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葭听到这个要求,心下一惊,勉强笑道:“这里是病区,你娘没生病,是不能随便进出的。”
“唉~~~”曹弘故作大人样的长叹道,“弘儿知道。可是公主姑姑,你最疼我了。难道不能偷偷的,偷偷的……”
刘葭伸手勾了勾曹弘的小鼻子,说道:“规矩就是规矩。你还是乖乖给我吃药吧。张嘴。”
“啊!”曹弘乖乖地张大嘴巴,刘葭舀了一勺进他嘴里。他的眉头顿时皱成一团,委屈地喃喃道:“好苦哦。我要吃糖。”
“好。一会儿就给你糖吃。”刘笑着许诺道。
日光从斜窗外照入室内,刘葭将空了的药碗放到一边,为曹弘盖好被子。她知道药中有安眠成分的药物,这孩子吃完药后就会开始困了。
“公主姑姑,晚点来给我讲故事哦。”曹弘很舍不得地对着刘葭挥手。
点了点头。将门轻轻关上,心中长叹了一声。
“公主。”
刘葭转过头,看到霍光正在外面等着自己。她微微一愣,低眉道:“霍大人有事吗?”自从抓走了卫长公主,霍光已经许久没有在她面前出现了。
霍光听到刘葭疏离的语气,心中一凛,面上还是平静地说道:“疫情已经差不多完全控制住了。我听细君翁主说,目前所有地病人都已进入恢复期,普通的大夫也能照顾得了他们。已不再需要公主亲力亲为了。”
“那又如何?”
“公主毕竟身份尊贵,既然情况已经不再紧急,公主殿下要不要考虑去甘泉宫与娘娘还有陛下共叙天伦之乐?”霍光话说完后,却忽然看到刘抿起的双唇。鼓起脸颊的可爱样子,这是她生气的标志。他不自觉地伸手想揉她脸颊上的肉,像小时候那样安慰她。
刘葭却轻轻转过脸去,避开了霍光的手。开口说道:“我是医者,没理由就把没完全好的病人交给别人。”
霍光没料到刘葭会避开他,而她最后说的那些话,也根本就是气话。霍光叹了口气。拉住刘地衣裙,让她转过身来,面对面。苦口婆心道:“公主。不要任性。乖乖到甘泉宫去。好吗?”
刘葭将衣袖从霍光手中缓缓扯出,正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用那种口气和我说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小孩子了。”话说完后,刘恼怒地将脸转到一边,不愿意面对霍光吃惊的眼神。
“我只是……”霍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一时间,沉默降临到两人之间。
“……芯皇姐的案子到底怎么说?她,还好吗?”刘葭努了努嘴巴,开口问道。随即她又追加了一句,说道:“我是看弘儿想念娘亲,所以才问的。”
霍光看了一眼刘葭身后地门缝,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走开一段距离后,霍光开口说道:“平阳长公主有和你说过,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平阳吗?”
刘葭仰头望着霍光,见他神情严肃,便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姑姑什么都没说。”
“你有空劝她吧。早点离开这个是非地……你也是。”霍光说着说着,忽然紧紧握住了刘葭的手,希望借这种方式说服她。
刘葭看着霍光的手,想到他地反复无常,忽然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她开口说道:“我会劝姑姑的。”说罢,便转身离去。
“葭儿,你还没答应我!”霍光见刘葭离开,不由得急了起来,忙伸手拉住她。
“叫我公主。”刘使劲将手抽出,背对着霍光喊道,“你到底,你到底是在用什么身份叫我乖乖听话?”
“我……”
“叫我认清身份差比的人是你。跟我说今时不同往日地人也是你。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那天说的是你的真心话吗?如果是,你不是应该远远地避开我,省得我纠缠你吗?可是为什么,你还总做一些,让我迷糊地事情,让我分不清,你到底是从前那个小光哥哥还是现在地霍光大人!”刘葭一口气说完后,转过头看向霍光,看到他脸上为难地神色,咬牙说道,“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请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公主!”霍光被刘葭的爆发震撼住了,竟然一下子被反应过来,没能拦住刘葭离去。
~~~我是恶俗地小儿女爱情分割线啊~~=
“侯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卫伉心烦意乱地看着不断劝说自己的门客,骂道:“够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大逆不道!如果真按你说的做了,子不子,让太子今后如何面对天下人。”
“侯爷,难道您还不明白吗?现在不是子不子的问题。而是父不父啊!陛下已经放弃了做一个父亲的仁厚,难道太子殿下与您真的打算引颈就戮吗?”
“这……”
“侯爷,您可千万要想清楚啊。公孙大人和陈大人已经相继入狱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您?”
“……太子仁孝,你说的那件事,他不见得会同意。”
“太子现在还小,自小就受陛下娇宠,他还不能清楚明白自己此刻有多危险。不过,我想另一个人肯定明白。侯爷可以让那个人去劝太子。”
“是谁?”
“皇后娘娘啊。”
第九十一章 清风万里水天长(三)
卫伉动心了。”刘看完手上的纸条,对着上官桀道。
上官桀眼睛一亮,夺过纸条,细细一看,抿唇道:“真没想到,殿下竟然能在他身边埋人。”
“太子身边不好下手。我也只是避难就易而已。”刘哼哼道,“太子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偏听偏信卫家人了。如果卫家还能有大将军和骠骑将军那样的英才倒也罢了。可惜,如今却只剩下卫伉和公孙敬声这样的。所以,拿住了卫家,就等于拿住了他的死穴。”
上官桀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条,叹息道:“殿下真是好手段。”
“叔秀。我比广陵王如何?”刘闳直勾勾地盯着上官桀,说道,“难道不值得你追随吗?”
上官桀笑眯眯地回应道:“殿下,我是被广陵王殿下带离未央厩的。知遇之恩,难道不值得我誓死报答吗?”
刘闳与上官桀对视许久,看透了他笑意盈盈的双眸下的坚决,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舜发于田亩。傅说举于版筑之间……果然自古英雄出于草莽之间。真是可惜,我竟然没有三弟那样的好运气啊。”
“齐王殿下自有王霸之气,何必可惜我这么个小卒子呢。广陵王殿下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我不过是图个安乐。”上官桀拱手道,“既然此间事了,那桀先告退,回广陵王殿下那里禀报了。”
刘闳不置可否,上官桀便自行转身离去。待上官桀走到门边时。刘忽然开口说道:“盖长的魅力真地这么大吗?竟然能让你放弃前程?难道不知,男儿大丈夫只要大权在握,天下女子便可尽入囊中吗?”
上官桀笑着转过头,看着刘闳,说道:“不好意思。小的就这么点出息。让齐王殿下见笑了。”
……
听完卫伉的叙述,卫子夫心思沉沉地低着头,在卫伉惴惴不安的时候,忽然开口问道:“据儿性子死板,他从小被陛下送到博望苑受那些当代大儒调教。君臣父子孝礼仪早已经根深蒂固。所以,便是本宫也很难劝动他。更何况……北军南军俱在他人掌控之中,你有什么把握能够成功?”
卫伉听前面本以为已经没有希望了,没料到后面转折得如此之快。让他连准备好的劝说台词都用不上。这位看来文文静静的姑母决断之时竟然如此果敢,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便开口说道:“侄儿是想,自从韩说、赵破奴等人得势,昔日我父亲的旧部已被冷落多时。不可能没有怨言。而且太子素日就很注重与这些旧部的交流。介时,太子先以节符勒令北军南军中的明礼之士,许以高官厚禄。悄悄将那些忤逆之人掌控在手,以猝不及防之势将天下兵马掌控在手。救出两位姑父后。再上表陛下,讲明受迫原因,请求恕罪。到时候事实已成。陛下料来也不能说什么。”
卫子夫听完他地计划后。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错了错了。”
卫伉见自己的计划被否决,有些急了起来。说道:“侄儿哪里说错了吗?”
“伉儿,凭什么仲卿的旧部必定会听太子的诏令?只因为仕途上地一点不如意吗?”卫子夫反问道,“太子的号召力没有强到让他们为了一时之快,而轻忽生死的地步。”
“这……”卫伉看着卫子夫喏喏道,“其实,如果,如果……”卫如果了半日,就是说不出话来。最后他狠狠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埋头于地,说道:“姑母大人!太子殿下最大的依傍便是储君之名。如果,我们要成功,那么能依靠地也只有这一点。可是储君的影响力,永远都不可能超越天子,除非……”
卫子夫盯着卫伉半日,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想说的,本宫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只是,你可明白,此事风险有多大。一旦失败,我们一家都将成为冢中枯骨。”
“侄儿明白。”卫抬起头,额上是斑斑血迹,说道,“但是这样下午,我等却是会连葬身之地都没有啊。姑母大人,请早做决断吧!当年甘泉烽火,您能决断,如今也请……”
“当年……当年却是一步错,到如今步步错呢。”卫子夫苦笑道。如果不是当年一步走错,想必,今日也不必面对这样的抉择吧。如果不是当年一步走错,青儿也不会被陛下强行夺了军权,长老京中。死后那么多哀荣又有什么用,对沙场名将来说,还不如一个马革裹尸还。现在卫家曾经地似锦繁华,都是从那时开始褪色的。从她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地一切都来自那个人地给予,企图自己掌控自己命运地那一刻开始。
“伉儿,你且退下吧。静候几日,本宫会派人告诉你该怎么做的。”卫子夫思虑良久,终于开口说道。
微微起身,又不放心地再叩首道,“时不我待,还请姑母早下决断。”
卫伉一去,卫子夫便唤来崔依依。阴暗地内室,只在一个鲸鱼烛台上点着一支蜜烛,昏黄的烛焰摇摇摆摆,引得两个墙上的影子一并扭曲着。
“通知甘泉宫那人,我要两个人的命。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燕王。无论刺杀下毒,只要成功了,那我便封他一个开国之功,他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他。告诉他,想要恢复先祖的荣耀,是必须要冒一点风险的。”
汶川地震过去已近两个月,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还记得那个坚持了79小时,却在最后失去生息的陈坚。今日在一个群里,看到一位名为上善的姐妹,为他写的一首诗。发来此处与大家分享。愿我们永远记得那些死难者,记得他们对生的眷恋,记得人生的美好,记得我们能够平安的呼吸这个世间的氧气是怎样一种幸福,然后好好地过好我们自己的每一天,不抱怨,不哀伤,不哭泣。
第九十一章 清风万里水天长(四)
何罗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好是黄昏时分,他入宫戍守
“马大人,娘娘的承诺已经搁在这里了。这么多年来,其实你应该明白,如果就这么呆在陛下身边,你的心愿是不可能完成的。”
“可是,如果你答应了娘娘,那么,太子继位之后,自然会有的好处在。”
“马大人,其实你只要想想就会明白。太子继位,像邢天、韩说这样的人是肯定不能用了。余下的将领也不过那么一二人可心的可用的。您立了大功之后,还怕不得重用吗?”
脑中闪烁着纷繁复杂的各种劝说,这些年来刘彻待自己的点点滴滴又都上到心头,是与非在他的心间纠结不清导致他的脸色不自觉阴沉了下来。
“嗖!”一把小箭从马何罗的颈侧飞过,将他从胡思乱想中惊醒。
“对不起。你没事吧。”一个童稚的男声随之而来。马何罗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长得精灵俏皮的小男孩站在自己跟前,身上的衣裳因为在泥地里打滚已经让人认不清它原本的颜色了。
“燕王殿下,臣没事。”马何罗忙退后两步,拱手行礼道。
“真的没事吗?不要骗我哦?”月关绕着马何罗走了一圈,不放心地说道。
“真的没事。您的小箭不是已经被娘娘勒令去了箭矢了吗?”马何罗提醒道。
“哦。对噢。”月关猛然醒悟到这一点,小小的脸上现出懊恼地神情。
“燕王殿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娘娘那边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唉~~”小小的人儿故作老成地长叹一声。说道,“一会儿就过去了。娘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管着我了。”
马何罗听到这话,不由会心一笑。燕王殿下在陈娘娘的调教下,成长得极好,身为当朝皇帝备受宠爱的幼子,却一点也不娇纵,行事落落大方。彬彬有礼。然而,男孩子在小的时候,总免不了有一点顽皮捣蛋,上树下河之类的事。这位小殿下可也没少做。打从跟着李将军学习骑射后,他更是迷上了弯弓射箭这个迷人的游戏,时常拿着邢天将军为他特制的小箭,宫内宫外地跑。看到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走地总忍不住开弓,一来二去,初学箭法的他当然控制不了偶尔的误伤。幸而这位小殿下极是懂事,事后都能自行处置妥当。不过前几日还是被不堪忍受的陈娘娘强令摘了箭矢。只能拿着全钝了地小箭在宫里玩。
“娘!我回来了。”月关虽然嘴上抱怨,但是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殿门时,脚步不自觉轻快了起来。一路冲进了室内。
殿内。陈娇与刘彻各据一头。刘彻抚着胸口,无奈地看着负气背对自己的陈娇。他看到儿子进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对月关招了招手,说道:“匡儿,过来。”
“父皇。”月关也没注意到室内的气氛诡异,没心没肺地冲进刘彻地怀里,撒娇道,“父皇,师父今日又夸奖我了。”
“是吗?匡儿去和娘说说。”刘彻笑着鼓励儿子。
关期期艾艾地冲陈娇喊道。他是个敏感的孩子,只一转瞬便发现情况不对了。陈娇看着儿子脸上的神情,立刻松开了紧绷着的脸,对儿子招了招手,将他揽到身边,软语安慰。
马何罗只扫了一眼,便知道甘泉宫又为了如今长安城里地事起了争执。虽然,卫长公主和卫家获罪的原因依然云蒸雾绕,但是明显的,皇帝陛下制止李希和霍光动手地**并不强烈,否则也不至于被陈娇一闹就犹疑着收回了发往长安地旨意。
“何罗,有事禀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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