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痛,这戒指的尺寸本来就是恰合指围,又戴了那么久,那么紧;早就成了相契的习惯,此刻拨出就仿佛自己的一部分被生生剥离。指骨都被擦红了,火辣辣的犯痛,而下面留有白白的一条印,据说这叫戒痕。
那是时光爱恋留下的印迹,她黯然地想,就算自己要将全数有关他的东西还讫,至少也还是留下了什么。
她找了一块蓝色手帕将戒指包起来,安放到婚纱之上,然后又坐到桌前给他写信。
这是她第一次给他写信,想来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写毕,封好,接着亦放入箱中,终于关上,随着“啪”的一声响,一段感情就此尘埃落定。
、第一步二十七章 远走他乡
后来她又用座机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无静的,因为事态的发展已经出乎她的意料,她什么也做不了了,只有将情况告诉无静,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无静听完非常平静说“这是我的错误,我有责任去承担。”
“无静,都是怪我害了你。”
“不是的,应该是我害了你,是我不该那么逞强就不会被人利用了,搞到现在这个局面都是我的错。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帮你们解释清楚的。”
她沉重地挂了电话,又打给114,订了明早的机票,继而开始拾掇行李。
翌日清晨出发,她无论如何不让爸妈送自己,只是在家门口就向他们不住点头答应,会好好照料自己,会经常回来看望他们。
她并不是直奔机场,而是先到快递站将那个箱子投运盖天,再折赴机场。
机场的人很多,光亮的地板上影影幢幢,被嘈杂裹挟着流向深处,可是在这样人声沸腾的环境,她越发感到孤独茕然。
即使人再多;也到了离开的时候;行李过检,穿过通道,登上飞机,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可她感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下沉。机舱里敞亮明净,她坐在那里只是呆滞,直到笑容可掬的空乘,用甜美的音调提醒她没好系安全带,她才连忙系上,空乘又问她需要什么,她说谢谢不用,空乘就走开了。
窗外的景物开始缓缓移动,向后退却,渐渐加速,最后慢慢倾斜,冲向那未央如洋的天际,她还是不能自已,觉到那样东西真的沉下了万丈深渊,再也找不回了。飞机发出沉沉的声音,好像低鸣,席卷着她的思潮,而窗外无限的蓝也如海涛般扑来,不由分说将她吞噬,所有的所有都分崩离析,从她生命中消失,让她胸口紧闷,喉咙发涩,最后,眼角沁出一珠泪,莹然如离殇。
她给建南的信是这样写道的:
建南,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请你不要来找我,更不要恨我,我很抱歉,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我们的誓言,选择离开了你。
我离开并不是因为你和雨荷的事,我一直都愿意相信你,可是我实在是心力交瘁了,没办法再和你牵手继续下去了。你曾经说过,你是我的白马王子,而我就是你的仙度瑞拉,然而当你的王妃太难了,也太累了,因为有一点我们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曾凭着执着与孤勇闯入了你的世界,我原以为自己可以融入你的生活,即使有那么多的人阻挠着我们前行的路,我都坚定不移地和你走到了今天,可渐渐我才发现还有太多的格格不入阻碍着我们,我曾竭尽全力去改变与适应,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中,依然是难过大于快乐。我相信你也一定觉得很累吧,继续这样于我们都无益,所以为了我们的以后,请你原谅我自私地做了这个决定。
几经离合,没想到我们最终仍是有缘无分,但我从不后悔遇见过你,和你发生的这一切,和你轰轰烈烈地爱过。也请你相信,我不是因为不爱你而离开的,我对你的爱从未减少过。可是,我不愿再疲惫不堪的纠缠下去,你,和我的快乐,就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而我更想得到快乐。如果你还爱我,那就请你放我做回那只无忧无虑的丑小鸭吧。
谢谢你曾那样深深地爱过我,只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享受这份爱,如今我把你对我付出的这份感情还给你。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我会把它当成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珍藏在心底,永不忘怀。我会过得很好,去追寻我遗失的快乐,希望你也是如此。
珍重,无倩字。
作者有话说:如果我说这就是结局一定会被大家拍死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太子归朝
一年后。
星期六的早晨,溜进房间的暖洋洋的阳光,都仿似带着一股慵懒的享受,琳达本想借着今天睡到自然醒的,可正睡意酣然间,手机大煞风景地响了起来,残酷无情的撕裂她的美梦,她怒吼一声,认命地接了手机。
耳畔传来沉厚的女中音:“你怎么还没有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方奶奶,拜托您看看日历,今天是星期六。”
“我才拜托你看看日历,今天是我孙子回国的日子!”沉厚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还有半个小时小皓的航机就到了,你再不去接他找不着人该怎么回家?”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接!”她火烧眉毛般跳下床穿衣服,同时腹诽方奶奶太小题大做了吧,她孙子又不是路痴,怎么会找不着回家的路?如果真是路痴,她实在想象不出这人是怎么只身闯进伦敦那样的繁华大都的。
可不管怎么说,他是当朝太子,自己是寄人篱下,不得不做得殷勤备至。更何况方奶奶早有吩咐,都怪自己近来忙于新阁酒店管理企划,一不留神就把这事给忘了。
再抱怨也没用,匆匆打扮停当出门,车速开至最高限速六十,可能是老天垂怜,途中没撞上一个红灯,一路顺风安抵了机场,下了车,就在离机场临门一脚之际,她突然想起和这位“太子”还素未谋面,连他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于是乎又急急忙忙跑到附近的杂货铺买了一张大纸板和一支*彩笔,握笔一挥,龙腾虎跃的字迹便跃然纸上:方皓。
准备就绪;疾速奔至机场大厅,挤进拥多的等候人群,高举纸板,然后就等啊等。人渐渐稀少,手都微微犯酸了;还是没见到人;琳达低下头,神色沮丧,叹息自己一个堂堂代理执行长居然要来干这奴才差事。忽然间,视野里的地砖上踩入了一双皮鞋,贼亮得不能再贼亮,映着灯光,闪得人眼睛犯花,她缓缓抬起头,逐次看到青黑的牛仔裤,道奇蓝的衬衫,外罩一件灰格子的牛仔背心,最后终于是脸,可惜带着墨镜,可仍显得俊朗非凡。她正欲张口询问,他却率先摘下墨镜,一对丹凤眼微微觑着,非常炯炯有神,眉目亦是那般凌厉,眸底蕴着一抹随意的笑,显得丰神如玉。“你就是琳达吧?”
琳达完全没反应过来:“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方皓拿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照片比本人好看多了?”
琳达额冒黑线,真是损人不着痕迹!
他又指着那纸板出言不逊:“你这字迹也太潦草了吧,要不是我认得你人光看字我都认不出来呢。”
她放下纸板,紧紧抓着拳,一忍再忍,可那厮却公然把一整车行李推到她面前:“你来拿。”
这语气,理所应当得好像天经地义,她是可忍孰不可忍,终于吼了一句:“这是你的东西凭什么让我来拿?”
他笑得诧异:“你不是来接机的吗?接机不就是负责拿行李的吗?”
狗*理,好吧,她再忍一下下。
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行李弄上了车,而那家伙正慢条斯理坐在车里懒洋洋的,她看着直气结,却只能无可奈何坐进驾驶座,启动,驶出机场,方皓却又在后面嚷嚷:“咦,后面怎么有个人在追我们的车呢?”
一定是在耍她,她才不会上当呢!
可他还在不依不饶:“琳达,真的有人在追我们啊,不信你看一下嘛!”
她不动声色瞄了一眼后视镜,哪有什么人啊,他可惜地说:“哎呀,已经被甩远了。”
作者有话说:不要问我琳达是谁,那样我会很无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当太傅
方家别墅位于近郊地段,远远就能望见那延绵环绕的青山,衬着那蓝莹莹的天边,空气也非常清新,直教人怡心悦目,恍有返璞归真之感,琳达就经常来这里,当然是被方奶奶招唤而来,陪她说说话,推她出去逛逛什么的。琳达也是真心喜欢这里的环境,在繁华拥挤的都市里待久了,总会去想感受大自然的朴素,放松身心。下了车,方皓便双臂一展,深深呼吸,满足得感叹:“这里真是一点都没变!”
院前植着大片草坪;喷灌系统在“噗噗”地工作,扬起细细白雾,迎面扑来,只觉凉爽怡人,通过阳光的折射还泛着淡淡的色彩,于半空中流溢,晕染出一种梦幻感,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不过琳达可没功夫赏看这些,忙忙叫佣人将行李搬进去,自己拉着方皓去跟方奶奶复命。
方奶奶一见着了孙子;立马热泪盈眶,拉着孙子的手问这问那,琳达见状便识趣的退出了房间,到客厅里百无聊赖的坐着。五斗柜上放着一个座钟,方奶奶说过那是她至今仅剩下的唯一的嫁妆,五十余年仍照走不误,沿着岁月的边缘缓缓而逝的过往,凝成了“嗒嗒”的钟罢声。听着听着倦意又涌上来了,她打着哈欠,正想在沙发上眯一下子,却冷不防听到方奶奶唤了自己一声,她又连忙起来,整理一下仪容,进了房间,方奶奶虽然双鬓尽霜,但精神依然健朗,坐在轮椅之上仍是气质高雅,笑得蔼然说:“琳达,你最近没累坏吧,瞧你那眼圈那么黑,虽然人年轻也要注意休息才是。”
她听着心里发毛,诚惶诚恐说:“不累不累,我自己有分寸的,年轻的时候就该多拼一下。”
方奶奶越发眉开眼笑:“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把小皓交给你来管教了,你不会推脱吧?”
什么叫交给自己?她被这话给砸得晕头转向,方奶奶继续说:“我本来打算小皓一回来就把新阁交给他来管理的,我以前就跟他说过,可他老是不愿意,直到刚刚我才说服他,然而他对酒店的事务管理还不大了解,所以我想让你先带着他熟悉一下。”
琳达明白了,原来是要让自己当“太傅”。
她觑了一眼方皓,眉头隆起,嘴唇紧抿,显而易见的这位少爷是不愿接撑新阁,而且从他方才的表现看来,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当他的太傅除了自讨苦吃还是自讨苦吃。虽然方奶奶把话说得很温和,但那句“你不会推脱吧?”实际上已经把话给说死了,加上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琳达本以为这个混世魔王会给自己难堪,可出了奇的是他来到新阁居然安安静静,她领着他到新阁各处巡视一遍,他也乖乖跟着,只是她说什么他都只是“嗯嗯哈哈”应着,明显的心不在焉。最后她带他来到给他刚安排出来的办公室,又找出一大沓新阁酒店的资料放到桌上,嘱咐他看。方皓用手在资料上敲了敲,漫不经心说:“过场都走完了,我们现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他索性一屁股坐上办公桌,笑嘻嘻的,显得玩世不恭,“你应该看得出我对这新阁没兴趣,更不愿意接管,虽然我表面上是答应奶奶了,但那只是搪塞,我是绝对不会接管新阁的。”
作者有话说:方皓就是那只小白脸啊~~
、第一百三十章 富贵闲人
她本能问:“那这新阁以后谁来管?”
“现在不就是你在管着吗,我从奶奶对你的器重里看出你一定是才能不凡之人,新阁有你在就够了,”他耸耸肩,“完全不需要我这样的‘富贵闲人’。”
“可是我不姓方,新阁必须要姓方之人来接撑才能名正言顺,而那个人除你无他,我现在只是代理执行长。”
他听着颇有些啼笑皆非:“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守着这陈规陋习;就算奶奶想不开,而你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职业女姓怎么也在乎这个?”他眼里闪耀着侠促的光芒,“如果你真那么在乎名份的话,你可以嫁给我,这样你就是姓方的了。”
“你!”琳达又气又羞,忽然想到什么,又安之若素说;“对不起,我对姐弟婚没兴趣。”
他被惊到了:“你比我大。”
“嗯哼,大三岁。别人都说三岁就是一个辈分,那我可以算是你的长辈了,所以你得听我的。”她指着资料命令,“把它们看完!”
方皓眉头一皱:“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好,那我就给你瞧瞧点我的厉害。”
琳达本以为他会翘班,然而他天天都有来上班,在办公室里正襟危坐,端着份文件装模作样,她实在琢磨不透他在耍什么把戏。直到有一天下班之后她溜进他办公室一探究竟,拉开抽屉一瞧,果然是一堆漫画书,外面裹着文件夹。她叹息一声,默默将抽屉关上。
算了,强人所难只会适得其反,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琳达打算放过他了,可他却并无此意。周日方奶奶又招呼她来,还叫她推自己出去走走,阳光明媚,天高云淡,两旁皆是油油的绿色,那样的清新,连那润爽的风都似带着一股绿意,吹进人心里去,散去一切忧烦。可方奶奶今天有些不对劲,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琳达只好自己找话说:“方奶奶,您怎么不叫方皓推您出来啊?”
“今天他一早就约了老同学出去聚会去了。”
“哦,这样啊。”她正使劲想下一句该说什么,方奶奶又问:“最近小皓在新阁里的表现怎么样?”
她心里徒然一顿,觉察到一点不妙,以静制动,便简短作答:“还不错啊。”
“可是小皓说你老是让他坐在办公室里看那些无聊的资料,什么也没学到。”方奶奶拍了拍轮椅把上她的手,“我知道小皓这孩子是淘气了,难管教,可是我就是这么一个孙子,将来新阁就全靠他了,所以琳达,我拜托你一定要对他上心,我现在可以指望的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了。”
琳达咬牙切齿,这个家伙居然恶人先告状!真是给了一点好颜色就开大染坊!她实在是忍无可忍,第二天就怒气冲冲杀到他办公室质问他的所作所为,没想到方皓淡然一笑:“我才使了这么一点招术你就受不了了,那接下来还这么玩啊?”
她被气炸了,这个家伙看来是想玩真格的了,好;那她就陪他玩玩,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一百三十一章 耗战
方皓现在的套路是出奇制胜,她拿他确实没办法;所以唯有静观其变,等待时机,避实就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