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轩鹤脸色一变,叱道,“王爷在此,你这般冒失,成何体统?!”
“是,是,小的知罪!”秦弘盛点头哈腰,可面上还维持着方才的惊恐,看起来是极其可笑的,“相爷,是、是三小姐回来了。”
紫凝虽是嫡出,却不是长女,而是排行第三,所以说到三小姐,自然是指她无疑。
慕容洌眼神條然一冷,勾唇冷笑,“丞相大人,还有何话说?”
“这——”北堂轩鹤大吃一惊,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你说……谁?”
“三小姐啊,相爷!”秦弘盛像是要哭出来,“是紫凝小姐回来了!她、她就是……”
“叮铃,叮铃……”入耳先是清脆的铃声,厅里厅外的人全都震惊莫名,抬眼望去。
紫凝缓步而来,带着冷厉的气息,仿佛索命阎罗。她走的并不快,也是悄然无声的,可众人就是觉得,她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上,快要被她的气息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你、你……”北堂轩鹤震惊莫名,指向紫凝,“你怎么……”他不是见鬼了吧?这个女儿应该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怎么还会好端端地回来?
“我没死,父亲。”紫凝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傲然的笑意,更是带着强烈的嘲讽,“你是不是很失望?”
“北堂紫凝!”慕容洌一声厉喝,竟似受了天大的羞辱一般,“你居然敢坏了本王大事,你该当何罪?!”
话才出口,他一个闪身,瞬间逼近紫凝身前,伸手就要抓人。
003 好个邪魅男子
紫凝没有死,而且在喜堂之上还非要做他的正妃,那他跟她之间的婚约还要继续,他还是要娶这个人人耻笑的傻女为妃,他爱的落雪就只能为侧妃,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之事!
然不等他得逞,眼前寒光连闪,“叮”一声响,一男一女两名侍卫的长剑几乎同时出鞘,交叉拦在紫凝身前,冷冷喝道,“谁敢对我家小姐无礼?!”
女子正是夕月,男子则是她的亲生哥哥夕颜,兄妹两个大概十七、八岁上下,容貌清秀,面色冷峻,眼中冷光闪烁,绝对是高手无疑,且唯小姐之命是从,誓死相随。
慕容洌身为皇长子,自幼习武,内功剑法掌力无一不精,却还是被这一对年纪不大的娃娃凌厉的气势逼退一步,震惊莫名:想不到这傻女身边竟会有如此高手,她怎会如此好运?
紫凝看他一眼,眼神厌恶,脸上却满是委屈之色,“王爷,我可是你的王妃,你是要将我怎样?”
王妃吗?
早已再世为人的她,根本就不稀罕!只不过,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相当有趣,她怎会轻易罢休!
眼见慕容洌吃亏,北堂轩鹤怒喝道,“大胆!你们两个,可知王爷身份尊贵,岂容你们放肆!”
夕颜冷眼以对,满眼不屑,“敢对小姐不敬者,杀!”在他眼中,只有小姐才是主子,其他人他从不放在眼里。
“你——”北堂轩鹤气得面白手颤,唰一下指向大门,“这里是相府,还轮不到不相干的人指手画脚,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本相轰出去!”
“是!”
一队侍卫轰然响应,手持长枪迅速围拢来,“唰”一下动作,将紫凝主仆三人围在了中间。
“相爷,留活口。”慕容洌退至一旁,“本王还要详加审问,这些人或许是别国奸细,要对我大月国不利。”
也不怪他会如此说,夕颜夕月兄妹身上装束绝非大月国子民所有,口音也不对,必是来自他国无疑,不得不防。更重要的是,他们竟然拼死护着这个傻女,岂不是浪费人才,看能不能收为己用再说。
“是,王爷!”一句话说的北堂轩鹤冷汗涔涔,这“通敌叛国”的罪名他如何担当得起,立刻将怒火发泄在侍卫身上,“王爷的话听到没有,留活口!”
说罢狠瞪了紫凝一眼,不回来便不回来,一回来就给相府惹事,果然是个灾星!
紫凝唇角微挑,明明周身杀气四溢,眼中却流露出无尽的哀伤与委屈来,“父亲,女儿历经生死才能活着回来,你怎能如此相待女儿,女儿会伤心的!”
北堂轩鹤心里哽了哽,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见她如此哀伤,他不是半点不心动,可是……
“相爷,还不将他们抓起来,难道相爷是想徇私不成?”慕容洌眼神一厉,忽然出招,直取紫凝面门。“把他们抓起来!”
所有人都只顾着纠结于紫凝的突然回转,居然都没有注意到方才的铃声有何不妥,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不把紫凝放在眼里了吧?
慕容洌一声令下,众侍卫立刻齐齐涌上,抢着出招。震王在此,谁要能在他面前立功,奖赏肯定是少不了的,对付一个傻女,根本难不倒他们。
事已至此,北堂轩鹤也不好多说,只能退过一边,看看情况再说。
不自量力!
夕颜兄妹怎会将这帮庸才看在眼里,眼中杀机涌动,手中剑“唰唰”挽出一片剑花,仗剑而上。
慕容洌又是莫名心惊,方才夕颜夕月动作虽快,他却看得分明,他两人竟是一剑舞出九朵剑花,要取人性命岂非呼吸之间?
果不其然,不等他有何动作,但听“哧哧”之声不绝于耳,不过片刻间,所有侍卫皆躺倒于地,无一例外地抱着右腿,翻滚哀嚎。
北堂轩鹤傻了眼,就算他是文臣,却也看到侍卫们几乎都伤在右腿的同一个地步,血流如注……
慕容洌收手跃过一旁,脸色已铁青。这两个人年纪不大,功夫却如此厉害,看来他今日遇到对手了。
夕颜夕月收剑,退回紫凝身旁,面色如常。
“你、你这逆女!”北堂轩鹤这才缓过劲儿,怒指紫凝,“居然伤府中侍卫,你、你大逆不道!”
紫凝上前两步,表情很委屈,“父亲,你刚刚不是还赞同震王所言,说我们是刺客吗?怎么这会儿又成‘逆女’了?在你眼里,女儿我到底算什么?”
北堂轩鹤脸上有了尴尬之色,“我、我要拿下的是他们两个,你是我女儿,我自不会为难你。”
“是吗?可他们只听我命令行事,”紫凝眼神一寒,面上却做出无辜的表情,“谁敢动他们,后果再负。”
像方才这般只伤人腿部,已是夕颜兄妹看在她的面子上,否则他们早已横尸当场。
北堂轩鹤气结,在震面前被自己女儿忤逆,简直丢尽了脸面!可这个女儿是怎么了,说话绵里藏针,明明咄咄逼人,却又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居然让他发作不得!
慕容洌忽地冷冷问道:“北堂紫凝,你既然还活着,这两年又去了何处?这个时候突然回转,究竟意欲何为?”
紫凝缓缓回目看向他,一笑倾城,“震王爷,你不是应该先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才一去不归吗?”
慕容洌脸色变了变,神情极不自然,佯装咳嗽了一声,“本王在问你话,你据实回答就是,何来那么多闲言碎语!”
说到底,他根本不会关心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想知道,紫凝此次回来的目的。
“那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来过问!”紫凝神情一冷,收回目光,转身就走,“父亲,我累了,想休息。”
被如此视若无物,一向高傲的慕容洌岂会甘休,眼中杀机一闪,劈手就是一掌,袭向紫凝后心,“给本王留下!”
夕颜夕月震怒,返身接招,却不料有人竟比他们兄妹快了一步,生生接下慕容洌这一掌。
“碰”一声大响,双掌相接,强劲的内力反挫之下,慕容洌控制不住地后退两步,方才站稳,对方却只小小地退了半步,一派悠闲。
接连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慕容洌恼火莫名,厉喝道:“什么人!?”
从天而降的男子施施然收回手去,脸上虽有笑容,眼中却无笑意,而是透出一种彻骨的冷厉之气,“震王手下留情,在下夜离,与三小姐是故交。”
他大概二十二、三岁年纪,双眉如剑,眸黑如墨,气质冷峻,从骨子里透出的霸气扩散开来,不可抵挡。这般微微眯着眼睛之时,他如古玉般通透的脸容竟似闪着晶莹的光泽,魅惑人心,让人只看一眼,就不自觉地被吸引,如扑火飞蛾一般,义无反顾地为之沉沦。
紫凝冷冷看他一眼,相当不屑:先前不过一面之缘,哪来的“故交”。
她在回大月国途中,偶遇夜离遭人追杀,腿部受了重伤,误打误撞跟她碰上,也算是一种机缘,便出手相救。谁知道他似乎对紫凝有了别样的用意,是以才一路跟了来,这般突然现身,也着实诡异了些。
慕容洌警惕地看着他,一时竟看不透他的深浅来历,暗自戒备,“你到底是什么人,说!”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夜离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去看紫凝,满眼关切,“紫凝姑娘,没事吗?”方才幸好他出手及时,不然该死的慕容洌要伤到紫凝一丝一毫,他绝不轻饶!
紫凝冷冷看他一眼,丝毫不领情,“多管闲事。”
夜离眸子里有几许无奈之色,“我还不是不放心你,正巧赶上了,所以才出手,何以又招你嫌弃。”就算她不感激,也不用这样吧,真是伤人?
“你来做什么?”紫凝才不为他刻意表现来的委屈所动,仍旧面无表情,“才一天而已。”
早跟他说过,他的伤口十日后拆线,他来凑的什么热闹。
“想你!”夜离毫不避讳还有外人在场,笑的很是勾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本就生的容貌俊美,气质过人,举手投足间更是带着说不出的优雅和飘逸,任哪个女子见了,只怕都要芳心暗动,难以自持。
登徒子。
紫凝却只是冷冷瞪他一眼,右手威胁性地扬起,“再胡说一句试试?”
“没有乱说,是真心话。”夜离丝毫不惧,反而一本正经地摸上自己的心口,“紫凝,不是说实话也要被你打吧?”
你——
紫凝气结,面对如此耍无赖,却又对她无丝毫恶意之人,她一时也打不下去,只是盯着他的眼睛,脸容冰冷。
慕容洌在旁看着,自是愤怒莫名,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在武功上压过了他,更重要的是,紫凝对这个男人态度虽然也冷,却明显不与对他的态度一样,简直岂有此理!
“丞相大人,你就任由旁人自由出入相府吗?”慕容洌回头,眼神嘲讽。
北堂轩鹤略有些尴尬,板起脸训斥夜离,“你是何人?擅闯相府,该当何罪?”
004 神医金铃
“丞相大人息怒。”夜离对他还真是客气,抱拳施礼,“在下夜离,与三小姐一见如故,所以前来拜见,还请恕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态度如此友善,北堂轩鹤也不好横加斥责,“如此,你也该好生拜见,贸然闯入不说,还与震王动手,成何体统!”
夜离面露讶异之色,“丞相大人,震王可是要对令千金下毒手的,你竟半点也不心疼吗?”
大概这话戳中北堂轩鹤痛处,也结结实实给了慕容洌一个下不来台,前者更是怕震王怪罪,怒喝道,“大胆!你是什么身份,也来管相府的家事!来人,把他给轰出去!”
方才被夕颜兄妹打倒的一帮侍卫早已撤了下去,一会儿又换上来一拨新的,闻言立刻上前轰人,却是心有戚戚的——方才这人跟震王对了一招,孰高孰低,他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夜离眉一扬,丝毫不见惧色,“丞相大人的意思,是不顾令千金的死活了?”
“你住口!”北堂轩鹤恼羞成怒,“本相的女儿,是死是活本相说了算,轮不到你来多事!轰出去!”
夜离眼神一冷,双掌一圈一划,掌心一团淡紫光芒才闪,手腕一紧,已被人扣住。
“紫凝姑娘?”夜离微惊,凝起的真气已然散去。
她居然可以如此无声无息地靠近,并且一招将他制住——尽管他对她没有设防,也够匪夷所思的。看来她的功力绝不在他之下,倒是不必太替她担心。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紫凝冷冷一甩手,把他扯到身后去,“走,否则以后都别再见我。”
“可是你……”夜离眼神变了变,见紫凝意态坚决,终究不想惹她生气,只能点头,“好,后会有期。”
他倒是痛快,说走便走,飞身出了院墙,眨眼消失于众人视线。
北堂轩鹤冷哼一声,目光转了回来,“紫凝,你从哪里招惹来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是要毁我相府名声吗?”
紫凝低低冷笑,“父亲觉得,相府的名声,还用得着毁吗?”
“你……”北堂轩鹤气得脸色发青,“回你房间待着,不准出去惹事!”
至于这两年到底发生何事,还是等送走震王再详细询问,万一是什么丑事,也免得传了出去不是。
紫凝冷冷转身,缓步而去。
慕容洌皱着一双浓眉,眼神愤怒。紫凝还是他名义上的妃,居然跟别的男子如此亲密,是在打他的脸吗?
他自是不喜她,可就算弃也是他弃她,她怎能先于他而对别的男子在意,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之事!
被他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吓到,北堂轩鹤不安地道,“王爷,你看这——”
“本王先行告辞,”慕容洌冷着一张脸,“今日之事,丞相大人最好能给本王一个交代,哼!”
“是,是!”北堂轩鹤陪着小心,恭敬地弯腰,“恭送王爷!”
待慕容洌怒气冲冲地离去,北堂轩鹤负手来回踱步,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紫凝与之前完全不一样,气势冷厉而决绝,就像变了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她这时候突然回转,到底意欲何为?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她的样子,明明对震王没有丝毫情意可言,却又为何跑去破坏震王大婚之喜,是想怎样?
不行,看来得好好查一查,这两年紫凝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才行。不然,丞相府很可能由她招致灾祸,岂不冤枉!
来到前世的北堂紫凝居住的雅竹院,紫凝伸手推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显然已久无人打扫,如何住人。
夕月皱眉,嫌恶地拿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小姐请稍坐,属下这就收拾。”
紫凝微一颔首,坐到院中树荫下的石桌旁,“需要什么,只管去拿。”
“是,小姐。”
当下夕颜夕月也不客气,动作麻利地打扫干净房间,换上干净的被褥碗盏之类物什,前后不过一个时辰,房中已是焕然一新,颇为舒适。
紫凝满意地点头,“丞相府不比别处,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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