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去世了。”
我叹口气,果然是完全没悬念。
“谁跟你说的?”我靠到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
“……韩峰。”
韩峰……
妈的……
只是听到名字而已,还是会让我觉得手脚发冷。为什么他总是恶梦一样纠缠不放?他来纠缠我老妈干嘛?通知她前夫死
了?丫脑子抽了吧!==
我不懂,真得不懂!就算他还有什么不满,就算他还想发泄什么,他找我不就行了,为嘛还要去打扰我老妈!父母早就
离婚了,那个男人也还给他们了,他到底还有什么可不甘心的?就算是我欠了他的,可当年还得还不够彻底么!?
“妈,你跟他早就离婚了,你现在就照顾好你老公和丽娜就成了,其他的事儿你别管。”
电话那边静悄悄的没有回话。
“……儿子,我知道你大了。有些事儿,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别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懂么?”
老妈突然说出的话让我呆住了,这种说法好像她知道所有的事情,只是从来不说一样。但我明明清楚的知道那是不可能
的。
“懂。这回这事儿,你就听我的吧!”
“……好,我不管。……那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就先这样儿?!你可千万记得要过来看我!我半百的生日你可以不参加
,但你必须得过来一趟!”老妈停顿了一下,“不得上诉!”
我哑言,苦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有我反对的余地么?我承诺了一句,挂了电话。
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有些事就是这样,你越想隐瞒,越想忘记,就越做不到。天不从人愿。老天可能眷顾你,也
可能遗忘你。我们怀着信念前行,失败或者成功。直到最后我们发现,其实不管是怎样,我们总是输的——因为我们从
来就没挣脱过束缚在我们周围看不见的网,甚至一生,几生都挣脱不开。我们活在被规定好的框架里,所以不管怎么想
逃,怎么想要遗忘,也脱不了,甩不开,就这么简单。
“在看什么?”我坐到段黎旁边,抬起他手,看了眼封面,无奈了,“你还真敬业……= =”
他白了我一眼,把书放到腿上,拿过一边的纸笔。
我看着他低头认真地写,软软的头发垂下来,挡住漂亮的眼睛。他长得不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他的长
相并不是那种惊艳型的,却是越看越有味道。就跟他的人一样,接触越多越被吸引,越放不开手。
他把纸递到我眼前:【你休假到什么时候?】
“两个星期吧。”
老佛这回格外的开恩,居然同意给我这么长的假期,刚一听说的时候,说真的,我都没敢信。
我看着他,“你有活儿?”
【我工作灵活度很大。】
“那就是说能陪着我了?”我向前倾身。
他撇撇嘴,微微地笑。
【两只猫叫什么?】
“叫什么?”我想了一下,耸肩,“大灰二灰?花花白白?”
段黎用书敲了我一下,皱眉。
“没办法,我没给它们取过名字啊!”我摸摸头顶,他不是很用力,倒没那么疼。你还别说,段黎跟我回来,挺待见这
俩猫。
【你的猫从来没名字?那你怎么叫它们?诶?哎?】
我笑着亲了他一下:“越来越聪明了!”
他推我,想了想。又在纸上写写写:【大米,小米】
“诶呀呀,啧啧,你还挺有起名儿的天分!”我拿着那张纸,笑着调侃他,在他又敲上来之前抓住他的手,顺便压到他
身上。他靠着沙发背,推我。我调整一下身子,捏他脸。
“乖,让我靠会儿。”
趴在他身上,听着他心脏平稳的跳动,我觉得自己也安静了下来。我越发觉得他能做我的镇定剂了。^^
挠挠赖在一边的猫儿,它撒娇着倒下。
“诶。它这样像你不?”我摸着猫,问靠着的人。
他推我脑袋,表示不满。我哈哈地笑。这样感觉还不错,欺负人也不用听抱怨^^。我好像是有点太坏了。==
【你怎么了?】眼前冒出一张纸条。
“没事儿啊。”我蹭蹭脸,往上躺了点,靠在他锁骨处,“老公偶尔跟老婆撒撒娇不成啊?==”
【昨晚上吃药开灯了么?孩子。】
我摇头:“好像没有。没辙了,你瞅瞅,我想你想得都吃错药了,你怎么赔偿我啊?!”
【以身相许够有诚意吗?】
“诶哟!哥哥!你说真的假的呢?!我可当真的啊!!”我抬头看他,惊了。他能说这种话?
他笑着看我,我握住他要写字的手,“中!我知道你意思!”
我嬉皮笑脸的笑着看他,重新靠回他身上,“你已然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嘛!哇!太狠了!”
我反手抓着他的手,他居然捶我后背。==
“你居然连老公都打?!”我抬头跟他眼对眼,他很拽的挑眉看我。我无奈地笑,探头吻了上去。软软的嘴唇,尝起来
有淡淡的柠檬味道。什么人喜欢什么东西,他喜欢柠檬水还真不让人意外。= =
满足地看着他略显迷茫的样子,我笑了,紧紧抱住他躺下去。
“诶。你说这人的大脑都是什么结构的?为嘛越是想忘的事儿就越忘不了呢。”我闭上眼,喃喃自语,并不期盼有谁能
给我一个标准答案,我也不认为有谁可以做到,只是很想说出来而已……大概脑子抽了……= =
感觉他放在我后背的手轻轻抚摸,我一下子僵硬了。到现在,我还是对被人碰触后背感到敏感。他的动作很柔缓,像是
在安慰我,让我逐渐放松下来。
我动了动脑袋,找到舒服的地方,感觉头脑渐渐有点儿晕,有点儿困,所以下意识的收紧抱着他的手臂。
在他身边,我感到安心。
如果可以,我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夏晔】
生日对人而言代表什么?
二十五岁以前的人喜欢过生日,那标志自己长大了;二十五岁以后的人,避着自己的生日,因为那显示自己越来越老。
在我印象里,家里人对我的生日总是非常重视。尤其是小时候,爷爷奶奶还在世那会儿,因为是长孙的关系,他们对我
宠爱有嘉,总是离我生日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就已然开始计划。假如我稍微表示不想过生日,他们就立马变脸,然后一
点儿不厌倦的‘教育’我,直到我改变这个想法,彻底妥协为止。所以在这件事上,我是完全没有发言权的。
爷爷奶奶去世以后也一样,还有老妈不停地提醒我。虽然这几年她不在身边,但生日的时候她必定一通电话打过来,让
我想忘记自己的生日都没戏==
实话说,我真的不是个喜欢过生日的人。因为我觉得没太大必要,只是出生的日子,只是大了一岁而已,我不觉得那有
什么好纪念的。
但是今年有点儿不太一样。二十八岁的生日,我头一回这么期待——只因为某个人要和我一起庆祝。^_^
休假的时候过生日的好处就是——有一天的时间留给自己挥霍。为了要好好利用这个时间,之前曾跟段黎商量一起出去
过。但是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呆在家里。我是无所谓。而且要让我说,在家里反而更好。不用在乎地点和环境问题
,随时都可以做爱做的事……
我自认为想得不错,只不过,我漏掉了一点,很重要的一点——做饭问题。
上午起床以后,段黎拉着我到超市大采购一番。看着他很豪爽地拿了一堆材料,我还以为他很会烹饪。况且,他一个人
住,我觉得他多少也应该会一点儿吧。==
好,他果然没让我失望——一点儿,他的确会做一点儿……
我环着胸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费劲的切着毡板上的肉,忍不住无奈地笑。段黎进厨房一个小时了,连准备工作都还没做
好。就按他这速度,我怀疑要等到公元几年才能吃得上饭,彻底ORZ啊= =
把旁边挂着的围裙拿下来,我穿上,走到他身边,握着他手腕,不由分说拿过了他手上的刀。
“你歇会儿,我来吧。”
他被我挤到旁边,一句话没说。好吧,应该说是因为他说不出来。我猜如果他能出声儿,现在一定在抱怨我。
我切肉的时候他走开,一会拿着一张纸回来,放在我面前。
【我可以。】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安慰地看他:“这块儿肉你切二十分钟了,有几片儿都能数清楚。算了哈,术业有专攻,不会也没
关系,别伤心。”
我憋着笑,等他的反应。
他瞪了我一眼,低头又写上一句。
【这是你专业?什么时候转行的?】
我摇了摇头,“啧啧,不知道吧,我大学的时候可是正经学过烹饪的。”
他一脸不相信地挑眉看我。
【你学什么?小工?】
我翻个白眼儿,这家伙针眼儿里边儿看人啊。
“中餐,西点。材料足够,法式料理也可以。”
【能吃么?】
我放下刀,伸手捏他脸:“吃不死你!”
他抓下我的手,咧嘴大笑。
看着他的样子,我突然安静下来,手滑到他脖子上,轻碰了一下他的喉结。
他拉着我的手,疑惑地看我。
我回过神,笑起来,前倾身子很快的吻了一下他的唇。
“现在由大师掌厨,段黎同志帮忙把菜洗洗吧。”
他伸出拳头,按在我脸上,推了一下,我配合着偏头,“呻吟”了一声。他笑着走开,去洗菜。
看了他一会儿,我回身继续切肉。
刚才突然安静下来的瞬间,我心里有点儿压抑。
和段黎在一起以后,有时候看着他,我会想——如果段黎可以出声,那会是什么样的音色?低沉?清脆?如果他能出声
,是话多的人还是话少的?如果他能出声,他会跟我说些什么?
其实,对他不能说话这点,我并不很介意。就算他不能出声,可他在我身边,就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只是,我偶尔会觉得有些遗憾。尤其是看见他大笑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有点儿心酸。他那么开心的样子,却出不了一点
儿声音。那时候,我是真的真的很心疼他,我是真的极为怨恨命运——为什么要让他遭受这些?但我也知道,我不该去
怨什么,天灾人祸,任何人也无力阻止,只能选择被动地面对。
门铃响起来,我回神儿。
段黎冲我做个手势先往外走去开门。我继续解决放在一边的茄子,顺便留神听着门口的动静。
“哟,你做饭啊?!”
我回头,看见弓丞和丁嘉。
“你俩怎么今儿过来了?也不知道先说一声儿。”我把菜放到盆里,冲了冲手。
“给你一惊喜啊!我们可是特意过来给你庆生的!”
弓丞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吊儿郎当地回话,眼睛时不时瞥向段黎,我都后悔告诉丫的我觅到合适的主儿了==
“得累!谢谢了!”我把段黎拉过来,给他们介绍。然后几个人坐到沙发上,弓丞继续打量段黎。
“你情儿怎么这么害羞啊?我们进来就没出过声儿。”
我转头看了段黎一眼,他微笑冲我点头。
“……他不会说话。”
语毕。我不意外的看见弓丞僵了一下的脸色。接着他笑起来,“噢,这样儿啊!那是我错了!”
我没吭声,手臂搭上沙发背,悄悄地捏了一下段黎的后脖子。他看我一眼,不甚在意地笑。
“小晔,你那两只猫呢?”丁嘉突然出声。还好他的打岔,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