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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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 第5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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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鸟身上绑着丝绢,看来经过长途跋涉,很是疲惫,只缩在灭里的掌中取暖。贴木儿灭里伸出食指,抚了抚它,那蜂鸟慢慢张开了翅膀,露出绑缚身上的丝绢,灭里小心解下,将丝绢拉直,登时看到了汗国王徽,以及上头写着的一行汉字,见是:『速至红螺寺』。 
 
众武士围拢来看,顿时大喜道:“将军,找到娘娘了么?”贴木儿灭里沉吟半晌,正要说话,猛听『咚』地一声,屋瓦传来异响,有东西坠到了地下,摔了个粉碎。 
 
“什么人!”众武士大声起身,朝里朝外急急来找,却没有见到刺客踪影,正愣然间,只见贴木儿灭里弯腰俯身,拾起一片破瓦,却原来是这玩意从屋檐上滑落,这才打得响亮。 
 
众武士心下起疑,看着才朝里并无外人隐藏,亦无鸟雀小兽出没,可这破瓦却是怎么坠落下来的呢?莫非有什么高手窥视在旁,却躲过了众人的目光?诸人惊疑四望,忽然之间,方才发觉这座庙其实朽旧已极,屋瓦早已摇摇欲坠,若有风吹草动,难免要打个稀烂。 
 
众人找到了情由,无不松了口气,贴木儿灭里则是默默无言,他回过头去,只见『杨无敌』的像高坐法坛,容情庄重,好似在请他帮忙修缮。灭里静静把手一抛,那破瓦便稳稳落回了屋顶上。也算一行人在此暂宿的回报。 
 
瓦片飞上了屋顶,无声无息,贴木儿灭里转过了身,正要开口说话,忽然间,又是一片破瓦坠落下来,在灭里的背后打了个粉碎。 
 
又来了?众武士大吃一惊,看方?(总)各人查得明白。庙里庙外也无人也无鬼,无风也无雨,可破瓦怎么又坠落了下来?莫非是『杨无敌』真身现圣不成? 
 
大殿内外,一片惊疑,灭里霍地抬起头来,道:“大家听令,坐上骆驼。” 
 
众武士愕然道:“要……要走了么?”灭里没有回话,只把双手一拍,但厅庙门外哗地大响,黑暗里站起了百来只明驼,号令已下,众武士不敢多问,只得收拾行囊,整装待发。 
 
灭里走到了众人面前,说道:“听好了。你们现下全速向北方出发,无论路上遭遇了什么事情,你们都不得停下。” 
 
众武士愕然道:“将军,你……你不跟我们走么?” 
 
灭里摇头道:“从这里开始,我必须单独一人行走。你们记好了,到了北京后,千万不要进城,也别在城郊逗留,总之一路向北去到居庸关,留在那里等我号令。” 
 
众武士愕然到:不能进入北京城?为……为什么?贴木儿灭里道:不必多问。反正你们出发后必得小心,不论路上遇见了什么怪事,都不可向背后去看,知道么? 
 
听得这号令如此之怪,众下属自是满心河道惊疑,只是主上有命,谁敢不从?只得颔首答应了。灭里转过身去,提手一挥,喝道:“出发!”汗国兵马纪律严明,众武士『哒啦』一声喊,霎时提缰绳,名驼与骏马前后奔出,便朝北方急驰而去。 
 
月圆在天,新雪漫地,属下们都走了,偌大的天地只剩自己一人。帖木儿灭里目视下属离开,便默默打开腰间的竹筒,让蜂鸟回到窝里歇息,随后提起了火把,用力咳了一声。 
 
空旷的咳声,在殿里来回激荡,四下安安静静,不见外人隐藏。眼见附近没人打扰了。帖木儿灭里忽然露出兴奋之色,登时急急奔回庙中,好似里头有谁在等着他。 
 
仿佛成了个寻宝少年,灭里吞着唾沫,眼发异光,满面亢奋地走入殿中,猛见『杨无敌』高坐神案,一派威严,只在瞪视自己,灭里不想理会,他到了一处照壁前,慢慢蹲了下来。 
 
照壁上绘了一幅画,彩釉斑驳,画出了七名少将的形貌,只见他们一字排开,威风凛凛,正是『杨四郎』,『杨五郎』,『杨六郎』等人的英姿,脚边则绘了一群跳梁小丑,个个磕头求饶,状极惶恐,正是『潘美』,『潘豹』等害死杨家将的一干奸臣。 
 
大宋奸臣,大宋良将灭里伸出食指,轻推壁画上的第三批人。这些人和『潘美』一样,也都跪倒在地,乞求杨家将的宽恕,不同的是他们身穿异族服饰,一个个高鼻阔口,浓眉大眼,与鞑靼人相比,他们的鼻梁显得太挺,于突厥人相较,他们的头发却又太黑太亮,那模样活像是鞑靼与突厥的杂种,通称『契丹』。 
 
灭里流下泪水,它把脸贴在祖先的壁画上,大声哭喊他们的名字。 
 
没人知道的,灭里不是杂种,它的故乡根本不在西域,而是在脚下这片黄土地,说来他才是真正的老北京。老过了银川公主,以及汉人历代皇帝。因为他的祖先生于斯,长于斯,他正是天地之间,硕果仅存的最后一位『契丹人』契丹早就亡族了,昔年盛极一时的大辽国,历经女真,蒙古的轮暴蹂躏,如今什么也没剩下来,今夜若非来到杨家村,怕还不会见到当年的世仇『杨无敌』,更不会撞见这处遗迹,说来实在可怜,放眼全天下,世上唯一还记得『契丹人』的地方,竟然只有这儿了。 
 
望着『杨无敌』的塑像,世上最后的『契丹人』双肩颤抖,它垂低了脸,不愿让宿敌见到自己的泪水。良久良久,它扶着照壁,勉强让自己起身,正要迈步离开,忽然背后又是当啷一声,一片破瓦摔到了地上,仿佛有人要灭里留步,所以叫住了他。 
 
帖木儿灭里静静回首,像是要问『杨无敌』有何指教。 
 
突然间,灭里睁大了眼,只见『杨无敌』的坐像开始摇晃,更多的瓦片坠落下地,好似下雨一般,全从灭里的身遭坠落在地上打了个粉碎。 
 
咚,咚,咚连地都开始摇了,帖木儿灭里双足用力,牢牢钉在地下,一阵天摇地动后,破庙的照壁居然垮了下来,尘埃渐渐落定,露出一个大破洞。 
 
腰间竹筒有惊吓拍翅声,那只蜂鸟好似感应了什么,竟是大为不安,帖木儿灭里也深深吸了口气,缓步来到破墙旁,眺望洞外景象。 
 
洞外是一片荒野,说来好巧,这人离『野狐岭』很近,恰是大金国灭亡的故战场。 
 
契丹亡于女真之手,女真有被蒙古所灭,而蒙古却又给汉人踢回了漠北。仿佛轮回报应,屡试不爽。灭里望着远方战场,正怔怔感触间,猛听远方森林传来锐响,大批鸟雀凄声悲鸣,振翅而去。直至此时,灭里才晓得一座森林可以藏了多少飞禽,原来数目之大,竟可遮星蔽月。 
 
来了星月当空,大地黑沈,庙外似有什么东西逼近而来 
 
轰轰耳中听到了奇怪的声响,一声传过,又是一声,仿佛打雷了,可夜空里不见闪电,唯有屋瓦坠地破碎之声,不绝入耳。慢慢的,天地交接处飘起了黑烟,几达百丈,好似平地升起一朵乌云,它夹杂了雷声,隆隆作响,惊得大地不住震动。 
 
烟尘越来越高,乌云越过越近,忽然草丛里冲出了一只狐狸,身旁还跟了几只兔子,不远处甚且有只老虎,不过百兽们好似忘了彼此是万年世仇,只管有志一同,相约逃命而去。 
 
天地和谐了,几千万年来相残互杀,却在此一刻停争息斗,灭里吞了口唾沫,他想知道是什么东西来了,居然可以让天敌们携手逃亡? 
 
是什么东西驾临了呢?是完颜阿骨打的鬼魂?还是成吉思汗的阴间军马? 
 
隐隐约约间,烟尘中现出了一面巨大王旗,见是『日月』二字,紧随于之后的,则是一面旌旗,上书『勤王』。 
 
『武与内团营』西方远处传来一声长啸:掩护全军 
 
轰隆!轰隆!不知是谁在悲声作啸,那呼喊好生苍茫,虽在隆隆雷鸣间,兀自清晰可见。 
 
帖木儿灭里冷汗直流,他知道自己也该逃了,否则再晚个一步,怕也走不了。他匆匆转身,正要迈步离开,忽然又是砰地一声,背后有东西摔倒在地,不由让他停下了脚步。 
 
『杨无敌』的坐像摔倒在地,似在请灭里带他一同逃命。 
 
灭里裂嘴一笑,心情有些得意了。他反身抱起世仇,匆匆逃到了后院,左顾右盼间,忽见院中一口古井,灭里心下大喜,忙将神像放入井中,随即从地下抱起了一颗大石头,摇摇晃晃来走。猛听它一个吐气扬声,巨石向上抛出,他也急急向前一蹼,跳入了古井之中。 
 
『轰隆』一声巨响,巨石落入,压住了井口,顺时间井里漆黑一片,竟把他和『杨无敌』同时封死在井中了。 
 
“哈哈!哈哈!”古井里传来契丹人的笑声,他好似找到了好朋友,竟是笑开怀了。 
 
第二章大后方 
 
『师伯』,『师伯』,“爹。” 
 
京城大后方,一群小孩儿面容害怕,全数仰头颤抖来说。只见其中四个手拿骰子,正等着开赌,另旁边还聚了三个偷喝酒的,正中则躺了个小鬼,醉眼惺忪间,早已吐得满地,细观那五官长相,却不是自己的小儿子吕得廉,却又是谁? 
 
“无耻!” 
 
吕应裳气炸了,顿时一声狮子吼,众小童魂飞魄散,个个抱头鼠窜。却把小儿子给扔了下来。吕应裳气急败坏,只得提起嗓门,喊起了大儿子:“得礼!得礼!快过来看顾你弟弟!得礼!滚过来!”叫骂了半天,大儿子迟迟不现身,八成也出门夜游去了。吕应裳无奈之余,只得拎起了小儿子,径朝卧房走去。 
 
紫云轩房舍众多,这几日华山门人在此寄住,倒也不嫌拥挤。吕应裳来到了西厢房,将门推开,但见屋内一盏油灯,一名少年端坐几前,秉烛夜读,正是自己得二儿子得义,他见了父亲到来,当即起身见礼,恭敬道:“见过父亲大人。” 
 
吕应裳悦然而笑,看自家孩子里老大撒野,老三撒娇,只有这个老二嗜读古书,大有父风,正待夸奖几句,却见儿子左手提裤带,右手遮下胯,桌上还放着一本千古名著,见是:“金海陵纵欲身亡”。 
 
『无耻』吕应裳眼前一黑,也是气到了极处,连话也说不出了,便把小儿子抛到了床上,急急转身而走,至于三兄弟是否要结伙打劫,作爹的也管不着。 
 
“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子夜过一刻钟,吕应裳好似在交代遗言一般,只见他两脚一伸,泡在了热腾腾的木桶里,悲声叹息:“四维不彰,国乃灭亡!” 
 
哗地一声,水花四溅,吕应裳奋力跺脚,忍不住双手握拳,大放悲声:“嫣嫣!礼义廉耻啊!你可知管子为何说出这四句名言?嫣嫣,嫣嫣?”耳中迟迟听不到回答,吕应裳忍不住大吼起来:“嫣嫣!”正悲愤间,听得面前传来清悦的嗓音,听得一名女子道:“你先别吵,我还有事忙着。” 
 
吕应裳抬头一看,只见炕边一名女子身穿亵衣,背对着自己,正是自己的爱妻『谢嫣嫣』,看她今晚好生忙碌,先将大叠衣物整理了,另还收拾厚重书籍,一件件全搁入了大木箱,模样颇为贤惠。 
 
吕应裳叹道:“嫣嫣,我跟你说着儿子的事情,你怎么不理我?”谢嫣嫣头也不回,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道:“你先等会儿,我忙完了就来。” 
 
吕应裳的老婆出身广南鸳鸯门,四十方过,夕阳晚山,最是风韵时候,看她背对着夫君,弯腰取物间,依稀可见裙下一双雪白美腿,修长动人。吕应裳瞧着瞧,忽而福至心灵,便从水盆里提起臭脚,湿淋淋地朝老婆裙下挪去。 
 
“无耻!”老婆一声娇叱,霎时抓起了判官笔,狠命戳到了足底涌泉穴,直疼得吕应裳报脚惨叫:“你你这是干什么?大过年的打打闹闹,不嫌晦气么?” 
 
“还想着过年呢?”谢嫣嫣回眸一笑,嫣然道:“元宵都过完了,咱们也该回开封府啦。” 
 
啊呀一声,吕应裳原本抱脚喊疼,听得此言,顿时什么声音都没了,只管茫然张嘴,呆呆望天,一幅人生苦短的模样。 
 
年节早已过完了,看今夜已是正月十六。三日后便得动身,返回开封府上工。念及衙门里公文堆积如山,吕应裳不觉仰天长叹一声:“这么快就要走啦?我我还没和雨枫说上话哪。” 
 
听得老公思念师弟,老婆不觉掩嘴来笑:“你啊你啊,和傅元影相处了几十年,还嫌不够么?干脆把你留给他成了。” 
 
谢嫣嫣人如其名,本性温柔嫣然,最是体贴,吕应裳听得出她的醋意,忽然又有了兴致,当即扑上前去,笑闹道:“好啊,连雨枫的醋你也敢吃,看我痒死你。” 
 
两人笑倒床上,吕应裳运起了『明静心算』四字诀,先给老婆细细呵痒了,待其全身酸软后,便又庄容俨然,沉声道:“嫣嫣,管子有言:【礼义廉耻,国之四维】,你这做娘倒给我说说,为何咱们家孩子闹得【四维不彰】,莫非是少了什么东西?” 
 
得礼,得义,得廉,下面没有了。谢嫣嫣又羞又急,啐道:“你还敢说?生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么?这也好怪我?”心念于此,吕应裳不由长叹一声,道:“说得好,这确实是本人的错。” 
 
说着说,便悄悄把她的判官笔藏了起来,跟着又把谢嫣嫣压在床上,正要大力赎罪,老婆的香唇却已贴上耳来,道:“房门锁了么?” 
 
“锁了!锁了!”吕应裳脑袋连珠跑似的点着:“全都锁好了!” 
 
『孩子们』谢嫣嫣一脸娇羞,附耳温柔:“都睡了么?” 
 
“睡了!睡了!睡得不醒人事了!”吕应裳鼻中喷气,手脚乱挥,又听谢嫣嫣柔声道:“那那你昨晚答应的那件事呢?可曾办妥了?” 
 
吕应裳微微一愣,不知老婆所问何事,正要出言相询,忽然间心生警惕,忙道:“妥了妥了!全都办妥了!”谢嫣嫣大喜道:“真的办妥了?”吕应裳奋力颔首:“这个自然!你吩咐下来的事情,我何时敢打马虎眼了?” 
 
谢嫣嫣『啊』了一声,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丈夫的颈子,喜中带泪:“若林,谢谢你了。” 
 
吕应裳咦了一声,不知老婆好端端的,却是想谢些什么?反正礼多人不怪,便道:“不谢不谢,这是应该的。” 
 
他把锦帐放下,正要脱裤跳床,却听老婆微笑称赞:“若林我就晓得你疼孩子咱家得礼想了多少念就是想起练【三达】,却老是给长老们压着这下你答应给他借来【三达剑谱】,他要是听说了,不知要有多高兴” 
 
『三达』二字一出,咚地一声,吕应裳居然不必踢打,便已自行滚跌下床。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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