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方元点头道：“我都说了，这是僧琴，或许是古代一个高僧使用了几十年的东西，经过他的佛法熏陶之后，自然凝聚了佛音气场。这样的琴，已经形成了惯性的力量，非常适合用来演奏佛门韵律，所以素素姑娘弹奏其它曲子，难怪有几分生涩感。”
“原来如此。”素素恍然大悟，轻笑道：“我还以为是我技艺退步了呢。”
“素素你的琴艺一直在进步，哪有退步的道理。”雷天助连忙说道：“都怪这琴，是它的问题。回头我再帮你收罗另外的琴吧。你喜欢宋琴，还是唐琴？”
“啧啧，土豪。绝对是大土豪。”
适时，包龙图在方元旁边悄声道：“唐宋名琴，特别是能够完好无损流传下来的珍品，至少价值过亿了。再不济，也好几千万。”
“少管人家的闲事。”方元回了一句，然后笑着说道：“素素姑娘，这琴你们真不卖？”
“不卖。说不卖就不卖。”雷天助没好气道：“你又不懂琴，买回去干什么？”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方元表情一肃。请求道：“不卖也行，不过希望素素姑娘能把这琴借我一用。”
“借琴？”素素错愕道：“方师傅，你借琴做什么？”
“当然是当成法器来用。”方元坦然道：“我最近和人斗法，他摆了一个雷音阵。以戾气伤人扰人。我打算以佛音来化解，所以才会过来购买乐器。”
“斗法……”雷天助一惊，随即一怒：“你找到那个暗箭伤人的混蛋了？”
方元愣了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雷天助口中的混蛋，应该是指道果和尚的逆徒，致使素素昏迷的幕后黑手云雾子。
“不是他。”方元摇头道：“和我斗法的叫罗安，在帮当地一个富豪做事……”
“什么叫做事。分明是助纣为虐。”包龙图不愤道：“风水师界中的败类。”
“罗安？”雷天助想了想，立时摇头道：“不认识。无名小卒。”
说话之间，雷天助饶有兴趣道：“据说风水师之间，也有几分香火情谊，一般都会给同行的面子，你们怎么斗上了？”
“这事说来话长……”方元一叹，所以也没有打算细说，而是继续恳求道：“素素姑娘，你能将琴借我用几天吗？”
“自然没问题。”素素不假思索，立即同意下来。另外雷天助居然也不反对，或许他也想还方元一个人情吧。毕竟在德化的时候，把素素救醒也有方元的功劳。
“谢谢素素姑娘。”方元喜形于色。
“不过也有个条件。”就在这时，雷天助开口道：“这琴，可以借给你，但是我们要看你怎么用它，免得你乱来把琴弄坏了。”
“呃……”方元愣了一下，隐约之间也明白雷天助的心思，当下皱眉道：“雷少，斗法破阵可不是儿戏，也有一定的危险……”
“所以我们才要看着。”雷天助义正辞严道：“省得你和人斗来斗去，把琴斗坏了。”
“丸子，他不怕危险，你担心什么。”
适时，包龙图轻声道：“让他吃点苦头也好，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眼高于顶，总是以鼻子看人。再说了，雷音阵的危险也不大，最多是被骚扰得一晚睡不着而已，就当是通宵玩了一宿游戏，你又何必多忧心。”
“你不明白……算了，到时你就知道了，这事可没那么简单。”方元摇了摇头，然后郑重其事道：“雷少，你想旁观看热闹没问题，但是也要有吃苦头的心理准备。”
“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雷天助兴致勃勃道：“就算有什么意外，也不会怪你的。”
“……如果有危险，还是算了吧。”素素蹙眉劝解起来：“不要逞强。”
“素素，没事的。”雷天助笑逐颜开道：“要不你也同去，我会保护你的。斗法呀，那场面肯定很有意思……”
方元闻声，又忍不住摇头，果然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却浑然不会想到，离得近了也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之灾。
“算了，让他们受个教训，以后就学聪明了。”方元心中暗想，不再劝阻了。
一会儿之后，雷天助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居然也哄得素素一起去看热闹。或者素素本身就有这样的好奇心，毕竟只要是人，对于一些神异的事情，难免想要一睹究竟。
不管怎么说，出来的目的总算是完成了，方元和包龙图也随之打道回府。至于雷天助和素素嘛，则是决定在晚一些，才把古琴送过去。
回去的途中，包龙图有些患得患失：“丸子，那琴能管用吗？”
“现在不好说，行不行也要试了才知道。”方元沉吟道：“不过回去之后，也可以做一些准备工作，以便增加胜算。”
“什么准备工作？”包龙图连忙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天鼓雷音的戾气，那是笼罩整个村子，想要顺利化解它，也要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方元解释道：“在居中的位置，比较容易统筹全局。”
“居中的位置？”包龙图迟疑道：“是指村子中央吗？”
“对。”方元点头道：“我记得，村子的中间位置，好像是一片荒园吧。”毕竟昨天他也在村子走了好几圈，对于村子的大概布局也不陌生。
“不仅是荒园……”包龙图表情古怪道：“那是我家。”
“啥？”方元惊愕道：“你家？”
“是啊，我家。”包龙图笑道：“不过不是现在的家，而是一百多年前的家。”
“嗯？”方元稍微一怔，立时反应过来：“你祖上还是地主时候的家。”
“是啊。”包龙图点了点头，也有几分感叹：“大地主家，一会儿带你去看看，那地方真的很宽阔，据说是五进五院，画栋雕梁。不过可惜，早在民国的时候就毁了大半，建国之后就全部塌了，只剩下一些遗迹……”
大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回到了村中，然后在包龙图的带领下，就来到了村子中间的一个大园子之中。如果久居乡村之中的人肯定知道，乡村的每户人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一定有个属于自己的园子。
园子用一种带刺的灌木圈起来，里面可以种植一些中药材，也有可以种植龙眼芭蕉竹子之类的东西，反正就是一方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专家考查，觉得园子应该是古代封建庄园经济遗留下来的产物。
然而眼下村子中间的大园子，却已经荒废了，里面带刺的荆棘杂草丛生，以至于村里的小孩也不愿意来这里玩耍。少了熊孩子的折腾，几十年以来，园子内部的情况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穿过了层层荆棘杂草，其间也可以看到一棵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这些树木的枝干已经与荆棘完全缠绕在一起了，也有几分奇趣之美。
“诺，你看，那是围墙。”
适时，包龙图指着在茂密荆棘下若隐若现的残破砖瓦，然后手指头勾画一个大圈：“从这里开始，再到另外一头，就是宅院的建筑面积了。”
“壕，真壕。”方元笑叹道：“之前看包少你骨骼清奇，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不凡。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豪绅之后……”
“滚，少说风凉话。”包龙图没好气道：“我爷爷当年，就是由于豪绅之后四字，明明已经成破落户了，却吃了不少苦头。至于现在，豪绅之后的头衔，还有个屁用啊？”
“说出去有面子呀。”方元笑呵呵道，又继续跟着包龙图深入进去，很快就来到园子最中间的位置，只见这里砖瓦堆积，倒是少了许多杂草，只有偶尔几棵野花在夹缝中顽强生长，缩放出娇研美丽的花朵。
“园子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此时，包龙图皱眉道：“晚上你真的要在这里破解天鼓雷音阵？”
“这里不错呀，足够的清幽安静。”方元笑道：“起码我乱弹琴的时候，附近村民也应该听不见，不会朝我扔烂番茄臭鸡蛋。”
“嗯。”包龙图无所谓，然后环顾道：“不过这里有些杂乱，还是要收拾一下才好。”
“那就不要废话了，赶紧干活。”方元招呼道，手中的砍刀一挥，立即把附近的一株荆棘灌木斩断了一截。
两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把杂草清理得差不多了，然后中午回去吃饭，下午继续布置，等到黄昏时候才满意而归……
第346章败了？
转眼之间就是晚上，雷天助与素素如期而至，自然也把古琴带来了。
来到村子之后，雷天助随意打量一眼，显然对于村子的环境景致兴趣不大，所以就直接问道：“怎么样，要开始了吗？”
“不急，两位来早了。”方元笑道：“要等到大家睡觉的时候，才会开始。”
“……扰人睡眠吗？”雷天助摇头道：“真阴险。”
“不仅阴险，而且卑劣。”包龙图哼声道：“无耻啊。”
“也要承认，尽管罗安的人品不怎么样，但是的确有几分本事。”方元慎重道：“所以一会儿我破解天鼓雷音的时候，肯定会引起他的反击。那个时候，如果看到了什么异常状况，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交给我来应付好了。”
“放心，我们心里有数。”雷天助颇有经验似的说道：“实在不行，直接扑倒地上就好。”
“有觉悟！”方元赞许起来，深深看了雷天助一眼，更加确定这人的出身不凡，肯定很有背景。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知道类似这样的小窍门。
总而言之，一番叮嘱之后，方元等人就直接向村子中间的荒园而去。
得益于方元和包龙图的努力，他们在荒园的荆刺杂草之中开辟了一条小路，可以让人畅通无阻的深入其间。
一帮人慢慢地向荒园里层走去，尽管有手电灯光照明。但是四周幽漆昏暗的环境，却也让人有几分莫名惧怕，情不自禁相互靠近几分。
察觉这个情况。雷天助喜出望外，顺势握住素素柔软的小手，低声道：“素素，不要怕，有我在呢……”
“嗯。”素素反握雷天助的手掌，小心翼翼前行。
“来对地方了。”一时之间，雷天助胸口荡漾一股名为幸福的滋味。让他脸上绽放出鲜花似的笑容，更恨不得这条小路没有尽头，可以一直走下去。
当然。这是妄想，几分钟之后，众人抵达目的地。荒园早就被方元和包龙图布置好了，里头桌椅板凳一律不缺。还摆了花生瓜子水果之类的零食。供人打发时间。
“你们随意，我先调一下音。”
此时，方元把古琴搁在桌上，然后双手扶在比丝弦上，一根一根丝弦地检查，就怕丝弦松了或紧了，影响手感。不得不说，这一番动作下来。也颇有几分古代文人雅士的风范。
“嘻嘻！”素素看了一眼，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立时轻笑起来。
“素素，怎么了？”雷天助有些不解。
“他把琴摆反了。”素素笑盈盈道：“放置古琴时，琴头向右，琴尾在左，但是他却反过来了，这样不对。”
“咳咳……”方元脸色不变，不动声色把古琴转了半圈摆正。然而雷天助和包龙图却不给面子，直接捧腹大笑起来。
“装，让你装。”包龙图笑嘻嘻道：“班门弄斧的下场。”
“什么班门弄斧，我这是虚心纳谏！”在说话之间，方元的脸色轻微一变，却是感受到空气之中涌阵一股不同寻常的晦涩气息。
“今天提前了？”方元抬头观望，只见夜空一片幽黑，天亮还没有升起来，空中只有寂寥的几棵星星在闪烁。
夜色深沉，转眼之间忽然风云变化，一团团云雾忽然聚拢起来，在空中翻腾不休，就好像隐藏了什么怪物似的，鬼影憧憧。
与此同时，包龙图也有几分惊急：“什么，现在就开始了？”
“是啊。”方元慎重道：“看来罗安似乎也察觉一些端倪，打算先下手为强了。”
“要开始了吗？”雷天助连忙握住素素的小手，把她扯到一边，脸上有点儿兴奋，也有点儿迷惑不解：“不是说天鼓雷音吗，怎么什么也听不到？”
“笨，居然不知道大音希声的道理。”包龙图趁机鄙视道：“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听之不闻名曰希，说明真正厉害的声音，耳朵是听不到的。”
“哦。”雷天助似懂非懂，不过很快他就见识到天鼓雷音的厉害了。
片刻之后，村子里的狗立时狂吠起来，又兼杂了一些孩子的哭闹声，以及大人的叫骂声。一时之间，整个村子好像笼罩了一股狂暴的气息，好像是空气在燃烧，四周布满了火热之气，让人躁动不安。
莫名的，雷天助也有几分烦躁感，皱眉道：“这里怎么这样闷热，好多蚊子……”
“不是闷热，而是你的心乱了。”方元淡声道：“心静自然凉，心乱了，自然生出无名火，看什么都不顺眼。”
一边说着，方元也不迟疑，立即轻手勾动琴弦。
刹那间，低沉的丝弦声响起，叮叮咚，咚咚叮，连绵不断，交织成为一曲没有任何节奏的声响。不过这些声响却散发出安静祥和的气息，能够抚平人心的烦躁情绪。
雷天助也慢慢静下心来，忽然之间眉头一皱：“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雷天助不是在明知故问，因为他所指的声音，并不是方元在弹的琴弦声，而是另外一阵隐隐约约，又十分清脆悦耳的声响。
“哈哈，这都听不出来？”包龙图立时笑了，露出先知先觉之色：“这是风铃声啊。”
“风铃？”雷天助一愣：“哪来的风铃？”
“笨，当然是我们布置的。”包龙图白眼道：“不然你以为对于天鼓雷音，只凭一张古琴就足够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张琴的气场，最多能够庇佑一家一户而已，想要庇护全村，破解天鼓雷音还远远不够，所以要配合风铃大阵使用。”
“难怪有风铃声。”雷天助这才释然。
说起来，这也算是外行看热闹，别看包龙图嘴上说得顺溜，实际上对于眼前的情况，根本没有多少了解。只有方元这个当事人，才知道风水暗战已经开始了。
琴声散发的祥和气场，在空中弥漫的时候，立即与雷音气场发生剧烈的冲动。两种气场，一个狂暴，一个平和，注定水火不相融。水与火相遇，自然是沸沸扬扬，仿佛烈火烹油水，反响十分激烈。
当然，类似声乐的法器，声音的大小缓急，也决定了气场的大小强弱。相比之下，琴弦声肯定不如鼓声那么响亮，所以平和气场显然不如雷音，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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