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了上来,那张跟薛云泽几乎一样的脸上冰霜层层。薛云翰随着镜子里的人无声的笑了笑:谢臣是吧。你等着。
谢臣出了洗手间抖了抖衣服,领口处沾了水极为不舒服,谢臣走了后门的楼梯,一路上了三楼,没有林颜青在身边,他就是个普通人,也引不起别人注意,所以谢臣也直接去了任宣那边,杭州会展中心很宽阔,面积足以容纳万人,现在这个时刻,众人都在楼下寒暄,所以三楼还几乎没有人,所以这个大大的展厅很安静,各种各样的花雕装饰,梅兰竹菊秀成的画屏做了隔断,隔开了一个有一个的展区。看上去倒也古色古香的,谢臣站在画廊的尽头看着最中间的展区笑了笑,林颜青的画林阁是最出风头的。
最中间最好的位置,最大的展厅最具特色或者最出色的设计。不跟这些梅兰竹菊的设计,他的整体用了一副简单的泼墨。底是天青色的,浓淡适中的天青色,余了大段的空白,西湖断桥残雪就这么简简淡淡的用笔勾勒在上面,笔触浓断淡续,焦干青墨中,仿佛有人撑着伞在上面,千年断桥连一段千年不断的情。
桥下是青墨泼过细笔勾勒的小舟,那一抹朦胧仿佛是请过了前面的漂白,已经淡到快要看不清了,然后流畅的线条却又把他们勾勒在了一起。仿佛还是那一艘船,那一艘,十年修得同船渡。
谢臣看着这幅画笑笑,很好,这是萧瑜跟叶梵共同画的杭州,萧大师本来没空的,叶梵画了底子,萧大师看了后很喜欢提笔画了这一笔断桥,这艘船,堪称画龙点睛啊。杭州西湖啊,断桥残雪。悠悠小船。天为证,伞为媒,船为家,桥为线啊。恩,可惜桥断了,所以,那两个人的一个雷锋塔下一个塔外。谢臣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想多了,他们的画册封面底色全部跟这个是一体的,恩,这个栖云广告确实不错,寥寥几笔,一副流传千年的烟雨江南跃然纸上,只看表面就是画尽千年,意境悠长。谢臣飘飘然的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展区,走进了更是连连点头,任选跟陈剑请的这个栖云广告设计师很好,恩很好,呵呵。大气而悠远,符合中国画,有着悠长而宁静的气质。
第四十四章
谢臣自己站在外面看够了才进了屋子,屋子里也不错,任宣正在跟陈剑拌嘴呢,两个人不知道为了什么正在压低声音说话,谢臣看着两个人笑笑,现在画展刚开始,还没有人来,所以两个人不失优雅的在拌嘴,表面看上去两个人正对着那一幅烟林清旷的山水画言语点评呢,任宣脸上竟然挂着一丝笑,陈剑脸上有些许的红润,往日里板着的脸今天也柔和了下来,两个人看起来其乐融融啊,这是很难得的事啊,谢臣悄悄的从后头绕了过去,靠近了就听见任宣在说:“陈剑兄何出此言啊,怎么昨天酒喝大了今天还没有缓过来?还是太高兴了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谢臣听得一头雾水,正想问问呢,陈剑温纯的声音显得很无奈:“我不是故意的,我昨天真的喝多了……”任宣更是咬牙切齿:“喝多了,陈剑兄也有喝多的时候!”
陈剑低着头:“我……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就行了啊!你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谢臣站在他身后就能想象出他的表情,一定是红脸白脸的,他对着陈剑一直是这个表情。刚才的柔和没了。谢臣想出声的,趴在人后面听好像有点不好啊,刚想走就听见陈剑压得底低的声音:“对不起,我,我可以补偿你。你……”
任宣立马炸了毛的声音:“补偿,你怎么补偿……你……”
陈剑继续低声说:“你想要什么我有的都给你……”
任宣一下子笑出声来:“好,我什么都不要,你的东西老子还不稀罕,你,你只要让我上回来,我就可以不再计较。”陈剑一下子转过头来,想说什么的,就看见谢臣站在他们的身后。谢臣被那句话怔在了原地,所以一下子被抓了现行,看见陈剑看他,谢臣咳了两声:“那个两位继续,我没有听见,没有听见……两位继续……”
看着他一步步倒退任宣一把拉着他:“咳咳,听都听了,有什么好走的。你来了正好,陪我走走,我看到某些贱人就眼疼,恨不得戳瞎了自己的眼睛。”
谢臣想说点什么的就被任宣大力的拉走了,谢臣只来得急跟陈剑挥了挥手,陈剑点了点头。被任宣拉出来,任宣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松了松领带,谢臣看着他,任宣出手制止了:“什么都不用问,我跟那个贱人没有任何关系。”
谢臣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靠在墙上看对面墙上的画。任宣站了一会觉得自己的腿都打哆嗦,气的捶了下墙,谢臣拉着他往休息区走:“好了,别勉强自己了。去那边休息休息,现在人不是很多,也不用看着,我打电话叫叶梵来看着。”
任宣一边走一边说:“不用打电话,叶梵早就来了,刚让我派到一楼拿饮料了。”谢臣收起了手机扶他到沙发上坐下。
任宣靠着沙发腿还是有些哆嗦,摸起了傍边的烟哆嗦着点上了,谢臣给他倒了杯水,任宣吸了几口才松口气:“我要上回来,被那个贱人上了老子觉得恶心。”谢臣看着他摇摇头:“恶心的话何必再强求自己。”任宣看着他一愣:“什么意思。”
谢臣继续说:“你看着癞蛤蟆想上嘛?”
任宣反恶心一下被烟呛着了,连连咳了几声:“你能不能不举这么恶心的例子。”
谢臣笑笑:“要不你怎么知道什么是恶心。”
任宣咳完锤了一下沙发:“靠,我操他大爷的。贱人。老子……老子恨不得杀了他。”
谢臣笑笑不言语,任宣抽完一支烟大概是好点了,端起水咕噜咕噜全喝完了,把杯子一放:“我还要喝。”谢臣起来又给他倒了一杯。任宣喝完后开始说:“昨天晚上,你跟林总走了后,我跟叶梵还有那贱人又布置了一下会场,很晚了我们三个人去吃大排档,喝多了。”
谢臣了然的点头:“恩,我知道了。你要不要回家休息会。这里有我看着就好。”任宣又点了一支烟猛吸了几口:“不用,我还行。”谢臣看着他:“真的?”任宣抬头看他:“恩,你,你的衣服这是怎么了?上面的红色的是什么!”任宣的声音有些冷,他大概是猜出来了,谢臣只要说:“比你好点,就被人泼了一杯酒而已。”
“谁泼的你!哪个贱人!啊!”任宣一起没起得来一下子摔沙发上了,半天没有爬起来。把谢臣吓了一大跳忙扶他:“行了行了,我没事,你自己当心点。我看你还是回家休息吧,别逞强了啊。”
任宣缓过来摇头:“跟我说,那个贱人泼的你,老子去泼回来!”谢臣笑笑:“干吗跟一个女人见识。”
任宣咬着牙:“又是那些贱人吗!林颜青的……”看到谢臣点头,任宣一拳砸沙发上了:“王八蛋!都是些王八蛋!”越疼越是砸得很,谢臣忙拉他:“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吧啊。我没事,你放心好了。倒是你先回家休息一天吧。这里有我呢,你回家吧,恩今天是刚开始,还不忙,明天人会很多,会很累的,你还是先回去吧。要不我送你回去?”
任宣气的喘口气:“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谢臣又问他:“不用去医院吗?”任宣站起来想踢他一脚结果自己疼的咧嘴:“滚。”谢臣退了三步:“你等着,我教陈剑送你。”任宣在后面骂他:“谢臣,你敢,我不要见那个贱人!”
谢臣没有理他,到画林阁把陈剑拽了出来:“你送任宣回家休息,今天不用来了。”陈剑看着气得脸色铁青的任宣,回头跟谢臣笑道:“谢谢你。”谢臣拍拍他:“去吧,他那个脾气你忍忍好了。”陈剑摇摇头:“没有,是我的错。”
谢臣也不好说什么看他过去扶着任宣,被任宣甩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大概是没力气了,甩不开他气得喊了声:“等等。”陈剑看着他:“怎么了?”任宣抓着他的领子:“把你的衣服脱下来。”陈剑:“啊”了一声。看到他脸红的看着自己任宣没有好气:“我让你跟谢臣换换衣服。”陈剑这才回头看谢臣,谢臣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陈剑没有说什么直接脱了下来,把衬衣扔给谢臣:“好了,跟我们还客气什么,赶紧脱。”
谢臣手忙脚乱的接过衣服,任宣看他不穿走过来,跟他说:“今天来的人都是一群贱人,我们不能让他们看笑话,穿上。”谢臣看着他有点泛红的眼睛只好把自己的脱了,陈剑也没有在意飞速的穿上了,穿完了回头看着任宣笑:“可以了,我们走吧。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任宣冷冷的打开了:“滚!”陈剑笑着拉着他半抱半扶着下了楼。
谢臣看着别扭的两个人叹了口气,这时候叶梵也回来了,看到他的西服问他:“谢大哥。你的衣服怎么了?”谢臣回头朝他笑笑:“上来了啊,我的衣服啊湿了一块,在楼下的时候撞了人弄湿了。”叶梵干干净净的笑,谢臣看了一圈画展连连点头,两个展区都打通了,里面的布置更加的清净,淡淡的底,显的更加的宽阔而悠远,叶梵跟在他身后笑:“谢大哥,好看吧。” 谢臣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叶梵笑笑: “恩,好看,叶梵,今天的画展布置的很好。你的画更好,呵呵。”叶梵嘿嘿的笑笑:“那里,多谢谢大哥。”谢臣笑笑:“谢我?我有什么好谢的,要谢就谢你自己。你自己画的好,任总喜欢你的画。是他选中的。”
叶梵还是笑笑:“还是要谢谢谢大哥,谢谢谢大哥喜欢。”谢臣被他的几个谢谢弄晕了,看着眼前腼腆干净的叶梵也笑了,想着哪天被林颜青折磨的走不了路,可是看着眼前的叶梵,也算是值了吧。反正无论谁上自己都是这样的结果,何必呢,能让叶梵上自己心里到底舒服点吧。这样想着谢臣拍了拍他肩:“恩好好画,我喜欢你的画。”
叶梵脸红了下用手不自在的扰扰头,谢臣看着他的动作笑,叶梵被他笑得跟不好意思了,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了,谢臣转开了身一步步的看画展,这些画他看了无数遍了,每一幅画都能背出来,任宣的画评很经典。每个一千字左右。用同样的的俊青做底,行书流云,看上去很雅致。叶梵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谢臣看着他的画,很清新很干净的画面,眼前这幅《初秋》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有着淡淡的凉意,不是那种满地的菊花,而是叶落潇潇的笆篱前一丛野菊小心翼翼的伸出了头,那样的小心翼翼给人一种怯生感,初秋的感觉一下子出来了。谢臣想着任宣给的点评标题就是:初试炎凉。一针见血的点评 ,就如同任宣的人,很直接也很坦诚。
谢臣又陆续看了几幅画,回头就看见林颜青他们也过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人,不止有严小姐一人,还有别人。看清楚这些人谢臣跟叶梵迎了上去:“张馆长好,严老板好,王院长好,严小姐欢迎来观展。”几个人跟谢臣点了点头,严小姐很客气的跟谢臣笑了笑。谢臣笑着离开了林颜青一点。严小姐跟了上去。
第四十五 章
几个人看着这些画一边走一边说:“林总今年的画又是出类拔萃的啊,今年的画展上面又拔得了头筹啊。”林颜青温和的笑笑:“哪里,是张馆长王院长做的好,是吧严老板……”严老板当然说好。
张馆长听着也笑道:“林老板太谦虚了,我们所得是实话,萧瑜的画今年绝对是花魁啊。哈哈……”林颜青也陪着笑笑,张馆长看完了萧瑜的又到对面看叶梵的,越看越惊讶:“林老板啊,为什么人才都到了你画林阁去了呢,这个叶梵是艺名?还是……”
林颜青优雅的笑笑点出傍边的叶梵来:“来,叶梵,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张馆长,这位是中国美术学院的校长王院长,还有这位是严家瓷商的严老板。这位是严老板的爱女,严小姐。”
叶梵很听话的跟他点头:“张馆长好,王院长好,严老板好。严小姐好。”
张馆长拍拍叶梵的肩:“你就是叶梵?”叶梵点头:“是的张馆长。”
张馆长拍了拍他肩大笑:“人才辈出啊,我们老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王院长也颇为赞赏的看着叶梵:“是啊,年少有为,年轻俊杰啊。小凡在哪里学画的啊?那个学校毕业的啊。”
叶梵想抓抓头的,想着任宣的警告想着自己今天这一身借来的西装硬是忍了下来:“谢谢张馆长王院长赏识,我,我没有上过学,我的老师是吴子深。”
几个人除了严老板外恍然大悟,王院长点头:“你虽然没有上过学,可是能得吴老先生教诲也是你的造化啊,要好好画下去。”
叶梵连连点头:“是,我会的。”
林颜青看着表现良好的叶梵也暗中点了点头,这个叶梵果然不错,怪不得谢臣高看一眼,林颜青想这转身找谢臣,谢臣正好捧了茶具过来,手法熟练而细致的温上了茶,看见他们看的差不多了笑着问他们:“张馆长,王院长,严老板严小姐这边坐,请喝茶。”
林颜青招呼他们几个坐下了,谢臣倒完后看了看坐在林颜青身边的严小姐就站到了林颜青的对面,王院长的身后,没有人注意到他站着,也许几个人已经习以为常了,或者也没有注意,所以只拉着叶梵坐下了,叶梵看了一眼站着的谢臣有些无措,想站起来的可是王院长拉着他硬是坐下了。于是叶梵有些拘束的喝着茶。另外几个人倒是习以为常,一边喝着茶一边说这次的画展,林颜青亲和力十足,陪着他们说了几句。
张馆长看了一圈问:“萧瑜今年又不在吗?”林颜青笑道:“是啊,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停不住,这不这次只待了半个月,画展还没有办完就走了。”
王院长也笑了:“这个家伙都跟我一样的年纪了还偏偏闲不着,我这都走不动了,他还能漫山遍野的跑,他上次去的是敦煌吧。”
林颜青点头:“王院长说笑了,你哪里老了,老当益壮这个词你想让我夸你我还不给你呢。”王院长哈哈大笑:“老张,你看林总这张嘴不饶人啊,是不是商人都这样啊,我看人家严老板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