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奕当初贪图罗家的势力,不情不愿的娶了罗平素,又在罗家的监视下找人代孕产下独子慕容玖,他对自己的境地看的清清楚楚,因为罗平素,他不可能同自己的红颜知己生育后代,而他的
继承人,也必然是罗平素名下的慕容玖。
但这一切在罗平素死后都有了转机,慕容奕完全可以再娶一个女人,然后想办法把自己和心爱的
女人生的孩子推向继承人的位置,因为在这个时候,罗家已经没有什么理由,也没什么心思再去管着慕容奕了。
但是慕容奕却没有这么做,他为了还是个幼儿的慕容玖娶了一个家族不显,以性情平和而著称的后妻,他甚至在之后没有再生下一个孩子。
罗开珺当然要嘲笑慕容玖,嘲笑他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对于罗开珺来说,能光明正大的叫一声“父亲”,是永远不可能的事,而慕容玖却对自己的父亲如此冷漠绝情,他的父亲对他又是如此的掏心掏肺,这让罗开珺即羡慕又妒忌。
罗开珺当然也要满意,慕容玖越亲近罗平素,就意味着他越能受自己的控制。
可当他正准备利用慕容玖这种恋母思母之情,把他套牢的时候,慕容玖却问他“我是不是亲生的”?
面对慕容玖突然抛出的质问,罗开珺飞快的思索着应对的方法。
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否认这件事。
当罗开珺随即想到戴叔容妈这两个人的存在,戴叔和容妈是慕容玖身边的老人,也是服侍姑姑罗
平素一生的两位仆人,也就是说这事这两个人肯定都知道。
罗开珺不在乎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戴叔容妈都没有告诉慕容玖他的身世,但罗开珺在乎现在这两个人有没有承认这件事。
试想一下,如果慕容玖对自己的身世起疑了,肯定回去询问这两个什么都知道的人,也许戴叔容妈二人不会说出实话,但假如慕容玖逼问的话,那这两个人根本没有理由守口如瓶。
而慕容玖现在,敢想自己直接把话问出来,说不定就是已经有了什么确定的证据。
既然对方刚刚还说“我真把你当做是自己的亲表哥才这样”,那……稍微润饰一下,还是可以的?想到这里,罗开珺已经在心中定下了接下来要怎么说了。
罗开珺的脸上也出现了动摇之意。
见此慕容玖心中冷笑,他连忙故作不安的“安抚”对方道:“开珺表哥,难道正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开珺表哥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和表哥你疏离的——”
听到这话,罗开珺的心已经完全放下了,但他依然表演的十分到位。
“表弟……既然你这样问了,我就如实相告……你确实不是姑姑的亲生孩子!”罗开珺难过的说。
“什么?!”慕容玖瞪圆了眼睛,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罗开珺,高声道:“怎么可能?!”
“表弟你冷静点——”罗开珺连忙安慰道:“这事是这样的……”
一番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后,罗开珺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虽然同慕容玖所知道的有些偏差,比如代孕这事是慕容奕执意要这么做,罗家没办法才同意的云云,但大体上都没有什么偏差。
慕容玖失魂落魄的瘫陷在沙发里。
即使不过是为了把一切都摊开来说才引诱罗开珺说出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这次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再把这个事实讲述一遍而已。
也更是因为罗开珺,更加坐实了这一点——他果然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
他呆呆的坐着,眼眶微红。
罗开珺看到这样的慕容玖,心中倒是有了一丝怜悯之意,任谁知道自己不是深爱着的母亲的亲子,都会伤心难过的。
当初罗开珺知道自己不是罗平靖的孩子,而是“二叔”罗平步的亲生儿子时,也产生了一段不愿意回忆的记忆的。
但罗开珺心中的怜悯之意很快就消失了,他冷酷的打量着慕容玖。
感情越深,才越好控制!
罗开珺隐去唇边的一抹冰冷的笑容,担忧的问道:“表弟……你没事吧?”
慕容玖摇摇头,半响后才苍白着脸虚弱的一笑,道:“表哥,我现在……实在是太吃惊了,…怕是不能好好招待表哥了……”
“没事没事,我能理解。”罗开珺安慰的微笑。
慕容玖也回了一个“理解万岁”的笑容,他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那我先送表哥?”
罗开珺微楞,很快也反应过来起身道:“不用送,表弟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搅了。”
慕容玖当然不会真的就“不用送”,他礼貌的把罗开珺送至前庭花圃处,目送着对方的离开,然后转身回家。
背对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不知道的是,他们都和对方一样,脸上都浮现出了被阴翳笼罩的诡秘微笑。
☆、第68章 谋
“嗯,我知道。”
邵启翰站在落地窗前鸟瞰明亮玻璃外的连片高楼大厦,他一手附在玻璃上;一手举着手机打电话。
“嗯,好;那就麻烦萧律师了;我希望能尽快看到结果。”他冷漠的向电话那头的人道谢后挂断
通话,邵启翰注视着远处天空中几片洁白无瑕的云,自言自语道:“就算是这么白的东西,放进
泥里打个滚的话;也就那样了吧?”
说完他又冷笑一声;对白云留下一个极尽嘲讽的一瞥后转身坐回办公桌。
好像是知道邵启翰现在时间很充裕的似的;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很快就被敲响了。
“进来。”邵启翰打开一个硬皮文件夹;一边低头浏览着文件一边应声。
雕花红木门被轻轻打开;一个中年男子闪了进来又把门关上;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低头恭敬的
说:“董事长,您需要的东西已经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邵启翰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有些局促不安的男人;然后抬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资料;随意的翻了翻后他皱起了眉,一脸不满的问:“肖隐,这就是你弄了几天的成果?”
对于邵启翰的质问,肖隐没出声解释,只是沉默不语的低着头,恭敬到卑微的站着。
邵启翰“啪”的一下把那一叠资料甩在办公桌上,冷冷的说:“你这样只会让我怀疑你的能力,肖隐。”
这句隐隐约约带着威胁的话被顶头上司说出来,肖隐如果再没有反应的话就可以直接递辞呈了,
他后退一步,头低的愈低,背弓的愈弯,兢兢业业的说:“董事长,我这就再去补充补充……”
“现在再去准备?”邵启翰冷哼一身,毫不客气的说:“肖隐,不是什么事都能有第二次机会
的。”
肖隐都要被这无缘无故的训斥弄的冷汗淋淋了,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家老板为什么突然向自己发难,明明这些东西都准备的万无一失毫无遗漏了,他也是反复检查再三才敢拿来给老板过目的。
他还在这里绞尽脑汁想着是不是最近什么事做的让董事长不顺眼了,才会被借机发作的时候,邵启翰却又开口说了一句让他更为震惊惶恐的话。
“第二次机会——摆在你面前了。”邵启翰眯起眼,高深莫测的说:“肖隐,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是个识相的人?”
肖隐豁然抬头,也顾不上所谓的礼仪了,他惊愕的直视着邵启翰,随后又再次以极快的速度埋下头,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说:“董事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邵启翰冷声反问,他一把抽开办公桌最上层的抽屉,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张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的a4纸。
邵启翰一把把纸拍在肖隐身前的桌面上,接着十字交叉支在唇前轻声说:“看看这个你就明白了。”
男人战战兢兢的拿起那张纸,他的手抖得很厉害,连带着那张薄纸也抖得很厉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邵启翰都忍不住怀疑对方到底看不看得清楚那纸上的字。
极快的扫过了纸上纪录的事迹后,肖隐的脸已经如那张纸一样白了,他的额前鼻尖都溢出了冷
汗,黑框眼镜渐渐顺着鼻梁向下滑落。
“怎么?邵启翟的工资收起来顺心点?”邵启翰对这个肖隐是厌烦极了,当初发现他居然是邵启
翟派来监视自己的时候就想把这个人直接辞掉了,但是考虑再三之后邵启翰还是把他留了下来。
阿玖说的话没错,这种人的存在就像寄生虫一样不能完全消灭。
既然不能消灭,那就只能加以利用,把不利的影响转变成有利的效益。
一想到自己的心上人,邵启翰的头就更痛了。
自从阿玖生日那天之后,阿玖对他的态度又变回数月前那种冷淡淡薄的样子了。
本来他们两人无论谁先起来,都会主动的等着对方洗漱后一起共用晚餐,无论谁先结束一天的工作,都会主动的和对方通话定下晚餐的地点,然后在家里休息闲聊后再分别回房睡觉的。
这些虽然都是极为简单平淡的交集接触,但邵启翰对此却格外的享受,因为这让他有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他甚至都在心中暗暗预想——未来自己和阿玖在一起之后的生活大概也就是这样的水□□融。
可是这一切都在那日过后变了!
邵启翰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只是因为两人发生了身体上的相/互/抚/摸/慰/藉后释放的欲/望的话,阿玖就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的话,那阿玖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阿玖了。
邵启翰认识的慕容玖,从来都不会仅仅因为这一点儿原因就会疏离自己最好的朋友,即使慕容玖
还是一个一直都没有开过浑的处/男,但他也不是啥都不懂,羞涩柔弱的云英未嫁的女孩子。
也许这件事会让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有些尴尬,但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了,这也是为什么邵启翰敢这么放肆的原因。
慕容玖的包容与信任,永远是邵启翰最珍贵的宝藏。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阿玖这么决然的对自己呢?要知道,他起来,阿玖要么是早早的出门了要么就是打个照面就匆匆离开,他回家,阿玖要么是极晚才回来,要么是压根就不回来,而且不
仅仅是不能一起共享早餐晚餐了,就连他连打五个电话骚扰阿玖,前三个电话都是不接,后两个
电话一个是“我现在在忙,晚点回你电话。”一个是“嗯,嗯,喔,喔,嗯,没时间,你自己去吧。”
在经过了几天的煎熬日子,邵启翰总算是明白了到底怎么样可以成功的避开和你同住一个屋檐的室友,所谓低头不见抬头见,他和阿玖确实低头不见抬头更是不见。
就连戴叔容妈两位都看出了两人间的不正常,戴叔甚至曾经悄悄把邵启翰拉到一边偷偷问:“少爷是不是和翰少爷闹脾气了?”弄的邵启翰哭笑不得有苦难言。
邵启翰也趁机问了戴叔,自己不再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戴叔告诉他,罗家的罗开珺亲自登门,同阿玖谈了不短的时间。
邵启翰再一问时间,不由捶手顿足。
邵启翰深深怀疑慕容玖的变化都是因为这一次的见面引起的,他现在万分后悔为什么当时要为了
什么公司的事,抛下慕容玖一个人面对那个不怀好意的罗开珺。
罗开珺到底说了什么,让阿玖心情这么糟糕,甚至到了城门失火殃及他邵启翰这条小小的池鱼的程度?
邵启翰脑中思绪翻飞涌动,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头绪,反而让他在看着一脸煞白的肖隐的时候更加烦躁了。
邵启翰的烦躁虽然没有直接显露出来,但是肖隐却本能的汗毛倒地,心如鼓捶。
多年前,他确实是邵夫人的下属,并对那个优秀的女人忠心耿耿,但那也是他还是年少冲动空有
一腔热血和拼劲的时候。
在伯乐逝世后,肖隐的事业就陷入了低谷,没了上司的庇护,他渐渐的从权利的核心被排挤到边缘,多年来一直郁郁不得志,而在遭受了各种磨难后,他早就没有了年轻时的傲气和信念了。
于是当邵启翟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肖隐想都没想就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邵启翟要他监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这位邵氏董事长的亲弟弟,他的恩人邵夫人的二儿子邵启翰。
欣然领命的肖隐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正是邵夫人留在邵玘,以辅助注定会继承她的事业的次子的这件事了。
肖隐一边羡慕出生好就是不一样,一边感慨豪门里即使是亲兄弟也仍然勾心斗角,暗暗的注视着自己这位空降的顶头上司。
可邵启翰却迟迟没有提拔他的意思,就在肖隐以为自己无望得到邵启翟的许诺后,没想到却在某
一天突然被上调授命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肖隐一边在邵启翰手下汲汲营取,一边偷偷为邵启翟传递信息,他本以
为自己的行为隐秘到完全不会被发现,没想到邵启翰却突然发难!
咬人的狗果然不叫!
肖隐脑中胡思乱想,心里乱麻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这次巨大的危机。
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孩子大几岁的男人只要愿意,就完全能凭借着这张纸上的内容把自己告上法庭,而且自己也毫无胜诉的机会,而在这种情况下,雇主邵启翟肯定不会保住他,说不定会把所有责任推倒自己身上并反咬一口。
不得志的混了这么多年的肖隐理所当然的这么想。
而这时,邵启翰说出来的话,在肖隐的耳中无疑就是天籁。
“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邵启翟那边……哼,莫非你以为我解决不了?”
这……这话的意思是……他愿意放过我?
肖隐的脑子转的飞快,他马上意思到了老板这话中的含义。
如果他现在投入邵家二少的阵营的话,就能保全自己,而且听对方话的意思,也不用担心邵家大少那边的威胁了!
肖隐舒了一口气,也是,如果这位邵董没有一把刷子的话,又怎么敢和那位邵董争?
他知道现在必须马上做出决定,不仅仅是要做出决定,还要拿出投名状来。
于是肖隐马上就抖出了一件邵启翟怎么都不愿意让邵启翰知道的事。
“董事长,我前几天从那边得知……罗家似乎要对慕容集团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