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回来自己开铺子,这是好事,你自己做主就是,何须要我两个同意,只要我女儿高兴,我们两个老的无所谓。哈哈哈哈。”
“哎哟,你这老头子小声点,别把外孙女吵醒了。”
“哦。”
我早醒了,外祖父说话这么大声,跟打雷一样,想不醒都难,林芳睁开眼,正好对上外祖母低头来看自己的眼。
“呀,芳儿醒了?”
潘氏只一句话不要紧,李青云和李子阳立马围上来,林大郎松了一口气,端起茶喝水,别看他说起话来风轻云淡,心里却是无比紧张,这岳父岳母可是很护短呢,要是刚才一句没说好,吃不了兜着走都是轻的,说不定自己就真要做一阵子孤家寡人了。
“芳儿,我是外祖父,你可认得?”
“死老头子,你就不能小声点,芳儿刚醒,再让你吓着了。芳儿,我是外祖母,你可认得?”
“还有我,我是小舅。”
林芳很是无语,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都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我不认识,我一个都不认识,好口渴呀,你们难道不知道人刚睡醒了是要喝水的吗,“我要喝水——”
“哎呀,宝贝怎么哭了,宝贝你怎么了,你说,你想要什么,外祖母都给你。”
李青云和李子阳也在一边急的团团转,两个大男人更是不知道小家伙为什么哭。
林芳这个气呀,我要会说话,不早说了,气的大喊:“都是做祖父母父亲的人了,怎么这么白痴。”
见林芳哭的小脸通红,几个大人更是不知所措。
“太夫人,莫不是小姐口渴了。”一直站在潘氏身后的一个中年妇人无奈开口,真是关心则乱,小孩子睡醒口渴这么简单的道理,几人愣是没想明白,倒把他们自己急的一头汗。
“对对对,应是口渴了,快倒水来。”
等林大郎抱着林芳回家时,身后跟着李子阳,手里提了一大堆吃的、布料和药材,李子阳反应过来这位三姐夫空手套白狼的本事时,已到了四姐家门口,只好闷着气跟进去,问候了一家人,又和三姐好好聊了一会儿天,如愿以偿的终于抱了一下林芳,虽然很快被三姐夫找理由抢走,还是乐得嘿嘿笑,满意而归。
林大郎和妻子说起开铺子的事,李翠梅当然高兴,并提议她自己可以用自家铺子里的布料,做出成衣卖,还可以根据客人的需要,在衣服上绣出各种图案,这样赚的也多一些。
“娘,你的眼睛已看不清绣花纹路,要怎样绣花。”林文一句话,给自家娘亲泼了一身冷水。
林大郎一惊:“文儿,你娘为何看不清绣花纹路,翠梅,你的眼睛怎么了?”
林武这个小喇叭立刻开始广播:“我娘担心妹妹的病,天天哭,天天哭,眼睛哭坏了。”
听得小儿子的话,林大郎心痛非常,责怪妻子:“傻瓜,你哭有何用,对芳儿的病没有助益,反而伤了自己,要是你的眼睛哭瞎了,芳儿的病就是好了,你也看不见,何苦来哉。”
是这话,是这话,林芳听的在心里直对爹爹竖大拇指。
童氏关心的是别的:“不用担心,翠梅这眼睛只要调养一段时日就好。大郎,既然你回来了,翠梅是否要跟着你回前院住,这我可不放心。翠梅在我这里还好,要是回去,你娘日日谩骂,翠萍和十郎也不是省心的。”
已婚侄儿,父母健在,还夫妻都住在分了家的婶母家,这话说出去确实不好听。
“不用,”林大郎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悠哉的说:“我这就去找王大夫。”
“你找王大夫,翠梅就不用回前院了?”
“婶母你信我就是。”说完,林大郎抱着林芳就走。
童氏在后面笑骂:“这小子,小时候老老实实一个人,越大越滑头,现在倒是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了。”
李翠梅也笑:“婶母,你就由着他吧,他是男人,自然要多操心一些。”
到了王大夫家,林大郎先请王大夫给林芳诊脉,然后又嘀嘀咕咕和王大夫密谈一番,除了付给王大夫应给的诊金,又多给了他二十文钱。
林大郎回转后,并未回婶母家中,而是进了前院,李翠娥跑到大哥跟前,用手戳戳林芳的脸。此时的林芳并未睡着,被爹爹平抱着,太阳比较刺眼,所以林芳没有睁眼,小姑姑戳她脸时,她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脸上长了什么东西,于是皱眉。林翠娥见一个月来都不动的侄女儿,小眉毛皱成了一团,惊喜道:“呀,大哥,芳儿眉头动了。”
董氏见只有大郎一人,手里还抱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孙女,很是不喜,出言道:“没出息的男人,到了后院这半天,竟然没把媳妇带回来,那你回来作甚,你是会喂猪,还是会锄草。”
妻子生病,娘亲不但不问上一句,开口就是喂猪锄草,可见妻子在家确实受了大罪,强忍不悦,林大郎道:“芳儿昨日半夜哭闹,今日又睁眼哭闹,想是有所好转,爹娘听了,必会高兴,便抱芳儿给祖父祖母请安。”
董氏微怔,继而道:“小孩子哭闹再正常不过,不哭闹才是傻子,这有何可喜,多此一举。”
林大郎心里大怒,待要争辩几句,王大夫背着药箱进院,说道:“大郎,你家妻子昨日在地里晕倒,今日可好了一些。”
第〇一三章 谈崩
更新时间2013626 20:05:16 字数:2451
林大郎见王大夫主动来给妻子复诊,很是感激:“王大夫,有劳了,我家妻子并不在家中,弟妹昨日直接把她接回婶母家中,我这就把她接回来接受诊治,王大夫稍等。”说着就要出院。
“你且等等,”刚迈步,王大夫喊住大郎:“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你家妻子不宜挪动,需要静养,否则病情会加重。”
“哦,怎会这样。”大郎回身,满脸担忧急切:“她只是说干活累着了,休息下就好,怎会这般严重。”
王大夫叹气:“你家妻子是怕你担心才这般说话,实则是心气郁结,久之已伤及心神,若不好加调养,恐有性命危险。”
林大郎说话时,眼神余光时而观察一下娘亲的反应,见娘亲脸上不但没有担忧之色,反而满脸不耐,在王大夫说起妻子的病有性命之忧时,甚至眼中闪过期盼的神采,心便冷了半截,心中原本还抱有的那一点点愧疚,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愤恨,毕竟在生意场上也混了这些年,大郎脸上却是没有带出愤恨之色,反而一脸正色的问王大夫:“如此严重,那可如何是好。”
王大夫答道:“也无他法,心病还得心药医,好生休息,慢生调养,急不得,大郎做为妻子最亲近的人,最好陪伴于她左右,这样病也好的快些。此病最忌反复,所以大郎要有耐心,最好一次调养好。”
“是,大郎谨遵嘱咐,多谢大夫。”大郎抱着林芳给王大夫深施一礼,他这礼施的倒也是真心实意,听婶母也是这般说辞,这病看似不甚严重,如果反复,还真说不好后果会怎样。
林大郎和王大夫的密谈,林芳全程听着,刚才王大夫一进来,林芳就知道好戏要开始了,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爹爹的脸看,本来看着爹爹那装腔作势的表情,感觉好笑,心中把爹爹归于腹黑一类,可现在见爹爹这般郑重其事的给王大夫行礼,纵使她上一世由于身体的原因,被父母兄长保护的太好,以至于思想单纯,不通世故,可到底骨子里是个成年人,这时也能感觉得到爹爹心里的沉重,不禁震惊,娘亲的身体原来已受损到如此地步,暗下决心,再不会像上一世一样,任性妄为,让自家妈操碎了心,这一世的她,一定要孝顺娘亲。
有这一番对话,林大郎和李翠梅两口子住在后院,就有了充分的理由,而且何时再住回来,也是王大夫说了算,尽管董氏恨得咬牙,可也不敢再多嘴。那日林伯嗣气她乱说话,很是教训了她一通,她虽不是很聪明,不过也明白了其中的要害。
办完这些事,连夜骑马回来的林大郎,心情一放松,才觉出困乏来,回到后院整个睡了一下午,才算精神起来。
后院的布局和前院相似,五间正房,靠东三间大的是林仲嗣和童氏的卧房,靠西两间小的是林孟的卧房兼书房,东侧房没人住,里面却是家具被褥齐全,是给林大郎两口子留的住房,两侧耳房堆放着粮食,还有农具之类农家的东西。林二郎两口子带着林霞住西侧房,靠近正房的耳房住着林娟,另一侧的耳房,做了二郎打铁的小作坊。两边侧房后面也各有小院,也是厨院和饲养院,不过没有猪没有鸡,有一头牛和一群羊,童氏没事就出去放羊。
二房的地只留了十几亩自己种,其他的都租了出去。这十几亩地主要由李翠红在种,有时间二郎和童氏也会帮忙,不过家里也不指望地里的那点收成,那地是留给李翠红打发时间用的,人口不多,光收上来的租子就够吃了,其他的花销,自有二郎和童氏操心。二郎钟情于打铁,看着铁疙瘩在自己手里变成不同的玩意,心里那个爽啊。童氏心情好的话,会接诊妇科疾病,有时会走的较远,可能几天甚至月余不归家,在王大夫没时间或来不及时,她也会接些跌打损伤之类外伤。
晚上林大郎和父亲说了要自己开铺子的事,果不出所料,林伯嗣不同意,说是还要给六郎娶亲,给翠萍准备嫁妆,翠娥眼看也不小了,这嫁妆也得早点准备,家里拿不出这么多本钱来,让他安心给东家做事,不用自己太费心,一个月也有几十两银子收入。林大郎就说是婶母出钱,他只是出力,也是有工钱拿的。林伯嗣想了会儿就答应了,老二家的钱不拿白不拿,反正父母当年偏心,不知给老二家留了多少私房钱,还嘱咐大郎不要死心眼,能多拿就多拿一些。
想起今日董氏学说的王大夫的话,林伯嗣还是不甘心:“你媳妇这一病,家里家外就我一个人在忙,实在忙不过来,要不,文儿往后就只上半天学,半天回来给家里帮忙。”
林大郎听得心冷,沉声道:“我每月的工钱,除了必要的花销,都交于父亲,六郎一月也有五两的工钱上交,家里又不至于穷得拿不出束脩,何故还要克扣文儿上学的时间。”
见一向温和的大儿子竟然给自己甩脸子,林伯嗣也拉下脸:“天下没有白吃白住的道理。”
“是吗?”从自己婚后回到大房,这句话父亲不知说过多少遍,林大郎倒不气了:“父亲如此说,那十郎是长辈,更要以身作则,给侄儿做个榜样,上半天学了?”
林伯嗣辩道:“这如何能比,十郎是你兄弟中唯一读书的人,还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怎能耽误读书。”
“哼,”大郎是真的生气了,也顾不得什么孝顺礼仪,道:“父亲如此说,真当儿子在外,家里的事都不知道?这几年儿子不在家,偶尔回来,就是给翠梅留点银子,或买点料子首饰,只要儿子一走,母亲和翠萍会想法弄走大部分。论家世,翠梅是将军的妹妹,论钱财,翠梅娘家有钱,嫁妆丰厚,岳父岳母还时不时给咱家送些东西来,这几年,不说翠梅,就是三个孩子,也都是靠李家养着,咱林家哪里有资格劳累翠梅。翠梅贤惠,不计较这些也就罢了,还要每日劳作,现在翠梅病了,父亲母亲不但不体恤,反而还要让文儿回来顶替翠梅干活,父亲,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这些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平时谁也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林伯嗣听得儿子这么不顾脸面的直言出口,恼羞成怒,大声喝骂:“畜生,竟敢如此和父亲说话。”
“呵呵,”林大郎冷笑:“父亲慎言,儿子可是父亲所生。”说完甩手走人。
走到门口,林大郎回头:“父亲,今日回来碰到夫子,夫子告诉儿子,十郎今日把李家明萧抓伤,上月父亲说要急用钱,儿子已把这月工钱支出交于父亲,已无钱赔偿明萧医药花费,父亲自己看如何办是好。”
这回再不管父亲怎样的气急败坏,十郎如何的嘶声哭喊,林大郎满脸冷笑的回了后院。
先不管这李家明萧是谁,只看第二天李明萧他娘领着一帮男女,进林伯嗣家就一阵哭天喊地,东拉西扯,走后留下院里和林伯嗣屋里一片狼藉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
第〇一四章 开铺
更新时间2013627 20:04:23 字数:3285
林大郎回了一趟盛城,不管老高头如何挽留,坚决辞去了掌柜一职。贵成听说林大郎要自己开铺子,也呆不住了,想跟着回来,无奈董盼羽孕期反应重,胎相不稳,大夫嘱咐最好要静养,要出远门,也得等到五个月以后。林大郎安慰贵成,反正铺面的影子都还没有,就是租好铺面,也要装修,置办东西,一时半刻这铺子还开不了业,让他安心陪董盼羽等着,等铺子开业了再通知他。
林芳这些日子是痛并快乐着。
娘亲能够安心养病,她也就不用再被抱到地里去晒太阳,而且她现在眼睛睁开了,可以观察这个世界。吃的饱了,身上有了力气,精神也渐渐好起来,不像以往那样,还没来得及想事情就睡着了,她有的是时间思考,这让她很是开心。最让她开心的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她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迫缠小脚,因为她看见娘亲和二祖母都是大脚,红姨也是。
让她郁闷的是,她一个活了三十多年的人,现在却被当一个小孩子哄,动不动就有人让她笑一个,跟她说些毫无营养的话,她装睡都不行,林武和林霞这俩小屁孩,一会儿戳她脸,一会儿揪她耳朵,气得她大叫:“离我远点”,可发出的声音却是哇哇大哭,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整天哭,她觉得很丢人,只好忍耐这俩小不点的非礼。
“芳儿,来,喝药了。”
自从林芳醒后,童氏就开始天天给她喂药,开始林芳很抗拒,她记得清清楚楚,在她的魂魄离开身体,还在家里盘旋时,就听见婆婆说:“没想到,她喝了这么长时间的药,现在才死,还真是能扛。”那语调,好像是终于大功告成松了一口气。
“当然能扛了,她从小各种药都喝遍了,早就有了抗药性。妈你真聪明,说是给她调养身子,其实给她喝的药,在不知不觉中增加她心脏的负荷,这个傻瓜,竟然这么相信你。”这是她的丈夫,对于她的死,哪里有一丝的悲痛,听起来竟然是无比的高兴。
婆婆语带笑意:“她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孩子,能不着急吗?一说这个药不但能治她的心脏病,还能促使她早点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