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没吃过猪肉咱也见过猪跑吧,这既然是送灵队伍,观众之人必是与他们有莫大关系之人,而且十有八九是亲人。这亲人死了,难道你不悲伤吗?可这些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悲色。而且棺材擦身而过时,锦绣分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花粉味。
这个味道她真的很熟悉,因为在顾府的八年多里,锦华一直用的就是这个味道的胭脂。她不相信世间之事可以如此巧合。
在她的记忆里,柳氏并不是个做事冲动之人。除非是有人冒犯了她最在意的东西,比如锦华,否则她不会让自己陷入险恶境地。可上次见她,又岂是险恶二字可以概括的?
所以锦绣有理由怀疑,锦华出事了。她很想跟着这群诡异的人瞧了究竟,可朱晟睿的下落不明又让他犹豫了起来。
眼睁睁看着这群人走远,锦绣一咬牙,折回身子跟了去。
对于洛冰儿,自己只是在怀疑,可那躺在棺材里的人十有八九便是锦华。不管洛冰儿的主子是谁,她想害自己是毋庸置疑的,自己如果跟去,等着自己的十有八九便是陷阱。洛冰儿是喜欢朱晟睿的,朱晟睿若真在她手中,短时间内应是无碍的。只要自己动作快些再回来,应该还来得及。
既然打定了注意,锦绣便加快了脚步。城内不比城外,人迹罕多,就算他们留下线索也会被破坏掉。自己只能紧紧跟着。
那伙人入了城之后便直奔城中贵族区而去。锦绣瞧着方向,心中疑惑更深了起来。
难道绑了锦华的与朝廷中人有关?
在一个偏僻巷子里,隐藏在街边大树上的锦绣亲眼见到那拨人在入了巷子后便脱去了身上的白卦,并从棺材隔板内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而在棺材的最下层,赫然是昏迷不醒的锦华。
其中一名壮汉扛麻袋般将锦华举到肩上,一行人便自巷内的角门滑入了一处后院。顺着院子望去,锦绣这才发现,此处竟然是京中有名的酒楼“太白居”。
这伙人来势汹涌,又抓着锦华,难道他们想以锦华要挟某人?这个世界上,能被锦华性命要挟的除了柳氏外,怕就只有御史柳宗成了。柳氏此刻在顾正孝手中,自然不是柳氏。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柳宗成了。
可柳宗成一介文官,要挟他能得到什么?
锦绣忽然想起来,御史柳宗成可是月夜瑾煜的左膀右臂,对他绝对的忠心无二。如果那些人想以锦华换走柳宗成,进而要挟皇上…
想到此处,锦绣忙施展轻功,往酒楼内行去。
………………………
在太白居二楼贵宾室内,数十名侍卫将柳宗成团团围住,而那些杀手则将锦华钳制在手,虽未亮兵器,却是毫不示弱。
看着锦华无骨一般昏迷着,柳宗成强自镇定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公然袭击朝廷命官,你们好大的胆子”
为首那人冷冷一笑,“柳大人实在言中了,咱们不过是想请柳大人跟我们走一趟罢了,何来袭击之说?”
柳宗成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声。在他看来,自己带出来的侍卫都是皇上挑出来的个中好手,区区数人,根本不足为惧。只是锦华那孩子为何在他们手中?锦华失踪,怎么自己没听闻半点消息。
见柳宗成态度强硬,那为首之人狞笑道,”既然柳大人不给咱们面子,那也别怪咱心狠手辣了。”将锦华提了提,那人威胁到,“这位姑娘,柳大人不陌生吧?”
柳宗成怒视着对方,并未说话。
“这么漂亮的脸蛋,如果我不小心划上几刀,岂不是…”
“你敢”
“我为何不敢”那人话音刚落,手中匕首便在锦华的脸颊上割了道口子。
“住手”柳宗成一句住手无疑泄漏了自己的心事。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很简单,一个换一个,只要柳大人乖乖跟我们走,咱就放了她,如何?”那人似在询问,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本官凭什么相信你?”
那人亮了亮匕首上的血迹,笑道,“柳大人认为自己有选择的权利吗?如果柳大人不从,那顾小姐对咱们也就无用处了。”说着话,那人竟直接用力一抛,将锦华从二楼围栏丢了出去。
“锦华”
柳宗成大惊失色,忙惯性的扑向围栏,试图伸手抓住锦华。可他刚要动作,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明明落了下去的锦华却又好端端的出现在了他面前。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秀丽的姑娘救了她。
就在此时,那伙人竟纷纷拿出武器,攻了过来。一甘侍卫早有准备,自是奋不顾身的迎了上去。此刻只一心想着锦华安危的柳宗成正要说话,却是救人的锦绣抢了先。
将锦华推入柳宗成怀里,锦绣笑道,“柳大人别谢我,锦华也算是我的姐姐,等我打退了这帮恶贼,再细说给你听。”
顾不得柳宗成诧异的表情,锦绣一个手刀劈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杀手。
这些杀手武功虽然不弱,可因为锦绣的突然加入,应付起来竟是越来越吃力了。而且打斗之余,楼下已传来阵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啊”
几声惨叫后,他带来之人竟已折损大半。自知事情已败,他正要领着人杀将出去,却是大股的官兵如流水般涌入,将他们几人通通围了起来。而领兵之人,正是御前侍卫徐子飞。
将几名杀手制伏后,徐子飞这才意外的看见锦绣。面对他的狐疑,锦绣只咧嘴笑了笑。
在柳宗成的吩咐下,一行人带着刺客匆匆赶回了皇宫。
151章:谋划
151章:谋划
文华殿内,月夜瑾煜以一种俯视天下的高姿态端坐龙椅,冷冷的眼神直逼锦绣。
锦绣虽然心境,倒也坦坦荡荡的跪于堂下。她知道月夜瑾煜不会杀她,否则早在自己夜探皇宫时,他早已有所行动。聪明如他,若无必要理由,更不会任由装傻的自己嫁入朱家。
难道他是想稳住顾正孝的心?在看似荣宠无限的光环下,其实这是他对顾、朱两家的试探?
如果顾正孝有了异心,必定会借由姻亲关系拉拢朱家,已壮大自己实力;同样的,如果朱家生了异心,面对赐婚,又如何能接受一个傻子做自家传宗接代的当家主母?
他如此以退为进,不可说不高明,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或者说遗漏了一个人,那就是自己。
身为嫡出小姐,自己为何要装傻呢?明知这个装傻之人身怀武功,他依然乐得成全顾正孝的心思,他是傻的吗?
这件事,锦绣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可她若真猜全了月夜瑾煜的心思,那他这个皇帝也不必当了。诚然,月夜瑾煜之所以下旨赐婚,的确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毕竟身为一国之君,军权却掌握在他人手中,这对从马背上躲得天下的月夜一族来说,无疑是致命之痛。这样的威胁足以令他们寝室难安。
所以月夜瑾煜明面上对顾正孝那荣宠得简直没了边。他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他对顾正孝是无限信任的。这是在麻痹顾正孝的判断之心。等到适当时候,他便会杯酒释兵权,将保障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锦春。
身为帝王,本不应为儿女之情所牵绊,应当心怀天下才对,可他就是无法忽视这个全心全意为他的女子。不但让她在自己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更让自己甘愿为她,打乱许多既定的计划。
而眼前的顾锦绣,便是其中之一。
锦春当年入宫选秀女,是带着顾正孝的秘密任务的。他要锦春去俘获月夜瑾煜的心,让他沉迷酒色固然最好,若此举不可行,便将一种慢性毒药慢慢喂食之。此药不会顷刻要人姓名,可一旦开始使用,便会慢慢破坏人的大脑。长期服用之人不出十年,便会如中风一般,痴呆无觉。
顾正孝以锦绣性命为胁,锦春没得选择。可入宫之后,锦绣却动摇了。月夜瑾煜对她太过疼爱、太过宠溺,让她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她下不了手。于是,她坦白了一切。她不奢求皇上会放过自己,她只求皇上能念在自己的坦白之上,救出锦绣。月夜瑾煜答应了她,还赦免她的罪行。可没过多久,宫里便传出了锦春身染恶疾之说。
其实,这一切都是月夜瑾煜的有心安排。
从锦春道出自己秘密的那一刻开始,他对锦春的心就已经变得复杂了。虽然他不忍杀她,却并不代表他可以忍受自己宠臣的欺骗与野心。而对于锦春,他亦失去了信任。
身为一国之君,他不敢将自己的性命拿来做赌注。
于是,他故意冷落朗芊芊,对锦春更加疼爱。朗芊芊自小骄横,如何受的这样的刺激?她便闹了场不算高明的巫蛊陷害。月夜瑾煜顺水推舟,定了锦春知罪,对外则宣称锦春患了不治之症,迁至冷宫。
毕竟是自己爱过的女人,所以他留下了锦春的性命。只是万万没想到,顾正孝的心会冷至如此境地。锦春刚一失宠,他就要杀人灭口。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便已永远失去了她。
若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遭受至亲骨肉的如此背叛吧?所以他许给了锦春一个诺言,只要对自己的江山社稷无害,他都会帮她达成。
这便是锦绣被赐婚的第二个原因。
就在锦绣与月夜瑾煜各怀心思,各自斟酌时,柳宗成已经汇报完太白楼内发生的一切。
月夜瑾煜高深莫测的梭了柳宗成一眼,好奇道,“柳老,您一向不喜热闹之地,为何今日会去太白楼?”
“回皇上。”柳宗成微微抱拳,回道,“东平王已经失踪两日,老臣奉命暗查此事,一直未有松懈。昨夜在老夫书房之内,有黑衣人送来密信约老臣在太白楼相见,说有东平王的消息相告,老臣便按照约定去赴约。岂料等了半日,却是杀手抓了锦华来要挟老臣。幸得顾九小姐相助,否则…”
锦绣在一旁听得暗暗心惊,心想这二人说话为何不避忌自己?难道他们已没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
如此想着,锦绣竟生生冒出了一身冷汗。
之所以跟着柳宗成回来,只因她依然怀疑是皇帝抓了朱晟睿。所以这一趟,她必须要走。可她只想着打探朱晟睿的下落,竟忘了自己曾多次哄骗这拥有至高权利之人。面对这样的人,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虽然意识到了自己所处险地,但锦绣并不后悔。既然朱晟睿能为自己不惜生命,自己又为何不能为他据此一争呢?
月夜瑾煜听了柳宗成之语,这才直面锦绣,语气狐疑到,“顾家九小姐?”
锦绣忙双手伏地,嘴里道,“臣女顾锦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沉默,就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压得锦绣几乎喘不过气来。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争上一争,可到此刻她才发现,在这样掌控天下人生死之人面前,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起来回话。”月夜瑾煜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
锦绣起身,这才发现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月夜瑾煜似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这个效果,但他并没打算就此罢手。
“朕记得朕赐婚的顾家九小姐可是京人皆知的痴女,为何九小姐摇身一变,竟成了武林高手呢?”
月夜瑾煜的表情很无害,可在锦绣看来,却是最最令人害怕的武器。
敛敛心神,锦绣再次跪了下去。
“臣女自知罪犯滔天,罪无可恕,但臣女恳求皇上听臣女一言。”
“讲”
“谢皇上。”锦绣依然跪着,并未起身。眼神飘忽着,似是陷入了某种梦寐里一般,悲切道,“皇上明鉴,臣女与姐姐锦春并非夫人柳氏所出。自小,臣女姐妹二人便不得柳氏喜爱,父亲忙于朝政,对府内事物根本无暇顾及,八岁那年,锦绣更因有心之人谋害跌入了府内荷花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晓得生命之可贵,所以臣女姐妹二人才商议出了此计谋。臣女此番,只为自保,并非存心隐瞒。恳请皇上念在我死去姐姐的份上,留锦绣一条性命。”
月夜瑾煜淡淡一笑,位置可否。
听不到回答,锦绣便知抬出姐姐已经无用。到底是人死茶凉,不必当初了。
整了整色,锦绣再次出言道,“锦绣不求皇上能赦免锦绣所犯之罪,锦绣只是恳求皇上容锦绣多活几日。”
“朕凭什么答应你?”
锦绣一咬牙,壮着胆子道,“只要皇上答应臣女,臣女愿意助皇上一臂之力。不知皇上可还记得我家老夫人昨日进宫之事?”
月夜瑾煜点点头,“自然记得。”
“那皇上知道老夫人的立场为何变得如此坚定吗?”
月夜瑾煜轻笑,“朕知与不知又有何干系?朱家一门忠烈,到底没辜负朕与先皇之期望。”
锦绣忍不住轻哼出声。
月夜瑾煜面色一冷,怒道,“你胆敢讽刺朕?”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有些寒心。”锦绣冷冷道,“或许皇上还不知道,我家夫君,也就是朱家唯一的血脉朱晟睿,他,失踪了”
什么
月夜瑾煜与柳宗成诧异的互望了一眼,便听柳宗成问道,“世子爷失踪了?为何?”
柳宗成虽这样问,心里却将朱晟睿与同样失踪的东平王联系在了一起。
锦绣心知二人的怀疑,冷冷解释道,“皇上与柳大人不必多做猜疑,臣女今日既然来了此处,便没打算再有所隐瞒。臣女夫君的确被人抓走,下落不明。不但如此,抓走臣女夫君之言还约见老夫人。老夫人不愿为人所利用,所以才…朱家一门忠烈,皇上应当知晓才是。而依皇上的睿智,不难看出家父的野心吧?”
面对此刻的锦绣,月夜瑾煜忽然便想起了锦春,想着锦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语气竟缓和了许多。
“顾爱卿?”
锦绣也不揭破,只应道,“正是家父。方才臣女说过,幼年时曾造人暗算,其实这暗算之人正是家父。因为臣女无意中碰见了他会客。”
柳宗成怀疑到,“仅仅是会客罢了,何至于要了亲女的性命?”
锦绣冷笑,自己都不是他闺女,他犯得着不舍吗?不过这话她没打算说出来。
看了一眼柳宗成,锦绣回到,“他见的乃是应该呆在封地里的东平王,他们所商议之事是如何夺了皇上的江山”
“放肆圣驾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柳宗成斥道。
“柳大人可以不信臣女之言,可臣女此刻并非为了开脱己罪。家父的确有心某朝篡位,而东平王便是他的盟友。刚才大人不也再说,东平王已经失踪两日了吗?大人是不是很奇怪?一个活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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