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有人给那赵信通风报信,而且还在战场上做了手脚,才最终导致了这本宫个结果。现在我们不过是想从公主这儿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罢了。”霍光盯着刘芯,说道。
刘芯身子一震,抿唇道:“霍光,你这是欲加之罪。”说罢,竟是再也不说话了。
“公主,不要以为,我们廷尉府就奈何不得你。”韩墨淡淡一笑,说道,“廷尉府里,多得是让人看不出任何伤痕的刑罚,只是以前没人敢对你动手罢了。”
刘芯紧张地看着韩墨,察觉出了他地话中之意。
“不过,我们已经没时间等公主慢慢想清楚了。所以,今日你是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了。”李希冷哼一声说道。
“李希!你敢!”刘芯顿时脸色大变。
边上的差役们立刻以实际行动来证明李希的话语。刘芯很快被按倒在地,一个差役五指指缝间各夹着一根银针,出现在她跟前。
“公主还是早些招了。不然,这用起刑来可不是说笑的。”韩墨端起放在案上地茶杯,说道,“这是从宫中传出来的,针刺之刑。公主养在深宫,想必也是知道宫女们受此刑时的苦楚的。”
刘芯虽然心中害怕,却仍然死死咬着嘴唇,只赌韩墨等人不是来真地。见刘芯死不认输,韩墨只冷冷地将茶杯放回到案上,随着茶盏落桌的声音,他说道:“动手!”
“啊~~~~”
刘芯当然不是戏文故事里的英雄,她立刻就不堪痛楚,喊出声来。刘芯的惨叫成了一段飘忽地背景音,伴随着韩墨与李希下棋时的落子声传入了霍光的耳中。
……
“姨丈!”卫伉焦急地闯入陈掌地书房,喊道。
“怎么了?”正在练字地陈掌转过头,看到卫伉毛毛躁躁地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说过多少次,你得学着修身养性。怎么还是这样。”
卫伉喘了一口气,擦了擦额际的冷汗,说道:“姨丈,出事了。”
陈掌一愣,问道:“怎么了?是公主那边吗?”
“不是。是我们自己府内。”卫苦笑道。他将手中地一个盒子交给陈掌看,说道,“这是今日晨间在我府中书房内找到的。”
陈掌打开盒子,却是脸色大变,里面装的居然是一个桃木所制的小人。
“这!”
“是巫蛊。”卫咬牙说道,“有人在陷害我们。”
陈掌只看那生辰八字,便立刻知道了桃木小人所指的对象是谁。他铁青着脸,问道:“你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了没有?府中其他地方有
底搜过……”话未及问完,就听得下人一阵大呼小叫来。
“又怎么了?”陈掌正是心浮气躁的时候,不由得一拍案。骂道。
“公孙家来人说,公孙大人被廷尉府地人抓走了。”那下人惊恐万分地说道。
“什么!”
……
“看来,韩墨已经有了准备。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廷尉府的人。”刘据面色沉沉地说道。
“是我等无能,给太子添麻烦了。”陈掌俯首说道。
“陈詹事不必多礼。”刘据忙扶起陈掌说道,“此事必定是某些人的陷害。目的是混淆父皇的视听。我已经上了奏辩的折子给父皇,待父皇诏令到,廷尉府想不放人也得放人。”他话说完,却未曾发现自己的姨父与表哥脸上有什么宽慰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宜春侯,可是心中还有什么事?”
卫伉神色沉沉地想着,如果抓捕公孙贺的事情,已经得到了皇帝陛下地许可。那么太子的奏折只怕反而会火上浇油。到时候,他们一家到底何去何从呢。
“太子殿下,如果,陛下并未下令释放公孙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陈掌是自家事自家知。他叹了口气,将卫伉不敢问出口的疑问托出。
“这……公孙大人有大功与国,父皇不会任由韩墨等人如此对待功臣的。那样会寒了军心啊。”刘据一愣,说道。
“军心……”陈掌低眉默念着这个词。心中已有了决断,他抬头说道,“太子殿下。陈掌有一事禀报。”
卫伉一惊。已经知道陈掌接下来要说地话语了。他想到卫子夫曾说,刘据说到底还是由皇帝一手调教长大的。再加上对于权谋理解不多,未必就会认可他们当年曾做过的事情。为了保证太子完美无瑕的人生经历,最好还是不要将纪稹之事告诉他。
“姨丈!”
陈掌却冲他摇了摇头,说道:“而今,我们地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若再不让太子明了全部的事由。我等又怎能脱困呢。”
……
打发了陈掌卫伉等人离宫,刘据怀着沉沉心事在宫内游走着。打从卫长下狱开始,他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今又清楚明白地感觉到有一道网正铺天盖地而来,而他曾以为这个网是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刻意为之地。如今知道这网,很可能是在那无所不能的父皇授意下进行的,他心中忽然萌生了一种绝望。
“……下,太子殿下。”刘据被侍从唤醒,猛然抬头发现自己已站在了乐府之前。
“殿下,要进去吗?”侍从问道。
刘据仰望着乐府大门,方才想起,自从自己受命监国以来,已经许久没来见过那令他魂牵梦萦地人了。今次,也是烦扰不堪中,下意识地走到了这里。他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便是进去又怎样?她终究是不愿见我地。”说罢,正欲转身,却听得里面传来一阵琴声,曲调舒缓,却甚是悲凉。
刘据侧身墙边听了好一阵,心神不觉被这曲子牵引。他转身向门内走去,想看看是谁在奏此伤心曲。顺着琴声,竟然一路行到了李氏兄妹居住处,刘据看到李妍优雅地跪坐在案前,皎洁无暇地脸庞上流着清泪两行。全神贯注的她没有听到有人进来,刘据却站在原地看痴了。
“妍儿……”李延年从里面走出,见李妍仍然在奏乐,正想上前劝阻,却忽然见到不远处太子刘据地身影,愕然道,“太子!”
李妍听到这声呼喊,立刻转过头来,看清刘据的面容后,她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刘据被李延年喊破行迹后,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他向正欲行礼的李延年说道:“不必多礼。”李妍却连行礼的姿态都没有做,起身抱起琴就打算转身离去,刘据一急,便上前拉住李妍的衣袖,喊道:“妍姑娘!别走。”
李妍被他抓住衣袖后,直觉地甩开,骂道:“放肆!”
刘据也发现自己所作不妥,这是他第一次对李妍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可是,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亵渎了仙子,刘据却仿佛打破了心中的某个顾忌,竟然没有立时放手,反而开口说道:“妍姑娘,别急着走,好吗?陪我说说话。”
刘据直视着李妍,看着她的表情由恼怒转为冷若冰霜,她冷冷地说道:“要我陪你?凭什么?”
刘据一贯顺遂,被李妍用这么轻蔑的口吻一说,脸上立时涨红起来,说道:“凭我当朝太子的身份,难道你一介望门寡之人,还要自恃什么身份吗?”
“我只敬重有真本事的英雄。”李妍说道,“你不过是投了个好胎。自然值不得我敬重。哪一日,你能像冠世侯那样,再来要求我这望门寡也不迟。”
刘据经她一点醒,再猛然想到纪稹去世的原因,竟是一阵语塞,不得不拂袖而去。
第九十一章 清风万里水天长(一)
据辗转反侧了一宿,李妍与纪稹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片刻不得安宁。醒来后,他便按照刘彻临走是给他安排的日常作息,到书房接受太子少傅石德的教诲。石德讲授经书的声音,不停地左耳进右耳出,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小宦官,禀报道:“太子殿下,宜春侯求见!”
石德一听立刻皱起眉头,喝道:“没看到本官在给太子授课吗?还不退下。”
小宦官犹豫好久,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道:“可是,宜春侯说,他有急事必须觐见。”
刘据眉头一皱,暗暗担心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他便起身告罪道:“少傅大人,您看……”
石德见刘据都开口,也不好阻拦,只得点头道:“太子就宣宜春侯进来吧。”
“太子殿下,不好了。陈……”卫伉人未到声先至,他一闯进室内,看到石德在场,便止了声。
刘据见此情形,知道他是有话不便在石德面前说,只得转头对石德说道:“少傅大人……”
石德一挥手,说道:“太子不必说了。老夫知道宜春侯想说的是哪件事。老夫今日入宫前便已听闻了。廷尉府昨夜将陈詹事大人逮捕了,想必宜春侯想禀报的是这件事吧。”
卫伉见被石德说破,只得惭愧地低下头来,不说话。
石德长叹一声。说道:“太子殿下近日一直躁动不安,无心向学。老夫也知道而今朝中多事,但是太子殿下,老夫不得不提醒你。你并不是卫氏一族一姓的太子,而是我大汉朝地太子啊。我等虽是受陛下之命辅佐您的,但是从我们来到东宫开始,我等太子辅官的前程就落在太子的身上了。为什么到如今,您有事还不能坦诚与我等商量呢?”
刘据第一次被自己的师傅如此质问,不由涨红了脸。他立刻拱手道:“是据失礼了。还请少傅大人原谅!”
石德点了点头。说道:“太子殿下知错就好。”
刘据想到公孙贺陈掌被抓捕之后,卫家能依靠的人,竟然是一个也无了。卫这样的小辈毕竟是无法和久历世事的老人想比的。他看着眼前地石德,立刻跪下。哭泣道:“而今有些人对据步步紧逼,还请少傅大人救据一命。”
石德见刘据下跪,大惊失色,立刻将他搀扶起来。安慰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你素日宽厚仁德,这是朝中上下都看得到的。不必惶惶至此。”
“少傅大人,实在是这段日子的变故,已经让据进退失措。疲于应付了。”刘据一边拭泪一边说道,“如今陈詹事也下狱了,据身旁连个可以传递消息的人也没有了。实在……”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我身为太子辅官。一定会尽我所能。力保您地。”石德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陈詹事和公孙将军的事,我一定会帮您去问个明白。”
得到石德的保票,刘据和卫伉脸上具是一阵惊喜,不住地向石德道谢。
……
李希将竹案上的酒樽斟满酒,推倒对面,淡淡说道:“喝吧。”
“没想到,我们两人竟然还有对饮相酌地一日。”陈掌接过酒樽叹息道。
李希神色沉沉,抬起头,看着陈掌,说道:“我也没想到。”
陈掌轻轻抚着酒樽上的花纹,问道:“李希,陈阿娇到底凭什么,让你能对她如此死心塌地?做一个纯臣,不好吗?”
“那卫家又哪里好呢?让你肯为了她,全力以赴地帮卫家至此。”李希直视着陈掌说道,“做一个开国侯家的闲散少爷,不好吗?”
“……”陈掌将酒一饮而尽,笑道,“看来我问了蠢话,自罚一杯吧。”
希也举起酒杯,向陈掌致意道。
“李希,我不会再有离开这里的机会了,对吗?”陈掌看着牢房四壁,叹息道。
李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却不回话。
“你下手得太快了。让我甚至来不必脱身躲藏。”陈掌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本以为,公孙贺不至于那么早招供地。”
“他招不招供,根本不重要。”李希起身为陈掌加酒,淡淡地说道,“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在他招工之后再抓你!”
陈掌一愣,随即明了了李希的意思,他重重地捏着酒樽,沉沉地说道:“好,好。终究还是你计高一筹。我竟然没想到……”他举起酒~。
“李希,难道你不怕,皇帝有朝一日,彻查此事吗?”
“重刑之下,公孙贺迟早会招地,那不过是时间问题。等陛下过问地时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招供与逮人,孰先孰后,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了。”李希起身推开牢房地木门,转身说道,“再见了,陈掌。”
“李兄!”陈掌默默拿过酒壶,自斟自酌,“如果,去病那孩子有一日回来了。看在我们当年交情的份上,看在他与纪稹地交情的份上,代我们好好照顾他吧。”
李希没有回答,只斜过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地离去。
……
“太子殿下,已经探听出来了。”太子少傅石德沉着脸,走到刘据身旁,低声说道,“先是卫长公主殿下受刑不过,招认了公孙大人。然后……”
“然后公孙姨丈也招认?”刘据焦急地问道。
“不……”石德沉重地摇了摇头,说道,“公孙大人好歹上过战场,自然要比公主殿下硬气不少。他并未招供,至少在廷尉府派人抓捕陈詹事时,他并未招供。”
刘据宛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后背瞬间湿透,他楞楞地说道:“廷尉府没有供词,竟然就敢派人捉拿朝廷大臣!是谁给他们这种权力的!谁……”当看到石德同情的神色时,刘据的话语忽然噎住了。
谁给的权力,如果没有他的父亲,当今皇帝的默许,韩墨敢吗?他有那个胆吗?如果陈掌是皇帝授意逮捕的,那么一切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皇帝已经认定了卫长的罪,认定了陈掌的罪,认定了当年的真相。那么,接下来,卫氏要面对将是有皇帝为后盾的,陈氏的疯狂报复。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石德感觉到太子的脚步有些踉跄,忙上前搀扶道。
“没事。没事。”刘据无力地说道。
如果,这一切都是出于父皇的授意。那么公孙将军的下狱,陈詹事的下狱,不过是为了一步一步剔除太子身边可能的保护势力。父皇也许早已得悉当年的真相,恼怒于痛失爱将的他,也许早已做出了决定。舍弃他这个太子,而为爱将报仇的决定
第九十一章 清风万里水天长(二)
公主姑姑,公主姑姑。药好苦啊。弘儿不要吃。”小鼻子,撇过头去,对刘葭抱怨道。
刘葭拿过布,帮曹弘擦掉唇边的药汁,笑着说道:“弘儿乖,你吃完药。姑姑给你糖吃,好吗?”
曹弘嘟起嘴巴,说道:“弘儿不要糖。”
“那你要什么?”刘葭无奈地问道。
曹弘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他悄悄起身,附到刘葭耳边,说道:“公主姑姑把娘叫来好不好,弘儿好久没看到她了。婆婆都不告诉我娘去哪了。”
刘葭听到这个要求,心下一惊,勉强笑道:“这里是病区,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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