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和李秋水相处这两个多月以来,对于李秋水的脾性倒也算是颇有了解,对于此时李秋水的愤慨,也并未放在心上,面色平静道:“我只是希望前辈二人能够彼此释怀当年的恩怨,这也是无崖子前辈所期望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如前辈两人这般年岁,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听到慕容复话中的放下,突然李秋水眼睛猛的一瞪,平静地语气内又掺杂着怒意道:“放下?我一生在他巫行云的手下吃的苦头还少?这次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我为什么要放下?若没有她巫行云,我决计不会是落到如此地步。”
随着李秋水的话音落下,慕容复心下一叹,两人之所以如此反目成仇,其主要的原因,何尝不是因为无崖子?其实他心目中真正爱的人,是他们的小师妹,争了一辈子,不是输给了彼此,反倒是输给了一个他们从未想过的人,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悲哀,许久之后,两人都是陷入一片寂静声中,只有天空上的鸟鸣还在断断续续的尖叫着。
此刻李秋水亦是不再言语,望着远方,纤指锊开额前地青丝,眼中的怒意逐渐收敛,美眸中,掠过几缕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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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秋水苦苦寻觅巫行云的踪迹时,那缥缈峰的天险接天桥下的谷底处,却是隐隐有着淡淡的森冷弥漫而出。
两个多月时间,巫行云的功力已恢复到九十五岁时的功力,离那大成只差最后一日,在这两个多月里,巫行云每日出入缥缈峰下寻找生血时直如无形鬼魅,好几次都是险而险之的避开了李秋水和慕容复,若非此刻八荒**唯我独尊功还未大成,功力没有完全恢复,忌惮李秋水和慕容复两人联手,恐怕巫行云早就忍不住对其出手。
一旁的虚竹第一次见到巫行云手段如此残忍之时,狂饮生血时,当真是吓人面无血色,但他却无法阻止巫行云的作为,每日见得巫行云出去,又见到她回来,再听到禽鸟的哀嚎鸣叫之声,虚竹也只能暗道了几声“阿弥陀佛”,既无法可施,也只有任之自然,是以也只能慢慢习惯,面上不嗔不怒,只轻轻为那些死去的牲类念往生咒。
虚竹和巫行云寸步不离的呆了两个多月时间,蒙巫行云传授了不少武功,虽然巫行云脾气乖戾,但也许因为是无崖子的缘故,对待虚竹倒也还算不错。
随着巫行云教虚竹运用体内真气之法,令得虚竹总算不至于空有宝山,却不知如何使用,再加上巫行云与无崖子是同门师姊弟,一脉相传,武功的路子完全一般,虚竹依法修习,进展甚速,每日精研巫行云所教授的武功,武功也是大进,比之初次遇见巫行云时已大不相同。
略一盘算,虚竹心知巫行云功力应该近日内全部恢复,便想:巫行云的功力即将恢复,自是不必再由自己陪伴,只待其醒来之后,便向其辞别,不料左等右等,巫行云始终默坐不动,许久之后虚竹再也忍耐不住,说道:“女施主武功不日就将恢复,届时自然不需要小僧护法,小僧着实不愿再见女施主残杀众生,小僧这。。。。。。这就要告辞了”
随着虚竹的话音落下,一道苍老的声音徐徐浮现:“如今便是要紧关头,姥姥半分松懈不得,待得今晚子时一到,姥姥的神功一成,便是不再需要你来护法了,但是今日你却不能走,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听的巫行云此言,虚竹虽然略微有些失望,但也知到巫行云所说的确实是实情,好在不过是多坚持一天而已,而且此刻巫行云也不用再杀牲取血,当下应道:“是!一切凭前辈吩咐。”
巫行云望着头顶的天空,其视线犹如穿透了数十丈高的峭壁般,目光闪烁道:“待我神功一成,便是李秋水这贱人的死期,还有那个弑师叛教的小畜生,我一定要将你抽筋拔骨!”随即闭上眼睛,继续修炼!
第一百三十九章一触即发【二更】
夜色如水,弥漫着大地,凄冷的月光从天际倾洒而下,而在座若隐若现的的山峰上,此时却是显得格外的宁静。
接天桥的谷底,布满乱石的空旷地带,天空上挥洒而下的月光,不受丝毫阻碍的倾洒在了地面上,乱石地带的最深处,有着一个巨石垒起的石台,在这个石台上,有一个身影盘膝而坐,姿势极其的怪异的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鼻孔中喷吐出来的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
此时但见新月已斜挂树顶,西北角上却乌云渐渐聚集,看来这一晚多半会有大雷雨。
在接天桥之上,一道雪白倩影优雅而立,美眸凝视着远处的灵鹫宫,默不作声,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今晚应该是最后一晚了!”
突然间,有着一道淡淡的声音在峭壁上响起,一袭紫衣自其身后缓步而出,月光倾洒在那张俊逸的面庞上,显得格外的平静。
闻言,李秋水眼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烦闷,不过却是没有言语,立在接天桥的峭壁边上,双眸像是没有焦距般的看着铁索,许久后道:“想必你心里对这番结局很是欢喜吧!”
月亮的影子渐渐收敛,西边半天已聚满了黑云,偶尔黑云中射出一两下闪电,照得四野一片明亮,闪电过去,反而理显得黑沉沉地。
听得李秋水的话,慕容复也没有过多的掩饰,颇为洒脱的轻笑一声。然后瞥了李秋水一眼。答非所问道:“我们何时离开?”
李秋水没有答话。双手紧握,眼芒闪烁不定,慕容复自然能看出李秋水内心的挣扎,等了这么久,就为了在巫行云散功之时,能够好好的折磨她一番,却没想到,整整三个月时间。竟是连巫行云的人影都未找到,放弃,她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不放弃,到了此刻却还未找到巫行云的藏身之所,待得她神功大成,李秋水就是想不离开都不行了。
慕容复双手负于身后,目光静静的望着前面的巫行云,其视线犹如穿透了黑暗般,直接停在了李秋水的身上。轻声呢喃道:“天意如此,何不就此放下?”
就在此刻。蓦地里电光一闪,轰隆隆一声大响,一个霹雳从云堆里直直朝接天桥打了下去,李秋水的目光却是突然一顿,望着接天桥下的,只见其下是一个深谷,谷口烟雾缭绕,看不清内里乾坤,这三个月以来,她几乎翻遍了整个缥缈峰,这灵鹫宫搜寻亦是不下百次,每次来此,从没注意过这接天桥下的谷底,此刻被这道闪电一打,确实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巫行云突然失踪,不知去向,而缥缈峰下一品堂弟子尽数守候,她巫行云是不可能有机会逃离出去的,那就一定还在这缥缈峰内,我寻遍峰前峰后,亦未寻觅到这老贱人的踪迹,难道。。。。。。”微微抬头,美眸望着那漫天的星辰,眸子中,有着一种莫名的味道。
慕容复看着李秋水,在哪一动不动已经许久,随后轻声道:“前辈?”
终于,李秋水才回过神来,细长睫毛轻轻抖动,面上却是一改之前的疲惫,反而眼中精芒闪烁,看着慕容复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
语毕,只见其双足一登,身形一掠,眨眼间出现在峭壁石洞口的铁索旁,右手轻轻摸向腰带,手腕一动,便是抽出了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将小无相功的真气运到了刃锋之上,手腕微抖之间,刷的一声轻响,便将扣在峭壁石洞中的铁链斩了下来。
软剑又薄又细,锋利至极,再经李秋水的内力贯注,铁链如斩竹木一般,轻易便断,李秋水一把抓住铁链一端,身子飞起,脚下一跺,便是拉着铁索跃入了深谷之中,因为铁索的另一端依旧紧紧扣在那里,是以李秋水这般落下,却是安全之极。
李秋水这闪电般的动作,却是让慕容复愣神许久,望着李秋水的落入谷底,眉头微皱,但却来不及多想,一手抓住数枚石子,一一朝对面弹去,随后身形一掠,提气一跃,踩着横向对面的石子,便向对岸纵了过去,而后,拉着对岸的铁索,缓缓滑了下去。
时间慢慢过去,此刻却已经是亥时,距离巫行云神功大成的子时,亦不过数半个时辰。
在乱石嶙峋的深处,石台之上,一团团白雾,渐渐愈来愈浓,冰凉的石台之上,坐着一名模糊至极人影,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瞥了一眼那峭壁上,冷漠的声音,却是令得这乱石深处寒气骤升:“是她?李秋水!”随后不再言语,全身心投入这最后的凝功阶段,而那浓雾却是将她的身形都尽数遮没了。
满天的黑云早将月亮遮得没一丝光亮,电光不住闪动,霹雳一个接着一个,突然之间,一条长长的闪电朝谷底划下,将谷内照得四野通明,而这道闪电,却是猛地打在空旷处的一块大石上,顿时,石屑纷飞。
“师姊,咱们老姊妹多年不见了,怎么小妹我特意前往缥缈峰寻你,你非但不欢喜,反而躲了妹妹这么久?小妹算到这几天是你返老还童的重要日子,想要助你一臂之力,却又找你不到,师姊这般作法可是太伤小妹的心了。”
就在这闪电肆虐之时,略微有些嘶哑的大笑声,却是突兀的从天空之上响起,随后但见一人人气定神闲的从这峭壁间缓缓落下,轻风动裾,飘飘若仙。
瞧得眼前此人落下,虚竹即便是再木讷,也是明白眼前之人便是巫行云口中的大对头了,身体微微一颤,旋即道:“你。。。你。。。”
“有什么好慌的?”在虚竹惊慌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只要为姥姥坚持半个时辰即可,届时姥姥神功大成,就不用怕她了!”
虚竹听到巫行云的话,总算放下心来,对于巫行云,虚竹也是不敢顶撞,但也同样不敢顶撞面前之人,一个师伯,一个师叔,他又能如何?当下只能苦涩着脸,身处这两尊长辈夹层中的他,方才是最为痛苦的。
李秋水眼睛四下扫视,道:“师姊难道还不愿出来见妹妹么?”语气虽轻,但却传音搜魂**将声音传递出去,只震得山谷皆鸣,但听得群山响应,东南西北,皆是回荡着李秋水的话语。
虚竹背着声音弄得心情烦躁异常,上前一步,刚欲阻止,却见李秋水一眼横了过来,虚竹却是不自觉的被李秋水的眼神逼退一步。
李秋水斜眼相睨,眼见面前的和尚眼大鼻大,耳大口大,广额浓眉,相貌粗野,此时巫行云功成在即,心下焦急万分,自然没兴趣和虚竹浪费时间,当下冷然道:“哪来的野和尚?我与师姊说话,你在这碍什么事?”右手一探,便往虚竹肩头抓来。
虚竹斜身避开,说道:“我不跟你斗,但是前辈也莫在这里扰人心神了。”
见虚竹竟是如此轻易便避开,李秋水脸色一变,连出四掌,向虚竹打去,而此刻虚竹已将天山六阳掌练得甚熟,竟然一一格开,挡架之中,还隐隐蓄有坚实浑厚的反击之力,这让李秋水更是惊奇,当下也是挥掌朝虚竹打去。
就在李秋水和虚竹斗得正剧之时,一道声音却是如低声自语般传来:“终究还是找到了啊!”
虚竹微微偏头,只见得一道年轻身影,正立于乱石的一旁处,身体笔直如枪般站在一旁,看其面貌,不是刚从顶上下来的慕容复,又能是何人?
第一百四十章拖延时间
天空的雷声轰隆响个不停,终于,大雨倾盆而下。。。。。。
虚竹望着突然出现的慕容复,也是大吃一惊,生怕慕容复会和李秋水一同上前对自己出手,一个李秋水就让自己苦苦支撑,狼狈不堪了,若是慕容复窥伺在侧,抓住机会,对自己加以致命的一击,那可就糟糕了。
他哪里知道李秋水生性骄傲,自是不愿借助外人之力,定要亲自对巫行云出手,肯定不会叫慕容复帮忙,而慕容复本身就对李秋水的做法极为抵触,自是不准备出手。
似是看出了虚竹所想,慕容复的目光轻瞟了虚竹一眼,漆黑眸中,也是掠过淡淡笑意,旋即身形微微朝后退开一步,这不着痕迹的一退,自是落入了虚竹的眼睛,心下大松口气,随后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李秋水的身上。
虚竹从最开始的手忙足乱,无从招架,惟有倒退,到其后开始抵挡,最后还时不时反击,一掌阳歌天钧,在一掌阳关三叠,打来打去,虽然全是这几招“六阳掌”,但是却能将李秋水的掌劲格开,一套六阳掌下来,李秋水种种精妙的掌法,却是都不能及身,最后愣是让虚竹这般将其拖住。
场中李秋水和虚竹两人斗得正剧,双掌相对间,借着雨水发出密如联珠般的拍拍之声,虚竹凭白得了无崖子一身内力,此刻经过巫行云两个多月时间的指导,这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却是逐渐纯熟,心知功力远不及李秋水的虚竹早在之前便得巫行云教导。什么都不管。只用六阳掌对敌。
虚竹虽然不甚聪明。但也知道巫行云的用意,面对李秋水一掌打来,立即左手以一招阳歌天钧化解,待得李秋水次掌又至,继续使用阳关三叠绵绵使出,将对方势若狂飚的攻击一一化解,瞧得虚竹如此,李秋水却是直恨的牙牙痒。一时间却又无可奈。
若非巫行云之前的教导,以虚竹的经验,怕是短短数招内,就被李秋水拿下。。。。。。
两个多月时间里,虚竹在天山六阳掌上用功甚勤,种种精微变化全已了然于胸,不过他从未用之与人过招对拆,少了练习,不过此刻有无崖子的内力打底,加上这逐渐熟练的六阳掌。可以说虚竹掌法、内力都颇具成色,一番交手下来。自身的经验缺陷则是开始一点点的弥补起来。
李秋水脸色阴沉的望着天空,心知此刻离那子时越来越近,若在是这般下去,说不得真要让巫行云功行圆满了,心情开始急躁起来,而虚竹却像那坚固不催的乌龟壳一般,任他李秋水如何攻击,就是一招不落的将她的攻势一一化解,不得寸步。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虚竹紧绷的心也是随着李秋水的攻击慢慢放了下来,虽然他不是李秋水的对手,但按照如此情况下去,自己拖延一段时间还是可以做到的,心中暗道:“我不会助童姥害人,却也决计不愿让眼前这人加害前辈,童姥即将功成,到时候我便可以全身而退了!”
此时,乱石深处中弥漫的浓雾越来越多,就连和虚竹交手的李秋水亦是注意到了,心知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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