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的事实。无论自己跟他有多少深仇大恨他依旧离不开自己,就像无论他有多恨自己都舍不得杀了自己一样。这18年,就算没有爱情,亲情也是有的,9年同床共枕,怎么磨也会磨出点感情。他对自己的心软和对自己的愧疚被自己捏在了手心里一再的磨合最终就磨出了这种感情,爱不得,恨不得。亲不得,断不得。
这种感情很矛盾,谢臣对于自己是很矛盾的,恨得时候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又偏偏下不了手,也许是看在林夕的面子上,但是他本身的心软是占了大多数的。总之只要他心软就够了,只要他心里有他无论哪种方式都好。恨他最好,这种感情是最根深蒂固的。他就要跟他纠缠一辈子,下辈子永远。他林颜青看上的东西死都不会放手的,他爱他也好,恨他也好,厌弃他也好,怎么着都好,只要他活一天,他就别想走。
最为重要的是,他知道谢臣的一个秘密,谢臣心底里最亏欠的那个人是谁,他早就知道了,一个不在人世的人,她不在了,所以她作为自己跟谢臣之间的纽带就永远的打了死结,再也解不开了。这一生一世都拴在一起了。
第六十七章
慕辰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可是也看清了林老板的险恶用心,冷笑了声:“林老板很自私啊。”林老板谦虚的笑笑:“哪里。”他的父亲从小就教他:属于他的东西谁也抢不去,无论用何种方法。林颜青这些年把这个思想贯彻到了底,从他变态的收藏瓷器的方式来看,这个人就是变态的。可惜了外面一张与其恶毒内心极不相符的好皮囊。
慕辰看着他手里不觉得有了点冷汗。这个人当真是恶毒,变态。偏偏从外面看还看不出来,这样的人是阴险的,谢臣你落到他手里不死也的脱层皮。慕辰再一次的可怜起谢臣来,不过也只是可怜了,他不会去帮他的,他只要看好了薛云泽就好,把薛云泽远远的拉离谢臣就好。不要让林老板盯上薛云泽。慕辰看着林颜青一字一句的说:“林老板,我会让薛云泽离谢臣远远的。可是林老板,还是对喜欢的人好点吧。省得以后后悔。我师兄他是个人,也有七情六欲。”
林老板笑了声,没说话,他知道他对谢臣太残忍。可是他把把谢臣当成自己最重要的一部分啊,对他残忍就是对自己残忍啊。他不顾自己妻子死活硬是留下谢臣生命的那一刻未尝不是拿自己开刀。剖心剖肺,把所有的仇恨都模糊了。与他相比,谢臣这一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林颜青扬起嘴角笑了声,长长地睫毛刷的垂了下来,眼里什么秘密谁也看不清。慕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对于谢臣他言尽于此,他跟谢臣不过同窗一载,感情有点,可是更多的是嫉妒。所以不会去管他死活。各人有各名,命不好,怨不得别人,怨他爹娘生错了。
慕辰跟林颜青站在院子里决定屋里两个人的感情,屋子里的两个人却是丝毫不知,两个人手足无措忐忑不安的站着,面对面却彼此低着头。谢臣不敢抬头看他。薛云泽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年两个人几乎没有这样的时刻,从没有靠这么近过。可是靠的这么近了却不知道要做点什么要说点什么。他明明想着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可是,没有想到会有面对面的一刻。薛云泽看着他,他长高了很多,以前只到自己眉间,而现在跟自己一样平齐了。也比以前白净多了,所以能看得见他鼻尖上细细的汗,低垂着眼睛,可是那一排密如松针的睫毛眨的很快,记忆里温软的唇角此刻抿着,低着头看起来微微上扬。薛云泽依次往下看,肩很平,身体还是跟以前一样单薄。右手总是握着。左手却是垂着有些抖,他大概是紧张吧。薛云泽笑了笑低声说道:“我去给齐老拿杯子,你在这等我。不要走。”
谢臣点点头,他不会走。他低着头看着薛云泽转过身去,看着他走开,又看着他很快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杯子。谢臣接过杯子低声说了句:“茶在哪里?”薛云泽笑了下:“对,还有茶,你等着我,我再去拿。”他又一次的转身,再一次的拿回茶来。于是谢臣再次低声说:“还有茶壶。”于是薛云泽再去拿茶壶,拿热水,三番四次终于凑齐了,谢臣终于笑了笑,开始泡茶,铁观音,恩齐老还是喜欢铁观音。他记得第一次来见齐老的时候,林颜青送的见面礼就是最好的铁观音,他的老丈人家是茶商,一大片的茶园。所以齐老喝了三年的茶全是林颜青送的。
而这8年,谢臣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泡茶,各种各样的泡法,谢臣泡的很熟悉。薛云泽站在侧面看着他,他的左手轻轻挡着右手,右手拿着茶壶盖附在了茶杯上,泡的不快,可是还是泡好了:“好了。”薛云泽点了点头: “好,我们出去吧,别让师傅等太久。”
谢臣点了点头将其中一杯递到他手里:“走吧。”
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终于盼着他两个人出来。两个人脸上看不出别的表情来,只是径自走到齐老身前跪了下来,把茶水捧了起来:“师傅,请喝茶。”齐老手微微的颤抖,终于接过了谢臣手里的一杯,喝了一口点点头放回他手里,又接过薛云泽手里的茶,也喝了一口,这才说:“好了,都起来吧。”两个人才端着茶起来了。起来后站在齐老面前还是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齐老看了两个木呆呆的样子气的用拐杖锤了一下地:“都愣着干什么,也不怕人家林总笑话,还不请人家进屋里坐。”
林颜青笑了声:“谢谢齐老。这幅画还请您老人家收下吧。”齐老看了他一眼没有好气,虽然他刚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让自己心里舒服了点,可是想让他原谅他还不够,齐老看着这个笑颜如花的人很郁闷,刚才把他打了一顿,他还如此客气,齐老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冷着脸说了声:“慕辰,把画挂起来我看看。”
听他这么说,林颜青心里笑了笑,终于算是摆平了,也不枉费自己赔了一幅画,张大千的珍品啊。林颜青有些肉疼,心里冷笑了下,确实被他的打的背疼。这一招苦肉计果然太苦。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他真的是想补偿谢臣。他这些年心心念念的那点亲情他今天补还给他。把他心心念念的学校还给他。他失去的那一手的国画他今天还给他。有生之年收集他所有的画,给他办一个画展。
呵呵,林老板看着如临大敌的慕辰轻蔑的笑了笑,上面的那些狠话虽然他心里也想过,把谢臣送这里来,他是有过恶毒的想法,他是想让谢臣伤心绝望了只喜欢他一个人,至于别的不过是想想罢了,谢臣那个笨蛋什么都用不上。最主要的是,他林颜青还不至于那么无能,要学那个亡国奴夫差。还得送个卧底。不就是两家联合了吗,他林颜青的合作者更多。再说他的地位已经是根深蒂固,只要他不死,没有人撼动得了。如此恐吓一个小辈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不太喜欢慕辰,太有心计的人他不喜欢。应该这么说,但凡比他林老板聪明的人他都不喜欢。
林老板这个人明明长得很好,可是让每个人看着他都能生出恶寒来。这不能不说他的特色。因为他做的事从来都不过问当事人,一手把人家的死活给定下来了,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很讨人厌。而且此人还很虚伪,别看这表面上对你笑的很温和,可是眼里半点感情也无。就像此刻对着慕辰笑,慕辰没有觉得他温和,反而觉得恶寒。
慕辰朝林颜青硬是挤出了点笑容:“林总,屋里请吧。”林颜青看着他笑笑,慕辰别过脸去。
看着慕辰别过头去,林颜青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虽有心计,可是太年轻了。遇到这种情况他只想到带着薛云泽离自己远远的,却想不出别的对策来。恩让薛云泽离谢臣远远的也好。
林颜青倚老卖老丝毫不觉的欺负一个年轻人可耻,施施然的跟在齐老身后进了屋。进屋后才发现后面两个人没有跟上,谢臣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慕辰拿着画站在薛云泽身边。薛云泽这时候倒是回过神来了,帮慕辰拿过了画。林颜青看着谢臣笑了笑又走回来,握着他的手,谢臣被他这一握手吓了一跳,想抽回来的,可是他旁边站着的是薛云泽,薛云泽旁边站着的是慕辰。慕辰也轻笑道:“云泽我们进屋吧。”
薛云泽终于笑了笑:“好。”他几乎很快的跟慕辰进了屋,谢臣捏着茶杯被林颜青拿了过来,看的见他眼里的痛处,林颜青掰开了他的手指几乎是伏在他耳边说了句:“高兴点。” 他的声音太冷,谢臣打了个哆嗦,扯了下嘴角,笑笑。
看他笑林颜青点了点头,把茶杯放下了,手揽在了他腰上,谢臣僵着背由着他揽进了屋。齐老坐在太师椅上冷冷的看着这两个人进屋。自己的两个徒弟一个失魂落魄,一个强颜欢笑,怎么看林颜青怎么可恶。他这是来走秀的吗?齐老重重的咳了一声,他以为林颜青会放开他徒弟的,怎么也要给他这个师傅点面子不是吗?
可是林颜青依旧没有松手,甚至还问了句:“齐老,你还好吧,天气干燥,要多喝茶,小臣今天来的时候还没有忘记你喜欢喝的茶是铁观音,好几天前就让我给你弄好了茶。这两罐铁观音是他昨天晚上亲自给你装的,你老看看喜不喜欢。你老要是喜欢喝我以后让他给您老人家泡。”
谢臣呆呆的听着他的话,他一直知道这个人舌灿莲花,能说惯道,很会做人,什么人他都能说上几句,总有哄他人开心的办法,今日才发现这个人实在厉害,明明走前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却不知道他暗地里已经为今天的见面做了这么多。
果然齐老又咳了声:“难为你还记得。”齐老撇过脸去,不再去看这对戳眼的人。林颜青搂着他徒弟的腰,旁若无人仿佛没有看见他这个长辈。齐老心里这个气啊,偏偏说不得什么。看见齐老撇过脸去,林颜青又笑了笑:“齐老。您老收的这两个徒弟都很厉害啊。10月1日国庆节的这次艺展,慕辰跟薛云泽的画我都去看过了,画的真是好,一个清气一个爽朗,挂在一起,浓淡适中,相得益彰。这几年来很少见到这么出色的画。齐老,你老人家这些年为画界教出了这么多的天才画家。颜青很是佩服。”
他说的一本正经,把薛云泽的身份一下子划到小辈里了,而且语气诚恳,笑意嫣嫣,整个屋子因着他的笑容似乎都亮起来了,齐老不得不把脸转过来,有句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个人今天给他送了这么多他喜欢的,唉,这个人当真是个商人,把他的喜好摸的一清二楚,送的礼很贵重可是很雅致,铁观音他喝了这些年,还是谢臣送的最好。
齐老想想也觉得气馁,为什么非要喝这个人送的茶,这一喝就断不了了。明明知道铁观音有钱可以买到,可是绝对买不到这么纯正的,从茶园里采到到制作完成不假手于人,醇正浓香。他喝了三年后再也不适应其他的茶了。本来谢臣走的时候他负气的想不再喝这个人送的茶,全部扔了的,可是这个人每年都送过来,全是明前最好的茶,他扔了一次又一次,这个人送了一次又一次。他甚至被他这种毅力给气坏了,喝就喝,不喝白不喝。这一喝再也断不了了,而现在人家说的这么谦虚,齐老也耐不住了。不好再拉着张老脸了,更何况齐老一抬头就能看见薛云泽刚刚给他挂上的那副人家送的画,张大千的《秋水清空》。
宁静而悠远的画面,远山流水,气质盎然,这个王八蛋真是摸准了他的命脉。知道他喜欢什么,知道他舍不得什么,他是可以把茶给给仍在水沟里,可是他舍不得扔这幅《秋水清空》啊。唉,拿人家的手短,喝人家的嘴短,罢了罢了,就当看不见好了,他这个徒弟就当赔给人家的好了。
齐老这边顺气了,又听着他的巧若灿莲的话舒服了点,他教的徒弟当然是最好的了,这样想着他又看了一眼坐在那个恶霸身边的大徒弟,语气气呼呼的:“小臣,你这些年手艺没忘了吧。云泽去捧笔墨来。我看看功底忘了没有。”
他这话一说完,谢臣的脸一下子白了,他想完了完了,要是齐老知道他不能画画了,会打死他的,刚才打的还很疼。他于是哆嗦着说:“师傅,我,我忘了……我不会画了……”
第六十八章
“忘了!不会画了!”齐老的声音很大,很是震惊,薛云泽这是也抬起了头,看着他,他这些年也没有看过他的画,每年的画展他在无人的时候去过他的展区,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他的画,他以为被林颜青扣下了,可是可是他如今说:他忘了,不会画了……为什么不会画了……
大概是觉得两个人的视线太直接太热烈,谢臣觉得自己的心肝都抖了起来,手也开始痒痒,他使劲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再次点了点头:“对不起师傅,我有3年没有画画了。”3年,3年,齐老一下子气的站了起来。3年不画可不是什么都忘记了。薛云泽怔怔的看着他,3年,这个数字是这么的熟悉,熟悉的让人心痛。
谢臣站了起来低着头:“师傅,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不想画画了,画画很累。”要说什么呢,他再也不能画画了啊,如果说出这个事实是不是更伤他老人家的心。
齐老果然更生气了,他拿起拐杖又要打他,林颜青僵着背,背上还火辣辣的疼,这个老头真是脾气臭得很,三句不对就要打人,看谢臣缩着肩膀那样一看就是被他打惯了的,林颜青眼里有些暗,谢臣他都没舍得用棍子打过,今天竟然要打两次。林颜青站了起来,半扶半压的把他老人家扶座位上了:“齐老你听我说,谢臣他不是不想画画了,你也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画画。他那么喜欢画。”齐老听着他的话好受点了,问他:“哪你说你为什么不画画了……”
谢臣僵着不敢看齐老的眼睛:“师傅,我……我……”
林颜青站直了看着他眼睛很温和,他慢慢的低声说:“齐老,小臣的右手伤着了,不能画画了。”他的话一说出来,齐老惊住了,薛云泽一下子出口:“怎么伤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语气这么的惶急。他也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