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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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卿心-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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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练一步一步地朝玉阶走过去:“我要怎么做?”

“凭记忆。”朔隐冷眸一眯;又笑了一下:“姑姑你去了无垠之后;除了嬴政以外,约莫还想起了从前其他的事,比如九天真王在死前对你说的。”

记忆之树在脑海里生长成一个脉络,沿着这个脉络回溯,时光的记忆一点一滴地苏醒;素练想了想道:“九天真王的确说了一个方位。”

“哦?”朔隐疲懒地抬起左手腕,在眉心那点朱砂上一按:“如你所见,那个方位就是玉阶下那些方砖的位置,我要的东西就在那下面。”

玉阶之下的地面,是由二十厘米见方的砖铺的,纵十米横二十米,这让素练想起一款经典的游戏,扫雷。

扫雷的玩法很讲逻辑性,根据点开一个方块下的数字来推测四周是否藏有地雷,而九天真王留下的这个机关,可以说很刺激,不能右键小红旗标出雷区,没有数字提示下面有雷,走错一步,就会触动石砖下的陷进,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素练回头说道:“朔隐,如果你这么想要这个东西,我会拿给你,因为我不想你为了这个东西弄得遍体鳞伤。”

她走到冰封王座前,下台阶,捏了下眉心,凭着记忆开始走方块。

首先是左三,以中心线向左数出三块方砖,素练捏了一把冷汗,小腿都开始打抖,踩上去,没有触发机关,有了些信心,接着是右四,前二,退三……

最后一步是前四,素练往前走了三步,犹豫了好一会,第四步却始终没有踩下去。

因为那一块方砖在她刚进墓室的时候,就被触动了,方才射出的黄金箭,还将朔隐的腕骨射穿。

素练心有余悸地吞了吞口水,已经被触发过的机关,应该不会再来第二次了吧。

她提起小腿正要踩上去,朔隐却突然闪到她身后,左腕握住了她的脚踝。

“呃?你做什么?”素练十分疑惑地盯向朔隐。

朔隐松开她的脚腕:“姑姑,你这么迷糊可不好,九天真王难道没有告诉你,最后一步不是用踩的?”

素练冲他眨了眨眼:“不是用踩的,那用手挖么?这么大一块砖,痴情练可挖不出来啊。”

朔隐懒洋洋地笑了一笑,便俯下去用手探了一下石砖的边沿:“这下面的确有东西,但是想要拿出来,也不容易。姑姑,你先站在王座后面。”

直到看到素练站在玉阶上,朔隐转回来,修长指骨逐一按过石砖边缘,用力地一顶,整块砖破出一个洞,他几乎连眼都不眨,快速伸手探进洞里。

那块砖突然生出了倒刺,飞快地刺进他的骨肉,朔隐准确无误地抓住洞里的东西,立马抽回手,这一系列的动作只要慢上零点一秒,他的左手臂瞬间就会被刺穿。

但无疑在这种情况下毫发无损是不可能,有几根断刺断在他的血肉里,因为毫不犹豫的把手抽出,力道大得将刺进筋骨的倒刺折断,皮肤上扯出极大的撕裂口。

这时圆弧顶上的大石整块整块的塌下来,像山崩一样砸在朔隐周围,数不清的黄金箭犹如急雨,从预先设好的弓弩机关射了过来。

一路淌着血,朔隐脚下疾走,闪到王座之后,他满面是血的样子宛如一个恶魔,直接捞起妖主的尸体挡下四支黄金箭,接着飞快摸到王座后一个开关按下。

王座之后的石门徒然升起,朔隐丢开妖主尸首,拽起素练就往里面去。

这里面又是一条密道,漆黑幽深,望不见尽头。地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墙壁下是新挖出来的泥土,两侧也没有旱魃守卫的浮雕,整个过道就好像挖掘隧道的现场,看起来还是个未完成的工程。

素练极难地拖着龙渊,另一手扶着墙,踩着石子一脚深一脚浅走着。朔隐回过头,将这些看在眼里,面无表情地道:“龙渊,莫要再戏弄姑姑了。”

话音刚落,素练便觉得一直只能拖着走的龙渊剑一下子失重,轻得可以随意举起来,就算当作标枪丢一丢、甩一甩都没有问题。

靠之,原来龙渊剑修成了剑魂,有了意识,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改变重量。真是近墨者黑,主人喜欢玩弄阴毒的手腕,主人的剑也这么阴。

朔隐说法是,龙渊似乎有些喜欢她,才会与她开玩笑,可是这个玩笑真是一点也不好笑。

素练捏了捏被剑拖得又酸又沉的肩膀,转而注意到朔隐的左手臂。他的臂弯一直有血水顺着流下,手指微曲,指缝里残留了大量的血迹,受伤的地方简直可以拿千疮百孔来形容。

他手臂上的裂伤表面上并不大,却特别深,也流了很多血。伤口紧连着撕开的皮肤,好几根断刺倒钩在血肉里,整块肌肉的边缘都与皮肤的纹理断开,缺少与外部的血液供给,再不及时治疗,整条手臂都会溃烂掉。

素练皱眉道:“你的右手臂已经报废掉了,好在左手虽然伤得很严重却还能用。为什么牺牲这么大,都要拿到那个东西?难道那个东西比你的命,还重要么?”

朔隐将墓里取来的宝贝掂在指尖把玩,眸光一暗:“没有这东西,我很快就会死。”

素练愣住了。

“姑姑,你摆出这个表情做什么?”朔隐似笑非笑偏头瞧着她:“这叫封天印,力量大得可以封印天地。方才与你说的不过是个玩笑,我拿它别有用处,至于是什么,姑姑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说得这么神神秘秘,素练见那东西通体是发着碧绿光芒,长相就跟印鉴差不多,大小只有人的一指长,质地温润,伸手摸了一下,触感很是顺滑,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难道这是一味药引?

封天印的另一个作用,素练脑海里第一反应是——壮阳。

她瞅了瞅朔隐纤长有力的身躯,这个样子哪里像肾虚的模样啊,一定是她多心了。

接着素练抬起头,突然发现过道的不远处好像站着一个东西,之所以称为东西,因为她不清楚那是什么,这里空气稀薄,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要有也该死了。

那个似人似鬼的家伙朝他们走了过来,走到近处的时候,素练发现这个人的皮肤简直白得不像话,这种苍白就好像几万年都没见过阳光的死人一样,面瘫得没有表情,不过他的容颜却长得很好看,身材修长,发白的指端拧着一只小小的圆圆的小狗。

仔细一看,是阿花。

阿花耷拉着小脑袋,

身子蜷成了一个球,看起来毫无力气,任由这个家伙随便拧着。素练警惕地看了一下他,见他好像没什么敌意,连忙过去接过了阿花。

摸了摸阿花毛绒绒的小身体,天生对可爱的东西没有抗力,素练又抬手摸了摸,再摸一摸。

摸摸摸摸摸摸。

阿花有气无力地在她怀里打了一个滚,低低呜了一声,横了一眼鄙视她,心里道:臭女人,再摸毛都要掉光了。

面瘫男看向着素练道:“它对你很忠心,一直趴着石门外叫着,要不是它我也发现不了你们。”

素练的声音几欲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你……是……哪位?”不会是个恶鬼吧,视线向下,他是有脚的。

他瞥了素练:“我是辟邪,身份的话,我是现任妖界之主。”

素练嘴角一抽,心说坏了,第一任妖主被朔隐当成盾牌使,这位面瘫男的祖先,大概已经被黄金箭射成了马蜂窝,这个人脸上表情僵硬得跟死人如出一撤,根本看不出是喜是悲,该不会是来向他们……寻仇的?

霍然向后跳开,她才发现辟邪根本没在看她,只听他继续道:“以你的能力不足以降服这只饕餮之王,我虽不知你是如何将它弄到手,但提醒你,它真正的形态可不是这么可爱的模样。”

素练挑了挑眉:“阿花不是这个样子,又是什么样子?”

辟邪道:“我说了你也不明白,饕餮王还很年幼,等他成长起来你就懂了。”说完他突然欺近她,几乎没来得及看清他是怎样出手的,素练身子一软便昏倒在他的臂弯里。

阿花全身的毛都竖起来,冲辟邪一阵猛叫,狠狠咬住他的手臂,可体力还没有恢复完全,这点力道对辟邪来说没有多大威胁。

辟邪淡淡地甩开它道:“你还太小了,要报仇的话,等你长大一点再来找我吧。”

然后他径直朝朔隐走了过去,栖身跪下道:“王,你终于归来了。”

朔隐伸手撩起乱发,妖眸动了动:“辟邪,事情都安排好了么?”

辟邪答道:“琉尧已和于桑联系上,很快就会做好后续布置,元女已连结仙界里一部分反动势力做好抵御天君的防范,仙魔两道、妖界千万鬼兵严阵以待,听从王的差遣。”

“你做得不错。”朔隐似有若无地勾起唇,浅笑妖娆,一股黑气源源自体内散出,他手上的断骨裂伤不药而

正文 47正式去度劫

素练醒来时是在天上,自家仙邸的房间;自己的大床;枕边还卧着一只巴掌大的毛绒小犬。

阿花紧闭着眼,睡得很是香甜;短小的身躯拱成小小的弧度,小尾巴蜷在小身躯下;嘴里还叼着一个东西;即便睡着了;也不肯松开。

素练一开始以为阿花从哪里咬来了骨头,可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肉骨头,分明是朔隐赠她那支定情黑玉簪。

她顺手过去试图把玉簪从阿花嘴里解放出来,往外拔了几次;力道用得很轻,始终没拔。出来。看小家伙睡得那么舒服,也不忍心打扰,便任由它去了。

朔隐呢?他去了哪里?

她怎么回到了仙界,那时候不还被困在妖王墓里?

披上外裳,素练下床穿鞋,接着就听到侍女隔着门在外面轻声说道:“快去禀告殿下,说姑姑醒来了。”

素练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这下索性直接顺着床沿坐下,等着他送上门来。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天宫里的日光从门缝隙里射了进来,有点儿刺眼,素练抬手挡了挡,透过夺目的光辉,看见走进来的人是曜魄。

曜魄转身合上门,向她掀唇一笑:“姑姑,你这一睡真是漫长,转眼便睡过了半年的时光,好在没有铸成大错,错过度劫的日子。”

素练呆了好一会,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一下子跳起来,好像见了鬼一样:“你是说,我在这里已经睡了半年这么久?”

曜魄抬眸沉吟道:“姑姑若是不信,大可以查阅一下今日的天历,便晓得我说得是否有假。”

素练翻了翻白眼,查个鬼,那种仙法她怎么可能会:“姑且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是怎么回到天庭的?”

“姑姑去了妖陵以后,天君便降临凡间,严令我们归位天庭。起先鸢洵执意不走,说妖陵那种邪禁之地,不是姑姑仙体能够承受得了,等他回复气力便接姑姑回来。不过天君威严太盛,不等鸢洵辩驳,便直接派兵将鸢洵押解回来。”

曜魄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道:“姑姑大约记得,鸢洵违背天条,私下凡尘,皆是因姑姑鲁莽将他掳下界。不过我也颇为好奇,鸢洵为何没将姑姑供出来,反而将一切罪责背负下来。不论天君如何责罚他,他都一言不发,现今还被关在三十六重天的天牢里待罪。”

素练站起来,就往外走:“我不想欠那个人人情,我去跟天君说明情况。”

“且慢。”曜魄嘴角微勾,胸臆间却像是将一切都看透了,淡淡说道:“未来的天君,为姑姑遭受这样重的责罚,外面早已议论纷纷,既然还在风头上,姑姑还是不要去趟这浑水为好。况且三日后,便是度劫开启之日,姑姑还须早做准备。”

素练想了一下,手指头有节奏地扣着桌面:“那时候我们分成了两拨,你方才说的都是你那边发生的事。那么朔隐呢?我是怎么回来的?”

曜魄笑了笑:“姑姑约莫是不记得了,我们回来不久,朔隐便也携了姑姑归来,那时姑姑便已是昏迷状态。朔隐说姑姑在墓里中了邪气,需要睡上一段时日才可恢复,我便也觉得奇怪,一睡便是这么的久。”

素练目光疑惑地瞥向他:“听你说的,朔隐回来的时候,状态似乎比我还好些,他难道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么?”

曜魄抿了一小口清水,笑道:“朔隐哪里有伤?姑姑想必是记错了。”

不可能!

就算过去了半年,她依然清晰地记得,朔隐的右手腕骨折了,左手也几乎是半瘫状态,又在封闭的墓道里走了那么久,情况只会更糟,怎么可能会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

不过这些,她只是放在心里想想,并没对曜魄表露出来,至少知道朔隐还完好无缺的,手腕没断也没残废,她便也安心了,挥了挥手道:“我还觉得有些累,你先出去吧。”

然后,三日后,正式度劫。

度劫的祭典仪式选在紫竹林里进行,竹林里有一条自西向东横贯的溪流,素练现在站的位置,就是这条溪流的源头。

溪流上方有一条小小的瀑布,细细的涓流顺着陡峭山壁淌下,宛若一扇水帘。

她脱下衣裳,披散长发,缓缓踩入水里,赤足踩着冰凉的鹅暖石,朝着水帘走去。她来到瀑布下方,任凭水流淌过身体,溪水渗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她仰面抬起头,双手举起,面向着长天,让无尘水将自己的心灵洗涤一遍。

溪水的流速用肉眼看去并不快,但真的身临其中,才发现要在其中保持平衡,并不是一件易事。

仙人修行的基本功,便是在水流最急的地方,依旧屹立不倒。素练的基础差得可以说是没药救,但没药救也得救。

三天里她一刻不落地接受曜魄的指导,赶鸭子上架也好,死马当活马医也好,度劫仙官要是失职,那是天大的罪过。

横竖都是死,好歹挑一个活的几率比较大来做,为了这一刻,她几乎倾尽了全力。

虽然修行的结果还算是理想,至少不像初初入水时被冲走,但她踩着的步伐依然不怎么稳健。

脚下有些打抖,素练回过头,好在岸上的仙蛾离得较远,看不出她这名不副实的名堂来。直走到溪流中央,水已经漫过了她的颈部,腾起的几朵浪花飘进了她耳朵里,堵得耳蜗疼。

在水流最湍急的瀑布下保持静止,在水最深的地方静立冥想,为度劫的仙人向长生天祈福,希望诸人都可以平安归来。

这是司劫仙官的职责,引导度劫所必须经历的一个步骤,就好像斋戒沐浴,须以干净的身躯祭天,向远古的天神致以一种诚意。

素练顺势采下一把水帘后山壁上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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