地叹了一声,站起身来,语气里已经有了些哭腔:“走走走,不要落下我一个人。”
秦阮昕嫣然一笑,转过身摸了摸凌寒的头,虽然不过十三四的年龄,不过个头已经开始冲起来了。
她笑眯了眼,说道:“乖。”
可是凌寒却依旧一副哭腔模样,看着前头。
秦阮昕正是犹豫,也跟着往前看去。
在他们前面几米处的地方,从两旁的树林里头跳出来两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长刀。
两个人皆是一身布衣装扮,手中的刀也不是再普通不过的长刀了,头上还系着一根长带,衣裳上还有些土迹没有拍去。
许是刚才躲在一旁是蹭上的。
秦阮昕无奈地笑了笑,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这下好了,真遇着抢钱的了。
她朝前头瞟了一眼,在树林里头还有一匹马一两板车,这两人应就是用马拉着板车来的。
她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忽的却笑了一声。
他们鞋上还有田里的淤泥,隔着这么远也能闻着身上的鱼腥味。
而这附近山道上又哪来的这样的淤泥,定然是从他们来的地方带来的。
板车上空空如也,没有过夜的东西和干粮,鞋上的淤泥也没有完全散落。应是这早上时分,才赶得不远的路。
如果没有猜错,他们不过就是附近不远村庄里捕鱼的人。
只是也不知怎么的,一时鬼迷心窍了,跑到这来打劫了。
她这么想着,眼前的两人也说话了。
率先开口的是一旁矮一些的男子,持着刀,站的马步都有些歪斜,却是低声向一旁的高个子说道:“大哥,他们有三个人。”
“怕、怕什么,一个女人,一、一个小孩。”那高个子眼睛一蹬,回道。
秦阮昕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带头的竟还是个结巴,这几天,可什么事都让自己碰上了。
见着两骗钱的活宝,又碰着两打劫的活宝。
是老天在嫌她之前的生活太无趣了吗?
面前的男子见着她笑了一声,脸上怒气又上来些,装着一副凶神恶煞地模样看着秦阮昕,说道:“打、打劫!”
一刻钟后。
山道之上,秦阮昕悠闲地躺在板车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凌寒在一旁仍然揉着自己的腿,一个时辰的路程真是给他累坏了。
凌清则在前头驾着车。
已经快要到晌午时分了,太阳光也剧烈了起来。好在还不是很热,否则这古代的衣裳一层一层穿在身上,可真够把她热的。
秦阮昕闭起眼睛,手放在额头上挡着太阳。
也幸亏突然出现了那两活宝打劫,否则就这条人烟稀少的地,还不知道要带着这两人走上多久。
那两渔民不过都是蛮力,毫无招式可言,她不过几招之间便尽数打倒在地。
不过她也不是狠心之人,他们若不是逼不得已也不会出来打劫。便只是用了凌清和凌寒剩下的那些散银子买了这辆板车和这匹马。
如此,这两少爷也不会走一段便抱怨一段了。
只不过她和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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