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人神,邹牧推推单小晚准备起身,单小晚局促不安地撑着邹牧的胸膛准备爬起来。
“啊!疼!”单小晚感觉到脚踝处有刺痛感。
“哪里受伤了?”邹牧不敢乱动,怕牵扯到单小晚的伤势。
“好像左脚扭了!”单小晚痛得蹙眉。
“我扶着你的腰,你试着站起来。”邹牧说。
“嗯。”单小晚点点头。
邹牧伸手却扶她的腰,单小晚本来就穿的邹牧的衣服,相比单小晚的裙子还是短一点,加上刚才的跌撞,衣服全堆在腰间,只穿着小裤裤的单小晚就那么坐在邹牧的大腿根部,两个人的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邹牧身体发烫,慌张不敢乱动,血液也沸腾起来。
单小晚被疼痛刺激着神经,根本没有想到其他。
“邹牧,我疼,你倒是快点啊。”单小晚不满邹牧动作的迟缓。
邹牧被她一吼,回过神,双手用力提起她的腰部,单小晚终于离开他的身体,只是受伤的左腿还搁在邹牧的小腿上。邹牧坐起身,小心轻轻地将她左脚抬起平放在地面。
“我带你去医院。”邹牧抱起她。
单小晚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邹牧,你刚刚在想什么?”
邹牧脸色有点不自然地抬高下颚,单小晚发现可疑的红晕,“邹牧,你是不是脸红了?”
“没有。”邹牧矢口否认。
“我怎么感觉你在脸红?”单小晚盯着他。
邹牧沉声说:“你在说话,我将你丢去喂老鼠。”
单小晚立即乖乖闭嘴,当两个人走出小区大门,单小晚开口说:“邹牧,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不是我想来的。哼!”
邹牧没有理睬单小晚的孩子气,两人很快到了医院。
医生检察后说:“幸好不是伤到骨头,只是筋肉扭伤。二十四小时后,可以采用热敷,再配合着外敷药物,适当按摩,很快就可以痊愈。”
“谢谢医生。”邹牧稍感轻松。
单小晚突然发现邹牧胳膊上有处划伤,想必是摔下楼梯不小心碰到什么尖锐物,连忙说:“邹牧,你胳膊受伤了,快叫医生给你看看。”
“没事。”邹牧低头扫了一眼伤痕。
“真的没事吗?看起来很疼的样子。”单小晚关心地说。
“比这更严重的伤我都受过,没事。我送你回家。”邹牧虽然仍板着脸,但语气却透着温和。
单小晚听到回家两个字,立即说:“我不回去。”
单小晚不想回易宅,钟妈肯定会把自己的伤势夸大化告诉易南天,她不想易南天因为她一点小伤而影响工作,更没勇气听到易南天的关心,他出差之前还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结果把自己弄得一塌糊涂。
邹牧看她一眼,说:“送你回学校。”
“不想回去。”单小晚也不想回宿舍,她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她心有余悸。
邹牧看着她纠结的小脸,问道:“那你想去哪?住酒店吗?”
“不要,冷冰冰的。”单小晚低着脑袋。
邹牧看着她低头沉默,他突然感觉她浑身散发着孤独悲伤的气息。他淡淡开口:“我还要在T市待两天,你这次受伤跟我也有关系,那就住我那里。”
单小晚仰起头,看着邹牧,邹牧的眼睛漆黑明亮,仿若天空中的星星。她轻声说:“谢谢。我还是住医院吧,这样护士还能照顾我。”
邹牧沉默良久,突然一把横抱起单小晚。
“邹牧,你干嘛?”单小晚明显吓了一跳,脸色苍白。
“你不是说酒店冰冷吗?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你能忍受?”邹牧冷冷地说。
单小晚摇摇头,她感觉自己此时像风中飘零的枯叶,无处归根。她抬头看邹牧铁青着脸,疑惑至极,她这是第一次看到邹牧除严肃之外的一种表情。难道邹牧在关心她,她立即否决这个想法,怎么可能,从一开始他就讨厌她,如果不是因为郁之谦的关系,想必邹牧根本不会搭理她。
“这两天我会照顾你。”邹牧眼睛望着前方。
“那就麻烦你了。”单小晚低下头,窝在邹牧的胸膛,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乳香味,算不上别致的味道,可闻着特别舒服。
邹牧把她抱上出租车,下车时,发现她靠在车窗上睡着了。邹牧看着那张疲惫的容颜,终是没有忍心叫醒她,抱着她上楼,他感觉她好轻。邹牧把她抱进卧室,轻放在床上,替她把受伤的脚踮高,盖上薄被。
邹牧站在床前,轻吐一句:“难道你对人毫无警觉之心?”
你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女孩
第二天,单小晚一醒来便看到郁之谦坐在她的床前。
“郁之谦,你怎么来了?”单小晚有点惊讶。
郁之谦扶她坐起身,一惯地温和,“邹牧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单小晚揉揉本来就乱蓬蓬的头发,表情有点窘迫,难堪地扯起被子蒙住脸。
“你这是干嘛?惩罚自己吗?”郁之谦轻轻扯开她蒙住脸的被子。
单小晚突然尖叫:“我没请假,完了,今天有刻板的李教授的课,我那科历史考古期末成绩肯定为零。”
“我帮你请了四天假,别担心。”郁之谦宠溺地笑笑。
“郁之谦,你真好。”单小晚讨好地冲他微笑,继续问,“邹牧呢?我昨晚肯定影响他了吧。”
郁之谦英俊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温柔地说:“他买早餐去了,他说家里没有食材,总吃面是不行的。”
单小晚咬咬嘴唇,低下头说:“我还是回家吧,在这,会给他添很多麻烦。”
郁之谦淡淡扫她一眼,“邹牧虽然话不多,但是个正人君子,这点我可以人格担保。再说了,你回家就不怕你易叔担心吗?”
单小晚的脸色刷地变白,低着头不说话。
郁之谦看着她,眼睛里透着深邃,他轻声说:“暂时住邹牧这里吧,我会每天来看你。”
单小晚抬起头浅浅一笑,“虽然我知道邹牧不大喜欢我,但直觉告诉我他是一个正直的好人。”
邹牧一进门就听到单小晚的这番话,红唇微抿。
郁之谦转过身看到邹牧提着一大袋东西,替他接过,“麻烦你了。”
邹牧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到单小晚的怀中,单小晚疑惑茫然地捡起来悬捏在空中,软软的,捏一下还会发生响声,“你干嘛给我一个小孩子的玩意儿?”
郁之谦也不解地看向邹牧,邹牧冷着一张脸说:“老鼠。”
单小晚的脸一下子红起来,敢情昨晚她是踩到这个玩意,最后导致摔下楼梯,她表情懊恼又后悔。
郁之谦看着单小晚变来变去的表情,转头看着邹牧,希望可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某人因为踩着这个东西,以为是老鼠,吓得不知所措,所以摔下楼梯。”邹牧的话说得清楚易懂。
单小晚傻笑着不说话,郁之谦忍不住笑了,走到她面前,“真是个小傻瓜。”
单小晚抬起头想辩驳,却意外地看见邹牧眸子中闪过些许紧张之色,她正纳闷,邹牧却是一脸淡漠地说:“我出去转转,早餐趁热吃。”
郁之谦转过身对邹牧轻点头,邹牧很快离开。郁之谦回过身戳戳单小晚的脑袋,笑着说:“医生说不是重伤,所以起来洗漱然后吃早饭。”
“好吧,我身上还真有味道,粘乎乎的。”单小晚一把掀开被子,她忘记她昨晚穿的是邹牧的衣服,睡了一晚,衣服早就乱了,衣服下摆跑至腰际,她这一掀开,露出光滑洁白的大腿。郁之谦则是轻咳一声,脸色不自然地转向一边。
单小晚低头,惊得连忙把被子重新盖上,身体在被子里扭动几下,然后重新掀开被子,说:“好了。麻烦你扶我一下。”
郁之谦转过身,轻轻把单小晚扶起来,“这两天不能淋浴,受伤的地方不能沾水。”
“嗯。知道了。”
单小晚在郁之谦在搀扶下进入洗手间,里面放了一张矮凳,还有一个新水盆,她打开袋子,东西买的很齐,毛巾,牙膏,牙刷,还有一件女式睡衣。
等单小晚从洗手间出来,郁之谦又扶着她一蹦一跳坐到餐桌。
“吃吧。”郁之谦已经把稀饭倒在碗里,桌上摆着包子和油条,还有牛奶。
单小晚点点头,慢慢开始吃起来,郁之谦看着她吃东西,边说:“我等会还要回一趟学校,晚上再过来看你,顺便去你宿舍给你拿两套换洗衣物。”
“嗯,谢谢你,郁之谦。我知道你快毕业了,有好多事情要忙的。”单小晚笑着说。
郁之谦摇头叹息,“你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女孩。”
“还好吧!”单小晚厚颜薄耻地反驳。
道别的时候,郁之谦对单小晚说:“至于关毅,你不必瞎想。”
“嗯,那他现在怎样?”单小晚问道。
“学校知道他与社会上的小混混扯上关系,加之这次影响恶劣,学校给予开除的处分。”郁之谦表情淡淡,眼神里却透着阴沉。
“那我……不是又……”单小晚支支唔唔半天。
“放心,在这件事当中你的名字没有被任何人提及。明白了吗?”郁之谦用温和表情看着她。
单小晚内心松了一口气,她不想又成为学校里被谈论的话题。郁之谦走之后,单小晚又一蹦一跳到沙发上,邹牧还没回来,她感觉无聊,看到那台灰白电视机,她准备看会电视。单小晚找了半天遥控器,没找到,又蹦跳到厚重的灰白电视机前,在上面胡乱地按按钮,竟然没一点反应,她又用手拍拍电视。
“你在干什么?”邹牧一进门就看到单小晚在那拍着电视机上面。
“你家的电视是不是坏的?半天都没有图象显现。”单小晚指指电视。
邹牧没说话,嘴唇微抿,一步一步走向单小晚,她往后退了一步,挪出位置,结果邹牧站立在她半米之处,蹲下身体,把插头插在插电孔中,很快电视就有了图象和声音。
单小晚呆愣在那里一言不发,邹牧站起身,仿佛看外来生物一样盯着单小晚,单小晚尴尬地说:“我不知道它竟然没有通电,呵呵。”
邹牧没有搭理她,去了厨房。单小晚无趣地坐回沙发,一个台一个台地看一眼,最后终于锁定一个娱乐节目,里面精彩的脱口秀和表演让单小晚捧腹大笑,实在乐坏了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邹牧围着一条围裙出来,看见沙发有点疯癫的女人,微皱眉,吐出两个字,“白痴。”
单小晚根本没有听见邹牧的不屑词语,心思完全放在电视里。等她不经意回头望见邹牧站在厨房门口,立即噤声,她此时就像一个小学生见到严肃的老师,安分乖巧。
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邹牧没理她,又钻进厨房,单小晚立即轻吐一口气,看着电视,笑容满面,手机铃声响无数次,广告时间,稍安静的她才听见最后几声铃声,她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又蹦跳着去卧室拿手机。
手机显示三个未接电话,都是祁洁打来的,单小晚给祁洁回打过去。
“喂,小晚,你干嘛不接我的电话?在生我的气吗?”电话那头的祁洁快速地说完。
“我刚刚在看电视,手机没带身上,不好意思,没能及时听到你的电话。”单小晚解释着。
“哦,小晚,你现在没事吧,听说你请假了,没怎么样吧?”祁洁还是很担心的。
“小洁,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就想安静几天,调整下心情,很快就回学校。”单小晚没有提自己脚扭伤的事情。
“真的吗?你有没有为昨晚的事情怪我?对不起,小晚。”祁洁真诚地道歉。
“我没有怪你啦。我真的很好,我就想放松两天,我没有怪你。只是我自己的错,我不该让关毅成为我与他的缓冲器。小洁,我挂了。别担心。”单小晚挂断电话。
祁洁在电话那头稍放松可还是很自责内疚。
单小晚握着电话,站在窗前,其实她的内心真没有责怪过祁洁,当初本就是她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她匆忙地想找个人淡忘他,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单小晚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易南天。她既激动又紧张地接起电话,“喂,易叔。”
“晚晚,最近好吗?”易南天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很好。”单小晚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没有易南天在身边,她怎么会好,告诉他,她很好,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让他知道其实她很伤心。
易南天沉默一会,对着话筒说:“那就好。”
单小晚隔着话筒感受易南天的气息,她淡淡地问:“易叔,你在那边还好吗?”
“还好。我可能还要延迟一段时间回来。”易南天说。
“要多久?”单小晚迫不及待地问,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易南天会不会猜测到她的心思,她对他还有奢望。
“不确定。”易南天说。
单小晚很想放弃,可她仿佛又燃起希望,她咬咬嘴唇,轻声说:“日本的风景很美吧。”
“嗯。”
“易叔……”单小晚喃喃地叫了他一声。
“晚晚,我挂了,好好照顾自己。”易南天关心地说。
“嗯。”单小晚的眼泪涮地掉下来,她恍然感觉她与易南天回不到从前那种敞开心扉聊天说地的景象,如今这种不咸不淡的状态,让她很痛苦。她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真实情感,她希望还能与易南天维持小时候般的温馨关系,这样她可以卑微地留在他身边,就算不能成为恋人,每天叫他一声易叔,她也会满足开心。单小晚也责怪过自己是否太贪心,但各种矛盾情绪折磨着她,使她茫然无措。
“电视开着又不看,很浪费电。”邹牧的声音在单小晚背后响起。
单小晚赶紧用手胡乱擦眼泪,吸吸鼻子,语气尽量显得自然,“对不起,我马上出去。”
当单小晚转过身,邹牧已经不在门口,她慢慢地回到沙发,娱乐节目已经结束,正播放着偶像剧,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屏幕,突然电视里的女主角问男主角:“你会不会有一天不爱我?”
单小晚没有听男主角是如何说了一长串话哄女主角,她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想易南天会不会有一天也不再需要她,当他包容她的期限到了,又或者说他找到一个喜欢的女人,她肯定再无权利粘着他,她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任性地撒娇挽回她最爱的易叔,她根本没有让易南天爱上她的资本。想到这些,她就觉得难过。
邹牧把鸡汤熬好,走出来看到哭得一塌糊涂的单小晚,眼眸深沉,微皱眉,走上去将纸巾递给她,“看个电视也能把你看哭,你真是……”
单小晚没理他,反而哭得更厉害,邹牧见她哭得更难过,他受不了女人哭的样子,连忙哄道:“别哭了,再哭就一点也不可爱了。”
单小晚抓过邹牧手中的纸巾,低声抽泣,邹牧看着她本来干净漂亮的脸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