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番作为?”
紫凝哑然:这番话好像很早以前就听他说过,看来他的志向很高远么。
“何况丞相夫人害我之事若被提起,丞相必会遭受非议,父皇也正好借机削弱他的势力,二弟一向心浮气躁,也必定跟着有所动作,换言之,这是调整朝中势力的最好机会,也是我的机会,爱妃,你说是不是?”说到后来,君夜离又开始不正经,大手色、色地摸上爱妃的细腰,摸挲起来。
紫凝瞪了他一眼,但并未反对,点头道,“正是如此,你思虑得倒周全。”
“家国天下本就是男人的责任,我怎能让爱妃失望。”君夜离嘻嘻一笑,眼神却是锐利的,“何况这天下本来就是能者得之,二弟若能当大任,我亦可放心,否则,岂能让西池国数百年基业落于他人之手!”
“话虽如此,世事却不尽如人意,”紫凝有意为难他,“江山代有人才出,这片江山怎可能永远姓夜,你能保它多久?”
君夜离耸一下肩膀,毫不气馁,“谁叫我生于此世,当然要凭我之力,保西池国子民这一世的繁华,至于身后事又岂是我所能掌控,想那么远做什么。”
紫凝终于会心一笑,为他的胸襟气度所折服,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与他深情对视,“我北堂紫凝终究没有看错人,又何德何能,得一知己益友意中人为伴!夜离,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我定会全力助你!”
君夜离大为感动,眼眶都有些潮湿,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低笑道,“正因为有你,我才信心倍增,从未想过放弃!紫凝,你且放心,即使我将来为一国之君,也绝不会忘‘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今生今世,只有你负我,我绝不负你——”
“我也绝不负你——”紫凝低语,不想再多说,忽地一个用力半他压倒在车座上,深深吻下去。
难得爱妃如此主动,君夜离自然是惊喜莫名,温柔宽厚的手掌抚摸着紫凝玲珑有致的身体,回吻过去。
车外,无华和夕月一边面红心跳,一边不自觉地靠到一起,都傻呼呼地笑起来。
因为顾忌到君夜离体内的情蛊,紫凝虽然情之所至,还是适时停了下来,两人紧拥在一起,一路无声胜有声……
——
梅霜皇后最近也没什么特别动静,与后宫妃子之间更是相安无事,尤其在接连向了林才人、蓝德妃几件事之后,众妃也都消停了,后宫这段时间是难得的平静,她也省了不少心。
这会儿她正闲闲地绣着一块锦帕,君夜辰进来向她请安,眉眼之间有得意之色,“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吧,”梅霜皇后一抬手,“坐下说话——辰儿今日怎的如此高兴,有什么喜事吗?”之前因为气君夜离的利害,他一直不开心,今天这是怎么了。
“算不上什么开心事,”话是这么说,君夜辰却难掩得色,“母后,儿臣方才得到消息,寒妃被父皇关近天牢了?”
“什么?”梅霜皇后吃了一惊,脸色发白,“怎么会?寒妃她——”寒妃一向谨言慎行,从不争风吃醋,很得皇上宠爱与尊敬,怎么会突然遭此对待——莫非她也像蓝德妃那样,因为自己不能受孕,所以找海角小楼帮忙?
君夜辰眼里闪着狡黠算计的光,挥手命宫女侍卫都退了下去,低声道,“母后,你知道寒妃是什么来历吗?”
“来历?”梅霜皇后骤然此事,震惊莫名,脑子里还有些乱,回不过神,“什么来历?”她只记得寒妃是皇上几年前出宫巡访之时带回来的,说是父母俱亡,孤苦无依,还能有什么来历?
“儿臣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寒妃是那依托部首领的女儿。”君夜辰将自己听来的消息说了,得意地道,“母后,原来大皇兄中了情蛊,命不久矣,哈哈哈!”
梅霜皇后不知想到什么,本来就发白的脸色瞬间发青,叱责道,“辰儿,你怎可如此!魅王到底是你亲生哥哥,他性命堪虞,你还笑得出来!”虽说她一直担心儿子皇位被夺,却还没狠心到想君夜离死的地步,见儿子这般反应,当然是真心生气。
君夜辰相当不屑,啍一声道,“儿臣就是见不得他好过!母后,你也别气,反正大皇兄会中情蛊,跟儿臣又没有关系,说说而已。”而且他还知道,只要有雌蛊在,就可以要了大皇兄的命,那雌蛊必定还在寒妃手上,那……
“皇上驾到!”
梅霜皇后吓得一哆嗦,“皇上来了!”
君夜辰奇道,“父皇来便来了,母后,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不舒服吗,有未招太医来看过?”话说回来,母后今日怎的奇奇怪怪的,真是莫名其妙!
“不、不,本宫没事,”梅霜皇后明显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匆匆整理了一下仪容,将绣品放下,起身道,“快,接驾!”
说话间宣景帝已经大步而入,淡然看了他们母子一眼,“辰儿也在?”
“是,儿臣参见父皇。”
“臣妾参见皇上。”
母子二人一起跪倒行礼,不过是一个惊慌莫名,一个满脸得意,反差还真大。
宣景帝似乎心中也数,也不点破,扶起梅霜皇后,“辰儿也起来吧。皇后脸色不佳,不舒服吗?”
“臣妾没事,有劳皇上挂念,”梅霜皇后勉强笑道,“皇上快请坐。啊,是了,皇上今日不是陪寒妃一起吗,怎的有空过来?”话一出口,她又悔的要命: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宣景帝静静看着她的脸,“皇后还不知道吗?方才辰儿难道不是在说此事?”
梅霜皇后一惊,“臣妾不知道!不,臣妾的意思是说,皇上说、说的何事?”
君夜辰看出宣景帝有些不对劲,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父皇恕罪!儿臣是听闻此事之后,颇为震惊,更担心大皇兄,所以来知会母后一声,儿臣是否该去探望大皇兄?”
一正一反,话都是他说的,也亏得他脸皮够厚,心机够深,这种话也掰得出来。
“辰儿有此心,很不错,”宣景帝赞他一句,又转向梅霜皇后道,“皇后统领六宫,对寒妃谋害离儿一事,可曾看出端倪吗?”
“臣妾无能,请皇上降罪!”梅霜皇后起身就跪了下去,声音都在颤,“臣妾不知寒妃真实身份,更没想到她有胆谋害魅王殿下,臣妾无能,不配统领后宫,请皇上降罪!”
宣景帝视线略向下,看着她如云的秀发,神情渐冷,“寒妃之事,皇后不知倒也情有可原,那离儿在寒妃之前,还曾被人下毒谋害,皇后可知道吗?”
君夜辰一愣一惊:哦?这么说起来,大皇兄不止中了一种毒了?真是太好了!难怪大皇兄要修炼邪功,看来唯有如此,才能保住自己一条命!不过,这也正好给了他下手的机会,错过才是笨蛋!
梅霜皇后身心狂震,预感到事情不妙,头都不敢抬,“臣妾……臣妾……不知……”不能承认,绝对不能!否则父亲和母亲就都会有性命之忧,让她这做女儿的情何以堪?
“你不知?”宣景帝忽地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既然不知,为何要想这许久才回答朕?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朕,嗯?”
梅霜皇后一张脸白中犯青,身躯更是瑟瑟发抖,快要支撑不住。
君夜辰看不过眼,跪下去道,“父皇息怒!母后心地良善,对众位娘娘更是一视同仁,从未起过害人之心,又怎知是谁害了大皇兄,母后是无辜的,请父皇明查!”
宣景帝松手,缓缓回眸看他,“辰儿倒是有孝心,知道回护你母后。皇后心地良善,可她身边的人,她教导出来的人,却未必如她的心性,辰儿,你以为呢?”
君夜辰的心猛地一沉,暗暗惊疑不定:父皇此话何意?难道……他之前做过的事,父皇已经知道了?那岂不是要糟!不过想一想也不可能,他行事颇为小心,不会留下破绽才对!父皇这一问,一定是在试探,他绝不能上当!
“父皇所言极是,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好一个人各有志,”宣景帝冷笑一声,“辰儿,朕现在相信,在这件事情上,你确实是不知情的,你且起来,站过一旁。”
君夜辰不解其意:“这件事”是哪件事,父皇到底在说什么,母后又在怕什么?
宣景帝冷冷道,“皇后,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朕现在就将丞相和丞相夫人召进宫来,问个清楚明白?”
梅霜皇后如遭雷击,终于一个头磕到地上,颤声道,“皇上息怒!臣妾、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愿替父母双亲承担罪责,请皇上罚臣妾一人就好,请皇上开恩!”
君夜辰惊道,“母后,你、你到底在说什么——”这又关阿公、阿婆什么事了?(西池国风俗,外公称“阿公”,外婆称“阿婆”)
“在寒妃之前,下毒害离儿的人,就是丞相夫人。”宣景帝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
君夜辰呆了呆,蓦地大喊,“不可能!父皇,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阿婆,父皇万不可听信小人馋言啊!”看他急成这个样子,当然不是心疼丞相夫人,而是怕自己会受牵连——丞相夫人是母后的亲生娘亲,若她有事,母后就会受连累,母后有事,他怎可能安然,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事,当然不能承认。
“若无实据,朕又怎会当面问个清楚,”一朝知悉真相,宣景帝反倒相当平静,“梅霜,你当初也是知情的?”这样看来,一定是丞相夫人下毒害离儿无疑,简直不可原谅!
“臣妾没有!”事到如今,梅霜皇后也不敢再有所隐瞒,“臣妾是事后、事后才知道……”
当初丞相夫人会下毒害魅王,是梅霜皇后绝对没有想到的,直到后来君夜离被传成怪物,而父母又时常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觉得奇怪,几次追问之下,才得知真相。
那个时候她也是又气又怕,一旦事情败露,她做不成皇后、辰儿做不成太子都是小事,若是双亲性命不保,她要怎么办!几番天人交战之下,尽管心中愧疚,她还是选择了沉默,未将此事说出来。
后来蕙妃自尽,君夜离顿失所依,丞相夫人为减轻自己的罪孽,对他多方照料,并一直想办法要解了他的毒,却一直没有机会。加上那时候君夜离开始四处征战,似乎将丧母之痛都发泄在战场上,很少有在京城的时候,“战神”之名由此而来,人也变得冷静锐利,不近人情,她就更不敢稍有异动——万一被他知悉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说来,丞相夫人也是于心有愧了?”宣景帝眼中有不屑之色,“她当真以为害死离儿,就万事大吉了吗?”
“母亲从未想过害死魅王殿下!”梅霜皇后急急辩解,“那毒很温和,魅王殿下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不知道、不知道为何,会、会变成后来那样……”
那也是丞相夫人所没有料到的,却是越来越说不清楚了。
“父皇,一定还有人要加害大皇兄,父皇一定要查清楚!”君夜辰硬找理由,“阿婆怎么可能会害死大皇兄,父皇明查!”
112 罪无可恕
梅霜皇后匆匆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乱说:她都已经承认,辰儿对当初的事又毫不知情,再说下去,岂非越描越黑。
君夜辰却是气愤莫名:母后,你难道不明白承认了之后会有何后果吗?反正父皇又没有亲眼看到,否则早就找阿公阿婆算账了,你只要不认,父皇还能怎样!
宣景帝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冷冷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让丞相跟丞相夫人进宫,说个明白!”
君夜辰喉咙一哽,说不出话来了。
韩公公哪敢怠慢,圣谕一下,他赶紧小跑着出去,到丞相府宣旨不提。
君夜辰暗暗焦急,为了他的利益着想,当然是叮嘱阿公阿婆不要承认才好,可父皇分明是不给他这个机会,他要怎么提醒他们?没办法了,只能等他们来到再说。
更让人奇怪的是,到底是谁将阿婆下毒给大皇兄的事告诉父皇的?既然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父皇都不知道,足见事情应该是很隐秘的,阿婆当时下手也很小心,事隔这么久,会是谁说了出来,这个人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他才要暗暗发狠必要将此人碎尸万段,脑子里却灵光一闪,猛地想到了什么:莫非是寒妃?她自从入宫,就一副冷冷淡淡、神神秘秘的样子,平时总是防备着所有人,莫非是她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今日自己的事败露,为了活命,就说出此事,以保自己的命!
这个贱人,本宫绝不会放过她!
一个时辰后,梅盛尧和夫人唐红绡匆匆入宫,直接来到嘉元宫见驾,“臣(臣妇)叩见皇上!”
梅霜皇后慢慢呼出一口气,方才这一个时辰里,她如坐针毡,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都快晕过去了!可现在双亲到来,更麻烦的事还在后面,这可怎么办。
宣景帝面无表情,“起来吧,梅爱卿,梅夫人,你们可知朕为何如此急着要见你们?”
梅盛尧暗道君心难测,你这突然急急召我们入宫,我们上哪猜是为了何事?不过,看到梅霜皇后神情不对,他已经先有了不好的预感,惶恐地道,“臣驽钝,请皇上明示。”
相比较之下,唐红绡却镇定得多,她一向进退有度,唯一一件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的事,就是差点害死魅王,为此女儿多次埋怨过她,不该一时冲动,做下这等错事。现在看女儿这反应,再看宣景帝气成这样,多半是那件事东窗事发,她害怕又有何用。
“梅爱卿过谦了,你文才斐然,更是替朕教导出诸多栋梁之才,是我西池当之无愧的才子,何来驽钝之说?”宣景帝是有意吊他们胃口吗,左右绕弯,就是不肯直说。
梅盛尧默然,冷汗如雨:自个儿都一把年纪,外孙都这么大了,还说什么“才子”,没有这么寒碜人的,看来皇上气的不轻啊!“臣惶恐,不知皇上所指何事,请皇上明示。”
“阿公,有人冤枉阿婆!”君夜辰毕竟年幼,沉不住气了,背对着宣景帝向梅盛尧使眼色,“说阿婆曾经下毒害大皇兄,根本没有这回事,对不对?”
别承认,千万别承认,你要承认了,就什么都完了!
梅盛尧顿时如遭雷击,脸色惨变:皇上已经知道了?!这——
“阿婆!”见梅盛尧不说话,君夜辰这个气,转向看起来一脸镇定的唐红绡,“不是你做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害大皇兄,你快点跟父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