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说:“她可不是丑媳妇!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
我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表哥说:“她是公司的特约模特,也是我们演艺培训班的学员,我们认识很久了,最近才在一起。”
我说:“在一起马上就同居了?你们速度也太快了吧?”
表哥说:“不是,主要是她和别人一起合租,合租的人突然就不住了,她说她害怕,所以让我去陪她。”
我心想,原来是艺人啊,我那厚道的表哥他能驾驭得了吗?
表哥让我明天照常去公司上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把那事放在心上。公司方面,除了老板和律师,没有其他人知道。
虽然我也想把此事忘掉,但是两天后警方还是来找我了,对我进行正式传唤。
这次警方对我的询问非常详尽,我和林媚交往的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们已经调取了相关监控视频,用来证实我的口供,甚至动用了测谎仪,对我进行可信度实验,最后也确认了我的口供是可信的。
警方还给我出示了一个月前死者尸体在殡仪馆火化前的照片给我辨认,我看了一眼就认出是林媚无疑。
警方也觉得案情比较复杂了,觉得应该从调查林媚的身世入手。
传唤满二十四小时,警方让我回家了,并嘱咐我,要配合他们的调查,有问题随时会找我询问。
因为有心事压在心头,暂时就把隔壁房间的事情忘了,那个什么张珍妹也没时间去关心,只是有时因心烦意乱而午夜醒来,听到传来的钢琴声显得日渐幽怨。
转眼到了三月底,三月三十日是周日,阿蒙最近肠胃不好,我抱它去宠物医院治疗,因为要输液,阿蒙又不配合,所以到很晚才回家。
走过张姐房间,我习惯性地看一眼,发觉房门洞开着,我吓了一跳,却见张姐笑吟吟地出来,手里还提着拖把,原来是张姐回来了,正在打扫卫生。
我说:“张姐,您出差回来了?”
张姐说:“是啊,早上刚回来。家里好久没住人,先搞下卫生。”
我怀里的阿蒙突然就惨惨地叫唤起来,我拍了拍它的脑袋,对张姐说:“那您先忙!”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阿蒙还撒娇地不肯从我身上下来。可能被刚才在宠物医院扎针吓坏了,我看它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就抱着它上网。
周一被拉去某商业地产公司拍摄房产专题片,却遇上农民工拉着横幅在楼顶讨薪,甲方焦头烂额,没心思接待我们,让我们过几天再来,于是我们又回公司了。
明天就是愚人节,同事们在悄悄议论怎么借机整蛊一下老板和主管,分寸一定要掌握好,不能太过,也不能太便宜他们。
我一个新人,不好意思参加,毕竟和主管和老板都没那么熟悉,不适合下手,于是就在一边给他们出出主意。
愚人节那天早上,公司弥漫着神秘的气氛,同事们暗暗压抑着兴奋,因为是影视公司,员工的创意是一流的,整人的创意绝对不会象其他人那样low,放屁虫、仿真蛇、断肢这些是摆不上台面的。
74 悲伤愚人节
大家对**oss还是比较收敛的,毕竟是老板,闹过头就不好玩了,所以只给他的电脑桌面截图后,设置为桌面图片,然后把所有文件夹全隐藏了,等着看老板对着电脑抓狂。
对其他主管就没有那么仁慈了,比如对付托尼老师,他放素材盘的箱子已经被掉包,然后有人端着一盆水经过,假装不小心失手倒翻,托尼老师大叫一声跳起来抢救,嘴里边喊:“完了完了,这是所有纪录片的原始素材啊,怎么办怎么办!“然后有人好心提醒他看看还有没有用,他着急上火地擦干硬盘,一一拿到电脑上放映,发现所有的资料都没了,正当他无比绝望的时候,电脑上跳出:“愚人节快乐”五个字。
托尼老师发觉上当,气得破口大骂:“md!快乐个头啊!吓死老子了你们知道吗?”
过了以后,托尼又问大家,你们不会就整我一个人吧?其他主管呢?可不能放过他们哦!
阿威挤眉弄眼地说:“放心吧!一个也逃不了。”
一会儿我表哥进来了,他还稀里糊涂地不知道今天是愚人节。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整我表哥,又不敢提醒他,否则我会被同事痛扁的。
我表哥一进门,露莎就对他说:“尚总监,您办公室有客人在等您!”
表哥点点头就进去了,一会他又马上出来问:“我的客人呢?去哪了?”
有假装路过的员工探头往表哥办公室看了看,说:“这不在吗?您好!”
这时露莎端着茶就进去了,对着空气说:“您喝茶。”
表哥揉揉眼睛,对着空房间发呆,可每个员工都说客人在办公室呢。
还有人假惺惺地问:“尚总监,您怎么啦?”
表哥开始抓狂了,抓过我问:“小魏,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办公室真的有客人在吗?”
我很想告诉他今天是愚人节,但是面对同事们逼人的眼光,我硬着头皮点点头。
表哥快崩溃的一霎那,大伙儿一起喊出“愚人节快乐!”
表哥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也笑了。
果然人性都是一样的,表哥刚刚被整完,就开始惦记别人了,他为:“你们准备怎么整张总监?”
莉莉得意地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人捧着鲜花就进来了。我问:“这是谁啊?”
莉莉说:“嘘,这是演艺培训班的学院,扮相不错吧?土的掉渣。”
莉莉上去对那“农民工”说:“来来来,趁着张总还没到,你先对着我练习一遍!”
“农民工”说:“好吧!”
只见他清清嗓子,对着莉莉单膝下跪,动情地说:“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你同村的王木根,我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你娘说过,等我家盖了房子就娶你,今年我们总算盖了三间大瓦房,我向你求婚来了!你不会喜新厌旧吧?啊,嫁给我吧!亲爱的珍妹!”
同事们哄堂大笑,纷纷议论起来:“珍妹,原来张总监叫张珍妹啊!好土的名字哦!难怪改成张嫣然了。”
“是啊,你们好厉害,把张总的老底都挖出来了!”
“咦,张总怎么这会儿还没来上班啊?”
我一听“张珍妹”三个字,呆住了,原来张总监就是张珍妹,今天又是愚人节,20140401,天哪,该不会……?
我心里升腾起不祥的预感,我对阿威说:“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
我飞奔出公司大门,拦下出租车:“师傅,快,去莲花公寓!”
出租车看我心急慌忙的样子,也配合着开得飞快。
到了莲花公寓,我刚一下车,就知道真出事了,楼下围观的人一大群,保安和警察都在,大家都在抬头张望,我看到张姐站在自己的阳台围栏上,随时要跳下来的样子,保安说,张姐门已经反锁,不敢强行闯入,怕刺激到她。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都在说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跳楼啊?是被男人抛弃了吗?还是张国荣的粉丝,也学着在愚人节跳楼啊?
我推开围观人群,一口气跑上五楼,悄悄打开自己的房门和阳台门,试图和张姐好好聊聊。
可是当我刚出阳台的一瞬间,张姐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还微笑了一下,就张开双臂一跃而出,坠到楼底。
这情形跟我以前看到的真是一模一样,我吓傻了,看到楼下发出一阵惊呼声,警察把张姐抬上救护车去了医院,,我马上打电话到公司,等我和公司的人赶到医院,张姐已被宣布死亡。
怎么会这样!我锤着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都怪我,不知道张姐就是张珍妹,她生前的灵跟我相处那么长时间,暗示过我那么多次,可是我硬是错过了救她的机会。可是,张姐有什么想不开的,生生自己把自己逼死了呢?
经过警方调查,公司才知道原来张姐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很久了,她表面开朗上进,但内心已被病魔折磨得生不如死,她在日记里记下了这些日子的挣扎,她想死,又有不舍,但最终没有战胜自己。在张姐的房间里,还找到这一年来的病例,证明她确实是重度抑郁症患者。
这个愚人节,公司沉浸在悲伤之中,我更是觉得愧疚。我曾在酒后跟爷叔通电话,诉说我心中的郁闷,爷叔说:“这件事和磨坊孙大牙的事情如出一辙,当年孙大牙的‘异灵’,只有我能看到,那是因为人在绝望中总会抱一丝希望,一个人再想死,也会有些犹豫,所以‘异灵’让我发觉后,我能和它沟通,孙大牙也会因此打消死意。张珍妹患抑郁症,她一定非常痛苦,觉得只要死亡才能解脱,但她毕竟也会留恋,所以她的‘异灵’会让你看到,甚至暗示你她的死亡日期,如果你早知道张珍妹就是张姐,那么自然会去了解,如果你们公司知道了她患有抑郁症,那么或许会帮她挺过这一关。现在人已经去了,追悔也没用,横死之人超度难,给她在庙里设个牌位,让她少受点罪吧!”
张姐的父母都已经不在,所以张姐的死,最悲伤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我们以前都没见过张姐的男朋友,这次在追悼会上看到了,是一个很优秀也很帅气的男人,他说连他也不知道张姐有抑郁症,张姐就是太要强了,什么都自己承担,永远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大家。
我私下里跟张姐男朋友谈了,我委婉地说,张姐患了这样的病,是很痛苦的,所以她会走得不甘心,为了让她的灵魂得到安息,最后请高僧超度一下,有很多寺院可以供奉亡灵,帮助往生极乐。
张姐男朋友看起来是很精明时尚的人,我原本担心他根本不会信这些,反而会觉得是无稽之谈,但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且拜托我帮他打听打听,供奉到哪里合适,香火钱他会出。
第二天,她男朋友就告诉我,已经找到合适的寺庙,等过了头七就把灵位去设好。
我再次路过张姐的房间,觉得很伤感,总会想起张姐笑吟吟的神情,我感慨人生真是无常,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吧。
张姐的房间已经被清理过了,房间是公司长期租的,加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没理由退还给物业了,公司的意思是等事情冷却以后再说。
从这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隔壁有钢琴声响起,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75 再回湘西
林媚的事还在调查中,四月二日警方找过我一次,问了几个细节问题,后来就再没消息了。
转眼就要到清明小长假,由于发生了张姐的事情,老板觉得员工工作压力太大,以后节假日尽量不加班了,所以清明节全体放假。
由于最近发生的事情多,我差点忘了和肖师父约好去湘西的事情,连忙给他打电话,肖师父说他还在长沙,一直在等我电话,既然我清明节不加班,那就一起去吧。为了避开清明节的拥挤,我们订了四月四日傍晚的机票,连夜赶到湘西。
肖师父问我:“敢不敢再住那间客栈?”
我说:“有您在,我有什么不敢的。”
肖师父说:“好样的,做我的徒弟,胆量是必须的。”
当我们赶到客栈,事实上证明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客栈房间都被游客订满了,见我是剧组的人,客栈好不容易才调剂出一间标间,给我和肖师父住。
进了房间,我打趣道:“到处人挤人的,估计异灵都嫌烦了。”
肖师父说:“也别太大意了,毕竟明天是清明,是孤魂野鬼最感凄凉的时节。”
我说:“要不先给村长打个电话吧,明天我们就去陈家村把村志还给他,不过,我们偷偷地把他们藏的东西拿走那么久,到时候怎么说才好呢?”
肖师父说:“怎么说呢?我看怎么说都不好,还是什么也别说了,把东西给他们就是了。”
我于是就给村长打电话,开始打了两次都没人接,后来村长自己回过来了:“是小魏吗?刚才没听到电话,找我有事吗?”
我说我们又来湘西了,明天来陈家村找他。
村长说:“什么?你们又来了?哎呦我这几天忙乱得很,我表舅昨天死啦,明天一早要发丧,肯定不在陈家村。”
我问:“那太不巧了,要不后天再说吧。”
村长说:“对了,我表舅家不就离客栈不远吗?你们要是不忌讳的话,就来这里找我好了,反正你们来过几次,也认识路。”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就问:“你表舅家?哪个表舅?我怎么会去过他家?”
村长说:“你忘了吗?我表舅姓郑……”
我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郑大爷,他老人家过世了?”
村长说:“是的,他在村里是五保户,没有其他亲人,所以我和我娘来给他料理后事了,村里也有很多人在帮忙,乱得很。你要来就现在过来,明天出殡,肯定就没时间了。”
我放下电话,对肖师父说:“郑秋娥的侄儿死了!”
肖师父没有见过郑大爷,他问:“郑氏满门不都死了吗?怎么还留一个后人?”
我于是把我知道的情况都一一告诉了肖师父,最后我说:“现在郑大爷死了,郑氏满门真的绝后了!”
肖师父听后,催促我说:“赶紧走,我们去看看!”
于是我们拿上那些村志,离开客栈走入夜色之中。
这条路对我来说是熟门熟路,我带着肖师父一路疾走,路过郑氏祖坟的时候,我对肖师父说:“您看,这就是郑氏祖坟,郑秋娥的坟也在这里。郑家火宅后,被烧死的亲人,也埋在这里。”
肖师父说:“火灾烧死的那些异灵,附在小斌的泥偶上,上次已经被我带去泰国寺庙,我让一个熟识的阿赞帮助超度,想必不久就能往生了。”
我说:“肖师父,我倒现在还没弄明白,那些灵怎么突然就不请自来,依附到小斌捏的泥偶上了呢?”
肖师父哈哈大笑:“哈哈,你自己还蒙在鼓里呢,还不是因为你啊,你是纯阴体,易通灵,因为你也参与了这些泥偶的制作,而这些异灵被郑秋娥压制得太久了,你以前来这里时,它们就已经瞄上你了,所以一看有了依附之物,就立马逃出来投奔了。我看到这些异灵时,当时也很震惊,没想到你天生异质,这也是我要收你为徒的缘由!”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突然肖师父要收我为徒。可是如此一来,我不是得罪郑秋娥的吗?
我说:“我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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