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与你说了这种五行相生的法子,其实与五行化生符相似,五行化生符的原理,说白了也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看来知趣不仅是资质差,悟性也非常够呛,罗水仙无奈道,“我让你自行揣摩,不过是让你自己多思,若能明其根由,再学习五行化生符中的木火符,你琢磨透了这个,再以木灵力转生火灵力,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知趣抱怨,“那师父不明说。”害他枉死。
罗水仙没有半点儿同情心,淡淡道,“你这也算为道法献身了。”
如今死都死了,再追究责任也没啥意思,知趣大度的问,“师父,那我接下来怎么再继续修炼啊。是不是专门有鬼修的法子。”
罗水仙摇一摇头,“鬼与人的差别,不过是一具身体罢了。对修真者而言,身体是外物,魂魄才是一切。现在你仅有的修为,亦是来自以前的修炼,故此,以往的功法儿,也可以接着学。”
若非知趣完全是修真界的菜鸟儿,也不能被罗水仙与朱鹤联手涮了。
谁人不怕死?
反正知趣现在是不怕的,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他不怕死,他怕魂飞魄散。
三年,只有三年的时间。
知趣一面听罗水仙讲解水火符的要点,忍不住问,“师父,你既然说只要有灵根的人,都可以让体内灵力进行五行转换,那当初在枯藤山为何灵碧真人还要借助师父灵符来转化灵力温养枯藤山呢。灵碧真人不能自己在体内生出五行灵力吗?”
“我明白的东西,不见得别人就一定明白。”罗水仙道。
知趣瞪大眼睛,“师父的意思是,灵碧真人不知道这事儿?”接着知趣说了句傻话,“可是,灵碧真人的修为比师父高诶。”
罗水仙瞥知趣一眼,并没有说话,只眉宇间傲气一闪而过。
知趣八卦的问,“师父,那青一真人、落英真人、罗妖真人,他们知道吗?”
“谁会把自己的不传之秘轻易外泄吗?”罗水仙本不是多话之人,知趣一直说些傻瓜才会说的话,他才忍不住开口斥一句。
知趣瞪大眼睛,啧啧叹气,眉眼中又全是欢喜感激,表情生动异常。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搓着手,两眼放光,又有些小羞涩的说,“师父,我能对你说一句话吗?”
罗水仙皱眉,“若是废话就不用说了。”
“不不不,不是废话。”知趣端正颜色,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衣襟,然后,伸出双手,将人家罗水仙的手握在自己掌中,郑重其是道,“以前,我总担心师父不喜欢我。背地里,我还会吃鹤师弟的醋。现在我明白,是我小心眼儿了,鹤师弟,你不会为以前的事儿怪师兄吧?”
朱鹤干脆的摇头,温文尔雅的笑,“怎么会,师兄不必多想。”
“现在,我就要对师父说一句肺腹之言。”知趣盯着罗水仙的眼睛,那话真是从肺腑里面直接掏出来的,还冒热乎气儿呢。
外面骄阳似似,室内却是一片安静清凉,不知为啥,话还没说,知趣的脸颊竟透出微微的红。其实,知趣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应付外头人,他一套儿一套儿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机伶的很。可是,越是这种人,他真正的想表达感激时,反而较寻常人更为紧张。清了清嗓子,知趣抬起头,认真又诚恳的说了六个字,“师父,我喜欢你。”
罗水仙常年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一人,就是罗浮山崩于前都不会皱一下眉毛的性子。但是,知趣这话却让罗水仙眉心微动,甚至在罗水仙神色淡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类似于苦恼之类的表情。
知趣想着,自己说了这样感人肺腑的话,怎么着,罗水仙也要感动一下吧。可是,你皱啥眉毛啊?还有朱鹤,怎么跟被雷劈了似的,瞠目张舌,一脸蠢相。
知趣正想着怎么更加深刻的解释一下自己对罗水仙的尊敬与爱戴,再趁机发表一番尊师感言。这时候,罗水仙却是先一步开口了,罗水仙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淡然,他漆黑的眼珠儿望入知趣的眼睛,淡淡道,“知趣,师父从来没有要与人双修的打算。”
34、上门
知趣想表达一番对师父的敬爱,却不想闹了个大乌龙。
待知趣急赤白脸的解释了大半个时辰,朱鹤含笑道,“师兄,我跟师父都明白的,不用解释了。”一幅你解释就是掩饰的模样。还有那口气,怎么听怎么带着三分的幸灾乐祸,气人的很。
知趣急的汗珠子刷刷往下冒,瞪只知添乱的朱鹤一眼,努力解释道,“我脑子又没问题,就算找双修也不会找男人哪。”
朱鹤笑笑,“那也不一定,咱们罗浮界有名的散修香逸真人,他的双修道侣就是天阳界的多宝真人,俩人同为男人,亦可双修。”
知趣瞪大眼珠子,修真界的人好开放啊,谈起同性恋来面不改色。朱鹤仍然不停的在为知趣介绍,“香逸真人与多宝真人情深道坚,传为美谈哪。”
“那我不是要跟师父双修的意思。”知趣见朱鹤一直把他往歪里带,直接放了狠话,“我要双修也是跟鹤师弟你双修。”
朱鹤虽然有些黑肚皮,不过到底是白鹤化形。鹤么,一般都带了三分仙气,脸皮儿薄,要面子,比不得知趣偌厚脸皮,啥话都敢往外喷。见朱鹤又是一幅瞠目结舌之态,知趣心里头那口被朱鹤掖揄的恶气才算出了半口,抬抬下巴道,“难道鹤师弟你忘了,我常在你小鱼干儿里吐口水,你吃了好几百斤小鱼干儿,就相当于我们直接亲嘴儿呢。”
朱鹤文雅秀美的脸腾的蒙上一层红气,指着知趣,却又骂不出狠话,冷冷哼了一声,别开脸去,不再说话。
知趣也哼了一声,抓着罗水仙的手,嘿嘿笑道,“师父你别误会啊,弟子绝对没有亵渎师父之心。”
“就你那黑面皮,倒想亵渎,难道师父会瞧上你?”朱鹤绝对是恼羞成怒,改文雅攻击为人身攻击了。
朱鹤一直拆台,知趣气的,都要抹胳膊挽袖子想修理朱鹤一顿,不过一想自己修为跟朱鹤比就是个渣,断然是打不过人家。这么一思量,知趣就把挽起的袖子又放下来了,顺势整了整袖口儿,对朱鹤道,“你晓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这是有男子气概,都像你似的小白脸儿,难道就是好的?没听说过吗?小白脸儿没好心眼儿。”
朱鹤瞟一眼罗水仙的脸,意思很明确,他脸白,罗水仙的脸也不黑啊。
“你看师父做什么?以为师父看不出你那幅黑肚皮吗?”知趣擦一把汗珠子,又想说什么,忽而觉得不对,瞪着眼睛问罗水仙,“师父,鬼也会出汗吗?”他,他刚才闹了笑话,急出一脑门子的汗呢。
好,好像……
罗水仙依旧是那幅淡淡的表情:他可没说过知趣是鬼,都是知趣自己说的。
朱鹤道,“鬼都没影子的,你看你有影子吗?”
这时候知趣对于朱鹤的话哪里肯再轻信,尤其是罗水仙没说话,知趣直接走到门口,猛的一开门,阳光落在身上,也没直接把他烧成灰啥的……
知趣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没这么欺负人的好不好!
哪怕自知修为不济,知趣为了保持做为大师兄的尊严也要与朱鹤拼命了!朱鹤先下手为强,道,“谁叫你在我小鱼干儿里吐口水的,有你这样当大师兄的。”
“我,我口水又没毒。”知趣气鼓鼓的说,“要不你也往我的饭里吐口水好啦,我不嫌弃。你说,你怎么把我弄得这么手脚冰凉的?啊?我的心怎么也不跳啦?”要不然知趣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认为自己死啦。
论及吵架,朱鹤实在不是知趣的对手,他索性不再理会知趣。
知趣指着朱鹤的鼻子,“你是不是要我打你屁股你才肯说啊!”
朱鹤鄙视的再哼一声,意思是,不定谁打谁呢?
罗水仙眼看着两位弟子要内斗了,淡淡道,“是僵尸咒。”接着随手解了知趣身上的咒术,对知趣道,“你也真笨,脑袋上撞那么大一个青包,都没想过,难道鬼魂脑袋上还起包的?”
“我,我又没真当过鬼。”咒术一解,知趣身上的体温渐渐回来了,又开始埋怨罗水仙,“师父,你怎么也跟着鹤师弟一道捉弄我,吓死我了,我以为真死了呢。”
“让朱鹤出口气也好。”罗水仙不赞同的看向知趣,“那种吐口水的事儿,的确恶心人。这也就是朱鹤,你要是敢在我的饭食里做手脚,就不是捉弄你一下这么简单了。”
知趣这才没再继续追究朱鹤,罗水仙道,“你抓紧时间修炼,别总是把心思耽搁在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
“朱鹤,刚刚知趣跟你道歉了,你又捉弄了他一回,两相扯平,以前的事,不要再提。”
要不说罗水仙是做师父的人呢,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清楚,朱鹤跟知趣不敢再争执,服气不服气的都应了。
罗水仙对知趣道,“该给你讲的道理,都讲清楚了。这间屋子,我加了禁制,除非你筑基成功,否则断然走不出半步。就这样吧。”
知趣嘀咕道,“师父你好不好的就用这招儿。”幸亏储物袋里还有些存粮,不然岂不是要饿死呢。
“师兄储物袋里的腌的鸡翅、腊肉、大鱼干、还有新鲜的果子,我都拿出来了,省得师兄不亏心修炼,天天想着吃饭的事儿。”朱鹤加了一句。
“嘿,你个小白鸟儿——”知趣单手叉腰,实在不知骂什么好,最好恶狠狠的说一句,“等以后我金丹,看我不抽死你。”
朱鹤上下打量知趣一眼,有意气知趣,闲闲道,“师兄志向高远,不过您还是先筑基,再说那些大话吧,仔细风大闪了舌头。”
知趣只得在屋里专心修炼,不过,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朱鹤的幼稚。这种专门在他屋门外烧烤,用肉香馋得知趣哗哗流口水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知趣朝隔壁的罗水仙投诉过一回,罗水仙偏心的很,竟也不管一管朱鹤。于是,知趣只好咬牙切齿的忍了。
慢慢时日久了,知趣渐渐沉下心来,一意参详罗水仙教他和木火符,外面如何,倒也听不到闻不到了。朱鹤也歇了手,对罗水仙说,“若是师兄是个明白人,就该谢我。”
罗水仙曲指敲他额头一记,唇角含笑,“凭你这样又捉弄他,又馋他的,他会谢你?”
“师兄太不专心了。”朱鹤摸摸额头,想了想才说,“不过,我也不讨厌他。以前他有空,做那么多好吃的,现在我做,没有他做的好吃。”
关键是,若是知趣做好,朱鹤吃是没问题的,而且他还有癖好:五香小鱼干儿什么的。但是,若说让朱鹤做饭……自幼在有洁癖的罗水仙身边儿长大的,本体又是仙风道骨的白鹤,怎么可能会爱好烟薰火燎的厨艺呢。
若是说茶艺什么的,优雅又有品味的事儿,朱鹤倒是喜欢做。
现在,朱鹤泡的茶就与知趣的水准不相上下了。
水仙谷全体闭关,禁制开启,等闲自然无人打扰。
罗梦仙现在却有些焦头烂额,果然罗水仙的礼不是那么好收的。丹鼎门直接请动了罗浮门门主——罗浮真人亲自做中人说项,想请罗家归还丹鼎门的至宝——青炉鼎。
丹鼎门门主丹鼎真人道,“当初那两个孽障重伤掌门,叛出我派,盗走青炉鼎、青玉钵、青石镜,此三样,乃我门重宝。”
罗梦仙皱眉,“青炉鼎我是知道的,当时我家族弟子遇袭,正是自青炉鼎内险死还生啊。不过,其他两件道兄说的宝贝,我着实是没见过。”
罗梦仙这话,早在丹鼎真人的意料之中。青炉鼎是被罗家子弟扛回来的,许多人看到,自然无法抵赖。另外两件皆是重宝,就算落入罗家手中,罗家怎肯轻易承认。这次,丹鼎真人也只是为了青炉鼎而来。丹鼎真人温声道,“早听闻罗家英才辈出,如今又有化形灵禽,这修为与我等亦不相上下了。否则断不能以一敌二,杀了朱晴朱雨,为罗浮界除此祸患,为我掌门师兄报此血仇。”说着,丹鼎真人起身,对罗梦仙行一礼道,“丹鼎在这里谢过罗道兄了。”
罗梦仙侧身避开,并未受丹鼎真人之礼。自修为而论,罗梦仙远不如元婴期的丹鼎真人,不过,罗梦仙一族族长。且罗氏家族人才济济,光元婴就有三位,如今再加朱鹤,就是四位元婴。而丹鼎门算起来,只有丹鼎真人一位元婴修士,论势力,远不如罗氏家族。故此,丹鼎真人对于只是金丹修为的罗梦仙极是客气。何况还要有求于人呢。
丹鼎真人眼神温润,先时只是点出青炉鼎,见罗梦仙并未否认青炉鼎在罗家之事,他倒并没有直接开口讨要,反是道,“我听说是水仙道友的弟子为我门派除了朱家兄弟这一祸害,不知族长能不能让我见一见这两位道友,顺便亲自向水仙道友说一声谢呢。”
罗梦仙微微笑道,“知趣与朱鹤是后生晚辈,真人不必如此客气。当初能侥幸胜得朱家兄弟,知趣与朱鹤也是九死一生,身负重伤。水仙的脾气,道友是知道的。如今正在一门心思的为知趣与朱鹤疗伤,谁都不见。水仙谷禁制全开,就是连我都进不得半步呢。”
丹鼎真人不是与罗梦仙头一天打交道,一声这话音就知道想要回青炉鼎怕是颇多不易了。
丹鼎真人与罗梦仙在打太极,罗水仙抚摸着青炉鼎,忍不住一叹。
朱鹤是个有心人,试探的问道,“师父可是想起了朱家兄弟?”
“你还记得他们?”罗水仙道。
“那会儿我尚未化形,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记得他们曾与师父以丹换符,来往过几回。”其实朱家兄弟的年纪远在罗水仙之上,罗水仙这人天赋异秉,五灵根之姿,悟性奇绝,他年纪轻轻就在符篆上造化颇深。名声传扬出去,不少人来求符。
朱家兄弟那时已是金丹修士,其实修士的阶级观念非常强烈。若非血缘亲友,金丹修士就比筑基修士高出一个辈份。那时,罗水仙尚未筑基,朱鹤还是一只颇具灵性的小白鹤,朱家兄弟就常来与罗水仙走动,甚至与他平辈论交。罗水仙一些丹鼎方面的知识,还是朱家兄弟指点于他。
只是世易时移,尚未沧海桑田,就已是物是人非。
修真界,讲不了什么情面不情面的。
既然朱家兄弟截杀他与知趣,朱鹤不是罗水仙,自然不与他们讲情面。
其实哪怕是罗水仙,亲兄长尚能翻脸下杀手,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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