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虽然还是不懂你在想什么,可我不想懂了,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必要。
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好好睡一觉,明天去我还得早起去花店忙活,挣钱过日子。
在你的空白世界里,我只叫无关,不再是夏安。
☆、他很任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时候的凌苍
早上醒来,他仍旧坐在那里,只是没有昨晚坐得那么笔直挺拔。
做好饭他也不来吃,背对我望着窗外。
阿呆在地上吃得滋滋作响,他浑然未觉。
我走过去他便起身往墙角钻去,贴得墙壁死死的。
【凌苍?】我在他背后轻叫了句。
他把脸埋进墙角。
【快吃饭,我就带你出去玩儿。】
他摇了摇头,但是有所松动。我便继续说道【都是你爱吃的,不信过去看看。】
他继续摇头。
【再不吃就来不及了,那就留你自己在这里,我真要出去了。】
【你走!】闷闷的声音从墙角传来,嘟囔埋怨道【你要阿呆,不要我。】
【还在生昨天的气啊?】我被他逗笑【阿呆很调皮的,别和它计较了,乖~】
他没再开口,转身低头,默默跑去吃饭。
虽然医生跟我说他的智商现在不如八岁小孩儿,我还特别怕带他出来到花店会闹出点什么事儿,可他却很安静。
来店里买花的女孩儿都喜欢偷看他几眼。
他不高兴地坐在那里皱着眉不说话。只要不开口,他现在的样子几乎和原先的凌苍没什么区别。
但是我知道他还在为昨天的事闷闷不乐,怪我只顾着和阿呆玩耍,完全忽略了他。
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在花瓣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柔和,还染上几丝忧郁,那样的神情,没几个女孩能够抵挡住。
下午陆续过来看他的女孩又多了些。
她们来了只知道看他,又不买花,害得我白忙活费力不讨好,他这个罪魁祸首却浑然不觉。
所以为了防止晚上又来一拨,我决定早早关门回家休息。
凌苍也起身紧跟在我后面。
我和往常一样,带着阿呆沿着河边晃悠回去。
夕阳的余晖泼洒在水面上,随着水波的荡漾而轻晃,映衬在眼里,像流动的星。
我闭眼感受这一刻静谧的温暖。
他跟在后面走,一直大口喘气,有些吃力。
晚上看电视,我和阿呆坐一起,他一人坐在另一边的沙发。
屋里只有电视里传来的声音。
他心里一直垫记着昨天的事,是下了决心不先开口跟我说话,看样子除非我为昨天的事给他道歉才肯罢休。
我也不勉强他了,反正该准备的我都给他准备好,照顾到位就行,其他的我也管不来,没那个精力。
等我再次进房睡觉,他在外面啪地很用力一声,关掉了灯。
哎,又耍孩子脾气了。
可我现在是无关,我不是夏安,我没心思管那么多。
晚上睡梦中听到闷地一声落地响,有什么掉在了地上,我连忙出来看,他从沙发上摔,在地上,双手交叉抱着肩,看似还在睡。
我没开灯,怕吵醒了他。弯腰扶他回沙发上,可我却搬不动,也不知道那天在楼下是怎么一口气背他狂奔去医院的,现在是完全使不上劲。
总不能让他睡在地上过夜。我凑前轻拍他的脸叫他。
可触手的却是一片湿滑。
他在哭。
他没睡。
【凌…苍…。。。。。?】我哑声道。
【地上凉,起来别感冒了。】我想扶他起来,他却不配合,躺着不动。
【跟我进去睡吧,否则感冒了就送你去医院了。】我半是威胁半是哄道。
【我现在就回医院去。反正你也不欢迎我。】他低声呜咽,【我自己去找我的夏安,不用你帮忙了。】说着,他起身要走。
我拉住他【外边太冷,进房睡觉。明天我带你找,好不好?】
他一把甩开了我的手【无关,你骗人。你明明讨厌我又把我带回来,带回来却不管我。我要去找夏安。】
【我没不管你。就算你找到夏安又能怎样?】
【他对我最好了,才不会像你这么坏,丢我一个人睡沙发,不关心我,无关,我讨厌你……】他的呜咽声渐大,在屋子里回荡。
丢下他?
是啊,夏安怎么会让他睡沙发呢!
我是无关,不是夏安。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这样,竟能做到把他一夜丢在客厅不管不问。
他委屈的像个被抛弃了的孩子,独自守着黑夜,守着他空白世界里仅存的温馨,独自哀鸣。我现在的生活,本来就没有给他的出现预留任何位置。
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但他不懂表达,所以他用沉默来表达他的不满,表达他的伤心难过,我却放任他的自我沉默,自我遐想。
直到那些憋在他心中的委屈忧伤堆积成山,压得他快承受不住喘不过气儿,他终于宣泄了出来。
所以,他哭了。
那天之后,我便让他进房间睡了。
房间只有一张不大的床。阿呆是容不下的只能睡在地上。
等我把地上的窝铺好,阿呆不情愿了,从它被捡回来到现在,就没离开过我的床,也习惯了和我睡。尽管我已经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棉花垫让它尽可能的舒服些,可是,它还是不开心。
睡地上的第一天晚上,阿呆哼哼唧唧整整一夜来表达它的不满,倒是凌苍抱着枕头倒床就睡一觉到天亮。
我夹在中间,左边得罪人,右边得罪狗,真是够悲惨的,明明是我救了他们,我才是这里的主人,吃力反而不讨好,哪有这样的道理!
算了,懒得不计较那么多了。否则,我也和他们一样的智商了。
大概是我这段时间更关心凌苍,他的心情渐渐好了很多。
他喜欢没事就叫我的名字,嚷嚷问这问那的。
【无关~无关~这是什么花,这么好看?】
我抬头,看到了他手心里被他从花枝上摘下已经牺牲了的蝴蝶兰和月季。
好好的花,为什么偏要摘下来呢!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到我花店里的花被他这样虐待。
【不知道。】我没好气道。
【你肯定知道。】
【我不知道。】我一用力,手里的玫瑰的杂枝被狠狠剪断,丢进垃圾桶。
【那我去问小晴。】他又握紧了那原本就不堪□□的花朵,叫着跑去里间【小晴~这是什么花】
咔擦咔擦咔擦!!!
我泄愤地挥舞手里的剪刀。
花店是和他有仇么,可惜了我那么多漂亮的花儿!
凌苍自己惹事也就算了,再抬头看看围在外面窃窃私语的那些姑娘,我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凌苍啊凌苍,你不干活也就算了,还摘我最宝贝的花,这也就算了。你每天招来的一大堆粉丝堵在我花店门口妨碍我做生意又算哪门子事?
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还不消停,是要存心累死我么!
真应该把他的检验报告贴到我店门口,让这些花痴死了这条心。
不过,想想他们要是知道了一直仰慕的看似冷酷的花店小王子的真实心理年龄居然不如八岁儿童,会不会伤心欲绝呢?一想到那场面的反应,我不由乐了。
回家的路上,凌苍主动过来拉我手,我挣开,揣进裤兜里,说了声阿呆快点跟上。
凌苍瘪了瘪嘴【小气。】
周末,我一般也没什么特殊安排。
小晴说无聊,想去看音乐会,提议我们一起去。
【我粗人一个,听不懂音乐。】
【老板,你别这样,音乐会很有意思的。】
【要去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老板~~】小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
【十只眼睛看我也没用,两个字,不!去!】我拿花挡住她凑近的脸。
小晴咬牙切齿道【没见过你这么不通情理的老板,哼~~】
哼就哼,你就是哼哼,我也不去。
小晴一边做事,一边开始了骂骂咧咧。
我倒真有点替她担心,一个女孩子,整天这副样子谁敢要啊。
【我想去音乐会。】就在我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凌突然冒出句话。
两秒后,小晴感动大叫【凌苍,还是你好!】
【喂,我可是你老板哎。】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果然我不是那种有威望的人。
【他也要去。】他对着小晴,指了指我。
【我说了不去。】这都哪儿跟哪儿。凌苍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还敢对我指手画脚命令我!
下了班,我就坐在那里不动,任凭凌苍软磨硬泡。
结果小晴悄悄对凌苍说了句什么,凌苍居然一反常态立马干脆地跟着小晴先去了。
好吧,去了倒省得我清净,我带着阿呆优哉游哉地回家,等到了家门口要开门的时候,才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钥匙没了。
钥匙怎么会没了呢!白天我明明就放在身上的。
一定是小晴。不然就这么轻易地把凌苍带走,凌苍也不会这么干脆的撇下我跟她走了。
这两只白眼狼,现在开始学会联合对付我了。很显然,我的反抗无济于事。
于是我就按着小晴白天说的音乐会地点,找去了举办的剧院。
在剧院外,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音乐。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半了,看来我来得也是够早的,人家都演在兴头上,我才来售票处。
很不情愿地掏出钱递给售票员,她拿了几次都没从我手里拿走钱,我攥得很紧不舍得给付出去。
虽说现在已经开演票价低了不少,可要知道,这张破票足够给阿呆一个月的狗粮,也够我进一星期的鲜花了,能不纠结么。
售票员很鄙夷地看了我两眼,火了,用力一抢,结果钞票被撕了两半,我轻手轻脚地从她手里拿走票,对她笑了笑,离开了。
她当时冒火的样子,恨不得生剥了我的皮,好在我跑得比较快。
我来得比较晚,所以只买到了位于后面靠角落的位置。
黑压压一片的人群,我也懒得去找小晴他们俩了。
台上一会儿是这个演奏小提琴,一会儿是那个吹萨克斯,再一会儿出来一整个乐团,沾满了舞台,一年级大点的指挥家上台随心所欲地指挥,自我陶醉,我却在一旁看着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下场,却迟迟不见有人登台。
人群里开始有了骚动,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借着台下昏暗的灯光,我拿出节目单查看,还剩最后一个节目,钢琴曲演奏,主题是《爱》。
看现在的情形,钢琴表演的人,是上不了场了。
大厅里声音嘈杂了起来,眼看就要爆发,终于主持人上台,满脸歉意,用清亮的嗓音说道【首先,在这里,我要郑重地向大家表达最诚挚的歉意,本来应该登台演出的钢琴演奏家因为突然身体不适,没办法上台演奏了,最后一个节目就只能对大家说抱歉了,希望能够得到谅解……】还没说完,人群便有人围攻主持人,说他理由不够充分没诚意,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一两句话以身体不适为由打发观众。
【我们主办方也是刚刚才得到这个消息的,对此真的很抱歉……】有人嚷道一定要让那个钢琴家站出来向大家解释清楚情况。
大家都有种受骗的感觉,观众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主办方和艺人的不负责和耍大牌。
这样的音乐会,真是没看点,有什么意思,真想不通小晴脑子到底进了多少水非要花大价钱来听这东西,在家听不也没差么。
叹息地摇头,我起身,往出口走去。
可是突然,走着走着,身后的人群嘈杂声渐渐小了下来,最后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寻找夏安
作者有话要说:
轻轻的,身后琴声响起,仿拂从远方飘来,由远及近,缠绵悱恻辗转入心,如初春细雨,低落在了屋檐窗前,低落在心上眉间,夹杂着浅浅的忧淡淡的愁,入了心化入骨失了踪影,却早已将世界都蒙上了层薄纱,听得清却道不明言不尽。
这曲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叫做《爱的协奏曲》。
对,一定是叫这个。我已经很久没听了。
但它却一直停在我的记忆深处。因为以前,我常常悄悄躲在门外偷听凌苍在琴房练琴。那时听得耳朵是满满的幸福,内心却是漫漫的苦涩,因为,宁纾就在坐在他旁边。他的琴声,从来都是专属于宁纾的。
这么忧伤的曲子,我才不要听,不听了。
踢了踢脚边的阶梯,我继续走向出口。却听见身后小晴大叫道【凌苍好棒!】接着就是她突兀的鼓掌声。
我顿住了脚步。
紧接着,人群中有稀稀落落的掌声相应,之后便是阵阵狂烈的掌声。
凌苍?
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淡定自若,伸手理理额前的碎发,手却不自觉颤抖。
回首,我看见安坐在舞台中央白色三脚钢琴旁静静演奏的凌苍,宛若仙人。他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辗转起伏,画出一道道好看的弧。指尖下飘出的音符在音乐大厅回旋流转,似裹挟着清雅的花香,让人不禁沉醉在他梦里。
我一直看着他,他那挺拔的背脊,刚毅的侧脸,柔和的神情。曲毕,他起身走到舞台中间,优雅鞠躬谢幕走下台。
直到人群再次迸发热烈的掌声,我才恍然觉悟,原来,梦已结束。
台下,他的目光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慌乱地搜索着找人,他在害怕,小晴连忙起身往他那边赶去。
我落荒似地从出口飞奔离开。
我是粗人,听不懂音乐,但是他弹奏的琴声,却能让不懂曲子的人黯然神伤。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几乎要忘了,他叫凌苍,凌云山巅,俯瞰苍生。
回去后,我坐在家门口等钥匙,我知道小晴会把他安全送回来。
凌苍看到我悠然自得地坐在家门口,不高兴了。
【你为什么不去?】他一脸质问犯人的神色。
【我说了我不想去。】
【是不是因为不想和我去?】
【不是。】
打开门后,我们各做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