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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夹翻开之后有一张陆皑的照片,跟好几张背景资料「究竟这个陆氏国际的大少爷有那点令你感兴趣了?你调查他将要乘搭的班次、航线、中转站、目的地、机位!!甚至他前后两行的机位坐的是那个人你都调查出来了!!怎样?这个大少爷的意大利之旅有那点碍着你了吗?」
「不说话?好,我们来看看更劲爆的吧。这是你的手机通话纪录,两年前直到现在的纪录。」
男人把厚厚的一叠文件抽出,每张都列出两排电话号码跟日期时间,砸在桌子上嘭嘭有声,上头有两三道亮黄色highlight,划出来的都是同一组电话号码「常先生,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组电话号码的主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吗?你一星期平均收到两通从意大利拨来的长途电话。」
牛奶瞄了瞄文件的最上一张,完全没兴趣去翻阅。
「他是我的线民。」
男人的嘴角微微抽搐,受了极大侮辱般,两秒过后,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说哈雷是你的线民!?一个国际大毒枭是你的线民!!你想说的就是这句吗!?」
他觉得男人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高高弹起,似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揪起他的衣领,要他好好想清楚下一句话要怎样说。但他还是同一个答案「他是我的线民。如果你想我在法官面前说一次,我会。」
「别跟我耍嘴皮子!!你以为法官会信这句三岁小孩编出来的谎言!?哈雷是你的线民,还要远在意大利!?你的面子可真是大啊常先生!!」男人把通话纪录跟陆皑的资料推开,找出最底部的一张「这份资料刚刚才新鲜热辣送到我手上,你三分钟前才拨给哈雷想跟他说什么!?定期出卖II处的资料给他知道?他给你多少好处多少钱!?」
「我每次都只问一个问题,我问他现在在那里。」
「哦哦,可真是忠于你的职责啊警员。六、七年前,你跟你的伙伴们千辛万苦才把他送进监狱,人还是你有份亲手抓的!!纵使只判了不长的刑期但也算是不错的收获了。你现在也有跟当初那群伙伴们共事吗?你怎么对得起他们!?嗄?你跟大毒枭私通,当了II处的内奸两年竟然还可以如此气定神闲,我都要佩服你了!!」
「你不用说得这样激昂好像你也有份穿这套西装这双名贵皮鞋去抓他一样。我清楚记得当年是怎样把他送进监狱的,比你还要清楚。我从来没有把II处的资料出卖给他。」
「所以?每次他打来就是迫你听他的犯案经过?光是向你炫耀他刚达成的生意有多大宗,又能害死多少人!?还是缠着你说绵绵情话哄你睡觉!?你想说你是无辜的受害者吗!!想说你只是被个不知道姓什名谁的变态给缠上!?现在告诉我,你跟他究竟是怎样连系上的。」
「唷,还以为你在我身上装了追踪器,我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无所不知呢。」
这样了不起的话连丁丁的大小便都叫人来监察一下吧,搞不好罪证就藏在丁丁的大便中了。
「我说过别跟我耍嘴皮子,我可以查,这有什么难?不用三秒可以查出你祖父是当什么把你老爸拉拔大的。我要听你亲口承认你跟哈雷是有关系的。」
牛奶双手搁放在木桌上,手指不干净,他常常要去走私船上翻箱倒柜找毒品,能干净得那去?
他彷佛要从桌上的留白、图腾之中看出什么破案的线索,看出一个地图,然后他下一秒就会拿起图钉,用力钉下去,精准指出那把他害得这样惨的死混蛋的所在。
但现在的他能说什么呢?对办案一无所知,天天在空调办公室打电脑的家伙懂个屁。
他双手交叠,怕自己按捺不住会一拳挥出去。听这家伙明明什么都不懂,却一直自以为是的吱吱吱喳喳有够烦人,他要打断这家伙的鼻梁的理由也够充份了。
「我们在监狱遇到的。」
「你说什么?大声点!!」
他抬头,以认真的眼神,清晰地大声说一次「我、陆皑、哈雷,三个人是在监狱认识的。我因为枪误而被流放去当狱警,头一年监狱就发生了暴动,我被囚犯的头头抓走了,他们当时也像你这人渣般怀疑我跟哈雷私通。他们把我打到不成人形、敲爆我的头、右手脱臼,然后拖我去饭堂排队鸡奸我,之后撞裂我的眼角弄得我差点失明,打断了我的腿。」
「我快被他们打碎全部骨头塞进垃圾桶时,你还在吹冷气喝咖啡。」
他微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楚地说出连自己都不想要回忆的情景「是哈雷他们来救我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跟他们会有所联系。」
暴动之后,他在医院的夜深多少次被恶梦吓醒,汗流浃背,彷佛蝙蝠就在他身后,拿着铁水管,随时准备敲断他另一条腿,而那男人只剩一只眼睛,那只眼睛还被扭到直立。
他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瞪目结舌、唇乾舌燥地猛坐起,就这样坐到天明都不敢再睡觉,他也有过挣扎要不要面见心理医生的日子,却又害怕得出的结果会影响仕途,让他再也不能当缉毒警员。他也有挣扎着脱离倚赖药性的夜晚,因为知道这样下去他没安眠药就过不了活,一直到哈雷打给他之后一切才好转起来,连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种连同僚安慰的话语、同情的眼神都不能慰藉的、不能倾诉的,被暴虐过而残留下来的黯黑慢慢在心中扩散,同时下陷,形成深不见底的大洞。他也不敢伸手试探洞底有多深。
与死亡擦身而过的真实感受,彷佛令他的生命变得很轻了,一个气球的爆破就会带走他。
同僚们同情他,眼神又难以抑压“幸好不是我”的庆幸,那不是他们的错,只是他没办法让他们明白那场暴动的每个细节,他们也不曾接触过蝙蝠无情冷血的眼神,他怎能软弱地向同僚哭诉着怕死,他不能。全部人都以为他早已痊愈了,只有他还定格在饭堂中,预备辖出去一死的寒凉。
只有陆皑跟哈雷他们共同经历过,即使身份不重叠甚至对立,却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奇异亲厚感,是他们不需一言半语也深切明白的感受。
也让他知道大家经历了九死一生后,仍在地球某一角落活着,各自进行自己的生活,他们好好的,因此他绝对可以好好地继续生活。
他需要这样,天啊,至少现在的他还需要这样以支撑生活。
无时无刻提醒自己要抓住那男人,他便有了长远的目标,有了前进的动力。就像当时被流放当狱警,虽然糟糕,但他仍天天过得有精神般。
「还有,如果你这样有兴趣想知道我祖父是当什么把我老爸拉拔大的,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老爸是警察,我的祖父也是警察。你满意了吧?」
「嗯!!」
男人的猿臂一伸,突然把他的衣领揪起来,他被勒得呼息一窒,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以为自己是警察家族出生就很了不起了?那证明得到你的忠心吗?有谁规定警察家族不可以出个叛徒,就像你一样!!你当第一个的感觉怎样!?」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把任何II处的资料出卖给任何人!!你是有证据就把我锁起来,不要再装模作样对我大吼大叫!!」
「你要证据!?好啊我扣留你四十八小时,再一个一个审问你的同僚们,我就不信找不出送你坐牢的证据,你现在先找法援署的废物大律师替你拖延一下入狱日期吧,但我告诉你,不会拖得了多久…」
「够了——!!」
突然一声巨吼插进来,空气都为之激荡,耳边彷佛有回音。
老大霍地站起来,肥掌拍一下桌子,打断他们两人的剑拔弩张。
「你们两个像小孩子般对吼像什么!?一个是海关、一个是ICAC,你们不是黑道流氓!!」
刚刚还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充满紧张气氛的房间突然静下。
男人甩开他的衣领,他坐回去,椅子吱嘎一声,他拉松领带。
男人给了他一眼“好自为之”的警告眼神,他视而不见。房间寂寥得如海底时,敲门声响起。
「老大,借一下人。」
GIL SIR扭门进来了。奇怪于这股安静,他瞄了眼坐在桌上的男人,然后向他抬了抬下巴。
他看老大没说话就推一下椅子起身,打算跟GIL SIR出去。
男人立即发难「喂,这位什么先生你有没有礼貌!!想救人也不是用这样直接的方法吧!!」
「你谁啊!?」
GIL长腿一摆,把门踢到最开,撞到墙壁发出轰然声音「在II处的地方摆架子!?你屁股跟脑子长反咧!?」
「GIL」老大喝一声,推一推牛奶的背「你只是来带牛奶的吧,走吧。」
「你们给我等一下!!说带人走就走,我那知道你们是不是先串通好了的……哇!!」
GIL微吸一口气,大踏几步,大手按在男人的胸膛上!!
闪电般让人措手不及,桌子猛震,嘭一声响亮,男人整个被按到桌上,一时之间竟不能挣起。
GIL大手一紧,勒紧那条名贵的领带,扯得男人干咳「放、放手…咳咳咳——」
「意大利组织犯罪专科来找他,你说有没有比你大!?够不够把人带走!?」
牛奶微微瞪大了眼睛,兵荒马乱之下,听不太清楚GIL SIR刚说了什么。
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GIL SIR转过头来,直视着他「牛奶,托你的福,我可以坐头舱出国旅行了。」
「……什么?」
「什么?不然你以为只有ICAC有你的通话纪录吗?」
十八、Domino Effect 下
那不勒斯的街巷
怕文字表达不够清楚,为了让大家有点印像而贴的照片
阿心的家就在这样的地方,飘满洗好的衣衫跟肥皂香味
***
残旧木板的吱吱声传来。
他叹口气,转头「或许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行李会出现在这儿吧?」
一手拖着刚刚才重逢的宝贝行李箱,他正打算发顿脾气,看向楼梯方向——
那里却空无一人。
奇怪了……
他皱眉,明明听到木枝被踩得吱吱作响。他还以为是阿心上来了。
好,这样也罢,如其要浪费时间口水去当面跟那混蛋对质,他宁愿早早去领事馆早早回家。
喀喀两声,将行李箱的把手拉出来,他努力回想旅馆的后门在那儿……
「嘎吱——彭!!」
踩着的走廊微微一震。
不是错觉也不是幻象,刚刚有什么重物在地板拖行,然后撞上门板或墙壁的声音。
陆皑转了转眼珠,看回头,长长的走廊十二道门一眼看尽。
只是声音又停下了。
他侧头,等待,数秒后,声音伴随撞击而来,其中一道门隐隐震动。
那不是客房的位置,而是走廊最尽头的隔间,面积狭小,摆放杂物清洁用品之用。
他走过去,也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吧,房中的某个人或某种生物嘎然而止。
他扭了扭门把发出空虚的响,果然锁上了「喂!!里头有人吗?你是不小心被反锁在里头的吗?Anyone inside?」
他用力拍了拍门,然后门板彷佛回应般剧烈震动着。
根本无从知道被困着的是谁,他把耳朵贴上门,听到呜呜的声音,不可能是动物发出的,除非是丧尸,里头的是人。更糟糕的是这个人应该受了伤正在呜咽。
现在怎办才好?
这个念头感冒出的同时他转头看向大厅,下头有三四个柳丁正在走动,要求助的话只要大叫就好了。但他很快又察觉这样不行,如果惊动了阿心的话,他就那里也不用去了。
「Do you hear me!?我发现你了,你听到了吗?我现在就救你出来,你不用担心!!」
他拉开行李箱,果然在救急箱中找出了医学别针,别针不大,但应该也够了。
他咬着一端,再使劲拉开另一端,变成一端是小圆圈的直铁线。想不到在监狱中跟熊仔习到的偷车开锁技俩会派得上用场,虽然这是老招了,但用来对付旧旅馆的锁应该不难吧。
试了两三次,深觉得这样不管用时,竟听到喀一声,门锁松开了。
「你是怎样被反锁……」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看到的境像却让他瞠目结舌——
有个男人被绑住双手,嘴巴被塞了一条布。
「你……」他只勉强挤出一个字,尔后连自己要说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看上去悲惨至极,被反绑双手满是水泡,被火烧出来的新伤清晰可见。
脸上满是瘀青,嘴巴塞着的一团布被染红,要拔出来肯定会连带掉出几颗断齿。
他是被哈雷一伙囚禁在此的。
脑海闪过这样的确定,而且因为供不出想要的情报而被拷问毒打了。
……他住在同一旅馆中却没有发现这样一个人!!他们把这男人锁在这儿多久了!?
门打开了,男人趺出走廊,无法坐起而像虫般蠕动着。
他花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男人就趺在他脚前,他完全失去了主意。
哈雷那群人竟然……虽然多少明白黑道有黑道的规则,可是第一次目击这样残酷不仁还是令人心寒,完全不像人类会对同类做出的事,把人像条狗般反锁在杂物室还用打火机烧他,这算什么啊!?
这样把男人晾着不是、把他塞回去也不是。他咬咬下唇。
此时,男人却像想说什么,被塞着布的嘴巴使劲地动着,发出吱吱吾吾的声音……
男人越叫越响了,怕惹得柳丁们上楼,他赶紧蹲下来「你这样会惹得他们上楼的!!」
这样说也于事无补,先不论男人听不懂中文,就是用英文也未必听得懂。
他才来这里半个月,要目击多少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啊!?他蹲下来,男人死死盯着他在叫。
……是想要水跟食物、如厕还是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