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我必叫她付出比这惨痛百倍千倍的代价,我保证!
知道劝不了她,君夜离微微叹息一声,“放心,我会陪你一起,把凶手找出来。这次……是我们太大意了,想不到竟会付出如此代价。”
枉他们一向自认为料敌在先,处处做好打算,却不料还是在敌人手上栽了如此大的一个跟头,连累无辜的沈娘丧命,这份愧疚与良心的谴责,怕是要跟随他们一辈子了。
紫凝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隐去所有的痛苦之色,“事情已经这样,再懊悔也于事无补,我们能做的事还有很多。而且,沈娘跟着我,始终是个累赘,她死了,我反而越发没了束缚。”
话是这么说,她的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擦都擦不净。
君夜离苦笑,“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又何必说这种狠话来绝自己的念想。紫凝,不如,你再休息一会——”
“不必,”紫凝冷冷道,“叫卫瑾来见我,立刻,马上!”
“好,你别急,”君夜离担心她再受刺激,立刻柔声哄劝,“我马上让他来见你。无华,去叫卫瑜过来,快!”
无华立刻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不大会儿,卫瑜一脸愧色地进来,沉声道,“小姐,节哀。”
“废话少说,”紫凝坐起身体,“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卫瑜握紧了拳,道,“属下原本是在半路伏着,魅王府的人忽然急急找来,一路走一路叫着‘王妃’,属下不想他坏了小姐的大事,就现了身,他才说有人去王府报信,说发现沈娘被……”
“被什么,说!”紫凝一声冷喝,已经隐约猜到什么。
“被几个男人污辱,因为认出她是魅王府的人,所以过来报信,属下赶过去之时,沈娘已死,那些人也没了踪影,属下就先将沈娘带了回来。”
当时的情景,卫瑜都不愿意再去想,当他赫然在路旁的小树林里发现沈娘衣衫不整,伤痕遍布的尸身时,那种感觉真是说也说不出——沈娘根本就是被人凌辱之后又杀人灭口,其状人神共愤,惨不忍睹!
沈娘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亏得那帮畜牲下得了手这样对她,该遭天打雷劈!
果然如此……
紫凝脑子里轰然一响,几乎又要昏死过去!沈娘虽已有些年纪,但因为生得相貌秀美,又极爱干净,所以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上下,这些人对沈娘竟是起了邪念,让她死前还要受此凌辱,尊严丧尽!
“是谁?!是谁做的!”紫凝咬牙,手紧紧抓住棉被,“说,是谁!”
“紫凝,你冷静一点!”君夜离同样满腔怒火,又怕紫凝伤着自己,过去拉开她,“我们一定能找到凶手,替沈娘报仇,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紫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是谁来王府报信,给我找到他,问清楚当时欺负沈娘的人都有谁,去!”
卫瑜不敢怠慢,立刻道,“是,小姐!”说罢转身出去,跟夕颜、无华他们交代几句,留下无极一个侍候着,其余人都出去找线索去。
紫凝掀被下床,“我们也去找线索!”结果她因为受打击太大,脚才一落地,头脑就一阵晕眩,差点摔倒。
“小心!”君夜离一把扶住她,却也并不相劝,“紫凝,冷静一点,我们一定能找到凶手。别急,好不好?来,我扶你。”
紫凝咬着嘴唇点头,慢慢深呼吸,渐渐冷静下来。
夕月他们的办事速度一向很快,已经为沈娘设起灵堂,买来一口上好的棺木,但也知道紫凝必定要查找线索,所以还没有动沈娘的尸身。
紫凝跪倒在地,对着沈娘叩了三个头,开始解她的衣服。
男女有别,而且君夜离也相信紫凝一贯胆大心细,又医术超绝,但凡有一点不同于寻常之处,想必她都能看出来,就背转身等待。
紫凝微微颤抖着手将沈娘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解开,露出她满是伤痕的身体来,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转开脸去。
畜牲!畜牲!
听到她呼吸急而短促,君夜离好不担心,“紫凝,若是不行——”
“我行,”紫凝的声音依旧冰冷,“不用担心我。”
仔细看了看那些伤痕,都是些抓痕、淤痕之类,伤在表面,没什么可疑,致命伤在胸口,应该是被刀、剑之类的利器刺穿,伤口血肉模糊,足见凶手并非一剑穿心的高手,应该是不止刺了一刀。
紫凝压抑着心中悲痛,看的很仔细。
蓦地,她发现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低声道,“夜离,你看!”
君夜离一惊,忽地回身,又觉得是对沈娘的大不敬,赶紧闭上眼睛,“我不能……”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世俗之礼!”紫凝气极,抬脚踹了他小腿一下,“看!”
君夜离无奈,只好睁开眼睛,仔细看过去,“刀伤?”
紫凝冷笑,“表面是,但这伤口明显有问题。”她小心地探了两根手指进去,少顷,捏上来一根比缝衣针略长的针来,“这才是真正的凶器。”
“哦?”君夜离相当意外而且吃惊,“你的意思是说,沈娘在被刀伤之前,已经中针而亡?”
“虽说不会即时死去,但必定心痛难当,还不任人为所欲为!”想到沈娘遭受过的痛苦和羞辱,紫凝几乎要咬断牙!
君夜离皱眉,眼中也布满戾气,小心地将针取过,仔细看了一眼,忽然脸色大变,“绵里针?!”
紫凝一惊,“什么?!”这绵里针杀人于无形,端的是阴狠霸道,而且据她所知,京城之中少有人练此暗器,皇室之中唯精于此道的,正是太子苍澜辰!
君夜离一把扣住紫凝的手腕,怕她会冲动起来做出什么一样,摇了摇头,“不会是二弟!”
“我知道,”紫凝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看上去很冷静,“太子根本没有必要杀沈娘,就算要杀,也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她又不是笨蛋,凭着她的睿智,要是连这种小儿科的当都上,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神医”。再说,那时候君夜辰明明就在襄王府,怎么可能会跑去向杀沈娘,凶手这一手虽然想栽赃嫁祸,但也太拙劣了,瞎子也能看出有问题。
见她思路如此清晰,君夜离暗暗松一口气,“那么就一定是有人栽赃给二弟,好挑起我们跟他之间的争斗,他坐收渔人之利。”
脑子里闪过某些画面,紫凝神情更冷,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来,“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如果我们跟太子打起来,谁最能得到好处?”
撇开宗室亲王不谈,答案呼之欲出:君夜燎。
因为一直误会是君夜离和紫凝促成了他跟沈若萱这间的婚事,所以他们之间本来就有旧怨,加上那日更是紫凝和君夜离联手将沈若萱救下,破坏了君夜燎逼死沈若萱的计划,他肯定也知道,他们两个对他已经起了疑心,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君夜离眉眼含煞:即使兄弟之间为了争位,君夜燎也不该用如此卑鄙残忍的手段对付一个如此温婉善良的女人,简直丧尽天良!
紫凝咬牙,仔细而小心地替沈娘整理好仪容,回头就走。
“紫凝!”君夜离身形一闪,拦下她,“你别冲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
“我会查清楚,”紫凝眼神清澈,看上去已经恢复冷静,“夜离,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分寸,不会乱来,我只是要去换孝衣。沈娘就像我的亲娘一样,我总要……为她披麻戴孝,好好送她上路。”
说到后来,她语声已哽咽,眼看却又要哭出来。
君夜离叹息一声,“我知道了,我会陪着你,别怕。”
“夜离!”紫凝脸色煞白,忽然转身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恐惧,第一次如此地幸运,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后,身边还有个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答应我,你一定不能有事,至少……不要死在我前面,我受不了这样,受不了……”
“小笨蛋,”君夜离心中满满全是酸楚的感动,抱紧她,不停亲吻她的额头脸颊,“别担心,我绝不会离开你,绝不会!”
紫凝闭起眼睛,深深吸取他身上的青草味道,慢慢地,安下心来。
在安菱服侍下,紫凝换上一身孝服,跪在沈娘灵堂上,守了一夜的灵。
君夜离始终陪在她身边,不时替她擦一擦眼角的泪,轻语安慰,不离不弃。
黑暗中,夏婕站在屋角,看着紫凝冷酷绝决的背影,神情复杂,最最明显的,是她眼中的悔意……
第二日一早,紫凝即让人好好将沈娘安葬,入土为安,因为她无名无份,也不是什么显要人物,紫凝亦不想让别人打扰到她的安宁,便谁都没有告诉,悄然将其下葬。
宜和公主虽是新婚燕尔,但听闻此事之后,很是担心,随即到魅王府来安慰紫凝一番,要她节哀顺变之类。看出紫凝无心多言,她稍坐片刻,随即告辞。
不多时,夕颜他们相继回来,各自禀报:
沈娘遇害的小树林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平常也没有什么人,除了地上有了些杂乱的脚印,还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之外,并无其他发现。
不过,卫瑾倒是几经周折,终于查到那名到魅王府报信的人,以严刑迫使他说出,是一个蒙了面的女人给了他两百两银子,让他找几个泼皮无赖,说是去风流快活,事后还有钱拿。
这帮人当然把这当成了天下掉馅饼的好事,还不争先恐后地赶着去?何况沈娘的确是个不错的女人,他们当时应该极尽享受了吧?
紫凝微微眯起眼睛,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要发雷霆之怒的前兆,“人呢?”
夕颜道,“已经全部带到,连上报信的人,共五个。”
“很好,”紫凝咬牙冷笑,“带到后面去,别让他们肮脏的血,脏了魅王府!”
“是,小姐。”
夕颜下去带人,暗道这帮人有的受了。
君夜离皱眉,“紫凝,照夕颜他们的回禀,难道不是二弟派人做的?”
“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紫凝白着脸冷笑,“夜离,你还想不到吗,那个女人,十有八九就是夏婕。”
否则,沈娘被杀,王府上下都过来问一问,打个帮手,唯夏婕始终没有露面,要么是心虚,要么是避嫌,哪有躲这么干净的道理。
君夜离眼神一冷,“她?”
“如果是她,她就赖不掉,”紫凝握拳,骨头嘎嘎做响,“夜离,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我知道,”君夜离握住她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别急,紫凝,如果真是夏婕,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很好,我们走。”紫凝反手握住他的手,一起往王府后面过去。
后门外,五个男人都被反绑着手跪着,面朝向安葬沈娘的地方,除了那名报信者还能勉强跪直,其他几个在知道自己得罪的是魅王和魅王妃之后,早已经吓得尿湿了裤子,浑身筛糠似地哆嗦,快要昏过去了。
那旁四个污辱了沈娘的男人虽然穿的不怎么样,却也不是那种五大三粗、块块横肉的汉子,而是身形都比较瘦,脸样儿也端正,就是看上去痞痞的,不像正经人。
话又说回来,是正经人的话,谁会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找他们来的那个女人(紫凝认定是夏婕)无疑就是看中他们只认钱,连亲生爹妈都不认,容易收买。
门一响,君夜离和紫凝一前一后出来,身后是夕颜夕月和无华,主仆俱都是一脸冷酷的杀机,望之令人生畏。
“魅王殿下饶命!王妃饶命!”送信的人立刻大声求饶,“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就是去送个信而已,小的——”
“闭嘴!”夕颜一声厉喝,待他安静了,又转向紫凝,“小姐,这个要如何处置?”
“放过一边,待会儿再跟他算账。”相比较而言,这个人的罪过是最轻的,可以先不计较,紫凝森寒的目光在那四个畜牲脸上一一扫过,“你们知不知道,自己该死!”
四人吓得面无人色,艰难地叩头,“魅王妃饶命!我们、我们不知道那个女人是王妃的——”
“是别人就可以吗?!”君夜离咬牙怒喝,“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们竟能做出这等事来,天理难容,罪该万死!”
魅王一怒,四人全都知道今日必死无疑,绝望地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紫凝却是忽地冷酷一笑,“我不会杀你们,因为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四人一听这话,登时燃起活着的希望,惊喜莫名,“谢魅王妃不杀之恩!草民一定改过自新,一定——”
“好,我会给你们机会,让你们慢慢忏悔!”紫凝神情一冷,咬牙道,“夕颜,废了他们!”
他们不是喜欢在女人身上发泄吗,她偏要废了他们的子孙根,让他们后半生都屈辱地活着,抬不起头!
君夜离皱眉摇了摇头,他实在不想紫凝再受这等刺激,可她明显是恨极了这些人,硬是劝她,她这口怨气郁结于心,发泄不出来,一样不会好受
夕颜“唰”一下拔出腰间短刀,“是,小姐。”
“不要!”四人明白过来,顿时绝望嘶吼,“不要!魅王妃饶命!饶命啊!”
饶命?
紫凝眼神悲愤而嘲讽:你们欺辱沈娘时,她必定也是叫过“饶命”的,你们可曾有半分心软,放她一条生路?
夕颜一脚将其他一个踹翻在地,跟着踏住他胸口,令他动弹不得,并以身体挡住紫凝的视线,“哧啦”一声裂帛声,跟着手一扬,一刀划下。
“……啊!”那人顿了一顿之后,才发出穿云裂帛一样的惨叫声,因双手被缚,无法稍做挽救,只能疼得满地翻滚,血流满地。
其余三人顿时被吓傻了,求饶的话根本就说不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用君夜离的话说,就算沈娘不是魅王府的人,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在年纪上可以做他们娘亲的女人,他们就下得去手欺辱吗?
夕颜面不改色,事实上他觉得这样犹自不解恨,不过小姐肯定还有后手,也不多言,跟着一脚一个放倒其他三个,依样施为。
不过眨眼间,四个畜牲全都翻滚在地,不大会儿都相继停止挣扎,以各种扭曲的姿势伏在地上,张大嘴喘息,犹如被扔上岸的鱼,濒临死亡边缘。
送信人早被这样的惨况吓得目瞪口呆,完全反应不过来了。
紫凝却是面不改色,冷声道,“夕颜,不准他们死,用最好的药治好他们的伤,而后送进军营做男技(和谐呀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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