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康乐公又问道。
而众人这时都已经明白了;心里非常感动;康乐公太好了;北府之所以是北府;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府主啊
“我知道了我错在辜负大家的美意”谢灵运大声地喊道。
“谢将军;你才没有辜负我们;兄弟们;是不是?”那边一声高呼响起;随之四处响应;熊力等人喊得声嘶力竭:“是”与此同时;刘牢之的脸色越来越黑;而王恭表示不屑地偏着头。
康乐公这才点了点头;道:“起来。”当谢灵运昂然站起;他拍了拍这孙儿的肩膀;微笑的道:“那一仗打得漂亮”
“谢谢康乐公赞赏;都是因为我们全军临危不惧;视死如归;才会有最后的胜利”谢灵运望向了那二千七百多将士们;看着那些被人搀扶着的伤兵;忆起那些战死士兵;目中闪过了一道黯然;道:“相比英勇战死的兄弟们;我又有什么资格享有这胜利的荣誉?”
刚刚还在激昂大喊的将士们;顿时也都沉默了下来;最值得让人赞颂的是那些逝去的人;他们不是可悲的战死者;而是可敬的英雄。
“嗯。”康乐公又是点头;“你懂得这么想;我很欣慰。”也只有存着这么一颗体恤将士之心的人;才能成为一个好的统领
老人继续说道:“刘都督之前已经对你做出了裁决;你可满意?”
“之前我没什么意见;但是现在;我很不满意。”谢灵运一脸认真;看了看刘牢之;又道:“我并没有过错;我的功劳也非一人之功劳;乃是全军的军功;岂能就这样抵消?至于革除和禁足;我也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将士们又是跟着大喊助威;刘都督已经丧尽民心了;就连他的几位参军;都不帮他说话。
“那对于这次该怎么奖罚;你有什么想法?”康乐公再问。
第一卷第五百五十一章将军
()如何奖罚?
谢灵运望了望将士们;看到他们那满是期盼的灼热目光;他不能再一次让大家失望了他肃然地抱拳;单膝跪下;雄声地喊道:“卑职认为自己可以胜任一营将军;我愿带领原王恭军的兄弟们;一同为北府奋战”
“好”、“吾等愿意追随谢将军;追随北府”二千七百多军士纷纷高呼;热血激昂;热泪盈眶;他们都真正地感受到了从军的意义。
热血为何而奔?热泪为何而流?并不是因为战场上的杀戮;也不是因为胜利后的喜悦;而是兄弟袍泽们互相的信任、支持;把彼此的性命交托到彼此手上;一起出生入死;一起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奋力前行;热血和热泪;皆为兄弟而沸腾
唰唰唰;二千七百多军士整齐地单膝跪下;也抱拳望着那个老人;他们的将军;只能是一个人;谢灵运
还不待康乐公说什么;王恭已经愤然地急道:“任命将军需要上表朝廷;得到皇上的准奏;方能成行谢公义你入北府还没有两个月;有罪没罪还没有定论;毛头小子一个;岂能当将带兵?荒谬”
“你并非我方北府军士;这里何时轮得到你说话?”
现在;谢灵运不再沉默;立即对其驳斥;博得四周一片叫好
见王恭气急的“你”的一声;他又道:“北府以军功论资;我虽然入府时日尚短;带兵行军方面都还有很多要学;但以我的军功;足够当将”他说着向天空举拳敬礼;“汉时霍去病;十七岁即任骠姚校尉;首战斩杀二千胡敌;封冠军侯十九岁即为骠骑将军”
“由此可见;年龄之老少;并不影响封侯拜将。我也年近十九了;我之武才;不及霍骠姚;但首战战绩并不逊色多少;又为何不能当将带兵?”
王恭不由哑口;击杀八千魔军;与击杀二千胡敌;自然是毫不逊色的……
“王先生带兵惨不忍睹;却恣意轻视善战的后生;才是荒谬之极”谢灵运大声怒道;道道神光猛然冲出
“好”军士们的喝彩更是震天康乐公脸庞生起一丝欣慰的微笑;阿客;就是这样。
“你……”王恭捂了捂憋闷的胸口;不自觉地退了几步;这让他有些说不出话来;这小子;这小子;“你;你跟霍骠姚;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谢灵运笑了一声;从来就不是妄自菲薄的人;笑道:“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我现在是比不过霍骠姚;假以时日;世人却也要道我的英武至于王先生;以你的带兵之道;再过一千年一万年;亦被人耻笑也。”
王恭的脸色更难看多了几分;他喘了几口大气;才艰难的道:“我不屑;与你逞些口舌之勇”
“那就请你不要聒噪”谢灵运斥罢;目光重新望向康乐公;“请康乐公升我为将”
“请康乐公升谢灵运为将”将士们齐声大喊;气冲云霄
刘牢之看着眼前这一切;心头很是空白;没多久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悲哀;仿佛四面楚歌一般;但是现在;众人的士气可吞万里;是因为什么?他感到泄气;因为他不懂这是什么治军之道……
“哈哈哈”康乐公开怀而笑;终于点了点头;道:“好;你带兵败敌有功;我现在就提拔你为一营将军。但是”
刚要欢呼大喊的将士们;不得不又忍住;个个瞪大眼睛;但是什么?康乐公真是要急死人啊
谢灵运认真的道:“有什么事情需要末将效力;请康乐公下令”
“现在北域边境有着魔军犯边;老夫推断并不只是诜冥一万兵马;所以这场仗还有得打。”康乐公抚了抚长须;继续道:“明天一早;你就带着你的人马前去北域;支援前线大军;听从孙将军的调遣。这是你的一个机会;如果你还能带兵立功;打完这场仗;继续当将军;如果没有建树;那就当回队主吧。
“末将领命”谢灵运毫不犹豫地喊道;把这道军令接下;康乐公就是康乐公;如此可使北府将士心服;可使天下人心服。
当然前提是;他要继续立功漂亮话说了不少;现在就去实现吧
他站了起身;二千七百多军士也站了起身;他转身望着众人;喊道:“兄弟们;你们今天的仗义相助;谢某人永远铭记于心现在成命已经收回;大家也没必要继续围堵帅营了;请大家各自回营作息;明天操练的操练;出征的出征;还有许多魔军要打呐”
“还有;大家的恩情;谢某无以为报;请大家受我一揖”他说着;双手作揖;弯着身子;长长地一揖到底。
“谢将军”、“我们受不起啊”将士们惊声一片;随即纷纷抱拳作揖的回礼。
看着上下一心的众人;康乐公抚须点头;有这些北府男儿在;何愁没有天下太平的一天?
当下;十万北府将士和一队队的战兽;在将领们的带领下;一军军地相继散去;每个人都意气风发这也是一场大胜仗;他们战胜了不公;赢得了荣誉
当谢灵运带着二千七百军士返回原本的王恭军军营;现在的谢公义军军营;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
他让士兵们速速各回营帐休息;至于伤重的士兵就不要指望明天一起跟着出战了;把身体休养好;以后有的是机会;而副队主以上的军官;全部来将军营帐召开会议
这将军营帐还算是王恭起居的地方;众人也没有到内室去;就在宽敞的营厅分列入座;谢灵运自然是坐在上方的将军位置。
“我还要再向各位说一声谢谢”谢灵运向两边的一众军官抱拳;阻下他们的感激;道:“好了;明天我们又要踏入北域;王恭不懂打仗;但孙将军却是百战百胜的;我不希望大家认为我们军有什么特殊。”
他说这番话;正是要提醒众人;不要因为连续两次的“兵变”成功;而产生任何的骄横。他们只是一支急需证明自己的新军;如此而已。
“卑职明白”、“谢将军;我们唯你马首是瞻。”军官们都十分认真;孙将军;他们服气;谢将军;更服气。
“嗯。”谢灵运点头;望向坐在末席的副队主们;又道:“现在还差着一个队主;说实话你们都有那个能力担当此职的;但队主只得一个;荀雍;由你来当。”
那边的荀雍顿时站了起身;抱拳道:“卑职敢不从命?定不叫谢将军失望
羊惰之并没有意见;之前对付王恭的激将法;大半是荀雍想的;而且他治军之能更高;理应由他来当。
“嗯;诸位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到了北域;与大军会合后;我们再让北府男儿为我们而震惊”
军议结束后;谢灵运也离开了这将军营;先回去自己的队主营帐歇息;却不料康乐公派人来传;让他到将军江江边去。
将军江白天平静;夜晚却是怒涛凶浪;在那十分朦胧的月色下;犹如可以见到多年来的金戈铁马;喊杀声、惨叫声、战歌声……都化在那奔流之中。
谢灵运随着康乐公徐步而行;老人神情平和;看上去颇为享受这夜幕下的宁静。
“阿客;我没有想到你来北府两月;就有此番表现。”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谢灵运笑着摇摇头;如果不是沉寂多年的魔军忽然侵边;也不知要打食多少年;才能像现在这样。可这是好事吗?他不那么认为。他疑惑的问道:“魔军的异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康乐公呵呵一声;望着北方的夜空;道:“它们知道;我命不久矣。”
谢灵运闻言皱起眉头;又一次听到老人这么说;“不能避免吗?我们修长生的;爷爷你的修为这么高;怎么会死……”
“人都会死。”康乐公轻叹;“我早该死了;续命续了二十年;再怎么都续不下去了。阿客;一旦我不在了;世途凶险;你凡事都得小心应对。”
老人眉间的愁云越发浓郁;又道:“北域妖魔是一大患;但更大的凶患在中原;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需要你去收拾。”
“乱世之中;万万不可迂腐;但切记凡事要谋而后动。”他拍了拍孙儿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还需要更多的磨练;增强你的修为;提高你的心智。”
谢灵运连连地点头;他知道的;他知道的……
“孙无终、何谦这两位老将军;都不会对谢氏有敌意;你大可以信任他们。”康乐公顿了顿;又是轻轻一叹:“不过刘牢之他忠心不坚;野心不小;若然不能使他心服;恐怕他会另投它方。我能做的不多……”
他又叹了一声;可见内心的选择是多么艰难;“我有想过除掉他;灭掉这个隐患。但我和他是数十年的老友;他为我为北府为天下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我下不了手。”
“爷爷;若你下得了手;你就不是那个受所有北府将士爱戴的人了。”谢灵运笑了笑;“连我也不会再敬佩你。”
“呵呵呵;道坚并不是什么鄙恶之辈;只是个坏脾气。”康乐公也笑了;语带自嘲:“我让他当都督;其实是难为了他的;他是一把快刀;却不是出色的刀客。”
“道坚素来疼爱其子敬宣;也只有敬宣的话;他才能听得进去了。你若想得到道坚的助力;必先要得到刘敬宣的效力。可他现在在会稽王那边当着一名参军。”
会稽王乃是皇家最得势的一名王爷;如今常年驻在封地会稽;世人都说若然皇帝驾崩;憨太子当上新皇;会稽王必然会进京辅助;他才是皇室的汹涌暗流中最强大的力量。
谢灵运还真是不太清楚这情况;闻之不禁皱眉;明白了康乐公对刘牢之为什么会有过杀念;刘敬宣是会稽王的人;如果康乐公不在了;刘牢之带着北府军投奔过去……那谢氏危矣。
“你现在无需担忧这些;道坚那边我会解决好的。”康乐公望着远方;目光深邃得犹如星辰;“阿客;珍惜这段时间提高实力吧;那一天;也许不远了
老人这番话;越听越感觉像是遗言;谢灵运的心头不断地往下沉去;重重地点头;道:“我会好好努力的。”
黑夜渐渐过去;当天色蒙蒙亮;战兽们的吼叫;宣示着新的一天到来。
谢灵运军出动的日子一大清早;谢灵运军军营就已经是一片喧腾;无伤以及轻伤的二千五百将士确定出战;而那些伤情不允许出战的人;只得以一种羡慕妒忌的目光;望着他们整军待发;多么希望也可以踏上战场。
“都准备好了吗?”看着一列列井然有序的军士;谢灵运骑着白马儿白米;巡视了一圈;大喊。
“愿听将军的差遣”旋即就是一片震天的声响;不管是穆奇、施元恺这两位幢主;还是熊力那样的粗人;每个人都扯开嗓子在喊。
“很好;出发”谢灵运喊罢;调转马头;往北方将军江那面奔去
当谢灵运军浩浩荡荡地走出军营;北府连营四处都响起了《无衣》战歌;激昂如沸;北府男儿们以这种方式;为谢灵运军送行。不过相信很快;他们也会踏上那一片战场
与此同时;主帅营都督营帐边;康乐公和刘牢之巍然而立;两人皆望着北方;一时沉默。
直至康乐公忽然说道:“道坚;我不管你未来怎么选择;我要你答应我;在战场之外的地方;不伤害谢氏族人一根寒毛。”
“将军”刘牢之顿时失声的急道。
“你不必多言;我了解你的心思。”康乐公微敛老目;“我只要你答应这一点。”
刘牢之握紧了拳头;眼前突然闪烁过了往昔的一幕幕;康乐公招募勇士组建北府兵的时候;他凭着一腔热血而去应征;因而受到了康乐公的赏识……
“你之勇猛;可救天下。”那时候;那个男人这么击节而赞。
什么时候;他的勇猛却成了康乐公的顾忌?刘牢之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咬裂了牙;沉声的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谢氏族人;不论是在战场;还是战场之外”
“战场上两军对战;生死不由人;我不会怪你。”
“将军若我刘牢之食言;就让我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刘牢之暴然怒吼;炸开的络腮胡子;让他犹如是一头愤怒的狮子。
康乐公微微点头;“道坚;我相信你。”
刘牢之重重地急喘;这个阳神境高手;终于可以呼出那一口气;只是他的心意;好像失去了些什么;不由更迷茫了。
北方的天空依然是灰沉沉;北域的妖气比之往常太过异常;那二千多四处逃窜的魔军败军;两天之间;就被活跃在北域边缘的北府兵如狼似虎一般分食。然而还是让人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次魔国出动的魔军并不只是一万
孙无终、何谦为首的援军到达死林五十里后;就发出信号;也派出侦候;让四面的北府兵各军收拢过来。
而现在几乎全军都到了;还有竺谦之、竺朗之两军却没有回音;军情是那两军出了一百一十里;所以一时半刻回不来也不是奇事。
但孙无终、何谦最怕的就是那两军遇到了什么险况;就像王恭军那样被包围。虽然竺谦之、竺朗之是两个征战多年的老将;但他们会遇到多少敌人;爆发出的士气和战力有没有谢灵运带领下的三千将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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