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小晚揽着易南天的腰,轻声唤道:“南南。”
易南天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晚晚,没事了。”
“嗯。”单小晚的小脸在他胸膛上轻轻磨蹭,像只慵懒的小猫。
“你病了?”易南天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他一脸担心,然后皱眉道:“还是他伤害你了?”
单小晚加大环在易南天腰上的力道,掩下委屈和伤心,她的语气缓慢,又透着紧张和一丝不安,说:“我怀孕了。”
易南天轻抚她的后脑勺,眼神温柔和宽容,说:“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包容你。”
单小晚的心一颤,用力抱紧易南天,然后仰起头,眼睛里有感激还有深深的爱意。
易南天托住她的后脑勺,俯下身,温柔地吸吮她的唇瓣,动作灵巧地用舌头撬开她的齿关,与她的丁香小舌缠绕。
单小晚被他撩拨地羞红了脸,甚至有点呼吸不畅,易南天温柔地离开她的唇,轻轻地拥她入怀,湿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我们明天去加拿大。”
“嗯。”她紧贴在他的胸膛。
易南天横抱起单小晚,语气尽显温柔,“。”
赵四扬看着两个人出来,脸上露出笑意,开口喊道:“大哥,大小姐。”
单小晚有点害羞地依偎在易南天的怀中,不敢抬头。
屋外的雨下得很密,浓浓的水雾弥漫在空中,赵四扬递上一把伞,单小晚撑着伞,易南天抱着她走在略微泥泞地小道上,再加上天色灰暗,看起来更加令人抑郁。但之并没影响易南天和单小晚的心情。
仿佛一切都那么平和,单小晚仰视着易南天的脸,似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心底。
毫无征兆的枪声响起,数枪响起过后,天空黯淡,混乱,叫喊声揉成一团。
单小晚震惊地看着易南天的步伐越来越沉重,直到身体慢慢下沉,手中的伞无声掉落,翻滚在地上,易南天英俊的五官因为痛苦皱起来,嘴角溢出鲜红的血,可他紧紧地抱着单小晚,单小晚手足无措,惊慌地抚上他的脸,“你怎么了?”
“大哥,大哥,你中枪了,快来人,上车。”赵四扬的声音在空荡阴暗的夜里响亮尖锐。
单小晚挣脱易南天怀抱,跪在他的面前,身体颤抖,眼泪直流,“南天,你怎么了?别吓我。”
“晚晚,我没事,以前我也受过枪伤,这次也会安然无恙。”易南天的脸上满是镇静。
单小晚抱住他,感觉手上温热的触感,伸到眼前,鲜红的血粘在她的手掌,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浑身颤抖地厉害,声音也变得慌乱,“南天,没事的,我们去医院。”
易南天摸摸她的脸,微笑着说:“我现在不想死,我答应和你一起去加拿大的。”
“好,别睡着,我们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呢。你说过要娶我的,我们还要生小孩子的呢,南天,我不允许你丢下我。”单小晚哭泣不止。
赵四扬很快把车开来,把易南天送进医院,抢救室外的走廊上,单小晚蜷缩成一团,唇色发白,身体冰冷僵硬,赵四扬焦急地望着手术室,然后看着单小晚,安慰道:“大小姐,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单小晚颤声问:“是井上哲也干的吗?”
“陆虎已经调查现场,不是他。怪我们大意,没留意别墅里还有其他人,枪声响起,我们的人还未来得及做反应,子弹已经飞向大哥。我们的人也死了五六个,他们很快逃离,想必目标只是大哥。我想他们是知道我们和井上哲也有冲突,最后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小姐,对不起,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伙人。”赵四扬咬牙切齿。
单小晚现在没心思去想其他,她只要易南天平安无事。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赵四扬赶忙走上前,医生取下口罩,遗憾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节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四扬暴怒不已。
“病人背部中弹三枪,腿部中弹两枪,因为他本有旧伤,加上这次重击,所以,我们很抱歉,病人抢救无效。”医生如实说。
赵四扬有点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疯狂地拿也枪指着医生的额头,“你这医生是怎么当的?你尽力没有?再救。”
医生内心冒出一阵冷汗,表面上佯装镇定,“他已经死了。”
单小晚站立在墙角,耳边翁鸣,眼前模糊,脑袋昏沉,身体直直向后倒去,鲜血沿着她的大腿流出。
“大小姐。”赵四扬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上异常悲凉。
郁之谦正准备登机回T市,却接到电话,“郁总,易南天刚刚死于枪伤。”
“你说什么?”郁之谦脸色大变,“怎么可能,到底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端的人说完整个过程,郁之谦脸色暗沉难堪,邹牧寻问道:“怎么了?”
“易南天死了。”郁之谦望着漆黑的雨夜,声音低低地。
邹牧的眼睛透着复杂的情绪,郁之谦突然喊道:“去医院,单小晚。”
第二天,柳铭诚接过电话,脸色复杂,朝伫立在窗前的井上哲也看去。
井上哲也手里拿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轻声呢喃:“她已经在T市了吧。”
柳铭诚的表情深沉,轻吐一口气,薄唇轻启:“易南天死了。”
“呵呵,一大早的,你就给我这么大个惊喜还是意外呢?”井上哲也明显不信。
“易南天昨晚死于枪杀。”柳铭诚眼神黯淡的重复一次事实。
“怎么回事?”井上哲也转过身,窗外的阳光如水雾般朦胧的倾洒在他桀骜的眉宇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在我们离开后不久,有另一帮人趁黑暗的雨夜偷袭了易南天,让他们措手不及。”柳铭诚表情淡漠。
“谁干的?”井上哲也微抿唇,“虽然我确实想让易南天死,他死了,对我的确有很大好处,但他突然死了,我还是有点意外。”
“是坂本家的新生接管人,坂本拓山。”柳铭诚微顿,继续说:“她流产了。”
“什么?”井上哲也紧握手中的红酒杯,“我要去医院。”
柳铭诚伸出手阻止道:“你现在最好别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她会更加难过。”
井上哲也的眉宇间蕴蓄着浓浓的担忧和哀愁。
柳铭诚的脸上又恢复冷漠疏离。
她终于肯见你了吗?
四年后,加拿大
黄色的树叶散落在道路两边,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驶向一幢白色的小楼,车门打开,先是伸出一只黑色皮鞋触地,皮鞋擦得锃亮耀眼,然后整个人从车内钻出,站起身。井上哲也一袭黑色风衣,黑色长裤,微卷浓密的栗色头发凌乱不羁,英俊的五官微抬,湛蓝色的眸子望着小楼,深深一眼后,轻叹一声,然后大步向里走去。
开门的是一位法国女佣,她朝屋里看看,然后说:“夫人刚刚睡着,井上先生改日再来吧。”
井上哲也塞给女佣一笔钱,“我进去看看她,我保证不会打扰她。”
女佣看看井上哲也的态度诚恳,知道他常常来偷/偷看望屋里的女人,把钱揣入兜中,然后侧身让他进屋。
井上哲也进屋,在飘窗的阳台上看到她。单小晚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胸前两侧,珍珠白的里衣,深蓝色的针织薄外衫,碎花长裙,身上盖着一条咖啡色的毛毯已滑落在腰际,井上哲也轻柔地替她重新盖好。
她的脸色白皙,身形依旧消瘦,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偶尔轻颤。侍候并照顾单小晚的女佣告诉他,她这段时间睡眠好很多。
井上哲也坐在旁边的一张藤椅上,静静地注视着她的容颜。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他总是会想到她,想起她干净明亮的眼睛。以及初见她时,她明媚的笑容。
思绪倒退,在易南天死去半年之后,他见她,她凄凉愤恨地指着他说,井上哲也,别以为你杀了害死易南天的人,我就会感激你。不会,因为你是间接害死他的人。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柳铭诚告诉他,单小晚会留下孩子,尽管她说不是因为他。他当时是有点惊喜的,但没料到易南天会遭人暗算。
她的孩子在那次打击中流掉了,他去医院偷偷看她,她哭得很伤心,她的身体也变得不好,他很担心,通过熟人找了这个法国女佣照顾她,经过这几年的细心调理,稍见起色。
井上哲也的思绪飘回初见她的那些日子。他答应给她一份工作,不过是他子公司里的一个小小办公室文员,因为她不会日语,交流沟通很不便,她花了三个月时间,终于可以流利地说一些日常用语。
他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毅力和恒心,做了一年的办公室文员,这期间他还安排她做其他事,打扫他住的别墅,以及一些琐碎的事情。她为了提高日语能力,跟他见面常常是日语交谈,起初他并不配合,她求他说,没有人愿意陪他练习日语,让他帮她。他看着她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他点点头。他竟然看到她久违的甜美笑容。
直到第二年,他破格把她调到总公司,跟在他身边做秘书。秘书是需要聪明头脑和敏捷行动力的职位,他看着她从最初的慌乱到游刃有余,可是,他也发现她的笑容变了,全是职业化的微笑。他发现她似乎厌倦应酬,表面上却依旧一副得体的优雅模样。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去慢慢减少她跟他出去的应酬。
他有时感觉挫败,这个女人和他相处五年时间,一直对他冷漠疏离。有好几次,他看见她坐在酒会角落中盯着手上的腕表发呆,他知道那款表很旧了,但他还是知道那是一款名表。或许那是她爱人送给她的。最当初的时候,他以把她看作是别有用心的女人,跟其他女人一样,接近他为了钱与名利,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欲擒故纵而已。可是,他发现五年来,她都是那样,除了工作时间和他说话,私底下根本不会和他碰面,就算他偶尔故意捉弄她,她也只是职业化的微笑着跟他回旋。
他曾以为她就是一个性格清冷的女人,但是就在他告诉她让她和自己一块去中国的T市主持集团经济研讨会时,他惊奇地看见她眼中的紧张与慌乱,所以他拒绝她留在日本的请求,执意带她去中国T市。后来,他其实是有后悔的,后悔带她回T市,或许她一直留在日本,他与她也不会发生那些悲痛的事情。
当飞机降落在中国T市时,他注意到她故作平静的模样,他知道或许在T市,他会了解她更多。
在日本,他不是没想过调查她的底细,可是他向来很有自信,不把一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小丫头对他耍弄什么心机放在眼里。二来是因为他觉得有神秘感更具有挑战性。所以,他没有调查她。他也想看看这个小丫头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可她五年来,并没有伤害他,也没有做出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她的身份,他也就抛之脑后,不了了之。
在抵达T市的第一个晚上,他带她参加酒会,他发现她让郁家的独子和易南天都有点表情怪异。这多少是让人猜想不断的。在他叫人盯着她的酒店房间动静时,他的人告诉他易南天在她房间里呆了好几个小时,他当时以为她是易南天的女人,他感觉他被这个精明又善于伪装的女人欺骗了,说不一定,她就是易南天派到他身边的奸细。
一种愤恨感油然而生,他想到跟易南天生意上的诸多纷争,他想报复易南天,那么伤害易南天最在乎的人,便是对易南天最沉重的打击。当她提出辞职,他有点生气,所以,在第二天早上,他叫她到他房间跟他的男助理进行交接工作。他第一次见她穿得那么随意,可是又很漂亮精神,想到这个女人马上要离开他,就开始恢复青春活力,他就不舒服。因此,他无耻地给她下了药,强夺了她的身体,但他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处子。他以为她是易南天的女人,不可能还是完壁之身啊。事后,他让人去调查她的详细资料,回到日本他接到传真。结果他有点吃惊,她是易南天收养的孩子,从小没有父母,二十岁那年,不知和易南天发生什么冲突,突然去往法国,后来被人送至日本,流落街头,身无分文。可她为什么宁愿流落街头,也不愿意寻求易南天的帮忙呢。他想或许是自尊心让她无法面对易南天吧。
她的初夜十分美好,让他一直怀念,如果可以重来,他只希望那次能够温柔地爱她。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当初的做的选择。
在日本他再次见到她,她似乎变得丰盈,他被易南天频繁的经济打压弄得烦躁不已,面对她满脸的厌恶,他心里直窜起高高的怒火,所以,他再一次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她。可当他听到她低底的哀求,他的心很疼,最后他没了兴致,离开她的身体。
当柳铭诚进来,替他包扎好伤口,并告诉他,她流血了。他的心一下子纠起来,后来柳铭诚对他说,她怀孕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直觉她肚子里的胎儿就是他的。但他亲耳听到那个女人说不要怀他的孩子,他的愤怒再次点燃,他用她和孩子要挟易南天放弃在日本的操盘,并答应让她嫁给他。钱对于他来说,真没有什么概念,只是男人的好胜心,面子都很重要,所以,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被一个中国男人打击到,他觉得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让易南天心里不好受,可是他的心却怎么也没有高兴起来。多年后,他想想,不过是因为她对他的轻视冷漠,让他嫉妒易南天可以得到她温柔的笑容。
计划都按照他的想法进行,他未料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会临时倒戈,背叛他。千算成算,他终是错了一步,连老天都不作美,那天竟然下起雨。他看到她盈动的大眼布满水雾,他有点烦躁地别过眼,愤怒地离开。回去的路上,柳铭诚跟他说了三个字,对不起。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是既爱又恨。他的父亲井上和哉有许多情人,其实他的母亲曾是坂本浩一的女人,后来跟了井上和哉,所以他的出身注定不被人喜欢,父亲也不喜欢他,觉得他是坂本浩一的儿子,对他漠闻不问。母亲告诉他,只要记住你是井上和哉的儿子,其他的都不重要。直到他亲手杀了坂本浩一,他的亲生父亲才正眼看他,对他的态度不咸不淡。父亲井上和哉后来找了一个新加坡女人,再后来生下柳铭诚,柳铭诚不想跟井上和哉扯上关联,跟着母亲姓。他们两兄弟相差三岁,他一次意外腿部中枪,他的那个身为医生的弟弟救了他。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
两兄弟处在一块,时常发生争执,可是,他竟然发现他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或许是孤独太久,累了。
易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