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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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一棵树-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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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一张五块,你省着点!”我心疼地将纸巾抢回来。 
“什么时候物价上涨到这个程度了?”他又一把拖回去,“葛朗台小姐,不要这么一毛不拔的。哥哥现在生病时多关心一下,没事倒到水,打打饭,洗洗碗,送点吃得喝的,这样多讨人喜欢。” 
“你一定发烧了吧?尽说胡话呢。”我瞪他一眼,坐回自己的位置准备开始工作。 
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已马上又因为这个想法很是鄙视了一下自己。 
友舒发过来QQ信息:“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 
我给她发过去一把刀:“刚才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 
“什么?”她问。 
“想陆飞生一次小病,那样他就会安静下来吧,不会突然离开,就可以照顾他,多跟他在一起了。” 
友舒半天才回过来信息:“由此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什么?”我好奇地问。 
“第一,最毒妇人心;第二,周若禾你快疯了。” 




 
 

趁暂时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我打开室内设计方面的书准备继续学习。许乔在旁边却坐立难安的样子。一会裹紧外套,缩着脖子呆坐在电脑前,一会又站起来东瞅西望一下,不时发出椅子移动的声响。虽然我这个人在嘈杂的环境中也能很容易就安静下来,可是这家伙高大的身影老在旁边晃来晃去的,我刚想到一个解题的思路,正兴奋紧张地准备继续推理下去,他又碰得一下站起来在位子附近走来走去,我难得的思路也因此断掉了。 



因此,我转头用无限哀怨的眼神看着他:“你在干吗呀?不能安静一会吗?” 



他停下来,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靠过来:“喂,浑身怎么这么不舒服啊,怎么回事?” 



“生病当然会不舒服了,”我看着一脸茫然的他,“你安静待着就会好很多了。” 



以为他会反驳我,没想到他却听话地重新坐回位子,一言不发地继续裹紧外套。 



我看看他,将椅子往他那边移了移。他转头看着我,没有了往日坏坏的笑或夸张的警惕神情。因生病变得严肃正经的他仔细看来确实长得很俊朗,有刚毅的轮廓和搭配得刚刚好的五官,应该是怎么看都好看的那种类型吧。想到这里,我飞快地谴责了一下自己花痴的行为,怎么能觉得陆飞以外的其他男生好看呢,如此不坚定的审美观更不像我的一贯作为啊。 



他还是茫然地看着我,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是不是发烧了?”我问,“觉得呼出的气很烫吗?” 


他点点头,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我看看。”我又向他靠了靠,举起右手却又不好意思地放了下来。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我的举动:“怎么?” 


我咬咬嘴唇,缓缓将手抬起来,慢慢伸向他的额头,他的视线随着我的手也缓缓向上移动着。 


将手轻轻放在他额头上,一下就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我吃惊地叫起来:“好像真的发烧了,很烫呢!” 


却没有立即听到他的回应,低头看他时,他的眼神仿佛凝固了一般愣了好久。 


我赶紧将手放下来,为了掩饰尴尬,还在衣服上擦了两下。 


“那是什么动作?”他有气无力地抬头看着我,“喂,对病人一点也不尊重啊。” 


“真发烧了,快请假回去休息吧。”我赶紧转移话题。 


“工作还很多呢,”他突然一下转过去不再看我,“做完再走。” 


“像你这样还怎么工作啊,而且,吃感冒药也不行了,要去打退烧针,或者输液,尽快把烧退下来。”我提醒他。 


“说了有事,你别管了!”他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我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而且居然还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有什么了不起,当我没说!也是,关我什么事啊!”我也不满地朝他吼道。 


他瞟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又转了回去,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今天去印刷厂看看吧,新的楼书今晚开始印,明天一早就安排人送到销售部去,”宋经理走到我们跟前,“许乔要赶方案,周若禾,你去看看吧,临时有问题还好纠正。” 



我点点头,正准备问具体的位置和时间。 



“几点印啊?”许乔先我问了。 



“估计八点以后了,”宋经理看着我,“在三环了,要不找个同事陪你去,你们写的楼书只有你们去看着才放心啊。”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回答。 



“那得弄到多晚啊,而且那么远,”许乔接过话,“还是我去吧。” 



“可是你的方案,”宋经理看看他,“也是明天就要的,两个都不能耽误啊。” 



“我去吧,看着没问题,会交待他们按时送过去的。”我才不想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病号替我做事呢。 



“说了我去,”许乔坚持道,就是不看我,“方案带回家接着做,明天会交过去的。” 



宋经理尽管有些奇怪,还是点点头同意了:“那,那就这样了,你们自己安排吧,两个都不能耽搁的。” 



宋经理走后,我转头看了看许乔,他还是一脸严肃地敲着方案,不时难受地喝两口热水。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收拾好东西回家了,我也装好了包,许乔正往U盘里拷文件。 



“还是我去印刷厂吧。”我站在他旁边说道。 



“不用,我去。”他回答。 



“可是你在发烧啊。”我看着他难受的样子。 



他没有回答,拷好文件,开始关电脑,然后拿他的包。 



“喂!”我疑惑着这家伙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干吗这样啊,哪里得罪了吗?”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奇怪得让人捉摸不透,我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你,别烦我。”他说完这几个字就朝门外走去。 



我心里一愣又立刻不服气起来,赶紧跟在他身后走出去:“凭什么,凭什么说我在烦你,明明就是你自己情绪化的原因,难道你也有更年期症状吗?” 



“周若禾,”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对着我,“虽然你精力旺盛,但是哥哥现在没心情跟你闹,还有,”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我完全搞不懂状况,只能更加茫然地望着他。 



他看了我一眼,严肃地说道:“跟我,还是应该保持一点距离吧。” 
 
“什么?”我不知道他这是突然怎么了,越说越奇怪了。可是,虽然不知道,这话的意味是当然理解的。我愣在原地没有动。 


电梯来了,他转头看看我,径直走进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着他转身,再看着他看着我。 


“走不走?”他按着电梯等我。 


我还是站着不动。 


他看看我,似乎很无奈的样子:“哪有一个女孩子那么晚去工厂的啊,还那么偏僻。” 


“这个知道,”我看着他,“后来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这样啊?” 


他又看了看我:“你到底走不走?” 


虽然满腹狐疑,我还是跨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开的时候,我的灵光也一闪,找到症结的我一把拖住甚至不打算跟我说再见的他。 


“你干吗?”他先是一愣,很快又挣脱我,“说了让你保持距离的。” 


“我知道原因了!”我认真地看着他。 


他眼神竟然一下慌乱起来:“什,什么原因?” 


“是不是吃错药了?早上带的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才让你情绪波动这么大?” 


他又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忍住笑说道:“吃错药的人是你吧!” 




回到家的时候,孔旭正在房间里整理行李。 



“这是在干吗?要抛下我离家出走吗?”我诧异地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折叠着衣物。 



“出去玩几天,”孔旭开心地朝我眨眨眼睛,“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 



“跟那个男生吗?”我走进去坐在他床边。 



“嗯。”他点头,示意我把手边的衣服递给他。 



“工作怎么办?”我问。 



“他休年假,我请假。”孔旭边说边转身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要去多久啊?” 



“十来天。” 



“十来天?”我重复道,“这么久的假,你是怎么请到的啊?” 



“软磨硬泡就行了。”孔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方盒。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便携式药箱。”孔旭拿过来在我面前打开,里面有很多小格子,分类装着各式常见的感冒药、创可贴、纱布之类的。 



“以防不测吗?”我崇拜地望着他,不得不对孔旭的细心和周到心生佩服。 



他郁闷地斜我一眼:“注意措辞,什么不测。只是有备无患,风景区一般很少有医疗点,即使有,都贵死了。你也学着点。” 



“哦。”我惭愧地应了一声。在孔旭面前,觉得自己简直不配当女生。 



“我不在的时候,下班早点回家,太晚就去友殊那。冰箱里有饺子和牛奶,吃完了记得补上。一周只能吃一次泡面,懒得做的话,就去友殊家噌饭,或者自己做,”孔旭交待到这里停了一下,“陆飞呢,跟他什么情况了?” 



“没什么情况,也没联系过,可能忙吧。”提到他,我心里就莫名惆怅起来。 



“他如果不找你,就不要主动找他,”孔旭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地看着我,“也不要因为他才做饭,自己也值得自己好好照顾的,知道吗?”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或摇头。 



孔旭轻轻呼了一口气,跟我并排坐下:“若禾,我感觉自己一直在犯错。总有一天会受到惩罚的。” 



“什么?”我转头望着他,“犯什么错了?” 



“若禾,我跟你一样就好了,”孔旭露出无奈的微笑,“表里如一地生活,不用挣扎,不用掩饰。” 



我明白了孔旭的意思,他是太累了,因为双重的自己。 



“你要玩得开心一点,什么都不要想,怎样开心就怎样取悦自己,这是没错的,一点问题也没有。”我对他说。 



“嗯,”他双手支住床沿,用力地点着头,“取悦自己,我们本该这样的。” 



 


周日在友殊家混饭吃。她无限延长了学习烹饪的时间,据说要先从我对她造成的打击中调整过来,才有心情继续学下去。至于这个调整期,她说一年半载也不定能缓过来。这样我就放心了,她家保姆做的饭才叫饭啊。 



我们在她老公的书房里打游戏。 



“怎么又加班啊?我来几次都没看到他,”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那个,那个,快捡到!宝箱!里面很有可能是金币!” 



“是啊,我家老公真辛苦,”友殊叹了一口气,打开宝箱后,又指挥着游戏人物继续往前走,“不过还不是为了做准备。” 



“什么准备?”我又发现了草丛里亮闪闪的金币,“这里也有,快捡,快!” 



“准备要小孩了,”友殊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捡到了金币,“要真怀上了,那是时时刻刻都需要花钱的啊。” 



“这还有个盒子,看看是什么!要是金币就爽了!我们的钱越来越充足了!”我激动地提醒她。 



“喂,周若禾,”友殊郁闷地转头看着我,“要说你爱钱,也分个场合吧?游戏也值得你这么兴奋吗?金币金币的,我说的重要话题听见了吗?” 



“只要看见金灿灿的代表财富的东西就兴奋,”我喝了一口饮料,“什么?时时刻刻花钱?哪有这样的事!” 



“我说我们准备要小孩了,那不是需要很多钱来养的吗?”友殊干脆关了游戏,“不要看金灿灿的东西了,免得你心不在焉。” 



“要小孩?不等我一起了吗?原来不是说好还要一起上孕妇班的吗?”我不满地看着她。 



“等你?”友殊不屑地哼了一声,“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喂!郑友殊!”我大叫道,“快呸了,快呸了!叫你别乌鸦嘴!” 



那家伙不但不着急反省自己的错误,还洋洋得意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我不给你敲警钟,你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了!” 



“什么?”我瞪着她。 



“仔细想想,真的很替你担心哪,”她头痛地皱紧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已经25岁了,恋爱也没好好谈过一场,不是暗恋,就是单恋,也不看看对方合不合适?” 



我郁闷地听着她一五一十开始数落。 



“嫁人的事还说不准,究竟谁才是最后倒霉的那个人尚没有定论;好像自己也没什么积蓄,不但月光光,还热衷提前消费,这个月的信用卡又刷出不少吧?”她做思考状摸了摸下巴,“房子倒是有,不过是租来的,车子就别说了,自行车也没一辆吧?还占用国家资源挤公交车。” 


“你是因为我才貌双全的优势在实施打击报复吧?”我气沉丹田后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友殊受不了地扯着嘴角:“这样清白的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自卑有吗?一点点?注意,这里指一清二白的意思。” 


“没有,一点点也没有。”我摇头。 


“脸皮练出来了!”友殊赞赏地看着我,“还似乎很得意啊。” 


“当然,”我认真地点点头,“感情没有确定,那说明还有一个人等着我去找到,然后跟他牵手;没有钱,那说明这世界还有一部分属于我的财富等我去争取;天天挤公车,那说明我在为自己买车之前还能继续为国家做贡献。” 


友殊瞪大了眼睛听着我的辩解,东西也忘了吃。 


“综上所述,我是非常有必要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有那么多东西需要我去达到。就这样放弃的话,世界该有多遗憾,”我看了看友殊,“知道按劳分配和按需分配的差别吗?” 


友殊茫然地摇摇头。 


“付出多少就有多少回报,这是按劳分配,”我认真地解释道,“需要什么就给你什么,这是按需分配。前者依靠创造,后者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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