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妙音说什么我们都不敢再违抗,我和陈帅虎躲进房间关上门,老老实实呆在屋里。
这屋里只有一张高低铺,跟大学宿舍里一样,陈帅虎脚伤,自然就睡下铺,我爬到上铺重温校园生活。
入夜后,外面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秋虫的呢喃声。我们没事可干,就早早睡觉了。
但睡着没多久,我就被屋顶悉悉索索的声音给吵醒了,接着听到有狼在头顶低吼,天哪,那些狼怎么爬到屋顶上去了?它们会不会揭了瓦片跳下来把我们吃了?
陈帅虎在下铺睡得正香,我记得海叔曾经跟我说过,有一种驱兽符,能使恶兽不敢近身,因海叔还没教过我符咒,我就叫醒陈帅虎。
陈帅虎睡眼朦胧地醒来,我指指屋顶,他仔细一听,也吓呆了。
我说:“你这几天跟海叔在学画符咒,有没有学过驱兽符?”
陈帅虎点点头:“有!”
我急道:“那赶紧画!”
陈帅虎从包里掏出黄纸毛笔朱砂等,摊在桌上边想边描,半天功夫才完成这张驱兽符。然后掏出我给他刻的张天师印章在符咒上盖好打印。
陈帅虎说:“海叔说了,画符咒不是关键,关键是张天师能不能召唤道!”然后他对空念念有词,以“急急如律令”收场。
我们把符咒用棍子挑起来挂到梁上,可是对那几匹狼好像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它们依然刨着瓦片,动静越来越大。呆状协血。
陈帅虎说:“小魏哥,我功力不行,念的咒没用,要不你来吧!”
我说:“那你快教我!”
陈帅虎把口诀教授给我,我集中意念,对空诵咒三遍以后,屋顶上的响动声小了,慢慢地就没了动静。
陈帅虎侧耳聆听片刻,说:“它们走了!小魏哥,还是你厉害!”
我说:“这次多亏了你会画符!陈帅虎,以前我总嫌你碍事,真不好意思!”
陈帅虎挠挠头说:“没事,其实你没说错,我有时候是挺碍事的。有符咒在,狼不会再回来了,我们赶紧睡吧!”
我熄灯爬上上铺,经过这么一折腾,便难以入睡了。
不到五分钟,陈帅虎就打起了呼噜,海叔曾经说过,陈帅虎是个纯净的人,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也渐渐有了体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意袭来,闭眼熟睡。
梦中,我身子轻盈升空,向天空飞去,在白云之端,我看到琼楼玉宇的天宫,仙乐飘飘,仙女献舞。我置身其中,乐不思蜀,突然,有天兵天将抓住了我,斥责我偷窥,将我扔下天台,我直坠下来,顿时惊醒。
虽然惊醒,我仍在回味刚才看到的仙境,是多么的美妙。我的耳边仍然仙乐飘飘,不绝于耳。
可是慢慢地,我感觉我不是在幻听,而是真的听到了美妙的仙乐,仙乐直灌耳朵,使人如痴如醉。
我坐起身来,竖起耳朵辨别了一会,音乐声是从三清殿那边传来的。因为妙音有话在先,我并不敢擅自出房门,以免惹怒了她。但我又实在是好奇得很,非得想去瞅一眼是怎么回事。
想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离魂术。
我坐直身子,试了几次,终于成功了。我的魂魄直飘三清殿,惊讶地看到三清殿此时灯火通明,殿内做满了古装女子,那仙乐正是她们所演奏,妙音席地坐在上首,饮酒听乐,妙不可言。更为惊奇的是,三清殿内供奉的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此刻也从神台走下,坐在席间和妙音一起饮酒。
我不可思议看着这一切,却受不了诱惑,悄悄地坐在她们中间。众人作乐半宿后,仙女们飘然飞天而起,三位天尊也各归其位,三清殿瞬间又回归清净,妙音让老婆子来打扫店堂,自己便回房间去了。
我悄悄跟在她后面,到了她的房门口,她回头望了我一眼,把我吓得不轻。但她又若无其事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我不敢再跟进去,妙音刚才回头看我的那一眼,仿佛能看到我的魂魄似的,使我心虚了,于是赶紧收魂。
我摸出枕边的手机一看,快凌晨二点钟了,我盼望着天快点亮,这烟霞观太没安全感了,妙音究竟是仙姑,是魔还是妖?她难道天天夜里在烟霞观歌舞升平?
终于天亮了,我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去厨房弄水梳洗,老婆子起得早,锅里已经烧好了热水,我舀了一瓢洗脸。
这时,厨房后窗外有些响动,我以为是那几匹狼又来了,放眼瞧去,却看到妙音在外面。
我朝她打了个招呼:“妙音仙姑,早啊!”
她回眸一笑,算是也跟我打招呼了。
我说:“仙姑,你这么早在后山做什么呢?”
她说:“这里空气好,我出来透透气!顺便挖几支笋做中饭,你过来吗?”
我说:“还是算了,我怕狼!”
妙音“扑哧”一笑,说:“胆小,有我在,怕什么!”
我真想再问问她,这些狼和她到底什么关系,但话倒嘴边还是咽下了,这姑奶奶我可惹不起。
157 仓惶出逃
妙音真的挖了几支笋,放在竹籃里,提着就走了。可就在她一转身的功夫。我看到了她道袍里露出的狼尾巴!没错,真的是狼尾巴!她屁股一扭一扭的,那尾巴也跟着晃动。
妙音,难道真是狼精变的?这简直是太可怕了,要不是她的狼尾巴没藏好被我发现了,我们迟早会出危险!难怪昨天晚上那些狼会爬上屋顶,就是想害我们啊!我放下脸盆,急忙要回去找陳帅虎,不管怎么样。都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我冲出厨房门的时候,和从门外進来的妙音扑了个满怀,我惊惧地看着她,她问:“你朋友的脚伤怎么样了!”
我说:“好……好多了,我们家裏还有事,赶紧得走了!”
妙音说:“这么急?”
我说:“谢謝仙姑收留我们,我们来日方长,有机会再来感谢!”
妙音说:“举手之劳,何须客气!”呆状协划。
我偷偷瞟她身後,这时候已经不见了狼尾巴,也许她自己发现了,所以已经隐藏起来。
我连滚带爬跑回客房,从床上拖起陈帅虎:“赶紧走,这里太危险了!”
陈帅虎还一脸懵懂,我不由分说,背起他。就出了烟霞观。人在危险处境中的应激本能,居然使我背着陈帅虎一口气跑出三里地。
这时,陆续有些香客上山,见到人我就感觉安全了,把陈帅虎放下,扶他坐到石头上。
陈帅虎问:“小魏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你猜的没错,那妙音,就是妖精!她是狼精!今天被我瞧见她的狼尾巴了,错不了!”
陈帅虎说:“不会吧!昨天我是瞎编的!我不相信!”
我说:“怎么不是!你昨天问我,见过养狼的吗?昨天晚上屋顶上的狼又是怎么回事?”
陈帅虎说:“可是,她没害我们啊,昨天还给我用草药敷脚,我今天已经好多了呢!狼能这么聪明吗?狼会医术吗?”
我辩解道:“在野外生存的动物,会自己找草药医治伤口,这一点都不稀奇。何况她还成精了呢!”
陈帅虎执拗地:“反正我不相信,妙音虽然凶了点,但她是好人!”
我看他执迷不悟,有点火了:“你怎么立场突然大变呢?被她迷住了?什么叫好人?长得漂亮就是好人?妖精都漂亮,否则怎么去迷惑人呢?”
陈帅虎讨饶说:“好好好,她是妖精。可是从这里回客栈还有那么多路,可怎么办呢?”
陈帅虎这话一说,我也犯了愁,下山都是石阶。电瓶车也开不上来。我这样一步一步背下去,恐怕也吃不消。
“等一等!”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我一看,是妙音追来了。
我顿时又紧张起来,妙音跑到我跟前,说:“刚才老婆婆收拾客房,发现你手机落下了。”
我一看真是我的手机,刚才走的匆忙,居然丢烟霞观了。
我接过手机道谢。
妙音看了看陈帅虎的脚,问:“好些了吗?”
陈帅虎说:“好多了,多谢仙姑!”
妙音说:“你们这样怎么下山?要不要找人帮忙?”
我怕她再把狼招来,赶紧回绝:“不用,不用,我们可以的!”
妙音笑了笑就回山上去了。陈帅虎直抱怨我:“她好心帮忙你不让,现在我们怎么下山?”
其实我也想不出好办法,而在此地多留一分钟都是危险。
下山的香客多了起来,我想起来今天是农历初一,拜佛的日子。
他们不断地从我们身边走过,但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开口求助。这时,随着下山的人流里面,走来两个白云寺的僧人,他们看到我们,便问:“两位施主怎么还在这里?”
我告诉他们陈帅虎脚扭伤了,下山困难。
这两位僧人知道我们是智通**师相熟,便自告奋勇帮忙,一起把陈帅虎弄到山下,我们这才得以骑车回客栈。
爷叔在客栈门口看到我背着陈帅虎上楼,便追了上来,我把陈帅虎放在他的床上,示意爷叔一起到海叔房间来。
海叔还是卧病在床,我关切地问:“海叔,腿好些了吗?”
海叔说:“好些了,不碍事。事情办得怎么样?陈帅虎怎么就崴了脚?骨头没伤着吧?”
我说:“他没事,没伤着骨头,休息几天就好了。小莲的灵也顺利送到白云寺了,智通**师会超度她。”
海叔说:“那就好,我还担心小莲会放不下情缘,贪恋红尘,不肯上山呢。”
我叹息道:“她是个懂事的好女孩,一定会明白我们的苦心。”
爷叔问道:“昨天你们歇息在烟霞观?那又是怎么回事?”
我说:“爷叔,海叔,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个事情呢!昨天下山途中,突然就遇到一匹饿狼,我和陈帅虎为逃命就往山下狂奔,陈帅虎就是这样才扭伤了脚。后来陈帅虎说旁边有一个道观叫烟霞观,里面只有一个看门老头,我就背起陈帅虎去求宿。哪知道到了那边一看,道观中换成了一个女道姑和一个老婆子,女道姑收留了我们,还给陈帅虎用草药敷伤脚。”
爷叔说:“看来那位道姑心肠不错,不知道道行如何,既然附近有道观,我们理应去拜会一下。”
海叔也点头附和。
我急道:“万万去不得!我话还没说完呢!刚开始我们也觉得道姑挺不错的,但后来我发现,我们遇到的恶狼,居然是她养的!她一共养了五匹狼!那些恶狼在她面前,象哈巴狗似的!”
爷叔插嘴道:“她能养狼?那道行可不得了啊!”
我说:“养狼还不算什么,今天一早我发现,她自己就是狼精变的!她藏在道袍内的狼尾巴,被我无意中发现了!所以我们才跑了出来,到现在水都还没喝一口呢!”
海叔道:“打住,你越说越玄乎了!道姑能养狼,我倒不觉得奇怪,道门中人,只要道行高深,别说养狼,养狮养虎都行。只是你说她是狼精变的,我却不信!准是你看走眼了!”
爷叔也说:“小魏,我看你是太紧张了,如果她是狼精,怎么会良心这么好,还帮陈帅虎敷药?难不成她想招女婿?再说了,动物成精变成真正的人,只是传说,我入行这么多年,也是闻所未闻。”
我见海叔爷叔都不信我,真是无可奈何,我想了想说:“那还有件事怎么解释?昨天半夜,她在三清殿设宴,召唤三位天尊走下神坛和她喝酒作乐,旁边还有仙女演奏仙乐,到天亮时分才散去!”
哪知道听我这么一说,爷叔和海叔却交换眼色,还会心一笑:“还有这事?这位道姑道号叫什么?等海叔腿脚利索点,我们一定要前去拜会!”
我看海叔和爷叔无论如何都不信我的判断,不免有点郁闷,便悻悻道:“她说她叫妙音!那我先回房了。”
我回到房间,见陈帅虎真金鸡**站在桌子旁边烧水弄泡面吃,他见我回来便说:“小魏哥,你饿不饿?我帮你也泡了一包,快吃吧!”
我拿起泡面吃了几口,问陈帅虎:“你也不相信妙音是狼精吗?”
陈帅虎口含面条,点点头:“嗯,不信,她是仙姑,不是狼精!你看我的脚,现在不怎么疼了。”
谁都不认同我,气得我躺床上生闷气。
我的手机彩铃响起来,我拿起一看,心情顿时转好,是小熙打来的。
小熙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已经回北京上班了,这次休假堆积了很多工作,所以最近很忙。
158 去年冬至
她还问我一切可順利,什么时候能回北京。
我象见到知音一样,顺势就把碰到狼精的过程跟她详细说了。小熙听了呵呵直乐。
我问:“小熙,你是相信我的,对吗?”
小熙说:“嗯,我当然相信你,可是,你当初遇到我的时候,不也把我当成猫精了吗?”
小熙说完就挂了电話,但她的话对我来说,如当头一棒。又如醍醐灌顶,一下子让我从执拗中清醒过来!对啊。有些事情,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我又怎么能輕易去下结论呢?
于是我对陈帅虎说:“你先休息,我还要去龙山村,查探一下瞿新的事情。中饭我会让服务員给你端上来。”
我独自去了龙山村,径直找到司秦麦老人的家。
司秦麦老人见我又来了,奇怪道:“后生仔,你还没回北京呢?”
我说:“嗯,還有点事。老人家,我又要来向您打听事情啦!”
司秦麦老人说:“后生仔,曹冬娥的事情,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啦,再問我也说不上来了!”
我微笑道:“老人家。我问的是别的事情。您还记得去年冬至前后,村里死过人跳过丧吗?”
“去年冬至?”司秦麦老人努力回忆道:“唉,年纪大了,脑筋不好使了,我想想哦。”
司秦麦老人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他走进屋里去找出一本日历,翻看着。
“有了,还好我记着呢!”司秦麦老人说:“去年冬至后没几天,是跳过一场丧!”
我激动地问:“是给谁跳的?是不是外乡人?”
司秦麦老人说:“也不算外乡人吧!我记起来了,他人虽然住在外地,但根是在这里的,村里亲戚也都在。”
我急问:“他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死的?”
司秦麦老人说:“我想想,哦。姓向,哎,我记得那天在坟地我跟你说起过,他的墓就在你朋友坟墓的左边,叫什么,你还有印象吗?”
“向争鸣?”我疑惑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也是年轻后生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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