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审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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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审死官-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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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朝富,你血口喷人,你不得好死!”赵守道既惊又怕,大声咒骂。

“刘油儿,赵守道可有妻子?”

“没有!”

“这么说这桩命案确实是你俩合谋所为的喽?”张允玩味似的问道。

“千真万确!”杨朝富道。

而赵守道却扯着嗓子道:“大人,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此事小人确不知情呀,我可以对天发誓!”

“若是发誓有用,还要他们这些捕快干什么?!”张允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得看着杨朝富,轻轻拍了两下巴掌,赞叹道:“精彩,非常精彩,说实话,你若去写话本必定能成为一代大家,只可惜,你走了邪路!”

“莫非大人不信我的话?”到了此时,杨朝富反倒镇静了下来。

“我怎么信你的话!”张允的声音忽然冷得如三九天的寒风,虽然听到耳朵里依然是轻飘飘的,但所有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陶刘氏,我且问你,你们夫妻二人和杨朝富老早就认识吗?”

“不认识!”陶刘氏边小声抽泣边答道:“我们是来河间的路上相遇的,我丈夫想要卖了我换钱,他说河间年成好,容易糊口,我若跟了他,不但不会挨饿受冻,还会给我丈夫些钱财回家乡去,这才相识的!”

“你们来河间几日了?”

“三日!”

“同行几人?”

“除了我丈夫之外,就只有这个杀千刀的杨朝富!”

“你们投店之后,中途杨朝富可曾离开过?”

“没有!”

“好!”张允瞥了杨朝富一眼道:“我曾问过店主,他的证词和陶刘氏所说一样,我心里有个疑惑,你试着帮我解答一下,既然你们半路认识,而你们因阴雨天三日不曾离开过客店,那赵守道又是怎么会知道陶友才夫妇会来河间,还与你合谋杀人的,莫非你俩有未卜先知的才能,那就早该算到罪行败露,必定有受惩罚的一天!”

“我们……”杨朝富哑口无言。

“编不出来了?”张允冷冷得一笑道:“我量你也无话可说,昨日我曾亲自勘验现场,当时土地松软,死尸周围脚印纵横杂乱,却一眼就能看出,分属于两人,若说赵守道临时变卦,溜之大吉,为什么没有他的脚印?总不会是他能腾云驾雾,飞走的吧?”

张允走回公案前,猛得一拍惊堂木,断喝道:““杨朝富,你说,为何要将赵守道攀附在内?”

“小人本是山东济南人氏,三年前山东大旱,我们实在是无法过活了,我就带着一家老小逃荒到此,不想却被当时的县太爷逼着交纳重税,走投无路之下,连死的心都有了,当时赵守道乃是我家的邻居,就为我出了个主意,将俩个女儿卖了换钱。”

“大人呢,若非实在没法可想,谁又舍得将亲身骨肉卖与他人呢!”杨朝富锤着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涕泪横流。

“可是这个赵守道,却从我卖女儿的银两中抽取了七钱银子当做佣金,当时我离开河间时,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说着把一口黄牙咬的咯咯乱响,足见心中之愤恨何其深重。

“后来回乡之后,我做些小买卖,总算是积攒了些银钱,就想着重回河间寻访一下俩女儿,希望能够赎回家去,一家团聚,可是到了半路我遇到了陶友才,听他说要卖掉老婆换钱,不由得想起了我三年前卖掉自己女儿的情形,越想越是生气,就想杀掉陶友才为他老婆泄恨!”

“没想到一番心里都被大人识破,我知道必死无疑,就想临死之前将赵守道拖下水来给我垫棺材,为我那俩个苦命的女儿报仇!”说到这杨朝富死死得瞪着赵守道,恶狠狠地道:“赵守道,这次没杀了你,算你命大,日后我就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让他签字画押,关进大牢去!”张允叹了口气,觉得一阵阵郁闷,不管杨朝富缘何杀人,起因却是当时将他逼上绝路的县令,把官当到这地步上,已然不是尸位素餐,简直是在谋财害命,全天下又有数之不清的此类官吏在蝇营狗苟,一味想着当大官,发大财,蛀虫一般啃咬着大明的根基,也难怪在几十年后被灭国。

一想到这,张允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长叹了一声,连司墨写的供词究竟怎样都没理会,就离开了公堂,坐在内宅的台阶上,仰头看着无边无垠的青天,脑子里思绪万千。

他从现代穿越而来,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现实,在情感上却始终有着一种如同身在局外的超然,他甚至也曾想过尝试一番“十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的逍遥日子,可是当一件件活生生、血淋淋的案子摆在他面前时,当一想到将来的某天,那些追逐着自己,口呼青天大老爷的淳朴百姓会在饱受其他官吏压榨后,惨死于大清的铁蹄之下时,他就再也无法轻松起来。

尽管不论是以前的罗素还是现在的张允,都对自己充满自信,可是一贯冷静而善思考的头脑,让他从来都不奢望自己会有着架空小说里主人公那样的非凡际遇,救个皇帝或者公主什么的,就能一夜之间成为一下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或者权臣。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县衙,还有堆积如山的案卷,以及穷苦却善良的百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身在其位,必谋之事!”张允用木棍在青砖地上写下了这十二字之后,凝望了许久,终于确定了自己以后的为官之道,挥了挥捏紧的拳头,斗志昂扬得在心中狂喊道:“老子一定要当个流芳百世的好贪官!”

作者:收藏485张允甩出一根签子道:“诸位看官儿,此时不砸票,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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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旧案如山

此时他才看到魏良辰和刘油儿正在门前张望,见他从台阶上坐起来忙走过来,刘油儿抢先一步走到张允面前,躬着腰,满脸谄笑地道:“老爷断案如神,法眼如炬,真让我等大开眼界,佩服的五体投地!”。

“是吗?”张允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见他连连点头才微笑道:“刘油儿,你这马屁可是差劲了许多,我要是你就该说,老爷断案手段之高当真是神乎其神,让我这不学无术,只懂拍马的小人也是受益匪浅,自觉长进了不少,对老爷的佩服真如滔滔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又如滚滚黄河之流,泛滥成灾,岂不是更增声势?!”

“听了老爷这一番教诲,小人只觉得有如当头一棒,醍醐灌顶,顿时茅塞顿开,老爷不愧是老爷,就连这等微不足道的小本事都比我们强上千倍万倍,让小人想不佩服都难!”刘油儿乃是个擅长顺杆爬的机灵人,又会察言观色,一见张允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知道在和自己谈笑,于是将腰又弯下了几分,将一顶老高的帽子给张允戴了过去。

“佩服个屁!”张允爆了句粗口,顺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骂道:“少他娘的哄老爷我开心,这件杀人命案虽然定了下来,可案卷房里还有一堆陈谷子烂芝麻亟待清查呢,总不能让老爷我一人忙活吧!?”

听闻此言,魏良辰终于找到了自我表现的机会,忙上前一步,必恭必敬地道:“若是老爷不嫌弃小老儿驽钝,愿为老爷分忧解难!”

“小人也是!”刘油儿自不肯放跑这大好的机会,但随即又苦起了脸,为难地道:“只是小人并不识字,抓个人倒是不难,可看书写字,对小人来说就如上刑一般!”

“公子,有这等好差使,怎么没有叫上我!?莫非是嫌弃司墨拙手笨脚,难堪大用吗?”司墨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地走了过来,顺手将整理好的供词递给了张允。

“呵呵!”这话倒把张允给问住了,挠了挠头,装出一副可怜相道:“这可是大大的冤枉,要将积压多年的案卷审阅一遍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你这年纪本该无拘无束,玩耍嬉戏,先前见你在公堂之上纪录供词已经让本公子大大的心疼,又怎么舍得让你再陪着我们去干这等苦闷的活计!要是累坏了身子,公子我到哪里买后悔药来吃!”

张允的本意是想说两句甜言蜜语,把司墨哄开,却不料事与愿违,几句热乎乎得贴心话入耳,听得司墨是眉开眼笑,执意要跟在张允身旁尽心服侍,张允是既觉得幸福又有些无奈,恨不得狂抽自己的嘴巴,心道:“都说孩子的天性就是游戏,司墨怎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郁闷归郁闷,该干的活是一点折扣也不能打。

昨夜和魏良辰闲聊之时,张允知晓前面的两任知县全都是酒囊饭袋之徒,刮起银钱来恨不得天高三尺,可断起案子来却只擅长徇私枉法,屈打成招,因此冤假错案无数,原本也没太在意,等到翻开案卷,张允恨不得找到那俩糊涂蛋,当堂仗毙。

一些稍微动一下脑子,简单推理一番就能辩清是非的案子,却因为只听一家之言或者主观臆断,而在棍棒之下冤枉了好人,或被当堂打死,或定了死刑。

张允本想替这些倒霉蛋翻案,可问过刘油儿及魏良辰才知道,这些人早就已经被砍了头。

这么一来,张允也只有长叹一声,在心里替那些枉死的魂灵惋惜,又狠狠得鄙视了两个前任一番,并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以后断案务必要谨慎小心,否则错杀了好人,一生一世良心都难以安宁。

为了少生些闲气,提高办事效率,张允决定把这些已经无可挽回的案件先放到一边,重点清理一些在押犯人的案卷,如此一来,倒比先前快了许多,只是一多半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无论对错,都已经结案,此时再翻出来,且不说劳民伤财,就连张允自己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尽管如此,张允也发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那就是在押的不少罪犯其实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之所以锒铛入狱,乃是因为拖欠了官府的税款,有的甚至被关了数年,吃喝不好,患病之后又得不到治疗,竟死在了牢中。

张允心中不忍,本想大笔一挥,将他们释放回家,但是刚把想法说出口,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却是司墨,其后则是对他一向信服而崇敬的魏良辰。

张允不禁有些迷惑不解,追问原因。

司墨犹豫片刻后,方道:“交纳税银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欠税不交,那就是触犯了大明律例,按罪本该关押起来,以示惩戒,待亲属将拖欠的税银交上,才能出狱还家,公子慈悲为怀,想网开一面,原本可敬可爱,可是凡事无规矩难成方圆,若是此例一开,日后如何服众,朝廷的税银争缴不上来,罪责可是要公子来背的!”

这番话从她口中说出,声音清脆动听,听在耳朵里却是沉甸甸的。

张允并没有疑心司墨小小年纪怎会知道这些道理,反倒是紧皱眉头,苦思对策。

他不是菩萨,没有割肉饲鹰的觉悟,可也不是铁石心肠,任由这些悲苦之人在牢狱之中,辗转悲呼而坐视不理。

司墨把话说完,先是惴惴不安得偷瞧了张允一眼,见他并没有疑心,才长吁了口气,可瞅着他坐在那冥思苦想,一颗刚刚落地的心又提了起来,深恐他猜出些什么,于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娇声道:“公子,咱们也该吃饭去了吧,我饿了!”

张允这才想起只顾着清查旧案,连午饭都没吃呢,经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腹内空空,于是笑道:“你不说我反倒忘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急不得,先吃饱肚子再说!”说着率先走了出去,深吸了一口气后笑道:“没想到魏师傅不但勘验现场是把好手,就连炖鸡的本事也不同寻常,隔这么远就闻到香味了。”

“老爷喜欢就好!”魏良辰谦逊地道。

张允也不爱端什么官架子,叫上众差役,褒奖他们公堂之上精神十足,自己很是开心,然后大手一挥,会餐开始。

因为下午还要办公,张允带头并没喝酒,席间张允问了些风土人情,饭罢张允把休息喊到跟前来,给了他些铜钱,命他找家木匠铺,做个长一尺半,宽一尺,高八寸的小木匣子,上面的盖子可以打开,并加上锁,一侧开条半尺的缝隙。

休息虽不知道张允要这木匣子有何用,但跟着张允办了两件小案子,晓得面前的知县老爷跟平素所见大不相同,想来这小匣子必有妙用,因此也没多问,拿了钱一溜小跑去了。

张允口说不急,可是心里却火烧火燎的,此时已经是九月,距离秋决的日子已经不远,若不赶紧将错案推翻,只怕那些被屈打成招的好人就都要一命归西了。

因此又一脑袋扎进了案卷堆里,案卷房里狭小而且阴暗,即便在九月也格外的闷热,张允也没在意什么仪表,将领口拽开,只是专心查阅案卷,房中只有纸张翻动时的沙沙声。

刘油儿原本就不识字,本来帮不上什么,只是张允不时要问他案中罪犯的情况,少了他倒真是不行,于是只得在一旁侯命,不过见了这一堆堆的卷宗,他就觉得头晕,上眼皮上也象是挂了千斤的秤砣,一个劲往下坠,又生恐睡死过去,被张允看轻了,只得努力睁圆了眼睛,反倒把偶尔抬起头来的司墨吓了一跳。

气得司墨朝他挥了挥拳头。

刘油儿也知道惹不起这位姑奶奶,只得装模作样的打了自己的俩耳光,又连连作揖,司墨才不理会他了。

刘油儿也觉得无聊,干脆就偷跑了出去,不知道从哪找了把紫砂壶来,泡好了上等的铁观音,放在案头之上,殷勤的为众人端茶送水,忙了个不亦乐乎。

张允见了,朝他一笑,微微一点头以示嘉许。

刘油儿象是打了一阵兴奋剂,干得更欢实了。

“刘油儿,我问你,这陈刘氏逼死婆婆一案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允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得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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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两件命案

“容小的想想!”刘油儿用手指挠了挠光亮的大脑门,又轻扣了两下,猛得一拍手道:“是了,我想起了,这陈刘氏本是一乡下的民妇,她的丈夫早死,家中只余下她和婆婆二人,原本俩妇道人家过的也算舒心,可惜好景不长,一天早上起来,陈刘氏前去婆婆房中请安时,才发现婆婆已经上吊死了。”

“既然是上吊,为什么要判她个逼死婆婆的罪过呢?”张允抖了抖手里的卷宗,口气里不禁多了些怒气。

“大人明鉴!”刘油儿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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