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菁平日里并非如此无能之人,而守卫军保护京城也已这么多年,不可能如此轻易,便一次次地钻了对方的圈套,这绝不单纯。
他唤来了护卫队的首领张烨,对方亦是十分不解,他与叶菁合作这么多年,这绝非他原本的实力,能在这个位置做了这么多年,也绝不可能是善善之辈。
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那份来路不明的秘信,浑身一凛,想起那个可能的结果,他颤抖着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皇上,对方更是大惊,但思及他最近的异常,心里亦是怀疑起来。
守卫军长久以来,便是维持京城治安的主要力量,虽然护卫队也有自己编制的军队,但总归不及它的规模,加上这来路不明的暴民,对他们的行为了如指掌,这让他越发肯定心头的那个猜想,额头不由地冒出了米粒般的汗珠。
后来他们二人想起了王镇,他此次回京探亲,身边肯定带了些兵,皇上当即便传唤了他,没一会儿,王镇便带着皇上的口谕出了宫门。
在他离开之后,御书房陷入了一片死寂,皇上和张烨地的神情同样的凝重。
这世上,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至少在为权者的眼中,所有这些所谓的巧合,蓄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王镇能在这样的时间,刚巧便在京城,让他们不得不思考,是否有人故意为之。
但是眼下,这已不是他们能考虑的问题,暴民就在眼前,而王镇又确实是托付重任的不二人选,如果他没有其他心思的话。
因为叶菁,他们此时如惊弓之鸟,不敢再将所有的信任,放在一个人身上。
“张烨,”上位的男子眉宇间透着丝严肃,“你速速带着朕的亲笔手谕,去霞都郡一趟,那边有着朝廷五万精兵,用于防御凉河另一边的霍依族,你去调三万精兵,记住,要秘密而且速度要快。”
“是!”对方恭敬地垂首应道。
但是意外却很快发生了,当张烨带着皇上的手谕连夜准备出城时,却在城门口被叶菁所带领的守卫军拦下了,对方表示,为了防止暴民通风报信,更多地涌进京城,任何人不得进出城,违者重惩。
张烨大声地厉声斥责他放肆,他手里可是有着皇上亲笔手谕,但是叶菁却冷冷一笑,称皇上并未给他下过这样的命令,所以他这有假传圣旨的嫌疑。
张烨未曾想过会有这样的变数,他身边只带了他几个亲信,此时便处于下乘。
叶菁下令将他抓了起来,他虽反抗,但是无奈力不从心,对方明显人多势众,没一会儿,他便被刀架着脖子,压了下去。
叶菁将圣旨从地上捡起,看着上面的大红色玉玺印章,向来无甚表情的脸上,此时却浮现出一抹讥笑,他将圣旨抓着负于身后,朝太子府的方向缓缓走去。
皇上迟迟等不到张烨,心知可能事情有变,便只能再做其他的筹划,只是朝堂上大部分是文官,能真正上阵杀敌的不多,所以他只能将目光重又投向王镇。
王镇率领着他的副将和手下们,在皇城门口和京城各处与暴民进行厮杀,这些毕竟都是些经久沙场的老将,很快,便扳回了一局。
只是对方人数毕竟不少,而且更让人心里忐忑的是,这些人并不似一般的暴民或流民,他们各个武艺了得,不容小视,而且组织纪律性极好。
王镇将自己所见一五一十地描绘于皇上知晓,对方听完后,陷入了沉默,显然这一场暴乱来得不同寻常,这群人出现得也不寻常。
王镇貌似无心地提问了一句,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而且早有准备的阴谋,皇上可觉得?
但是这却像一道闪电,一下便砸中了对方,而后迅速地劈醒了他混沌的思维,他一僵,随即后背顿时凉透,想到那一个可能性,他的手甚至微微颤抖,但是毕竟在位这么多年,他并未失态到让王镇察觉出端倪。
“皇上,”王镇跪在地上,头紧紧抵着冰冷的地面,“按照这样的势头下去,臣怕我们终会抵抗不住,所以臣想,皇上是否考虑从最近地的军营临时调些人来相助?”
“实不相瞒,”皇上听闻,脸色愈加难看,“朕早已经让张烨带着朕的手谕,去霞都郡调三万精兵,但是到现在仍未有回应,连人都未曾回来。”
对方浑身一僵,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道来,语气中带着一抹涩然,“若如此,张大人遭遇不测的可能性极大,亦或是被人擒住了,脱不开身。”
皇上闻言猛地用力闭上了眼睛,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一直心存侥幸,只是眼下的形势,却已经容不得他自欺欺人。
他睁开眼,再看向地下的老臣时,目光中带着一丝挣扎,似乎想下决心,又似乎犹豫不决,在这期间,王镇便一直不曾抬头,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深深地审视。
大概过了半刻钟,就在王镇手脚发麻时,对方才长吁口气,“爱卿,起身吧,朕也认为张烨可能出了事,所以朕想让你去一趟霞都郡,尽快回来。”
王镇虽然意外,却也并不吃惊,论武艺,论行军的效率,朝中确实没有人能与他相比,只是按照在他进宫前,轩辕澈之前与他交代,他一脸惶恐地伏在地上,“皇上,臣心系您的安危,毕竟臣一介莽夫,只有这一身蛮力还能为皇上效力,交给其他人,臣也不放心,皇上若不然,再找一位大臣送信,臣便守在皇上身边?毕竟送信一事,应不难。”
对方的眉头轻拧,目不转睛地盯看着他,似乎想看清他话语里的真假,王镇也不扭捏,坦然地回望着他,对方许久方才笑道,“爱卿这话便不对了,你是我朝的镇关大将军,怎么会只有蛮力呢,而且朕既然将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你,便是相信你,你只管去办,只是需特别小心,别让人给发现了。”
王镇仍旧挣扎和犹豫,皇上见状,也不管他,当即便着内侍将笔墨备好,当方正的玉玺被重重地扣上那一帛明黄时,跪在下方的人开口,“皇上,若下官去搬救兵,那皇上的安危,皇城的守卫可如何是好,如若不然,让太子殿下在前方坐镇?如此应可提高士气。”
“他?”皇上手下一顿,嗤笑道,“他不对朕出手就不错了,但是你说的对,朕确实需要一个可以鼓舞士气之人,爱卿不必担心,朕自有主意。”
“是!”王镇眼光极快地掠过他,随即低下头去。
他到此时才明白,轩辕澈让他有意对皇上这么说的原因,他这是在提醒对方,若他出事,朝中最得益的便是太子,那末这一场暴乱,和他有关的可能性也最大,轩辕澈就是想借他这么一个旁观者的口,让皇上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王镇离开后,皇上一个人在御书房待了许久,之后便有内侍匆匆出宫,最后进了轩王府,没多久,轩辕澈便一声官服,随他进了宫。
但是变故却也很快地发生,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轩辕澈带着皇上给予的厚望,前往城中的护卫队以及王镇的将士临时聚集的地方,并且极快地获得了他们的信任,与他们一道儿,守在皇城口,以防止暴民的来袭。
而另一方面,太子和霸天等人在见过皇上的手谕后大惊,心里明白,叶菁可能已经暴露,那么皇上很快便会怀疑上太子,所以他们在细细商榷过后,决定将所有人集合起来,而后直朝皇宫而去。
当太子带领着守卫军,打着清君侧,护君主的名义,直压皇宫时,轩辕澈和皇上正在讨论近日里城中的变化,皇上听完宫人报告后勃然大怒,怒斥了他一顿,轩辕澈立时便带着将士,出宫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第一章 转折 心想事成(七夕快乐)
那场城门口的厮杀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终究是寡不敌众,渐渐地,太子所领之人一点点地突破了城门,冲进皇宫,一时间宫里便乱成了一团,到处是逃窜的宫人,但是他们打的旗号是协救君主于水火,所以并未出现过于血腥的场面。
太子一路直行前往皇上的寝宫储息宫,他身后,身着侍卫服侍的人,一路尾随。
轩辕澈本欲上前制止,却无奈被身旁的人羁绊住,无法脱身,他朝身旁的手下打一眼色,对方会意,忙上前,将他四周的人砍杀在地,轩辕澈见人已走远,当机立断,折身往外退去,没一会儿,便消失了踪影。
太子进了储息宫后,很久都不曾出来,而里面除了太子和皇上外,就只有皇上的心腹德公公和太子身边一名身材健硕,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邪笑的侍卫。
没有人知道太子和皇上究竟发生了怎样的矛盾,外面的人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瓷碗坠地的声音,和随后那一清脆的巴掌声,之后宫内便陷入了死寂。
大概半刻钟后,德公公领着皇上的口谕,急匆匆地将所有的文武大臣皆喧进了宫,没一会儿,储息宫门前,便跪倒了一片人,所有人皆凝神静息等待着,只是宫门一直未曾打开,里面也没有任何声息。
就在众人按捺不住,欲上前和守卫打探时,门被人从里往外拉开,德公公的身形率先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只见他手捧着一道明黄诏书,神色悲痛欲绝。
大臣们心下一凛,忙伏倒在地,德公公身后,太子尾随而出,只见他亦是一脸悲痛。
他朗声对其他人道,“众位大人们大概都知晓,最近京城暴民横行,而暴民口中的某位王爷,本宫相信诸位亦知是谁,本宫三弟私设商行,引起民众反抗情绪,最后他竟借着这次霍乱,封锁了皇宫,将父皇囚禁于此,实是天理不容!”
他说着大手一扬,而后重重落下,带起的细小气流,让每个人心里皆是一震。
“本宫心系父皇安危,便带了守卫军和府上的侍卫前来救驾,只是终究慢了一步,等本宫赶到这里,父皇已奄奄一息,而三弟人也已逃脱不见。”
他说着往前走了一步,越过德公公,站在众人面前,自上而下俯瞰着他们,“父皇刚刚还有些意识,他让德公公将尔等紧急召集进宫,原是为防万一,提前交代下一些重要之事,只是那之后便一直昏迷,直到刚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临死前立下了遗诏,现正在德公公手里,他是父皇身边最信任之人,由他宣读,最为妥当。”
他说着手一伸,众人便将目光落在太子身边,正垂首的德公公身上,其实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其中的猫腻,很明显,所有人皆心知肚明,只是现在皇宫掌握在太子手中,这时候出头,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但是有一些身怀正义感的人,仍旧愤懑不已。
德公公尖细中略带沧桑的声音响起,跪在地上的人,大部分人手紧握,待他读完,只寥寥数人磕头高呼吾皇万岁。
太子眸色顿沉,他看了眼德公公,对方极轻微地点头,重又朗声复诉了一遍钦此,仍旧只数人应答,太子刚欲发作,却被他身旁侍卫模样打扮的人制止,他冷冷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人,“各位大人们,有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
其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有人终是受不了了,他一把从地上站起,“太子殿下,若按你所说,皇上受了重伤,为何到现在还不见太医?若太子真的心系皇上,找太医不是最要紧的吗?可是为何到现在还不见人!”
他说出了所有人一眼便洞穿的破绽,众人皆是附议,太子先是愣怔,随即反应过来,“何大人,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吗?本宫本欲唤太医,可父皇阻止了,他说不能让老三再猖狂下去了,所以才命德公公将你们召进宫,怎么,你对父皇的决定有意见?”
他既然搬出了皇上,底下的人自然再有异议,太子不悦地瞪了眼下面的人,便转身往里走。
只是未行得两步,便被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止住了脚步,他一惊,忙回头,却见轩辕澈信步而来,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高大,他身后,跟随着一批身材高大的侍卫,却不见太子的人的踪迹。
他脸上的自信飞扬,让太子心里一慌,霸天怒其不争地睇去一眼,他一凛,忙挺起腰板,轩辕澈笑睨着他,缓缓朝他走去…
当悦昕站在远处,看着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那意气风发的男子,袖手站在龙座旁,身姿笔直,一身明黄将他身上的霸王之气,衬托得愈加浑然天成,她的心里,既欣慰又酸涩,终是到了这一步。
当礼仪官读罢一切献文,他缓缓走向龙椅,浅色的太阳霎时转为耀眼灿烂的艳红,硬是将黑暗推挤到背后,在轩辕澈前进的路上,铺下金光万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轩辕澈庄重的宣布改国号为倾,殿下,文武官员一个接一个地对着轩辕澈跪倒,殿外,宫人们一排接着一排地跟着跪倒,远远望去,仿佛风拂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翻起滚滚波浪。
无数个嗓音汇成一个洪亮的回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声若震雷,直达九天!
悦昕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回忆起他们所描述得的那一晚,想起那分惊险,仍是心有余悸。
据闻,当时轩辕澈和太子正面交锋后,双方各执一词,但是大臣们明显信轩辕澈多过太子,所以更加拥护他,但是太子手里有皇上的诏书,半步都不退让,若公然抗旨,显然是给了太子一个造反的好理由。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事情的转折出现了。
一名年岁不大,唇红齿白的太监端着一个锦盒从储息宫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一半玉佩,大臣中一人出列,取出另一半,两人合力将铁盒打开,取出里面的明黄锦缎,上面的是另外一封秘诏,称立轩辕澈为君。
朝臣们虽不知这一封诏书的真伪,但是考虑到之前二人的种种作为,相较于太子,大臣们更倾向和拥戴轩辕澈,所以当即纷纷下跪高呼吾皇万岁,态度已是十分明显。
太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严斥对方狼子野心,图谋不轨,谋害皇上,轩辕澈亦是不遑多让,义正言辞地将太子往日里的一系列行径一一述来,众人虽心惊于他对这些人的如指掌外,但是对太子的行为,却是更加地不满。
双方一直僵持不下,太子身旁的那名身材健硕高大的侍卫忽然将手中宝剑高聚过头顶。
轩辕澈一颤,为自己竟如此大意地忽略了这一号人物的存在,只是已然来不及,对方嘴角一抹嗜血的邪笑,随着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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