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江凤来仰首大吼,众人也跟着红了眼眶,愣愣地望着季临川的尸首。
闻讯而来的当地百姓,一眼见之,怔愕半晌,始终不敢相信,前一刻还活生生笑着的人,就在转眼,便没了。
江凤来咬紧牙关,将方才公公所传的圣旨,以及季临川身死的前因后果,夸大其词地带着恨意道出,引得百姓怒发冲冠,目光龇裂,尤其一些方才意外听到季临川同公公对峙话语的人,更是盛怒,立时将自己所听之事道出,证明江凤来所言非虚。
被敌军困于城中多日,朝廷无人来救,好不容易得晏王同晏王妃所救,这两夫夫却相继被天子害死,如此一来,谁人还能忍得住,其中一有志青年,赤红了眼,振臂一呼:天子不仁,残害忠良,理应当反!
一人出言,接着便有人附和,随之,沸沸扬扬地传遍了城中每一角落,许多热血青年,纷纷涌来,集结成队,要求反了天子。
江凤来看罢,却只摇头道自己只是一无名小卒,毫无根基,众人虽有造反高志,但这些年来,起义军又有几人能有好下场,一时冲动,只会平白丢了性命,且他们出兵,法理不容,即便真将天子之命夺去,他们一普通百姓,又焉能坐上真龙天子高位。
百姓闻言,心头方燃起的火苗,又渐而熄灭了。
然,便在众人心灰意冷,准备散去将晏王妃掩埋之时,一人忽而到来,解了他们燃眉之急。
一声闷雷凭空炸响,紧接着,众人便见一道红光从空而逝,坠落于城门之上,江凤来双眼一亮,开口喊道,前有闷雷,后有红光,定是老天开眼,替晏王夫夫打抱不平了!大伙儿还等什么,快去瞧瞧!
于是,江凤来带人赶往红光闪亮之处,赫然发现在城门之上,站立着一头白虎以及一位衣袂翩翩,眉心一点赤色朱砂的小童。小童年约五岁,浑身红光闪烁,站于白虎之上,他双目一开,带着别样的光芒射向在场众人,缓缓地启唇解释自己来历。
他道他乃是当朝天子的皇太孙,因其皇祖父不仁,他不愿与其亲近,在一日意外得遇仙缘后,便随同师父羽化登仙而去。但多日前,他听闻人界大乱,他皇祖父屡屡犯下大错,杀害忠良,他遂应天所招,下凡而来,拯救苍生。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看其突然降临,身后有红光笼罩,并能驯服万兽之王的吊睛白虎,遂信了其身份,纷纷跪下磕头,期望仙人拯救他们。
男童道他已是仙人,不宜在人间久待,遂应天帝之命,将拯救苍生的大任委以有能之人,让其承他夙愿,大义灭亲,拯救苍生,一统桓朝天下。
众人皆高声惊呼,一些热血青年,甚至直接起身,扬手言道自己愿承仙人的夙愿,济世天下。
但男童却摇首拒绝,他将手一指向江凤来怀中的季临川,轻声言道,天帝有令,晏王晏苍陵前生乃真龙之子,因其前生历劫失败,被打入凡尘,重新历劫,如今,他命中死劫已过,当是他重回仙位之时,而其得力助手晏王妃季临川,也应重归仙位。
这声一落,众人皆疑,晏王同其王妃都已遇难,又将如何重回仙位。
男童会心一笑,扬手对着季临川的尸首点了一点,唤江凤来将其带到城门上来,同时把手一扬,便有两位着装同男童相似之人,扛着一副棺材凭空跃来。俩人在男童身侧放好棺材,一掀开,众人便闻一阵腐尸味扑鼻而来,正将季临川带上城门的江凤来朝棺材内一看,瞬间惊呼,这不是晏王的尸首么,当时他已经将其带回南相埋葬,如今怎会出现于此。
男童但笑不语,同时挥手,又有四人将一副可容两人的精致金箱扛来,放在棺材之旁。
男童再令人将晏王的尸首,小心地放入金箱之内。看到那具腐烂的晏王头颅,有些人不禁掩面痛哭,这头颅虽腐,但晏王的面容还清晰可辨。
男童抬手一挥,让众人稍安勿躁,待晏苍陵的尸首放入金箱后,又让江凤来将季临川放入金箱。一切准备就绪,他便令人将金箱阖上,迎着城门下的众人,双目一阖,对着金箱念念有词,手指挽成各种手结,接着众人便见一道白光轰然在金箱上炸开,同时白烟升起,将所有一切都裹得朦朦胧胧。
但白烟散尽时,男童竟然不见了踪影,只闻一空灵之声,在空中飘荡:晏王夫夫命中尚有一劫,需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方能重归天庭,吾受天帝之命而来,将重任委以晏王夫夫,让其带领天下百姓,替天行道,诛庸帝,伐无道,救苍生!
此话一落,恰时金箱一阵晃动,砰然一声作响炸开,只见白烟袅袅,从箱中散出,腐味顷刻被淡淡的香气所盖,但箱内却久久都不见有何动静。
江凤来提起小心,屏气凝神至金箱中一望,立时大惊失色,指着金箱呐呐失言,继而砰然跪倒叩首,言道仙君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城门底下众人皆是看得云里雾里,不明江凤来所为,直到金箱中白烟散尽,两个人从箱中缓缓坐起时,众人方瞠目结舌,一并跪倒在地。
这坐起之人,赫然是死去的晏王夫夫。
只见原先断首腐烂的晏王,此刻面目姣好,身首相连,而此前浑身浴血,满面尘霜的晏王妃,也是面净无血,衣裳无尘。
晏王夫夫再生了!
瞬间,城下众人齐齐叩首,惊呼参见晏王,参见仙君。
晏苍陵俩夫夫带着迷茫扫视一周,缓缓地撑着金箱边相持站起,其身后白烟蒸腾,裹在其华贵的衣衫之上,有如仙君降临,睥睨天下。
晏苍陵缓缓启唇,却无法发声,只能由季临川替其翻译:“我因断首之故,短期内无法发声。”顿了一瞬,继而又道,“桓朝国君安天仁,疑我忠肝义胆,伙同西域两国夺我之命,毁我仙根,我今日受命天帝,必要替天行道,诛庸帝,伐无道,救苍生!”
“诛庸帝,伐无道,救苍生!”
霎那,众人尽皆起身,单手握拳高举于空,随着晏苍陵的声音,高声呐喊,声震四野,气冲斗牛!
作者有话要说:仙人好像被我玩坏了。。下次玩仙女好了⊙▽⊙
季小受不会武功的哈,这个会轻功的显然不是季小受受^w^
感谢毓瑾玥扔了一个地雷庆祝夫夫俩重生,万岁!(≧▽≦)/ 投掷时间:2014…08…12 09:20:16
第一五六章 ·镇压
晏王复活,当地百姓喜极而泣;齐声高呼让晏王带领他们;杀到京城,反了天子,但季临川声音一出;便将众人的高呼压下。
“诸位,现今我们方将西域两国敌军驱逐出我桓朝国土,士兵正是疲惫之时;我们此时攻向京城,只会加重士兵负担,徒徒耗损兵力。我建议多待几日;休整队伍后再出发。但因攻向京城;我军兵力不足,故望有志之人,能加入我晏王大军,以助我们早日诛灭庸帝。”
“我要加入我要加入!”
“我也要加入!”当下便有数人扬声高呼,齐声高呼要加入晏王大军。
季临川将招募兵丁之事,交予了江凤来,而他则以复生后极其疲惫为由,伙同晏苍陵回房歇息而去。
入了房中,他们便见易容成安瞬言的宋轻扬以及啊呜已在此等候。一人一虎见到季临川,就高兴地扑到他的怀中,蹭来蹭去。
“大哥哥,大哥哥,今日我表现如何?”
“轻扬表现得很棒,今日还多亏了你呢。”
“啊呜啊呜。”啊呜也得意地抱住季临川的头,要求得到同样的夸奖。
季临川含笑着揉了揉啊呜的毛发,亲昵地蹭了蹭它:“啊呜也很厉害。”
“啊呜!”
“哼,”晏苍陵不满自家王妃被人拐走,将手一环,抱着自家王妃啃了几口,“此计可没少我的功劳。”
“是是是,”季临川点了点他的鼻头,回以他轻轻的一个吻,倏然捂嘴大笑道,“只是可怜了鱼香,既要假扮成我,同那公公周旋,又要同那具腐烂的尸体处在一块,啧,稍后可得好好补偿他。”
原来先前应对公公的季临川,乃是成御相假扮。成御相乃轻功好手,在墙塌之时,避过要害,保住性命又能在身上淋上鸡血,俱是轻而易举之事。金箱中有暗格,真正的晏苍陵同季临川便躲在暗格之下,一旦宋轻扬令人将成御相以及男尸放入金箱时,他们俩便会放出白烟,同暗格上的成御相与男尸交换,以达到重生糊弄百姓之效。因此,在他们作戏之时,成御相可是在金箱内,同一具发出腐臭的尸首待在一起,其中滋味不言而喻。
晏苍陵摇了摇首,捏了捏季临川那笑意满满的脸:“鱼香,定对你有意见了。”
“当初他将我关在箱中,送往品芳阁,我还未同他算账呢,如今算作同他一笔勾销罢。”
“你这事都过去如此之久了,你竟还记挂于心,不得了,若是我惹着你,岂非要遭殃。”
“你不妨试试,”挑起眉头,季临川横了他一眼,“瞧瞧你会受到什么惩罚。”
“别别别,晏苍陵摆手苦笑,我可不想连点零用的银钱,都被你没收。”
“哈哈哈。”宋轻扬高兴地拊掌大笑,刮着脸颊说晏苍陵怕王妃,羞羞羞,气得晏苍陵将他一抱,伙同啊呜一块儿丢了出去,将门一阖,便抱着自家王妃卿卿我我。
晏王复活后,即刻借由安瞬言这皇太孙的名义,打起了“奉天之命,替天行道,大义灭亲,诛灭庸帝,拯救苍生”的旗号,迅速地集结三军,并招募有志青年加入军中,而晏苍陵则按照季临川的说法,待在城中,按兵不动,等待三军完全集结。
但随着时间过去,估摸着晏王复生的消息也要传入天子耳中了,季临川却迟迟没有发话让晏苍陵带兵出战,反而一直说等等等。晏苍陵略不耐烦,在三军相继赶来会合成晏王军后,便欲带兵杀向京城。
可是季临川把眼一横,说不准走,又甩了一眼到其余众人之上,问你们听谁的。众人看了晏苍陵一眼,想到他畏妻的传言,连忙点头说听王妃的。于是乎,晏苍陵只能老实地待在城内,听季临川的安排。
晏王复生的消息,火速地传到了朝中,立时掀起了轩然大波。天子大怒,王恩益脸色骤变,人人自危。
王恩益心中有鬼,生怕晏苍陵的冤魂来寻上自己,再不忍耐,在天子下令派军镇压晏王军之后,他便伙同自己的党羽,在天子饭中加大了底也伽的剂量,使得天子精神恍惚,无法上朝。而王恩益趁此时,破罐子摔碎,也不管是否会引起众怒,便软禁天子,威逼天子手下将军听命于己。
便在王恩益夺军权同安天仁内战之时,一道消息传遍了各地藩镇:晏王已反,即将攻入京城,夺取皇位。
各地藩镇收到消息后大惊,不再等待,纷纷带兵而起,朝京城而去,以免被晏苍陵夺了先机,一些藩王在攻城途中相遇,两相争斗起来,或死或伤,实力都受到了削弱。
在此期间,季临川将哑药的解药给了晏苍陵,让其恢复了嗓音。久未曾说发出过声音,晏苍陵都对自己的声音陌生了,抱着季临川,嘟囔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寻找安慰,言道自己可算是明白季临川当初不言语的难受了。
季临川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拍着他安抚了几句。
晏苍陵仙君的身份很快便被百姓接受,一但他们俩出门,便被百姓簇拥,万人空巷,挤得哪儿都去不了,而宋轻扬虽除了易容,但跟着他们走出去时,还是会被百姓视为仙童对待,去哪儿都有人点头哈腰地跟着,吓得他连门都不敢出了,乖乖留待房内抱着啊呜大眼瞪小眼。
随后未过多久,季临川生怕宋轻扬留待这儿,会有危险,便让成御相带着他离开了,而啊呜因要同他们杀上战场,被留了下来。临别当日,一直同啊呜生活在一块的宋轻扬,哭得鼻头都红了,不舍地抱着啊呜,让啊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不要让自己受伤,那一日,所有人都看到,啊呜泪红了眼眶。
宋轻扬一走,宋律也不再有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地效忠于晏苍陵。晏苍陵继而派他去训练新加入三军的兵丁,并教习当地百姓一些避难护己的措施,晏苍陵也让赶来的姚亮教当地百姓挖掘地道,以让其在危难之时借由地道逃亡。
当一切布置得当时,朝廷镇压晏苍陵叛军的大队人马已经离晏苍陵所在地不远了。
“璟涵,时刻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动手了罢。”这一日,晏苍陵抱着季临川坐在房顶上赏月,掐指算了一算时日,小心地问道。
季临川将他的头撇开,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不,我们继续等,等朝廷镇压我们的大军到来,然后我们便将其击溃,以振奋人心,至于藩镇的大军,先由得他们自相残杀,与王恩益相斗。是了,我以前听你说过,你养父也是镇守边境的大军,你不妨同其联系联系,让其届时助你,伙同你一块儿形成两面势力,攻入京城。”
“好,都听你的。”晏苍陵莞尔一笑,对着季临川的面颊啄了一口,“我们先让他们狗咬狗。”
“乖了。”季临川蹭了蹭他的面颊,“现今我们先积存实力。你要知晓,虽然此处直迎向京城,但路途遥远,加之路上将有不少的藩王军阻碍,我们非一日便能攻入京城,且我若未记错,在攻入京城前,我们需得渡过文江,如此方能打向京城。我们当初训练水军,便是为了渡江,成败便在此举,若是我军不能安然渡江,那也甭谈打天下了,收拾包袱逃亡去罢。”
“嗤,”晏苍陵就给逗乐了,揉着季临川的脸蛋,把玩起来,“璟涵,你当真有趣。好了,一切都听你的,不过,朝廷大军将到,你有何应对之法。”
“我的应对之法很简单,附耳过来,我说过你听……”季临川笑着将唇贴到了晏苍陵的耳畔,低声将自己的计划道出。
晏苍陵闻言后,双眼睛亮,但笑不语。
数日后,朝廷的大军赶往晏苍陵所在的城池而去。在路途上,早早听闻朝廷军到来的藩王兵,很识趣地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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