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到了场内的慕容复,此刻总算是长舒了口气。
回过神来的萧远山,第一时间手掌就摸去了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其上的疼痛却是险些使其窒息,抬头来,喘着粗气,对着慕容复缓缓道:“你为什么不杀我?杀了我,就不用担心我父子二人找你寻仇了!”
“我若真想杀你,当日你焉能活着离开?”萧远山的面前,慕容复依旧是那副平静模样。
听到慕容复的话,死死顶住这番疼痛的萧远山,脸色不停的变化着,那苍老的手掌,却是狠狠抓着地面,显然,此刻他心中,正极端地不稳定。
瞧得慕容复一掌滞空,萧峰也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大步跨出,随后便是出现在萧远山的身边,将萧远山扶起,急忙上下察看。
“爹,你没事吧?”虽然慕容复这一掌停下,但萧峰还是声音略有些焦急的道,看先前萧远山那一阵痛苦,更是吐血而出,这绝不可能是小事。
望着萧远山没有说话,萧峰的脸上也是颇为凝重,目光在其身上扫了扫,旋即似是发现了什么,身后扒开萧远山紧捂小腹的手,扯开萧远山的衣襟,也现出胸口那张口露牙、青郁郁的狼头。
仔细朝其小腹处望去,一道隐隐蔓延而出几乎有茶杯口大小的红斑,便是出现在了他和慕容复的视线之中。
“爹,这是什么?”一见到这东西,萧峰顿时一怔,急忙问道。
目光死死的盯着这道茶杯口大小的红斑,萧远山却是深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颤声道:“十年前只小指头大一块,现下现下几乎有茶杯口大了。”
“这?这是如何来的?爹,是谁打伤你的?”闻言,一旁的萧峰急忙问道。
慕容复始终是那副古井不波般的平静模样,望着死死忍住痛苦的萧远山,淡淡道:“他这是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由此入魔才造成的,想必沉他迷于内,时间颇为不短,才导致体内阳气过旺,虚火上冲,此刻戾气已深入脏腑,其伤早已隐伏下去,虽有一时之间还不致危害本身,但是。。。。。。”
说到这里,慕容复看着萧峰,眼神中划过一抹深意,缓缓道:“时间一长,他体内经脉便是会迅溃烂,最后受尽痛苦折磨,才缓缓死去!”
听得萧远山的话,以及慕容复的解释,萧峰的脸上也是猛地一变,看来这征象已困扰萧远山多年,始终无法驱除,成为一大隐忧,当即对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你既然知道家父的痛楚,想必自有解救之法,是不是?”
慕容复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此刻的他却是突然想到原著中扫地僧,便是让萧远山与慕容博两人内息相应,以阴济阳,以阳化阴,达到阴阳相济的程度,再辅以自身宗师之境的实力,以子之余补彼不足,最后将两人的这番伤势消于无形。
但如今慕容博已经将一身内力传给自己,此刻就是想要和萧远山之间阴阳交际,怕也是不可能了,虽然慕容博将内力传给自己,免除了他的的痛楚,但若是慕容复告诉萧远山,你自废内力,说不定能自救一番,但这可能么?
先不说萧远山愿不愿意废除,就自己的说辞,他萧远山相不相信都是一个问题,毕竟两人之间的仇恨,让他有足够不相信的理由,再一个,慕容博是慕容博,萧远山是萧远山,谁能保证萧远山此刻自废功力,就一定能够摆脱痛苦?
是以,种种迹象而来,慕容复明智的选择不再多言。
萧远山身上的契丹野性,却是丝毫不减,年纪虽老,不减犷悍之气,此刻虽然剧痛难忍,但也强自忍耐道:“峰儿,为父自知伤势已无药可医,但此刻已过六旬,你又有这般成就,为父纵然顷刻间便死,又有何憾?”
萧峰听着萧远山的话,心下却是极为难受,此番好不容易找回了亲生父亲,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那痛苦难当,而又束手无策么?
听了萧远山这几句话,凝目瞧了他半响,随即望向沉默不语的慕容复道:“慕容公子,今日我萧氏父子拼尽全力,依旧不敌你姑苏南慕容,看来,这仇却也没法报了,我萧峰今日求你救了家父,如此,一命还一命,生母大仇,萧峰自此揭过,慕容公子以为如何?”
萧峰这番话,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本身他便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和慕容复成为宿敌,但是生母大仇,却又不能不报,苦苦徘徊在大仇和情谊之间,萧峰确实很累。
而后看到慕容复在占据上风之时,却依旧深深受自己一掌,这等大好男儿,却只能成为与自己不死不休的宿敌,萧峰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无奈,所以,他亦是想借此,化解两家的恩怨!
萧远山明白,若慕容复真想杀自己,怕是当初那次就杀了自己,更别说今日他还能看到当年恩怨,真相大白的时候,在事情明了之时,他又以人子的身份,替慕容博接下所有的恩恩怨怨,这份担当,饶是以萧远山性子,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萧远山几次想要说话,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却再也说不出来,他可以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
场中突然的变故,令得所有人也是变得安静了下来,众群豪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说话,对于此刻所发生的变化,心里也是颇有感触。
当年雁门关一役,慕容复尚还未出世,然而因为慕容博的假传音讯,酿出种种大祸,但是慕容复却是敢于天下群雄的面前,将当年的恩恩怨怨尽数挑明白,并且替慕容博接下所有的恩怨,这等作为,众人也不得不对其投予一个叹服的目光。
这一刻,无论是萧峰,还是江湖群雄,都将目光放在场中那道略显单薄的孤傲身影之上,所有人也终于是沉默了下来,静静等待着慕容复的回答。。。。。。
第一百九十二章扫地僧再现
少室山上!
广场上一道道目光,泛着各种情绪,静静的望着场中的那一道紫色身影!
秋风吹拂,紫衫飘荡,一头如墨般的漆黑长发垂至腰间,仅仅只是这么一道的背影,但在一众江湖群豪的眼中,却是仿若山岳般的浩瀚深沉!
感受到萧峰话语中,带着想要化解两家恩怨的意思,慕容复却是突然摇了摇头,道:“一条命还一命,若真如此,我又何尝不愿?只是,我也确实没有办法救治,你太高看我了”
慕容复的这番话,直接是令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下来,他们却是没有想到,刚才一眼看透萧远山病痛的慕容复,竟然会是如此回答,这却是感觉有些措手不及!
在场的所有群豪的脸庞表情各异,在他们看来,萧峰如此作法,完全便是在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但是却没想到慕容复竟然也无法治疗萧远山的伤势。
慕容复心中也是苦笑着叹了一声,他知道萧远山的病况,却是因为他是后世之人,跟他的见识,武功没有一点的关系,他若是有实力救治萧远山,何必不在慕容博病发之时将其治愈好,还等到慕容博最后将一身功力传给他?
闻言,萧峰的脸色亦是变得极为苍白,双拳紧握,对于这个结果,他亦是感到措手不及,在他看来,既然慕容复如此简单便已看穿萧远山的病情,显然有所把握才是,没想到居然连他都没有办法。
萧峰紧皱着眉头。沉吟了好片刻。才抬起头来。望着慕容复道:“真的治不了?”
慕容复嘴角略有些苦涩的点了点头,望着萧峰那紧皱的眉头,迟疑了一下,缓缓的道:“若是我真的能解,我又何必不帮你将你爹治好?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显然,萧峰也是明白,慕容复或许真的是无能为力,微微挣扎了一下。看着萧远山那冷汗直冒的额头,抓过其手臂,语气中略带嘶哑道:“爹,我们走,我带你去甘州,若是阎王敌薛慕华不能解你伤势,那我便带你走遍天下,去寻找能人,为你治愈!”
听到萧峰的语气,慕容复一怔。心头涌上一片震惊,让能一个铮铮铁骨的大英雄说出这般儿女情长的话语。怕也只有那寥寥数人能够令其如此吧!
“薛慕华是阎王敌不假,但是你爹所受的是内伤,而非毒伤外伤,薛先生医术虽然精湛,但若是面对你爹的旧伤,怕也只能束手无策。。。。。。”就在萧峰拉着萧远山的手臂,越过慕容复身旁时,慕容复偏头望着萧峰道。
萧峰脸色一变,心里自然知道慕容复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无论如何,成与不成,都得去试他一试,当下也不答话,提起萧远山,迈步便欲离开。
便在此时,广场外传来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萧施主意欲与姑苏慕容氏化解恩怨,此等胸襟,老衲佩服,如此大仁大义,老衲若是不站出来替萧老施主化解旧伤,倒是老衲的罪过!”
刚欲离开的萧峰听到此言,也是吃了一惊,听此人的说话口气,倒是对于萧远山的伤势颇有自信,瞬间,其脚下也是微微一顿,立即将目光朝声音之处望去。
只见广场的阶梯口,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缓缓走来,这僧人年纪不少,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
“是他?”
慕容复的视线,也是极端错愕的停留在那道苍老的身影上,片刻后,长长吐了口气,显然,他既然来了,那这件事情却是有了转机!
而萧峰却是紧皱着眉头,不知到底该不该相信眼前的僧人,若说他能救,却又丝毫看不出他有武功的样子,若说他不能救,却又说的如此自信,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那老僧合什还礼后,对萧峰道:“萧施主宅心仁善,今日更是放下两家的恩怨,与姑苏慕容氏化干戈为玉帛,当真是令人欣慰不已,萧老施主的伤势,老衲自然全力为其治愈,只是老施主之伤,乃因练少林派武功而起,欲觅化解之道,便须从佛法中去寻。”
“放心吧,若是这位前辈出手,你爹此番却是有救了,你亦不必再去打出寻找能人!”见到萧峰那徘徊的神色,慕容复直接走上前去,对其说道!
闻言,萧峰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犹如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即上前两步,身形一弓,向那老僧拜了下去,说道:“多有冒犯,还望神僧不要在意,若真如此神僧所言,能够治好我爹,萧峰感激不尽!”
不用说,此人自然便是扫地僧了!
扫地僧点了点头,随即抬起那浑浊的双眼,望着那嘴角还残有血迹的慕容复,眼中浮现一抹柔和,轻轻的声音,传入慕容复的耳朵:“小家伙,你刚才所做的这些,我都看到了,你真的很优秀,姑苏慕容氏有你这样的后辈,吾心甚慰!”
慕容复怔怔的望着扫地僧,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得到扫地僧如此称赞,当下略显苍白的脸庞上缓缓浮现一抹轻笑,没有言语!
人山人海的群豪中,在寂静了片刻后,突然爆发出一道道窃窃私语,所有的目光,都是涌动着亮光的望着那突然出现的扫地僧,显得是颇为好奇。
而一旁的王语嫣、阿碧两女朝着慕容复飞奔而去,其后,四大家臣,溪锋、蓝擎等人也是紧紧跟随而上。
“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今后,我们再也不会被这些恩怨纷扰所影响了!”慕容复抱着王语嫣和阿碧两人,生怕两女会突然洪水泛滥,连忙轻笑道。
“恩!”王语嫣和阿碧两女蜷缩在慕容复的怀里,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话!
在两女出现时,扫地僧的目光便是顿在了她们的身上,苍老的脸庞划过一抹了然,显然,慕容博却是已经将两女的事情告诉他了,瞧得两女,扫地僧掀起不可察觉的淡淡弧度,心中暗道:“果然是好俊的两个小姑娘,难怪值得这小家伙为她们陷入疯狂!”
说着,将目光望向了萧远山,随后踏前一步,提起手掌,往萧远山的头顶拍将下去。
萧峰大惊,见扫地僧一掌朝萧远山打去,大声喝道:“住手!”当下双掌齐出,便欲向扫地僧当胸猛击过去。
“别冲动,放心就是了,前辈不会打死你父亲的!”就在萧峰掌风刚聚之时,慕容复的声音已经传来,而后便见扫地僧伸右掌已是拍向萧远山头顶。
萧峰一呆之下,过去扶住父亲,但见他呼吸停闭,心不再跳,已然气绝身亡,一时悲痛填膺,刚想说话,便见扫地僧转过身去,背后萧峰道:“扶起你爹,然后跟我走!”
只见扫地僧一脚踏出之后,其身影也是迅的变淡,再次见到他之时,身形却是突然地已至前方数丈,这般恐怖的速度,令得萧峰心神猛颤,当下不再怀疑扫地僧的实力,立即提着萧远山的身体,迈开大步,紧随扫地僧而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慕容复这才偏头望着怀中两女,本欲单独跟上前去,但瞧得两女后,对两女道:“走,我们也跟上去!”说完,便是带着王语嫣、阿碧两女,脚尖一点,身形朝前一掠,迅跟上前方飞掠的萧峰。
从扫地僧出现,再到其对萧远山出手,最后再到慕容复、萧峰等几人的离开,不过发生在匆匆之间,带到众人从窃窃私语中回过神来时,几人便已是消失在了那无数道目光中,留下一众不明所以的江湖群豪,皆是露出一脸呆滞的表情
第一百九十三章大会落幕!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扫地僧的出现,再到他的离开,又仅仅不过是在极短时间内发生,因此在场的很多江湖中人,都还未明白场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扫地僧便已是缓步离开,而当他们重新回顾之时,就连萧峰和慕容复都已经不见踪影。
全场寂静,一道道近乎呆滞的目光,却是不自觉的回忆起扫地僧离开时的情景,那般神奇的步伐,完全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显然,毋庸置疑的是,这扫地僧,比之慕容复萧峰等人,绝对是只强不弱。
而一旁的少林派玄慈众人心中均想:“这位老僧服色打扮,乃是本寺操执杂役的服事僧,怎么可能有如此修为?”服事僧虽是少林寺僧人,但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自然是极少有会武功的,更别刚才扫地僧展露所出来的恐怖修为,这眼前的事实,却容不得他们不信!
这一刻,无数人由心渗出一股寒意,本以为慕容复的武功已经是举世无匹,天下无双了,此刻才发现,原来,这个看似半死不活的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