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秘书和江禹城都乖乖地喝了。
不过听到奚辞说刚才那两个同样穿着红衣服的鬼原来是“鬼将”时,李秘书头皮一麻,又有点儿发毛。
江禹城挑起眉,有点惊讶的模样。
只有郁龄是最平静的,她连鬼王都见过了,两个鬼将罢了,没事。
等众人都喝了红糖水后,奚辞才开口道:“这山庄地下应该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墓,刚才那两个鬼将算是守墓‘人’一类的。”
哪有用鬼来当守墓人的?众人直觉这墓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就有一个鬼墓什么的,三个人类同时看他。
奚辞像是知道他们的心声一样,继续道:“这非人间之墓,是一座鬼墓,详细的我也说不清,我虽然知道有这种东西,但是也是第一次遇到。”说到这里,他目光微凝。
郁龄现在对他的情绪已经有些了解,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只怕这所谓的鬼墓非常棘手,虽然心里同样发悚,可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禁问道:“鬼墓是什么?”
江禹城也一脸好奇。
李秘书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他不想听这种东西,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画风转变太快了,他不太能适应。
哈士奇趴在奚辞腿边,爪子按着一根塑料骨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非常悠闲。
“人死后入土为安,修冢而眠,有多重意义,这些便是人墓,人墓从古到今的历史演变很多,什么样的身份有什么样的墓,这些不必多说。而鬼墓和人墓是一样的道理,不过鬼墓区别于人墓的是,并非一定是鬼死后的墓地,可能也有其他原因形成的鬼墓。”奚辞说着,朝他们有些抱歉地道:“其实对于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得问大米才行。”
米天师才是这方面的行家,要一只妖去琢磨这种鬼的事情,也特为难了。
郁龄不知道其中的区别,只以为奚辞只是天师辅助师,并不精通这些,便点点头,说道:“那明天有空就问问米天师吧。”
奚辞微笑点头。
这时,江禹城插嘴道:“米天师是谁?也是那个政府部门的人?”说着,看了看奚辞,从今天晚上的事情看来,这个女婿好像挺厉害的,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他一个外行人虽然看不出来,可也能从郁龄紧张的神态中得知一二。
还有离开时遇到的那几只鬼,它们走路都是飘的,双腿不着地,一看就让人能区别出是鬼,比那红衣服的女人和小孩都逊色多了,至少她们给人的第一感觉比较接近正常人类,就是看着一脸阴森的样子比较碜人。
“对,他的能力不错。”郁龄道,这种时候了,倒也不必再瞒她爸。
江禹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又问,“郁龄,你怎么能看到那些东西?”
在查到奚辞在异闻组的身份后,得知郁龄在干的事情,他只以为这孩子想念妈妈,才会让奚辞帮忙,他心里也是想再见到敏敏的,就算是鬼也没关系。可是经过今晚的事情才知道,压根儿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郁龄她自己天生就能看到那些鬼神之物。
江禹城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地觉得,是不是有谁对他闺女做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第98章
江禹城的洞察力十分敏锐,虽然当时的情况发生得非常突然,并且很危险,但他从头到尾都看着,并没有忽略什么。
这会儿想明白女儿身上的疑点,他的神色瞬间变得难看,恼怒中带着一种戾色,下意识地看向奚辞。
奚辞既然是异闻组的成员,证明他可能对郁龄的情况知道一清二楚的,不然他们怎么会就这么巧地在Y市的医院遇到了呢,甚至勾得郁龄冲动地和他结婚,要是没有他特地制造机会接近,郁龄怎么可能认识他这个人?
奚辞平静地坐在那里,垂下眼睑,并不说话。
“这没什么。”郁龄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爸爸,我这是天生的,其实我从小就能看到那些非人类的生物了。”
这话的信息量有些大,不仅吓到了江禹城,也吓到了李秘书,李秘书这一刻甚至还能天马行空地想着,莫不是这位大小姐从小就有阴阳眼什么的?
很多小说里不是说,阴阳眼可以看到鬼怪之类的么?
江禹城的脸色更加不好了,“怎么会?”
如果自己孩子能看到那些东西,作家长的怎么可能没发现?从郁龄出生伊始,他可是从来没有缺席过她的童年,她就是他的小公主。在她五岁之前,他和敏敏一直都很细心地照顾她,小孩子是最藏不住话的,如果那时候她看到什么,一定会和爸爸妈妈说,不可能隐瞒得住。
“那是因为你们将我保护得很好,让我没有机会见到那些鬼怪之类的。”郁龄耸耸肩膀,“我以前也不知道我能看到那些东西,后来妈妈不在后,没有人一直陪着我,我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到很多不属于人间的东西,而你们都看不到。”
鬼怪出没的地方,一般是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它们厌恶人类的生气,厌恶阳气,对这些地方避之不及。郁敏敏当初选房子时,就选了一个非常繁华的地段,人气兴旺,连鬼怪也避之,她在那里生活了五年,压根儿没有看过那些鬼怪。
而且妈妈在的时候,确实将她照顾得很好,从来不会让她一个人落单,去哪里都要带着她,就算她忙得没时间,也会将她安排好,有人照顾她。加上她还是小孩子,一到点了就上床睡觉,晚上也不会太晚出门,平平安安地活到五岁,根本不知道自己能看到那些非人类的生物。
直到妈妈突然不在了,爸爸差点疯了,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才发现这个世界有多可怕。
江禹城听到这话,自然也猜得出,眼眶一红,差点又忍不住飙泪。
“郁龄,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
江禹城心里又后悔又难过,敏敏就这样死在他面前,而且是为了救他,他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几欲崩溃,当时差点不想活了,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每天过得像行尸走肉,感觉不到生存的意义,整天整天将自己锁到房里,甚至忘记了基本的生存本能,有一次严重到被家人送去医院。
那时,要不是江老夫人时时派人盯着他,生怕他做傻事,可能他真的就这么死了。
后来弟弟江禹彬从部队回来,看不过去,亲自将他打醒,也让他发现他还有敏敏留给他的女儿要照顾。
去安茹家接女儿时,看到她的样子,他差点承受不住,才知道当自己放纵痛苦的时候错过了什么,而他的郁龄差点患上自闭症,变得沉默内向,不爱说话。
郁龄是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信念。他一直想着,等郁龄长大了,安排好她的终身,给郁龄最好的一切、确保她一生可以平安顺遂后,他就自杀去地下找敏敏。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些年是在补偿她,也很努力地补偿了,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当初的行为,带给她的伤害有多大。敏敏一直说,既然决定将孩子生出来,孩子就是他们的责任,一生的负担,可是他那时候到底干了什么?
郁龄见他眼眶又红了,好像随时可能哭的样子,如果让那些曾经在商场上被他逼得恨得咬牙切齿的人看到,一定会十分惊悚。可私底下,她爸确实是这副德行,直到妈妈死了,他才会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心里叹气,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腾出另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算了,爸,说这个没意思。”过去的事情,她一向不爱提它。
江禹城抿了抿嘴唇,深吸了口气,说道:“等见到你妈妈……我就给她陪罪。”
郁龄:“……算了,你继续后悔补偿我吧。”
这时,奚辞探手过来,将郁龄被江禹城拉着的手拉开,微笑道:“岳父,已经很晚了,郁龄需要休息,你们也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可以么?”
江禹城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到底看在郁龄的面子上没有说什么,带着便秘脸一样的李秘书走了。
李秘书下意识地就听令行事,等跟着老板走到门口时,脸色就有点那啥了。
其实他还有很多事想问的,毕竟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考验人的三观了,但既然老板已经走人了,只得跟上。作为一个优秀的秘书,老板的要求要第一时间满足——虽然这老板已经无情地打破了他的科学世界观,可仍得以老板的事为第一考虑。
只是,他觉得,如果生活画风以后都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辞职之类的了。再优秀的秘书,也架不住这样吓。
江禹城不知道他的秘书因为今晚不科学的事情犹豫着要不要辞职,带着满腹心思回到楼下的房间,他心里还是抑郁不乐,想了想,对李秘书道:“你让人查一查这莫庄农家乐的资料,从它建成之前开始查,还有它的投资商有哪些。”
说到这里,他又皱了下眉头。
今晚发生的事情虽多,但缓过劲来后,心里已经大致地理出了一个头绪了。反正,那些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他是奈何不了,但还奈何不了人么?要是让他知道这农家乐建成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弄都弄死他们。
李秘书应了一声,忍不住又看向窗外,恰好和一个贴在落地窗玻璃上的小鬼的脸对了个正着,眉头跳了跳,突然道:“老板,要不要问问奚先生,咱们这眼睛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这么老是看到鬼,真是太吓人了,他宁愿当个无知的普通人。
江禹城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神色淡然地道:“其实这样挺好的。”
李秘书:T—T一点也不好!老板一定是想要看到他变成鬼的前妻,所以才会觉得挺好。
***
郁龄确实已经很累了,但窝到被窝里后,却没有睡着。
她趴到奚辞怀里,整个人几乎都扒拉着他,要不是室内开着空调,按她这种扒法,两个人要热个半死不可。
闻到他身上那种似有若无的花香后,她的心才安定下来,问道:“奚辞,如果这一带的地下真有那什么……鬼墓,怎么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而且这里还建了农家乐,附近的村子好像也没什么异样。”
一般如果有什么邪祟作乱,人类作为生活在这片大地的生灵,首当其冲会遭殃,就如同几个月前在盘山公路发生的筮鬼作伥事件一样,死了好些人,连天师都惊动了。然而这里却是个农家乐,虽然这几年生意不景气,可人气也是足够的,除了她妈妈那个意外,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意外发生。
可要是这地底真有个鬼墓,鬼墓比人墓更可怕,想必这一带都会受到影响吧?
“我也觉得很奇怪。”奚辞搂着她,手一下一下地拍抚着她的背,轻声说道:“按理说,鬼墓这东西积累的秽气更多,普通人染上一点都要遭灾生病,可却没有听过这里出什么事,最多只会让来过这里的人感觉到心里不舒服,不想来第二次。”
还有异闻组的那三个天师,一下子派了三个人过来,现在奚辞已经能确定他们可能也是奔着这鬼墓来的。只是他们是怎么知道这地下还隐藏了一个鬼墓的?那两个守墓的鬼将应该不会随便说出去。
这些都是令人不得其解的地方,要不是当初郁敏敏的死劫发生在这里,一魂两魄还被拉进了鬼墓之中,哪里会想到这些?
从那两个鬼将的话中可以理解,这里的鬼墓又称修罗墓,那只鬼娃娃的话中另有隐喻,听着可不好相与。
在他沉思间,郁龄已经撑不住慢慢地睡着了,奚辞低头看她,清亮的眸色变得柔和。
直到她的呼吸更平稳时,奚辞在她眉心吻了吻,抽了一个抱枕放到她怀里,轻轻地起身。
感觉到他的动静,趴在床边的哈士奇突然抬起头,轻轻地呜了一声。
奚辞拍拍它的脑袋,轻声吩咐道:“守着,不准离开半步,知道么?”
哈士奇低低地嗷呜了一声。
奚辞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走到落地窗前,轻轻地拉开窗,悄无声息地从阳台跳下去,几个起跃就平安落到地上,避开路边的灯光,身影没入黑暗之中。
****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
郁龄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就见到她爸坐在床边,一时间懵了下。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起床时就看到奚辞那张俊秀如玉的脸,这会儿看到爸爸的老脸,有点不习惯啊。
“醒了?起来吃早餐。”江禹城朝她微笑道,笑容英俊迷人,一身搭配讲究的休闲服,更是衬得他优雅贵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有钱有貌的豪门大少爷、高富帅、不务正业的霸道总裁。
这个豪门大少爷、高富帅、不务正业的霸道总裁昨晚可是哭得很惨呢。
所以说,她爸白天时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神经病。
“爸,你怎么在这里?奚辞呢?”郁龄赖着床,一边嘟嚷道。
“听说他有朋友过来渡假,发生了点事,亲自去接了。”江禹城随意地道,摸摸女儿的头发,说道:“快点起来,等会儿咱们去摘水果。”
郁龄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赖了会儿床后,终于爬起身了。
洗漱好后,她披散着头发出去,就见一脸憔悴的李秘书将农家乐提供的早餐端过来了。
早餐还挺丰富的,而且是专门订做的,可见这农家乐的服务不错,怨不得这里的消费那么贵,能来这儿消费的,一般没有点底气的人,还真是舍不得。所以来这里消耗享受的,还真是有闲钱的人多。
郁龄坐下后,夹了一块金灿灿的鸡蛋葱油饼,一边吃一边看着李秘书,问道:“李秘书,你的脸色很不好,昨晚没睡好么?”
李秘书睁着一双熊猫眼看她,面对这位直脾气的大小姐,索性也不说违心的话了,苦笑道:“昨晚的事情……挺考验人的三观的,回想起来时仍是有点怕,根本不敢睡。”
其实李秘书现在恨不得直接就这样走了,省得还要面对那些不科学的事情,实在是太考验普通人的承受能力。可老板还在这里,作为一个尽职的秘书,只好继续陪着。
郁龄理解地点头,说道:“没事,三观碎了拼回来就没事了。”
李秘书苦笑。
“不过,这也没什么。”郁龄一边吃早餐,一边不在意地说道:“你别看这些事情很可怕,但是如果能清楚其中的门道,能防着以后被人算计呢。”
接着,她将葛滨的事情和他说了,最后总结道:“葛滨可是个超级怕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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