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金屋可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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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金屋可藏娇-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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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绝对不会让月关离开你的。”

陈娇见他心中都有计量了,也便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心中有数,那就好。”

……

霍光替霍去病擦去了额头的汗水,眉头不禁紧锁,想着大夫离去时,说的什么呕血之症,全因心结引起。看着一直以来是支柱般存在地哥哥,忽然间倒下,他心中的惶急不安实在很难形容,无论他如何早熟,毕竟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是因为纪大哥吗?霍光靠在扶手上,想着。隔了这么久,大哥为什么又忽然想起了纪大哥的事?还特意找了当时的那些人来询问?刚才下人来报说,他离府之后,是去了长平侯府。难道是和长平侯起了什么冲突吗?许许多多的线团在脑子里绕着,霍光终于昏昏睡去。

待他再度醒来,却发现自己身上批了一件中衣,而霍去病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悚然一惊,正想呼喊,就看到霍去病站在窗边,正向外看着。感觉到霍光醒来,他转过头来,充满血丝的双眼泄露了一夜未眠的事实。

霍光不禁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道:“哥,你的头发,你的头发……”

一宿未眠,霍去病地头发竟然全白了。白发童颜,一如传说中一夜白头的伍子胥。

“全白了,是吗?”霍去病平静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霍光焦急道,“我马上去请大夫。”

“不必了,小光。”霍去病说道,“不必请大夫。我没事。”

“可是……”

“我白发地事情,没必要到处说。从今天开始,冠军侯府,闭门谢客,我谁也不想见。”霍去病说道,“若是卫家的人来说,你替我打发了便是。”

……

“去病知道了?”陈掌皱起眉头,说道。

卫伉耸了耸肩,说道:“看来事情地确如此。”

“他是怎么知道的?过去半年,他从未怀疑过,怎么会忽然之间就……”陈掌有些不安地踱步道。

“也许是公孙姨丈哪里做的不够干净吧。”卫伉看向公孙贺,说道。

“不太可能。”公孙贺说道,“所有知情之人,早已死于当时。他不可能知道的。”

“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陈掌说道,“此事不问清楚,我总有些不安。”

“想弄清楚,估计也不能指望霍去病。”卫伉说道,“我爹一早已去他府上,他说身染重病,闭门谢客,连我爹都不见,更别说我们这些人了。”

“……”陈掌想了想,说道,“那我让他娘亲自去一趟,问问看。”

“也或者是姨丈你想多了。”卫伉说道,“当时的事,我们虽然做得严密,能瞒得过陈家人。可霍去病毕竟还是我们这头的,他若仔细打探,怕也瞒他不住。”

“小心些,总是好些。”

……

“去病病了?”刘彻听到杨得意依律报上来的话,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堪堪昨日才在自己地面前,态度强硬地要求分封的霍去病怎么就忽然病了。

“说是还病得不轻呢。”杨得意说道,“据说,长平侯,陈詹事等都轮番去他府里拜访过了,却全吃了闭门羹。”

刘彻不解地摸着下巴,不明白那个素来对朝政不敢兴趣地去病为什么在忽然插手封王之议后,又忽然病倒了。莫非也学会了某些老狐狸的称病避风的老招数吗?

“罢了。派太医令前去探视一番,再来回报朕吧。”刘彻挥了挥衣袖,说道。关于封王之事,他早已有了决断。正是要乘着这一次,看清楚朝中群臣的心态,霍去病

开,倒也好省得他行差踏错,徒惹他不快。

事情果然如刘彻预想的那般,在他将封王之议,暂时搁置后,就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在上奏中提及此时,这当中浑水摸鱼者有之,别有居心者有之,全为公心者亦有之。刘彻却只冷笑着,将奏折一一收入袖底。事情一直喧闹了一个多月,刘彻才终于在朝议之上,做了定论。

“元狩五年四月乙巳,庙立皇子闳为齐王,旦为广陵王,匡为燕王,诸王年幼,皆留京,不就国。”

这就是朝臣眼中刘彻犹疑了一个月后,做出的决定。在许多人眼中,是这位素来强硬的皇帝对掌控着军权,势力正甚的后族的妥协,似乎也标志着太子之位的彻底稳固。可是只有一直以来十分亲近刘彻的李希和张汤才明白,寄望刘彻懂得什么叫妥协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刘彻也曾经向窦太后,向窦家妥协后,那一次的妥协甚至长达六年之久,而他最终的报复却将窦家连根拔起,而进朝堂之上,早已不复见窦家人的踪迹。

……

“陛下已做出了决断了。”卫青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霍去病,说道,“去病,你还要倔到何时?”

霍去病转过头,看着卫青,发现他也明显苍老了不少。

卫青挺着腰,看着霍去病,说道:“去病,卫家人是你地血缘至亲。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这个家,因你姨娘而起,到如今,为了保住它,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要学着改变自己。”

“舅舅是叫我忘记纪稹的死,彻底成为一个卫家人。对吗?”霍去病自嘲地笑了笑,“可惜,我从来就只是半个卫家人。不像舅舅你,不像卫表弟,我姓霍。”

卫青看着霍去病的表情,说道:“那又如何?那一日。你无法面对儿的质问,就是你无法忍心让整个卫家去给纪稹做陪葬。只此一点,那也便够了。去病,不是只有你,要为了卫家牺牲袍泽之义。相信舅舅,一切终究会过去的。”

“噤口不言此事,已是我最终的底线了。”霍去病说道,“如今,封王之事也定了。我已为卫家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够了。也希望舅舅和爹能记得当日答应我的话。”

卫青见他应承绝对不会再提及此事。不由得欣喜,以为霍去病想通了。便又问道:“那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此事?是什么外人发觉了吗?”

“……我累了。舅舅请回吧。”霍去病转过头,说道。

“去病!”卫青还想再说什么。见霍去病这姿态,只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只道霍去病既然想通了,那么他总归有时间劝说他说出来。

霍光见卫青离开了,便走到房中,看霍去病怔怔地看着茶水,便上前说道:“哥,人都送走了。怎么还不休息?”

霍去病如梦初醒地看着霍光,开口说道:“小光啊。”

霍光从一旁拿了个披风披在霍去病身上。说道:“大夫说大哥你身子虚,要好好休息。刚才见长平侯,一定让你伤神了,快别发呆了,去休息吧。”

霍去病抚摸着肩上地披风,说道:“不知不觉,你也长到这么大了。大到可以照顾自己了,当初带你来长安的时候,你还那么小。”

霍光不明白霍去病为什么忽然提及当年事,只疑惑地看着霍去病。

霍去病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以后,好好照顾你自己和儿,知道吗?”

“哥,你说什么啊?”霍光甩开心中的慌乱,忙说道,“我们不是都有你照顾吗?”

霍去病也不再说话,只笑了笑,说道:“小光,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回自己房里休息吧。”

光虽然不放心,但是他向来不会违逆霍去病意思,因此也只能怀着满腹心事转身离去。

“小光。”霍去病忽然又开口说道,“陛下虽然是个严厉的君主,但是却也同时是个很念旧情的。你以后若出仕,心中不要有太多杂念,尽心尽力做好他交待地事情,自然可以避祸。卫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不沾染就别沾染吧,反正你本就和卫家没什么关系。”

霍光听到这般指点,心中惊悚,他转过头,看到霍去病神色淡然,便也觉得自己不好小题大做,便应道:“是,哥。”

……

“二公子,二公子,不好了!”

第二日,霍光是在下人的惊呼中被闹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问道:“出什么事了?”

“侯爷,侯爷不见了!”

只这一句,就立刻将霍光的睡意全部打飞了。他匆匆披上外衣,跑到霍去病的房中,只见床榻两侧整齐摆放着数把断剑,可以看出那是两相交错砍断的。那些都是霍去病曾经心爱的佩剑,有皇帝赏赐的,有他自己收集的,有好友如纪稹等赠送地,如今都已被折成两段,放在地上。而案上则放着几方大印,那是骠骑将军权利的象征,如今也被安静地遗弃在几案上。

霍光看着这满室地整齐有致,心中有了几许不祥预感,他慌忙道:“派人在府中找过了吗?派人去宫里,长平侯府、詹事府等地方问过了吗?”

“府里都已找过了。”管家答道,“其他大人府上倒还没有。”

“还不快派人去打听。”霍光喊道,“也许,也许,大哥他只是去别的地方走走罢了。”

“是家忙不迭地答应。

“还有。别忘了去食为天也看看,也许在那里也不一定。”

霍光派去卫青、陈掌府上地人都没能寻到霍去病,当卫家人也加入了寻找后,他们搜遍了整个长安,依然没能找到霍去病。半个月后,他们终于不得不承认,霍去病走了,并且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

“呵呵。无法舍弃家人,又如何面对朋友,所以选择了逃避吗?”得到消息的那一天,刘姗抚摸着小指上的绿宝石戒指笑了,“到头来,也没说出我,是打算把卫家的命运交到我手中吗?给自己的好友留了一个昭雪的机会啊。”

“既然你这么想,那么我到底,应该怎么应对才好呢。”

第八十六章 镂心刻骨年复年(一)

鼎四年春三月

刚被雨露滋润过的大地,青草蔓蔓,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暖风吹过,枝头的花儿摇曳不停,溢出阵阵香气在原野中飘散。匆匆花草间掩盖的是

“小舅,我又来看你了。”一个少女娇俏地跪在陵墓前,说道,“今年也有你最喜欢的鱼和排骨汤。虽然不是娘做的,不过我的手艺已经尽得娘的真传哦。你不许嫌弃哦。”

在安静的旷野里,衣着朴素的少女跪在那个看来已有好些年历史的陵墓前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话家常一般。

“月关,啊,是小匡也已经长大了。最近跟着李磷大人学习武艺呢。娘也很想你,她现在的身子比以前好些了,这里有一封她写给你的信,我这就烧给你。”

少女说着,从怀内掏出一封信,对身旁人说道:“细君,火折子给我。”

“公主,还是我来吧。你用火折子,没准就出事,把大司马上将军的陵墓烧着了,那罪过就大了。”跟在她身侧,与她年龄相若的另一个少女瞪了她一眼,说道。

“什么嘛,我广玉公主哪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刘葭皱起眉头,耸起鼻翼,说道。元鼎四年,当初那个小小的广玉公主刘葭如今也已出落成了风华正茂的少女了。

她嘴上虽然抱怨,不过还是将信凑近刘细君点燃的小火上,看着信纸化为灰烬后,便小火扑灭。

“小舅,娘写了很久的信呢。你可要好好看哦。”刘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朝陵墓开朗一笑,说道。

刘葭又四处看了看,见该办的事情都已办完,便对刘细君说道:“细君,我们回去吧。”

刘细君却是怔怔地看着陵前的一束白花,犹疑道:“那人今年又来了。”

刘葭也扫了一眼那白花,坦然笑道:“你就别叨念这个。那人若不想见我们,自然谁也见不到。我父皇那时候,不知道派了多人来寻,最终还不是死心了。”

刘细君没得反抗,被刘葭一路拉离了陵墓,两人离开老远后,才可以听到从那方向传来的,断续幽咽的笛声,绵长的曲调仿佛在悼念着谁。

“是他!”刘细君惊喜道,“公主,我们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遇上他呢。”

刘葭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们现在回去,他就不在了。走吧,我们回长安。”

听着远去的马蹄声,吹笛之人停下动作,将笛子放下,转过头,看向远处离去的马儿,低声说道:“微之,你所疼爱的那位小公主,果真是长大了呢。”

……

长安#8226;昭阳殿

“咣当。”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孩将一个短剑扔到地上,拿过宫女递上来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

正在练字的陈娇抬起头,看着儿子这幅吃尽苦头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匡儿,回来了?”

刘匡即刘月关抬起头,抱怨道:“累死了。”在元狩五年的那一次封王中,刘彻在册封月关为燕王的同时,也给予了他正式的名字,匡。

陈娇微微一笑,说道:“不过,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既然说了要拜师,可是不许半途而废的。”

“谁说我要半途而废了。”刘匡不满地摇了摇头,说道,“娘说过,李磷大人以前是小舅的师傅,是个可厉害的将军,我一定不会比小舅差的。”

陈娇听到他这番宏愿,笑了笑,心绪却是飘了开去。

儿,你走了,也已经六年了,我终于开始习惯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儿也差不多要从辽东回来了,不知道你在那边是否一切都好呢。

“娘,你又开始想小舅了。”刘匡扯了扯陈娇的衣衫,说道,“说好不要再胡思乱想的嘛。你要遵守约定。”

“对娇俯下身子,用衣衫为儿子擦了擦汗,说道,“说好不乱想了。”

“对了。父皇今日怎么还不回来?”刘匡说道,“我还等着他陪我下象棋呢。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了他的军。”

陈娇听他提起,也想到平日此时刘彻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便对飘儿说道:“飘儿,今日朝议有什么重大事情吗?”

飘儿躬身说道:“早几日听说有南越王及王太后上表请降,也许今日是讨论这个,才会晚了吧。”

……

前殿

在杨得意退朝的尖锐嗓音中,大汉朝的群臣一一从前殿前的台阶上三三两两地退下。李希看着前方穿着光禄大夫官服的青年,将腰杆挺得直直地向外走去,便开口叫道:“子孟。”

那青年转过脸来,赫然已长成的霍光,他谦恭有礼地对李希行了一礼,说道:“御史大人。”

李希淡淡笑道:“子孟下朝之后,可有去处?若有空,倒不妨到老夫府中一叙。”

霍光温文如玉的脸上永远含着淡淡的笑意,令人一见之下,如沐春风,他笑了笑,说道:“多谢大人厚爱。可是,光已约了李陵中郎将,怕是不能赴约了。”

李希眉头微皱,说道:“如此凑巧,既然如此,那你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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