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心头一阵寒颤,晏苍陵目光游移,现出忧意。
许颂铭目光犀利,看晏苍陵不对劲,忙加了一句道:“王爷,某确信,季公子对您是真心相待,王爷您不必担忧。至于他为何会替您出如此谋逆的一计,某也不知,但某猜想,嗯,这猜想估摸着不大可信……”
“说,”晏苍陵拧眉道,“有何猜想。”
乐梓由朝许颂铭送去一眼,开口道:“由我来说罢。”语落,便将那时李桀同季临川见面后,他们俩的反应道出。
“见过李桀后,公子生出了离意,”许颂铭接口道,“也起了站起练行走之心。某生怕王爷您分心,故而一直瞒着此事,想着法子拖住公子,但公子离意坚决,某拖不住了,方不得已让他离开。”
“你们的意思是,璟涵害怕李桀,很有可能李桀便是当初害他至此的人?因此,璟涵连带着也恨上了给李桀撑腰的天子?不对,”晏苍陵又跟着摇首道,“李桀四处巡按,璟涵为了避开他,更不应离开王府才是。不然意外同他碰着面,岂非更危险。”
“公子曾说,他离去是以免留在王府,害了王爷。”
“害了我?”晏苍陵好似听着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便凭我现今的权势,谁人还能害我,哈哈……哈……”最后一声笑,生生止住,晏苍陵倏尔大睁双瞳,惊愕道,“不,莫非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高!亮!】因“每个月都有几天”造访,我体质比较特别,所以从今天开始,这几天暂时只有早上八点的一更,二更暂停,等情况稳定后,我会恢复二更的,大家不用担心!o( ̄ヘ ̄o)PS:我在“每个月都有几天”期间,会腹泻、腹痛、腿麻,有相似情况的亲们,有没有可以缓解以上情况的良方,跪求(ㄒoㄒ)
感谢烟语聆秋扔了一个地雷把晏小攻的智商砸正常了 投掷时间:2014…06…14 17:47:05
☆、第四十 三章 ·恐惧
“是什么?”许颂铭同乐梓由都拉长了脖子;疑云重重。
怎料;晏苍陵却在一瞬的迟滞后;将睁大的眼缩回原先的大小,时而摇头;时而又点头;犹豫不定:“不,不该是他,怎会是他。可若不是他;又会是何人。”
这一番没来头的话;将许颂铭同乐梓由的心吊得不上不下;目光都死死地凝注在了晏苍陵的嘴上,恨不得撬开那张嘴;听出只言片语的希望来。
“不了;”晏苍陵放下了困惑,面容一冷,朝许颂铭下令,“你去查李桀身侧可曾出现过如璟涵一般的美男子。”
“嗯?”许颂铭更是疑惑,试探问了一声,“王爷?”
“不必多问,查了便是,切记小心些查,切莫露出马脚。”
“是。”许颂铭拱手应下。
“柏津,”晏苍陵拿起那三样东西,对着乐梓由道,“仲良任务过重,余下之事的便只有交予你了。你将这三样东西送去给晴波,让她仿铸一块令牌,再让她模仿李桀的字迹,仿写几份相同内容的保证书信。务必要她注意,这些东西小心对待,切莫大意,不然出了什么乱子,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好的,”乐梓由敛起了平日里常挂的笑意,小心接过那三样东西,重重包好,放入怀中拍了又拍,“我定替你将话带到,若有闲余,我会亲自去查探进展情况。”
“啊!尚有一事,”晏苍陵啪地拊掌,续道,“李桀是何日离开的芳城,朝何处而去。”
许颂铭抿唇深思了片刻,不紧不慢地接话道:“约莫大半个月前,某已探好,他离开芳城后,会朝西南面而巡,再至西北,最后方回京。”
“那他现今到了何处,可有去过南州。”
许颂铭掐着手指,算道:“他前往南州时,某估摸着王爷还未到南州,因而南州暴动之事,他应还不知。依着日子而算,他现今应已到西北,过不得多时便会回京。”
“嗯,”晏苍陵颔首,沉吟道,“经由配所一事,我估摸着吴其康此刻也正带着季崇德的罪证,前往京城邀功。既然如此,两人想必到京的时日差不多。仲良,你派去盯着李桀同吴其康,务必想法子,让吴其康先李桀一步进京,会面天子。”
许颂铭不明就里,但仍是拱手应下。
“辛苦了。”晏苍陵于嘴角边平淡地扯起一个弧度,转首看向外边黑压了一片的天,神思远放,怔忡无语。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淡淡的忧愁团团绕绕,从身而出,朝房内四面八方而去,连一细小的角落都挤满了他的忧意。方才谈话时酿起的热闹皆被这团愁云压下,气氛阴沉得好似将要电闪雷鸣。
“不说了,我乏了,你们也归去罢,这段时日辛苦你们了。”晏苍陵眉间涌上倦意,斜斜地撑住了一旁的桌子,以免自己困得歪倒,乐梓由赶忙上前扶住了他,低声询问他可有恙。
晏苍陵冲乐梓由挥了挥手:“奔波多日,整日里便是想着算计这人,算计那人。太累了,这段时日我得歇会,啊!”他将近阖上的眼再度撑开,疲惫得锋利的声音都被磨成了和缓之声,“不成不成,我尚得书信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给长焉,晚些再睡罢,唉。”
“慕卿,你何必如此劳累。”看晏苍陵准备提笔写字,乐梓由一手将他手里的纸笔抽过,嗔怨道,“你还要不要命了,明日再做不成么,瞧你都成什么模样了。”
“不成,”晏苍陵声音泻出了疲惫,挣扎着将纸笔抢回,“这事儿耽搁不成,早一日送到长焉手中,便安全一分。成了,莫管我,你们先去忙罢。”
“诶!”乐梓由暴躁得近乎跳起,到底许颂铭沉稳一些,将他稳住了,于他耳边轻声嘀咕。霎那,乐梓由眸光亮起,古里古怪地同许颂铭对视一眼,便阖门离去了。
喧闹的书房,因两人的离去而变得无比安静,晏苍陵一声叹息幽幽转转,最后又顺着鼻尖,漫回了自己的心口,他何曾不累,一面是为着天下,一面是为着那挂于心上之人,两头奔波,忙的不但是他,还有他的兄弟。可害季临川之人,一日不找出,他一日咽不下那口气。
而今季临川虽能开口说话,但他到底将人捧在心上,不敢去揭开季临川的疮疤,是以百回千转,苦水只能自己来尝。
咚咚咚,短促的叩门声响,以为是乐梓由去而复返,晏苍陵没好气地便道:“门没锁,进罢。”
随着一声吱呀声响,入门的并非乐梓由,反而是一出乎意料之人——季临川。
季临川手里正拎着一方三屉食盒,食盒通体黄花梨木制,繁复的螭纹站牙图案爬在食盒之上,活灵活现,张牙舞爪间便似同人抢食盒内的饭食。这一食盒,比之七年前放入手中的食盒还干净与华贵,但晏苍陵看着它,却无半点食欲,寥寥挑起一眼,嘟囔道:“可是柏津同仲良唤你来的。”
季临川莞尔,并不作答,不紧不慢地从食盒中掏出饭菜,整齐地摆放于桌,再倒好两杯茶。他也不招呼,便先撩袍背对着晏苍陵而坐,拿起茶杯,浅浅地啜饮一口,慢慢地品,细细地尝。一口浓郁的茶香,好似在他细品慢尝中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漫入晏苍陵的鼻尖时,香气都变得与众不同。
轻声放下茶盏,季临川拿起竹箸,夹起一只鸡腿放入晏苍陵的碗内,继而端起了自己的碗,安安静静地吃起饭来,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
饭香于书房内弥散,混着书卷墨香,入鼻时独有一番滋味。季临川所坐之处,恰好挡住了晏苍陵的视线,让晏苍陵连一眼饭菜都看不着,而偏生饭香又入了鼻,馋得晏苍陵都分泌出了唾液,从书桌上抬起头来,禁不住诱惑地拉长了脖子,瞪直了双眼去瞧那儿有何饭菜。
“嗯,你大事为重,先忙罢,不打紧的,我也给你留了个鸡腿。我先替你吃,吃好了你再来。”季临川细嚼慢咽地应付,语调轻松得好似在问你吃过饭了么。
我先替你吃……
只怕到他吃时,只剩残羹冷炙了。晏苍陵再心智再定,也在季临川这般不上不下的诱惑中溃了防线,嘟囔了几声,还是乖乖地放下了纸笔,走到自己的碗前,端饭拿箸便要开吃。
不想季临川一筷子打来,止住了他的动作。眉心一沉,季临川目光直白地盯着他手的墨渍:“你洗手了么。”
“……”晏苍陵一吸鼻子,乖乖地站起洗手,搓得手皮都红了,方走回原位,端起碗时,顿了一瞬,不知哪根筋不对劲,就把两手一摊,摆于季临川的面前:“呶,洗干净了,你瞅瞅。”
“噗嗤。”季临川笑得差些将饭喷出,一个堂堂王爷竟如此乖顺地听自己说话,说出去岂非让人笑话。他将晏苍陵的手拍开,笑意晏晏:“成了,快些吃罢,一会儿饭菜凉了。你若着急,便少吃或吃快些,但可别饿了肚子。多日赶路你也乏了,一会儿办完事,尽快沐浴睡觉。”
“好。”晏苍陵一饭入口,原先还未觉得饿的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也无暇多话,给季临川夹了一个鸡腿,便自顾自地刨起饭来。
季临川不时地给他添菜,照顾得无微不至。
晏苍陵也怪不好意思,讪讪地摸了摸脸颊,也给季临川添菜布饭。两人吃饭间,甚少说过,只偶尔聊上那么一两句,没多讲几句,又止住了话头——季临川遵从食而不语,深知他脾性的晏苍陵,也不好多话。
季临川吃不得几口便饱了,放下饭碗,掏出锦帕拭了拭唇。他先一步起身,问了晏苍陵后,走至书案后的书柜边上,手指顺着书脊点过,一路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不想这儿大都是些兵书,季临川对此毫无兴趣,寥寥看过几眼,便失去兴趣。他淡然转身,好巧不巧,目光扫到了晏苍陵正写的书信上,一个人的名姓扑眼而入,霎那,他如若被电浑身大震,惊愕地倒退一步,险险撞到背后的书柜之上。
听到动静,晏苍陵抬起头,一纳入季临川惨白的脸色,忙丢下碗筷扑上前扶着季临川,惊慌问道:“璟涵,怎地了,可是有何不对。”
季临川目中含着惊恐的惧意,僵硬着脖子转头,一对上晏苍陵眼中自己的倒影,他又大声狂叫:“啊!别过来,别过来!不!你别过来!”
晏苍陵脚步骤停,一旦跨前一步,季临川的声音又大上一分。
季临川惊恐之下连逃跑都忘了,他此刻犹如被猎人盯上的猎物,抖动不安,只能抱紧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安全处退去。不想他脚尖一错,正中桌边的凳子,整个人便往桌上的菜歪去。
“小心!”晏苍陵大叫一声,一扑上前,掰过季临川的身子,将自己垫在他的身下,咚地一声抱着他摔倒在地。
温热的触感从相贴的肌肤而出,季临川身子一震,更是疯狂地大叫,不停地推拒着晏苍陵。
“璟涵,是我,璟涵,璟涵!”晏苍陵连疼意都顾不上,捧着季临川的脸强迫他对着自己。
“看着我,璟涵,是我,我不会伤害你,璟涵璟涵!”
一声声璟涵震入心间,终于让发狂的季临川找回了一些神智。散乱的瞳孔逐渐聚焦,凝注在晏苍陵担忧的脸上。
“璟涵,是我,我是慕卿,我是晏苍陵。”晏苍陵加紧了这个拥抱,将礼义廉耻地丢了去,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季临川的后背,直将他心底的恐惧都一一拂去。
“没事了没事了。”看季临川的气逐渐喘顺,晏苍陵将声音放柔,慢慢松开了怀抱,对上季临川恢复了平静的脸。
“多谢你。”季临川不咸不淡地道出了那么一句话,但仅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已让季临川竭尽了全身气力。
“无恙,”轻柔将季临川扶起,晏苍陵给他掸了掸身上的灰,“你无事便好,我送你回房歇着罢,睡一觉便好了。”
季临川脸上漾起愧疚,张唇方想说出几声歉意,但话到嘴边又道不出声,只能轻轻颔首,由着晏苍陵扶自己回了房。
杵在房外看了半晌,看房内的灯火歇了,季临川也未有再发出动静,晏苍陵方疲惫地走回书房。
季临川究竟怎地回事,好端端为何会如此大叫?
晏苍陵虽不明缘由,但他可笃定,这定非梦魇余药所致,而是由季临川掩藏在心底的恐惧而生。
晏苍陵始终不问季临川任何一句,有些疮疤埋藏在心底便成,不必亲手将其残忍揭开。
晏苍陵含着一口叹息,回了书房。走至桌边,提笔方想写上那么几字,但笔触点在纸上后,却顺不下后边的一笔一划。他放下了笔,将书信拿起细细品读,一言一句皆不放过,脑海中再回想方才季临川的反应,赫然间心中亮堂。
只见这封写了许多人名姓的书信上,其中一人的名姓,出现的次数最多,也最是刺目显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依旧只有一更_(:з)∠)_谢谢乃们提供的方法,改明儿我去试试,群╭(╯3╰)╮到时候哪种法子有用,就给乃们汇报成果(ㄒoㄒ)
☆、第四十 四章 ·见面
那名字简单却又复杂;简单到你只需粗略看上一眼便能将其记下;复杂到背后牵扯太多;细枝末节的关系连数都无法数清。
那是一个晏苍陵今日还挂在嘴边的名字——李桀。
“李桀、李桀!”一拳裹挟着汹涌的愤怒捶向桌面,力道大得近乎将桌子从中两断。
晏苍陵此刻恨不得化身刽子手;手起刀落;麻利地一刀斩断李桀的头颅——只有看到李桀热血喷涌,头颅滚地染上黄泥,他方有泄气的快|感。
若早知李桀同季临川被害有关;他早早便该杀了李桀。但当沉着冷静占据了脑部主要之位时;转念一想;在未查出季临川被害及送到芳城的始末前,他还不宜对李桀动手;毕竟季临川是否为李桀所害;或是被他人所害尚不得知。
思及此处,晏苍陵方在一餐饭中沉下的烦躁又一涌而上,耀武扬威地在脑海中翻腾。双唇被紧抿出一条沟壑分明的线,晏苍陵绷紧了面部线条,提笔在原先将近写完的书信上,再加上数句话,让长焉替他打探李桀的消息。
搁下笔时,他反反复复将书信看了数遍,确认无误后,方塞入信封封好,让人送往京城。
做完这一切,他的心又记挂在了那一封信上,怎地都落不稳那颗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