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处在一块,时常发生争执,可是,他竟然发现他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或许是孤独太久,累了。
易南天的死,他真的没有想到。他也不知道有人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阴招,派人枪杀易南天,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
他还是没有听柳铭诚的话,去了医院看她,结果被人阻拦在外,医生的诊断结果,他早就猜到,可亲耳听到医生说,孩子已经流掉,她以后怀孕的机率小之又小。他的心疼痛得厉害,他一直认为他只是想打击易南天,才会对她心生不甘。然而冰冷刺骨的痛,让他恍然醒悟,他不知在何时早已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她,这样的结论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又感觉像是跟他开玩笑。
井上哲也的嘴角噙着苦笑,他低头看着依旧在睡梦中的单小晚,站起身,她应该快醒了吧,他知道她不愿意见他。他回头再看看她俏丽的容颜,移动步子走向门口。离开之前,他像以往一样嘱咐女佣别告诉单小晚他来过。女佣点点头,关上门,轻摇头。
井上哲也上了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坐于驾驶位置的柳铭诚从后视镜看他表情平静,思及他这次进去待了两个小时,忍不住开口道:“哥,她终于肯见你了吗?”
“她睡着了,所以……”井上哲也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柳铭诚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哥哥又是在趁她睡着时,默默看着她。
柳铭诚微低头,轻声说:“哥,你还在为那件事怪我吗?”
井上哲也闭上眼仰靠在车背,淡淡开口:“你始终是我弟弟。如果是我杀了易南天,想必她会恨我入骨,杀了我吧。”
柳铭诚的眼睛中闪过动人的光亮,他微敛情绪,启动引擎,黑色卡宴车迅速消失在小楼外面。
还好,我终于等到了
单小晚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她感觉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好在都是些让她舒心的梦境。
单小晚站在窗前喝着牛奶,手机响起,她接起来,“喂。”
“单小晚,是我,郁之谦。我的儿子再过几天满三岁生日,你回来参加他的生日庆祝会,方便吗?”郁之谦的措词显得十分谨慎。
“嗯,好。”单小晚手中握着玻璃杯眺望远方,她有多长时间没回T市了,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只知道时间很长。
“订好机票,告诉我,到时我去接你。”郁之谦心情愉悦,她终于愿意回T市,这四年,他找了无数借口让她回来,她都拒绝,今天她答应回来,是否意味着她的心境有了变化,不再那么痛。
郁之谦挂断电话,苏婉婷微笑着说:“她一定是答应回来参加孩子的生日会了吧。”
“对,这是个好的开始。”郁之谦温和地走近苏婉婷,把她拥入怀中,继续说:“婷婷,相信我,我已经对她断了念头,我把她当作朋友对待。”
苏婉婷点点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靠在郁之谦怀中说:“我相信你,像从前一样,一直相信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还好,我终于等到了。”
郁之谦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亲吻她的发顶,“对不起,我以前太混蛋了,我让你伤心流泪,希望我现在所做的一切还能弥补曾经的过错。婷婷,我爱你。”
“之谦,我没有太多要求,只希望你以后一直做个好丈夫和好父亲。”苏婉婷把郁之谦的手放在她的小肚子上。
郁之谦低下头有点不解地看着苏婉婷,“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苏婉婷娇羞地笑笑,轻声说:“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郁之谦喜出望外。
“嗯,快两个月了。”苏婉婷娇羞地微笑。
郁之谦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抱歉,我尽然没有发现你的异常,是我太疏忽了。”
“我知道公司的事让你忙得不可开交,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孕囊发育得很好。其实我也是才发现自己那个例假没有来才去的医院。”苏婉婷抬头看着郁之谦。
“婷婷,做我妻子很辛苦吧!”郁之谦愧疚地说。
“只要你时刻能想到我跟孩子,我已经很满足。”
“婷婷。”郁之谦温柔地抱着她,沉默片刻,他担忧地说:“单小晚可能一辈子做不了母亲,所以,孩子生日会的时候,我们会不会让她触景生情,心生难过?”
“小晚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如果她的孩子还在,想必跟我们的言浩差不多大吧。”苏婉婷脸上有点伤感,“那我们尽量少在她面前提孩子快乐的点滴。另外,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医生也只是说她怀孕的机率小,并不代表没有,所以,只要她配合医生好好调理身体,心情愉悦,什么都好说。”
“身体慢慢调理可以交由时间改变,可问题的关键是她根本不看一眼其他男人,她快三十岁了,这不是个好事情。”郁之谦的语气透着担忧。
苏婉婷想了想,突然说道:“邹牧不是已经三十二岁了嘛,不也没结婚。”
“我问他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他说他在部队上的时间多,找了也是耽误人家女孩子。”郁之谦想及邹牧每次回答他的问题,都是这一个答案。
“缘分天注定,随缘吧。”苏婉婷搂着郁之谦,温柔地笑着。
“嗯。”郁之谦抱着苏婉婷,望向窗外飘落的树叶,四年前,爷爷郁恒驿答应帮他救单小晚,但条件是必须回到苏婉婷身边,跟她好好过日子。在第一年的时间,单小晚的出事让他心烦意乱,苏婉婷却温柔地待在他身边任他发脾气,他心的天平不知不觉地开始倾斜。
单小晚去了加拿大,一年到头根本不会回来一次,他的视线慢慢注意到苏婉婷,伴随第一个孩子的出生,在产房里,他听到苏婉婷那些凄楚的心里独白,他的心渐渐融化。他慢慢接受她,后来三年时间,他已经离不开苏婉婷,他爱上了她。
有些人,他以为一辈子都割舍不下,时间会洗涤爱,恨,痛,不会全部留着。他把单小晚藏在他心里的一角,独特的记忆,永远不再翻开。
单小晚返回T市的时间,并未告知郁之谦,她带着易南天的骨灰坐车回到易宅。她站立在易宅大门前,熟悉的建筑,翻涌着记忆。她平静心情,推开门进去,道路两边的灌木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花儿开得娇艳美丽。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四叔打理的结果。
“大小姐。”赵四扬的声音在单小晚身后响起。
她蓦然回首,看见微微有点肚腩的赵四扬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她点点头,喊了一声:“四叔。”
“大小姐,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接你。”赵四扬说。
“四叔,你有许多事情要忙,我不想麻烦你。”单小晚脸上挂着浅笑,声音轻柔。
“大小姐,你太客气了。”
“四叔,今天来……”
“我只是来看看,雇的人把别墅打扫干净没有,没想到碰上大小姐。”赵四扬说。
“谢谢您,四叔。”单小晚感激地朝他笑笑。
“这是我该做的,想当年大哥待我……”赵四扬的话微顿,看看单小晚的脸色,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大小姐,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几天吧。”单小晚淡淡地说。
赵四扬觉得气氛沉闷,开口说:“大小姐,公司的财务状况表,你抽时间看看吧。”
“四叔,感谢您这几年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您全权负责就是。我们都相信你。”单小晚诚恳地说。
“好,只要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主持公司。”赵四扬说。
单小晚感激地点点头,赵四扬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跟随赵四扬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开口说:“四哥,你干嘛对一个女人唯唯诺诺,看她柔弱不堪的样子,四哥为什么还要替她打理公司?”
赵四扬狠狠地踹他一脚,然后说:“你知道个P!大哥生前待我恩重如山,并且把他30%的财产给我,暗地的生意全部交给我掌管。这样的恩情不是谁都可以做到。我赵四扬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小子以后少给我乱说话,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拿去喂狗。以后见到刚刚那个女人,你们最好给我恭敬一点。”
“是,是,四哥,我以后一定谨严慎行。”刚刚说话的年轻人赶紧赔不是,满脸谦卑。另一个年轻人也跟着点头。
赵四扬坐上黑色奥迪R8,他忆起多年前的事,那时他才十多岁,年轻不懂事,不学无术,经常和地痞流氓半殴打架,直到遇上易南天,便一直跟着他出生入死。他见证过易南天和单小晚父亲单雄的事情,然后便是接手单雄的地盘生意,两人齐心协力,铲除掉不服他们的人,不断扩大生意版图,直到建立易南天的经济商业圈。
易南天在日本遭人暗算,去往医院的途中,易南天抓住他的手说,他已经立好遗嘱,放在保险柜中,并让他好好照顾单小晚。易南天说,他这辈子亏欠单小晚的,对于单大哥的嘱托他心里始终觉得辜负了单雄的信任。易南天还说他能有今天也是单雄当初的给予,所以他将大部分财产留给单小晚。
易南天留给他的30%的财产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至少在二十多亿的美金,加上某些东西的附加值还在不断上升,暗下的生意一年的利润至少也上上亿美金。
赵四扬是心存感激的。曾经也有人问过他赵四扬,为什么甘于屈服在易南天之下。赵四扬知道,他不是能和易南天相比的。易南天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很高,不是因为他的心有多冷血,不是因为他的手段有多狠戾,虽然这些也是基本因素,更决定性的因素是,在集团经济困难以及种种险境下,他总能做出正确的决策和实施正确的领导方向。因为只要做错一次决策,或许就会面临全盘皆输的局面。赵中扬也算是在各种环境下摸爬滚打多年,他是自叹不如的。
赵四扬在单小晚离开后去了法国,他才知道单小晚喜欢大哥易南天,看着大哥因为那个女孩变得郁郁寡欢,他又何尝不懂得一个再英明的高位者背后的孤独。他在夜深人静,无人看见的状况下,同样饱尝过那种滋味。所以在易南天出事前几天和他的那番谈话,让他组个家庭,他是动容的,但有好多事,还是顺其自然。
赵四扬望向窗外不断向后退的风景,然后闭上眼,路选择了,只有勇往直前。
我说错话了吗?
单小晚如约参加郁之谦儿子的生日会,富丽堂潢的酒店,各种名流、政客在宴会上穿梭。
郁之谦最先发现单小晚的身影,今天她穿了一件黄色印花及膝连衣裙子,裙子前面微微开叉,头发梳成干净利落的马尾,金色镶边高跟鞋,脖颈上戴着一条双重叠项链,这样的装扮让她显得干练又不失活力。阔别几年,单小晚的依旧那么光彩照人。
郁之谦脸上扬起笑容,揽上身旁正在和宾客寒暄的妻子苏婉婷的纤腰,苏婉婷和客人结束谈话,回头望着郁之谦,他微笑着说:“单小晚来了,我们过去吧。”
苏婉婷微笑着点头,两个迎向同样向他们走来的单小晚。
“郁之谦,婉婷,好久不见。”单小晚浅浅地笑。
“单小晚,欢迎你回来。”郁之谦张开双臂,“可以吗?”
这话似在问单小晚又似在问苏婉婷,苏婉婷微笑着望着郁之谦。
单小晚扫过两人的眼神交流,嘴角轻轻上扬,伸出双手轻轻地和郁之谦拥抱,很快各自分开。
“恭喜你们,虽然在电话中听郁之谦提过你们的好多事,但我还是亲口说声祝福。”单小晚眼睛很清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谢谢。”苏婉婷温柔地回头看了一眼郁之谦。
“今天的小寿星呢?他一定很可爱吧。”单小晚开口寻问道,“我还给他带了礼物。”
苏婉婷环视四周,然后笑着说:“那小家伙调皮着呢。可能又到处乱跑了,你到这边坐会吧,我去找他。之谦,你跟小晚说会话。”
郁之谦点点头,随意地找了个话题说:“不是说让你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的吗?”
“我只想一个人看看,再说了,你肯定忙着呢。”单小晚拿了一杯果汁。
“是不是几年不见,跟我也那么见外了?”郁之谦轻轻地笑着。
单小晚淡笑不语,郁之谦知道她的心思,不再继续那个问题,开口道:“对了,邹牧今天也要来,你也好久没见过他了吧。他……”
郁之谦的话还有说完,一宾客找到他,他转身看单小晚,单小晚拿起杯子冲他笑笑,示意他招呼客人,她一个人走向了窗户边。
单小晚安静地望着窗外的灯光,刚刚听郁之谦提起邹牧,她的记忆里只记得他个子高高的,皮肤黝黑,表情严肃,这也是她对他仅存的印象,真的是很多年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妻子会是什么样的性格。想到这些,单小晚不知不觉地笑了。
“阿姨,你在想什么,那么高兴?”
一声稚气的童音,单小晚转过身,是个小男孩,大约三、四岁,粉嘟嘟的脸,干净清秀的五官,一身漂亮的燕尾小礼服,此时他正用他圆亮亮的大眼等待她的回答。
单小晚已经从他的眉眼和穿着判断面前的小男孩子就是今天的小寿星,郁之谦的儿子。
单小晚蹲下身体,温柔地笑着说:“阿姨想起了以前的事。小家伙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小男孩调皮地笑笑。
单小晚故作神秘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小男孩显然不信,睁大圆亮的眼睛,单小晚压着想笑的念头,神秘兮兮地说:“那让阿姨猜猜看,你的父亲叫郁之谦,母亲叫苏婉婷,而你叫郁言浩,你说阿姨说得对吗?”
小男孩子似乎有点不屑地撇撇嘴,“算你运气好,正好猜对了而已。”
单小晚看着他可爱的模样,正想开口说话,一个男声响起:“言浩,你怎么在这,你妈妈正找你呢。”
郁言浩高兴地边跑边喊:“邹叔叔,你怎么才到,我等你好久了。”
单小晚缓缓站起身,邹牧一身崭新的军装,肩膀上已经是两杠三星,他又升为上校了。她见过邹牧的次数真的不多,第一次见他穿着如此正式的军装,的确很威武帅气。她发现他的脸有些疲惫,想必是刚从部队赶回来。
邹牧一把抱起郁言浩,语气里难得一见的宠溺,“宴会要开始了,别再到处乱跑。”
小家伙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邹牧走近单小晚,表情依旧严肃地盯着她,开口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单小晚浅浅地笑。
两个人陷入沉默,怀中的郁言浩好奇地看看邹牧,又看看单小晚,突然开口说:“邹叔叔,阿姨是不是很漂亮,所以你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沉闷的气氛被孩子这么一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