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元人初时惧怕郭靖在外面纵火,意图将他们逼迫出来。后来见里面没有动静,胆子大了起来,在金轮法王的带领下,冲了进来,郭靖强压内伤,带着刚产下一个女儿的黄蓉冲了出去,而那刚见了世面的小女婴却因为爹娘着急,忘在了床上,等到武林人士和宋兵控制了城内乱状,黄蓉又在混乱中产下了一个小男婴,原来她这一次怀的竟然是龙凤胎,而郭靖安顿还妻子再折返回来找女儿,却发现此地已经是被烧得片瓦不留,那小女婴自然是不能幸免,郭靖心中悲痛,仰天长啸,忽听见不远处有婴儿大哭,闻声看去,只见,大女儿郭芙抱着一堆青色的衣物,那哭声就是衣物中传来的,一个覆着丑陋面具的仅着中衣的男子站在郭芙身边,不是他的岳父大人还能是谁?看见郭靖看过来,男子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
郭靖见小女儿绝处逢生,喜出望外,对着男子作揖磕头大叫:“岳父大人!”再抬头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黄药师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郭靖便带着两个女儿到了黄蓉暂时的住处,略作休息,等到晚间,饭时,不见武氏兄弟前来,黄蓉这才想起白天的事,派人四处寻找,大半夜才看见武修文面色灰败背着武敦儒的尸体出现,原来这两兄弟在这襄阳危亡之际,竟然还为了儿女私情,竟然手足相残,最后关头武敦儒作为兄长终是不忍下狠手,却被武修文收手不及之下,一剑贯穿胸口,登时咽了气,武修文见武敦儒身死,立刻就后悔万分,但大错铸成,悔之晚矣,将武敦儒的尸体背回之后,当夜就背着众人横剑自刎了。
此事因郭芙而起,武氏兄弟死后,她性情大变,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谁劝也不出来,一月后,自行出屋,步行至襄阳城外十几里的一处庵中落发出家。
这一番惊心动魄,听得陈小四和杨过,面色惨白,大汗淋漓,他们虽然与郭芙和武氏兄弟不睦,但是同出一门,有自小长在一起,怎么也有几分情面,此时听得大好年华的三人,转瞬之间两人身死,一人心死,只叹世事无常,白云苍狗,只能柔声劝慰师父师娘放下悲痛,敞开心怀,保重身体。
郭靖和黄蓉又留两人在襄阳城小住几日,两人自然是赶紧答应了下来,足足在襄阳城逗留了月余,天天想法子逗二人开心。
临别之前,二人准备偷偷去看望一下郭师妹,是以,一大早出了襄阳城,按照路人指点一路寻去,路过一个深谷之时,忽的听见有阵阵雕鸣,声音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二人好奇心起,循声寻去。但听那鸣声时作时歇,比之桃花岛上双雕的、鸣声远为洪亮。二人渐行渐低,走进了一个山谷,这时雕鸣声已在身前不远,二人放轻脚步,悄悄拨开树丛一张,不由得大感诧异。眼前赫然是一头大雕,那雕身形甚巨,比人还高,形貌丑陋羽毛也稀稀拉拉,好像是被人拔掉一样,头上还顶着一个血红难看的大肉瘤,远远不及大白小白俊美,但这雕神态倨傲,气势凛然,大白小白加在一起也不及它,在大雕的叫声中,周围沙沙的游出了四五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两人在白驼山见过欧阳锋弄蛇,杨过更是学了学了好几招,见了这些毒蛇倒也不怎么害怕,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丑雕用弯喙将这些蛇一一收拾,出嘴部位之准,行动之疾,直如武林中一流高手。这连毙四蛇的神技,只将二人瞧得目瞪口呆,挢舌不下,霎时之间,先前轻视好笑之心,变成了惊诧叹服之意。只见那丑雕张开大口,将中条毒蛇吞在腹中。二人均想:“大白小白平日威风,比之这丑雕却两个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两个酒肉雕儿,每日大鱼大肉的被桃花岛众人伺候,养废了。”转念之间,突然闻到一股腥臭之气,显有大蛇之类毒物来到邻近。那丑雕昂起头来,哇哇哇连叫三声,似向敌人挑战。只听得呼的一声巨响,对面大树上倒悬下一条碗口粗细的三角头巨蟒,猛向丑雕扑去。丑雕毫不退避,反而迎上前去,猛地弯嘴疾伸,已将毒蟒的右眼啄瞎。那雕头颈又短又粗,似乎转动不便,但电伸电缩,十分灵敏 毒蟒失了右眼,剧痛难当,张开大口,拍的一声,咬住了丑雕头顶的血瘤,毒蟒一击成功,一条两丈长的身子突从树顶跌落,在丑雕身上绕了几匝,竟是要将丑雕缠死。杨过心中喜欢这只雕,便捡起一块石子,像巨蟒的七寸弹去,准备拉偏架,那料丑雕右翅疾展,将杨过弹出的石子拍了开来,杨过手上使得是弹指神通,虽然是小小的一枚石子,但自信能够击穿巨蟒肉身,却被这丑雕随意一拍就丢在了一边,登时惊奇万分,就在此时只见那雕伸嘴在蟒身上连啄数下,每一啄下去便有蟒血激喷而出。杨过心想:“难道你有必胜把握,不愿我插手相助?”毒蟒愈盘愈紧,丑雕毛羽贲张,竭力相抗。眼见那雕似乎不支,杨过拾起又捡起数块石子,往巨蟒身上不住砸打。那巨蟒身子略松,丑雕头颈急伸,又头将毒蟒的左眼啄瞎。毒蟒张开巨口,四下乱咬,这时它双眼已盲,那能咬得中甚么,丑雕双爪掀住蛇头七寸,按在土中,一面又以尖喙在蟒头戳啄。眼见这巨雕天生神力,那毒蟒全身扭曲,翻腾挥舞,蛇头始终难以动弹,过了良久,终于僵直而死。
丑雕仰起头来,高鸣三声,接着转头向着杨过,柔声低呼。
杨过听它鸣声之中甚有友善之意,于是慢慢走近,笑道:“雕兄,你神力惊人,佩服佩服。”丑雕低声鸣叫,缓步走到杨过身边,伸出翅膀在他肩头轻轻拍了几下。杨过见这雕如此通灵,心中大喜,也伸手抚抚它的背脊。对于一直袖手旁观的陈小四,那雕却是理也不理,可见脾气极大。
丑雕低鸣数声之后,咬着杨过的衣角,带着他前行,陈小四和杨过好奇便跟着丑雕向谷中深处走去,许久之后到了一个山洞,丑雕在山洞前点了三下头,叫了三声,回头望着杨过。
杨过见它似是向洞中行礼,心想:“洞中定是住着甚么前辈高人,这巨雕自是他养驯了的,这却不可少了礼数。”于是在洞前跪倒,拜了几拜,说道:“弟子杨过叩见前辈,请恕擅闯洞府之罪。”待了片刻,洞中并无回答。
陈小四见丑雕斜睨着它目光凶狠,心中好笑,不愿与一扁毛计较,便也跟着杨过拜了几拜,只是面上似笑非笑全无半点恭敬,正被丑雕看见,又不满的叫了几声,此时杨过已经先行入洞,一人一雕这番行为他却是没有看见的。
陈小四和丑雕各自瞪了对方一眼之后,才一并进了山洞,洞里不深,三丈许,杨过正站在左面的石壁上看着上面的刻字“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下面落款是:“剑魔独孤求败。”
石壁下是一堆疑似坟墓的石堆,陈小四暗道,想必这就是那位吹牛说自己天下无敌的独孤求败的坟墓了?
杨过性情中人,对着石壁又做了一番感叹,这才拉着陈小四出了石洞,那丑雕也跟着出了石洞,又拉着杨过往北而去,两人更加好奇,跟着丑雕又行了一里多,只见一道峭壁立在面前,离地二十余丈,有一巨石,上面隐隐刻着“剑冢”二字,这下两人更好奇了,有心登上去一看,杨过在周围细细查探之后,发现那石壁每隔数尺便生着一丛青苔,再仔细一看,却是一些小孔,久经风雨,里面塞满了尘土,野草便趁机扎根。
两人找到了机关诀窍,便靠着这些小孔攀岩而上,及到了大石附近,却发现那“剑冢”二字附近尚有小字,“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片刻后那丑雕也抓着石壁上的空隙,爬上来,扭了扭脑袋,低声叫了几声之后,伸出了利爪,将大石上的堆砌的一堆石头刨开露出了里面并列的三把长剑,第一第二柄剑之间还有一块长石板,提起剑子又有小字刻在下面青石上,第一柄剑锋芒毕露,曰:“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第二柄剑沉重缺刃,曰:“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第三柄木质轻盈,曰:“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而那石板下面也有字,曰:“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
杨过看着独孤求败一生所用四柄长剑,似乎很有所得,一脸痴相,而陈小四榆木疙瘩,难以雕琢,除了腹诽此人故作高深之外一无所得。
丑雕见杨过看完四柄长剑,忽的叼起那柄重剑塞在杨过手里,又扇起翅膀,向杨过攻来,这一人一雕竟然就在这巨石上切磋开了。
陈小四知道杨过的傻劲又犯了,也不搭理这一人一雕,更不愿夹在他们的剑锋和翅膀风中难受,自个爬了下去,等着他们比试完了。
那料杨过竟然比试上瘾了,赖在谷里不肯走了,幸好那丑雕每日会寻些奇异的蛇胆来贿赂陈小四,每次吃掉之后,运功都会顺畅许多,这才让陈小四也按捺下离开的心思,给郭靖和黄蓉送了一封信,又叫一个相熟的商会给白驼山捎了一封信,言道要在襄阳附近一处深谷玩耍一段时间,便安心在谷中居住,不催着杨过跑路。
又过了一些日子,天降大雨,那丑雕又想出了新的玩法,叫杨过在雨后形成的一个大瀑布下面练剑,陈小四见杨过每日虽然辛苦万分,但是总是嚷嚷着又有了什么新的心得,乐的跟什么似地,也就由他去玩了。
后来过了雨季,瀑布水流变小,他又换了一柄木剑,与那丑雕拆解,陈小四虽不甚明白杨过喊着那些感悟是怎么回事,但是杨过武功越来越强却是不争的事实,他进步也不算慢,但与杨过拆招,被制住的时间越来越短却是不争的事实,最郁闷的是,被制住之后,接下来杨过的招数,欸……一言难尽啊。
夏去秋来,不知不觉两人在谷中已经呆了大半年了,陈小四对于丑雕的称呼也从“丑雕”变成了“老丑”,这一人一雕虽然还是见面就吹羽毛瞪眼,却都是玩笑之意。
这一日,那丑雕忽的又咬着杨过的衣角向南而行,两人自然是紧随其后,这一走足足行了一个月,对着眼前茫茫的大海,陈小四和杨过面面相觑老丑这是何意?
老丑却一爪子将杨过踹到了海里,原来这海潮比之瀑布更加的磨练人,杨过醉心武学,也不计朝夕,陈小四见他玩的开心,也不提醒,只在附近搭建了一个木屋,过起了逍遥的二人世界。
终有一日,杨过武艺大成,二人一雕,飘然离去,足迹踏遍大江南北,从此世上少了人人称羡的神雕侠侣,多了一对走南闯北,带着一只凶恶的唤作老丑的大雕,恐吓卖家,低入高出的奸商兄弟。
全文(完)
88、白驼山旧事(一) 。。。
七月的戈壁,骄阳似火,茫茫千里,不见一片阴凉,远处一条黑线,慢慢的向这边移动,却是一支几十匹骆驼的商队,每一峰骆驼上都载满了货物,货主和护运的汉子又坐在货物上面,有凉棚从驼峰的后面支起来替他们遮挡眼光,饶是如此,依旧挡不住周围炎热的高温,每一个人都被热的汗如雨下萎靡不整,他们带的清水已经在沙漠中消耗的所剩无几,这些人简直都快要被高温和渴水逼疯了,唯一支持他们能够保留一点理智的就是再过两日就能到达十几天来见到的第一个村子获得补给这件事了。
忽的前面又出现了一队滚滚的烟尘,比起商队不急不缓的速度,那与他们相对而来的烟尘显然要快得多,只是这些萎靡的人,此时已经昏昏沉沉,只顾沉浸在对前面远在百里之外的小村子的想象,根本没有留意前面的动静,直到那烟尘越来越近,甚至隐隐能够听到,几十匹健马,马蹄敲击地面的沉闷的声音,才有比较乖觉的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天哪!马贼!”第一个发现的汉子,忍不住惊叫起来,他们长走这条道,对于马贼的作风很熟悉,这些人骑着健马,来无影去无踪,专门劫掠刚出了沙漠的商队,不过一般来说,如果商人乖乖被抢,交出货物,不做抵抗,还是能够留的一条小命的,但是一旦双方兵刃相交,那肯定是要不死不休,要么商队踩了来犯的马贼,要么马贼将商队全灭,除了有高手助阵的大商行的商队,普通的商人都是自认倒霉,破财消灾。
这一对商队的规模不小,护运的汉子也有几十个,其中也不乏好手,是以这帮人根本没想到会有马贼敢来找他们的麻烦,一时大意之下,马贼已经逼近了。
不过这些人长走此道,倒也不如何惊慌,打手们解下腰里的水囊,痛痛快快的喝了十几口,顿时精神一振,在马贼过来之前驱赶骆驼围成一圈,而货主则老老实实的躲在骆驼中间,将拒敌的重任全部交给了手下。
这边刚做了初步的安排,转瞬之间,马贼便到了眼前,看那人数大约有三四十人,而商队这边的武士有四十九人,马贼胜在有马匹可依,居高临下,但是商队的武士很聪明的躲在最外圈的骆驼后面,使得马贼不能靠冲锋积蓄力量。
“老子只要货不要命!赶紧的把东西留下,省得一会爷爷们不耐烦了,叫你们人头落地!”为首的马贼是一个三十来岁,脸庞瘦肖,粗眉细目的汉子,穿着一件土灰色的袍子,头上是一顶茅草编织的阻挡烈阳的宽沿帽子,手里握着一柄三尺长的尖刀,声如洪钟和喊道,尽管如此,瞧对面货商的动静也觉着这并不是太容易啃的骨头,只是要是吱都不吱一声,就掉头走掉,未免太过软蛋,以后这一片就不好混了。
果然,这汉子话音刚落,那边武士里就有人开口道:“少说废话!想抢东西,先问过咱们手里的刀剑再说!”
既然说不合,便唯有动手以图,那马贼首领啜指嘘了一声嘹亮的口哨,众马贼便拨转马头,将商队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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