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的符。」
「嗯。」他对于自己昏过去后的事情并不清楚,再睁眼时所有的仪式已完成,他只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只担心再见不到妈妈和哥哥还有她;而回到家在浴室见着她时,心里那份感动难以形容。
「还有那个法师啊,他叫我提醒你,要你最好去封掉『那个能力』。」法师在瑞哥昏途时曾仔细端看过瑞哥的面相,说眉间有直纹的人体质易和灵界接触,他才知道瑞哥能见鬼,也真的撞鬼了。
「知道了。」想帮她盖上毯子,偏偏彼端那人还真有点啰唆。张启瑞懒懒地掀动嘴唇又道:「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我没事,先挂电话了。Bye!」他是真的没事,一觉醒来,感觉精神好多了。
他微倾身子,将毛毯履盖在她身上。他动作极轻,怕扰醒她。确定毛毯严密地履住她身体每一部位,只露出脸蛋后,他才转身打算走去浴室梳洗,却看见角落有个水盆,水盆旁堆了衣物,他走近一看,不就是自己的衬衫和内衣?他低头才发现内衣已被换成黑色的……她换的?
他转眸看了那睡在椅子上的女子一眼后,回身端起水盆,又拎了她帮他换下的衣物走出房间。他在浴室漱洗后拿了衣服要到阳台洗衣时,却听闻「蹦」地一声,那声响似乎是从他房里传来的?他一惊,丢下衣物急急往房里走。
踏进房里,那该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却不见了,他心一提,大步移往椅子旁,竟在床边下发现她的身影——她整个人卷着被子倒在地板上。她是睡到地板上了?
张启瑞错愕地蹲下身子,一掌贴上她肩头,轻摇:「以希。」
圆圆的身子动了下,他见她嘴角微扬,接着翻了身又不动了。他瞪大长眸,看着地板上那个软软的圆柱体——她当真是睡着了,应该还做了什么好梦。
服了她了!这样也能睡。他忍住笑,戮戮她软呼呼的脸颊,在她耳畔道:「嘿嘿……陈以希……毛毛虫来了,你很怕的那种毛毛虫,葡萄藤上的虫、龙眼树上的虫、身上长毛的毛毛虫、马陆、蚯蚓统统都爬来喽……」
她揉了揉他靠近的耳朵,发出呓语:「张启瑞,你好幼稚,都几岁了……」
以为她醒了,但靠近一看,她长睫静合着,分明还在睡梦中;他低笑了声,又戮她颊肉,道:「别睡地上,地板凉。」
陈以希动也不动,他不确定她是否听见,可就算听见了,她恐怕也当作梦境,他干脆抱起她,放到床上,抓来他的枕头打算放到她脑后时,讶见她睁眼看他,她眼神迷离,分明还未清醒。
「你还会吐吗?」陈以希突然开口,口条清楚,神色却是昏昏欲睡。
「不会。我没事。」
「那就好。」翻了身,再无声响。
张启瑞只是低声笑。她从以前就是这样的人,睡着了跟她说话她会回应,但当她真的清醒时,她会忘了她曾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想当她这一觉醒来后,恐怕也将方才说过的话忘光光。
摸摸她微乱的发丝,他看了眼时间,才刚过九点。突然休假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将音量转小后,爬上床靠着床头看新闻。
也许是静坐不动,愈坐感觉愈凉,他拉了被子,瞄到一旁女子身上的毛毯,他一个心念起,倾身过去拉开被她裹在身上的毛毯,轻轻抽掉后,拉了被子想帮她盖上,怎料她却翻了身,手臂缠住他腰身,脸蛋埋在他腰侧间。
他想也许是他抽了她的毛毯,她顿失温暖才会翻身抱住他。
他不敢动,就怕沙醒她,只轻轻挪动自己身体,一手拉来被子履在两人身上,他半坐着,被子仅能盖到他大腿以下,因为再往上往会履住她脸蛋,但这样的角度恰能看见她的侧颜。
她睫毛不翘不长,但很浓密,稍圆的眼型和略带婴儿肥的脸蛋让她看上去就像个学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可不就是吗!她不就是他一直疼爱着的邻家小妹妹?而为什么自己疼爱着的人,现在见了面会是这样生疏?
若说是因为她讨厌他因而造成这样的情况,那她何必担心他、何必为他换衣物、何必守在他床边?谁会去帮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换掉脏衣服、照顾他?但如果不是讨厌他,她这些年来的回避是为什么?
还有,前几天晚上在快餐店门口她说的那番话一直让他存着疑虑,她似乎对他有什么误会?他一直想找机会问问她那些话究竟何意思,却没机会,昨晚还担心自己要是被占了身体该怎么办,庆幸他已没事,等她醒来,定要问个清楚。
他抚了抚她软滑好摸的脸腮,想起兄长的话——
「会说这种话,那表示你还知道自己以前是最疼爱她的,那么曾经那么疼爱她的你,现在怎么忍心老对她凶巴巴的?」
的确是这样。为什么他现在老对她冷嘲热讽?不就是她对他的冷淡和回避吗?暂且不管她的冷淡和回避是为了什么,自己怎么就没有度量容忍她的脾气?也许那阵子她正好心情不好,他干嘛那么小气地和她计较?想他一个年纪都已过了三十大关的男人,难道没有包容女人发点脾气甚至偶尔闹闹任性的心?他和一个小自己五岁的女人呕什么气?
那年的除夕夜,初懂自己对她的那份心情时,觉得她年纪还小,他甚至不敢承认自己是用着男人对女人的心在喜欢她的;后来让她撞见他计算机上的影片,两人之后逐渐疏远时,他仍是时常透过兄长或是母亲得知她的消息直到现在。如今两人都已成熟,却因着这些年的疏离而无法再进一步,他只能这样默默关心,但又怕被她知晓,也因为气愤她的疏离,只好用着冷硬的态度去待她。
可有什么误会是不能解开的,非要这样让两人渐行渐远?
自从发现自己拥有能看见亡灵的能力后,还未遇过如昨晚那般凶恶的灵。他帮助亡者修补身体,偶尔他会看见他们回来道谢,倒真没遇过强要上身的灵;他身体虽不受控制地颤抖、呕吐,可他思想清晰,他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无力解决,于是他开始感到害怕,怕万一身体被占着不放,他是否再也见不到挚爱的母亲、兄长还有她了?
既是最为珍爱的,他不是更应该珍借能在一起的时光吗?他不是感叹人世无常,所以才放弃医学改走殡葬,希望能为往生者做些什么的吗?他若连还在身边的人都做不到珍借,为死的人做再多的意义又何在?
他叹口气,滑下身子,侧过身子,用左掌撑起脸,右手将她轻轻一扳,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他看着她静谧的浓睫、她小巧圆润的鼻头,她嫩红的小嘴,还有她肉肉的脸颊。
长指探出,轻轻一压,那颇肉随着指间下压的力道陷落后又上弹,看起来软软QQ的,真想咬一口;而下一秒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只不过他吻的是她肉肉又翘翘的鼻头,然后再吻她的脸颊……她皮肤真好,白白净净,额际隐约可见肤下分布的青脉,滑嫩的触感让他轻吻了好几下她脸腮。
瞧她睡得香甜,他恶心起,指尖去碰她密睫她依然不受影响;他眯起长眸,瞪着她红唇好几秒,蓦地凑唇贴上。他一掌托起她下颌,方便他进攻,他热烫的两片唇辫就大方地含住她的上唇,热切地舔,舔完又轻轻地啃吮她下辫唇片,他吻得认真,她却依然睡得认真……
怎么这么好睡?觑着她甜其的睡容,他失笑,而此刻心里涨满着难以形容的情绪,像满足,一种拥抱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的满足;也像感动,一种窥见埋藏许久的爱情种子终于萌芽的感动,好像就这样……嗯,拥抱着她,什么事都不做就很幸福。
幸福吗?唉,这个当下,他是觉得他很幸福啊。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不知哪来的热源,烘得她全身都暖呼呼的,脸和脚底也暖暖的。她微微一笑,带着满足的心情缓缓睁眸。
映入眼底的是纯黑色的布料,V领下的锁骨很是性感,麦色肌肤看上去很豪迈……她视线再上挪,看见的是线条性感的脖颈,喉间还凸起一块,那块凸起迷人得教她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目光再往上移,觑见带了点淡青的下巴,然后是薄薄的唇,两侧唇角微微翘起,似在笑……菱角嘴?
陈以希眼眸蓦地膛大,看向那张面孔,果真是张启瑞!她心下一骇,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睡在他床上,还被他抱在胸口?记忆慢慢回溯,她想起他跪在马桶前干呕,她想起自己帮他换了衣物……后来怎么样了?她爬上他的床睡觉吗?
她抓抓头,想不起来,只觉得万分羞傀,要是让他知道她趁他人不舒服之际爬上他的床,他会怎么看她?她得赶快离开,在他醒来之前……
第十四章
觑了眼他紧闭的双眸,确定他还睡着,她拉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接着慢慢转过身体背着他,掀被打算滑下床垫时,却有一道低沉的质问在她身后响起。
「你去哪里?」张启瑞根本没睡,他已睁眸欣赏着她贼似的动作好半晌了。
陈以希一愕,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时,身后男人的手臂缠了过来,环过她略宽的腰身,将她抱个紧实;她背心贴着他硕实暖热的胸膛,颈项上有他呼出的灼热气息,这样的亲密令她脑门发昏。
「你……你……我……我不、不知道为什么会、会会在这里……」呜,他身体好热,这样靠着他,她很舒服,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啊。
「不是你带我回我房间的吗?」张启瑞微倾身子,将下巴整个靠在人家小姐的肩窝上,吓得她一颤,他忍住笑。
「那是因、因为你在吐……我、我……」
「你喜欢我哥吗?」他靠着她,单掌揽着她的腰,脸庞几乎埋进她发丝里。
「……啊?」真是天外飞来一句。
「你喜欢我哥吗?」他总得确定一下她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当然据他了解,最有嫌疑的除了他兄长之外,她并无其它较常往来的异性。
当年两人交情转淡,她依然常跑他家,不过却是缠上兄长,加上妈上次电话中似乎有意把她嫁给兄长,他总得了解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嗯……喜欢啊。」被子被她掀开,她觉得有些凉意,朝后缩了缩。
「我问的是那种会想成为他女朋友,或是嫁给他的喜欢。」他将被子拉上,把她包得密实。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这样温柔,可她也只能摇头道:「没有。我没想过要成为他女朋友还是想嫁给他呀,是不是谁误会了,张妈妈?」
「我只是确定一下。」略顿,又问:「你上来考试和工作,因为我哥?」
她不明白他问这些的目的,只是据实回答:「不是啊。」想起自己其实是因为他,脸蛋便不争气地热了。
「你有阵子很爱找他问功课,是想接近他?」
「不、不是啊。」找启惟哥问功课是为了看他。思及以往自己总偷偷追逐他身影的行为,她脸颊又更红了。
很好。她的答案令他欢喜,他再问:「刚刚醒来时,为什么要逃?」
陈以希思虑许久,才呐呐地说:「我不想被误会是我自己跑上你的床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睡在你床上,我不想因为睡在你身边而让你讨厌我。」
「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他低嗓微提,觉得莫名其妙。
「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吗?自从……自从那次我跑进你房里,发现你在看……看……看那个……」A片两字她说不出口。
「A片?」他替她说了。
她身体微微僵了下,感觉热气在两颊聚集不退,烘得她有些热了。她动了动身子,试图从他的圈抱中离开。「我、我要起来了。」
「把话说完再起来。」张启瑞命令式的口吻,箝制她的力道更大了点。
「说、说什么?」她语声好弱,被吃得死死的。
「说——算了,这样子很难讲话。」他坐起身来,也把她拉起来。他将她身子扳转过来,让她面对他,可她一触及他眼神却低下眼眸,那令他有些气恼。「你刚刚那句话是不是要说,那晚你看到我计算机播放的A片后,我就讨厌你了?」
她抿了抿嘴,细声道:「就、就是这样啊……你、你在那之后看到我都转头,一脸不想看见我的样子,感觉好像在气我发现你在看那个……」说着说着,觉得有些委屈;她也不是故意要进他房间的,怎么知道他在看那种片子!
张启瑞瞪大长眸。「拜托,小姐,你到底在讲什么?谁讨厌谁,谁一脸不想看见谁啊!不正是你吗?那晚是你先转身跑掉不理人的吧?不就是因为被你看见我的计算机在播A片,你才不理我的吗?你一定觉得我变态、肮脏对吧?所以之后你一见到我就避开,看到我总像是见到鬼一样,结果你现在居然……」他觉得莫名其妙,嗤笑了声:「居然做贼的喊抓贼?」
「我没有讨厌你,也没有不想看见你啊!」陈以希抬眸,解释着:「那个时候我看到那个影片时,又看到你进屋来,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因为我没想过会看到那种影片,而且……那个时候的感觉那么奇、奇怪,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我、我总不能笑着问你:『片子好看吗?女优美吗?』可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那个影片又一直在播,还发出那么……色、色情的、的声音,那时候那么尴尬,我——我当然转身就跑啊!」她愈说脸愈红,结结巴巴的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羞,圆黑晶亮的乌睛染上薄薄的水气,像两颗泡在清水里的葡萄。
他不说话了。所以,说穿了,她是不好意思兼尴尬,才会跑掉?假若是他闯入谁的房间,撞见对方的计算机在播色情片,他也是尴尬和不好意思吧?只是男人对于这样的事比较放得开,几句玩笑话或许就能化解尴尬,可她终究是薄脸皮的女孩子,哪可能和他几句玩笑带过?
「不是因为觉得我变态、下流?」
陈以希摇摇头,抿抿唇后,才细声说:「我一开始的确有被吓到,因为太突然了。本来只是想说你房间门没关好,还有一点光线跑出来,我猜你在看电视,想要去吓吓你,没想到门一推开看到的是……那个。」稍顿,又说:「当我看到影片时,很错愕,后来我告诉自己,看那个很正常啊,哪个男人没看过?我当时的女同学也有很多人看过,大家私下还会传阅A漫,我、我……我也看过A漫,小说也有一堆那种事的描述,所以我真的觉得你看那个没什么,只是我发现自己好像偷窥到你的秘密,你又刚好在那时进房间,我就、就只好赶快落跑……」
原来是这样……他可以理解当时她的尴尬,可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