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警察以揉太阳穴的手工,挡住了自己微微泛红的脸色。
拉丝回头一看,就乐了。
谭警官轻咳一声,忙转问了一句“丝丝,你头发这么香,是用的哪种香波,是那种吗?”。得,这恋爱中的人哪,闻香知意,随便说啥都是十足的挑情味儿。
结款的时候。
拉丝和谭警官一人买了一瓶导购推销的洗发水套装,边走边聊,十分和谐。
这时候,莫时寒推着个购物车大步走来。
拉丝一看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你买这么多干什么?不会连你爸妈都要用吧?莫叔和你妈身体挺好的,没听说有什么……”
莫时寒一脸认真严肃,“为了卫生安全。你不知道,卫生巾每两个小时就要换一块吗?我算了一下,目前这一车,”拉丝目测十几包啊,“一包就8片,一天都不够换的。以平均四天计算,这个月至少用五包。多买一些,有备无患。”
拉丝听得额头直抽,又想上前抽某丫的脑袋了,可现下有心上人在咩,得保持形象咩,只得笑骂,“你还真当女人来那个是水龙头,一直唰唰地往外流嘛!那个卖这东西的导购,没有告诉你,女人就头中间两天多点儿,前后两天都很少的吗?就你这傻子会被骗。”
莫时寒不满地瞪过来,“我傻,你前不久才说在韩国买了一打的洗发香波,现在又买,傻逼了是不是?!”
拉丝被哼没了声儿。
谭警官轻轻地笑着,轻轻地抚了抚拉丝微乱的鬓角。
……
当莫时寒在外奔忙时,医院里的甜蜜睡了个午觉,打了两瓶点滴之后,之前那种难受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
她动了动胳膊,晃晃脑袋,就觉得自己已经没事儿了。至于还有点儿力虚气短,这都是她这些年来大姨妈时的常态,早习以为常,不以为意了。
就这点儿事,还住院,太小题大做,太,太浪费钱了啦!
甜蜜觉得真心没必要,也没想给谁说,医生护士什么的总是喜欢把小事说得多严重,大概还会瞧着这儿有个金主,使命劝她住下来啥啥的,她可懒得跟他们啰嗦,先——溜了再说!
于是,姑娘迅速换回了自己的衣装,可惜裤子真脏了,没办法,只得将就着先穿着病人裤了。不过她的行李箱给拉在斯科达了,要不给黄叔打个电话,帮她把行李箱弄回来。
这边想着吧,甜蜜悄悄打开房门,外面空无一人。
也对,听说这一层都是高级病房区,能入住的都是什么身份特殊的领导啊啥啥的,比起楼下的普通住院区可真是清静多了,也漂亮多了。
趁着没人儿,冲。
甜蜜左瞧又瞄,上一次来这还是走错了层,被那男人坐地耍赖,好一番折腾。现在想想,两人关系竟然发生了这么大个转变,真有点儿滑,滑稽……唉?!
甜蜜还没走到电梯口,竟然又感觉到天旋地转,脚步发虚。
怎么又这么难受呢?
她还想走几步,哪知道脚下一软差点儿跌地上去,顿时就冒出一身的冷汗来,小腹处又开始隐隐作痛,浑身都没力气了。
真奇怪!
“甜蜜,你在这儿干什么?你怎么不躺着好好休息?医生呢?护士——”
没想这会儿电梯铃一响,来的正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莫时寒。
。。。
126。你不舒服时,谁吼过你
真倒霉,怎么还是给这家伙撞上了呀?!
甜蜜也吱不出声儿,只觉得心头那股子憋闷难过劲儿又涌上来,呼吸也困难起来了,只能摆手。
莫时寒立即撒了一手的包包,将人抱起来,往回走,还朝身后吩咐了两声儿话。
甜蜜的头无力地歪在莫时寒肩头,隐略看到后面跟着两人影儿,但怎么瞧也瞧不清是什么人,只能从声音判断,拉丝都来了?!
经莫时寒这一叫唤,医生护士很快就出现了。
医生又做了个简单的诊断,“这营养液才刚打进身体里,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和调速,这时候最好多休息,切忌再乱跑。有什么需要,按下你床头的呼叫铃就可以了,不用专门下床来。”
莫时寒一听很不乐意,“不是说了要安排特护随时守着吗?你们有没有好好记着我们病人家属的要求呢?”
“莫先生,按照您的要求安排的特护,还有一天才能到位。也请您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目前医护人员数量紧张,我们会尽最快速度给曾小姐安排的。当然,若是曾小姐有家人,那就更好了。”
“她的家人就是我,可我一来却看到人都在外面摊着,要是我晚一步,不会就给我摊到大马路上晒着了!你们……”
拉丝狠攥了把莫时寒,瞪了他一眼止住他的咄咄逼人,拉丝忙点头朝医生道谢,姿态低调谦虚。
莫时寒就看着床上的人儿仍是一脸惨白惨白的,小嘴儿也毫无血色,好像他离开这会儿,她都没啥好转,这脾气自不舍得发在乱跑的当事人身上,只有朝旁人喷喷了。
护士小姐一边重新挂着点滴,一边说,“曾小姐,呼叫铃在这里,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按这个就可以了,不用出去。另外,这病房里有厕所的,也不会出去。还有啊,你血管太细,反复扎针其实疼的也是自己,所以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我们治疗,毕竟身体是你自己的,坏了就什么事儿也做不了了。”
莫时寒听着这话儿,怎么觉得有点儿别扭了,正想开口嘈嘈两句,甜蜜就说话了。
“我不想住院。”
其他人都停住了交流,看头床上眉头深锁的姑娘。
甜蜜的目光很坚决,“我只是来了个大姨妈,犯不着你们把我当绝症似地治吧?反正都是躺着休息,我回家躺着也一样,不都说医院的床位很紧张吗,我也不想这么浪费。”
但她说完这一段话,已觉得疲倦无力极了,用力眨了眨眼,又吸了口气,才撑住了自己认真的表情。
“不行。你都这样儿了!”莫时寒正在气头儿上呢,一听姑娘提这茬儿,顿时又关不住了,立即吼了出来,但吼一声儿吧,又知道自己态度过激怕吓到人,生生地哽了一下,口气变得艰涩了几分,说,“你知不知道你月事一年才来两三次,对你的身体影响很大啊!”
不对,她刚才跑到电梯口昏倒,难道就是想逃走吗?!莫时寒迅速扫视了一下姑娘上下的衣着情况,眉头一皱,声音沉戾了好几分。
“不管怎样,你就给我在这儿好好待着,其他事儿,想都别想。”
他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一副毫不妥协的模样,这看在甜蜜眼里,听在耳中,不啻又是这家伙故态复萌,霸道无理,欺负人嘛!
“你这个……”
甜蜜心里不舒服极了。本来脑子昏昏,恶心想吐的感觉就很难受,这下情绪化反应下,更是重中加重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管不着。我,我打电话找我叔……”
甜蜜立即拿过手机,就要拔号儿,哪知道莫时寒一把就抢走了,还不理旁人的劝说,吼道,“打什么打!你小叔家都在绵城,不是说他们现在要为你表弟备战高考,没空理事儿!黄叔更是天天加班,此外还要照顾小力,人家都有自己的亲人要照顾,哪有那个美国时间来照顾你这个笨蛋!”
本来,这意思是没坏的,可是教莫时寒这么张毒嘴儿说出来,就全走了味儿了。
周围的医生护士都劝说要温柔体贴一些,拉丝也攥了莫时寒好多下,都没拦下这脱口而出的冲动之言。
“莫时寒!”
甜蜜的心就像被狠拧了一把,疼啊,疼得难受极了。她岂会不知道自己是个孤儿,还需要他来提醒嘛!就因为如此,她哪住得起医院啊!以往她难受了,就自己在屋里躺上一天半天的,隔天就慢慢好了。即不用给人添麻烦,心里也舒坦。可是现在,让她一个满身负债的小穷鬼住在大领导、大官员才住得起的专属单人病房里,她能住得安心,住得舒服吗?!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存心的吧?!从头到尾他都打着这如意算盘,巴不得自己欠他越多,他就可以把这债主做到最大,未来她真还不起了,就只有血偿、肉偿了?!
可恶,她就不要,偏不要!
“我的事,不要你管,不要你假好心。讨厌,你滚,滚开!谁要你多管闲事儿了,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甜蜜激动得嘶声大叫,可是她哪有那么多的力气,吼叫出来的声音都虚弱得要命,比起以往那精气神儿十足的模样,真是差得远了。她顺手不知操起什么,就朝莫时寒砸了过去,连身后的枕头,身上的被子,甚至连点滴架子,都狠狠推开了。
“曾小姐,冷静点儿,都是小事儿,你别着急,有什么要求咱好好说。”医生护士们都从旁规劝着。
莫时寒感觉自己又被狠狠打了巴掌,纯纯的好心意,为啥到了女孩这里瞬间就成了“混帐王八蛋”了呢?!简直不可理喻,偏偏他又不得不理。
“曾甜蜜,你嚷吧,反正,你也嚷不破这个天儿。”好吧,既然好话听不得,那就随便他怎么样了,“我告诉你,想回你那个破小租屋,门儿都没有。呵,回家躺躺就好了,那还需要医院干嘛。人人生病了都回家躺着,你当你是神仙,可以自动修复的。躺家里,你一日三餐谁给准备,吃喝拉撒谁给帮扶!你要继续异想天开发蠢儿,我不拦着。总之,想要踏出这个门儿,就得少爷我说了算!”
得了,旁边还想劝的人,也被少爷这狂炫酷霸拽的宣言给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莫时寒,你讨厌……哇呜,呜呜呜……”
甜蜜真也说不守,只得一瘪嘴儿,当场哭了起来。她本就虚弱无力,哭得浑身一抽一抽的,还侧背过身子蜷成了一团儿,众人瞧着这模样,也真是只能在心里哀叹。
霸道总裁的love,还真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啊!
“随便你哭,总之……咝,你还掐,我又不是木头会疼的啊!该死的!”
拉丝收回手,不客气地瞪过去,“莫时寒,你要再说一句,我不保证这东西不跺你的脚板子上。说完了没?说完了就出来,姐有话要训斥,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总之,为了你的未来幸福,你最好把这儿的事儿都交给专业人员处理,少在这儿大呼小叫,当惹人嫌的土霸主。”
说着,转身就出了病房。
临到门儿前时,还攘了把跟来的谭警官,“唉,你别跟着我,把那蠢小子拘出来先。”
谭警官闻言,无奈地笑笑,回头去拉莫时寒了。
莫时寒看着床上哭得跟小鸡似的人儿,脚下跟生根似的,满肚子的不满、不甘,还有难以理解,怎么都挪不开。
谭警官不得不压低了声儿说,“莫少,相信我一句,女人家的亲戚来时,情绪有时候会不受控制,起伏大,爱闹小性子。这时候,你多顺着,比这么样儿……好得多。”
莫时寒的眉头皱得可死紧了,不知道想了什么,半晌,终于松动了,却还是对医护人员下了道令,“你们最好看好她,要是再让她跑掉,我就告你们院长去!”
说罢,他拿两鼻孔出气儿,甩手出了病房。
谭警官心下暗叹,还真像个孩子呢!遂向医护人员表示一下歉意,跟着离开了病房。
……
“小寒,咱们就不说你的脾气和习惯了,我就问你一句:当你身子骨不舒服的时候,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人家玩个手机都嫌屏幕太亮刺着你大少爷的眼了。我和阿欢,你父母,是怎么对你的?”
拉丝站在走廊正中,双手抱胸,艳丽的眉冷冷地蹙着,对着那侧身站在墙边的黑衣男人,疾颜厉色。
她也没给对方回答的机会,“你要安静,我们不说话;你要黑暗,到你的办公室都要低头俯腰地小心走路;你不吃这个那个不喜,你妈天天研究美食和营养学,都能赶上米其林餐厅的顶级大厨师了;你爸在你面前,不像你爸,更像你孙子,好吧,更像同辈的朋友如我们,我是没看出你对他有多少尊敬的意思。”
说到这儿,拉丝突然就朝前鞠了个大躬,让刚出来的谭警官,和路过的小护士都莫名地顿了下脚步。
“大少爷!莫大少,我们所有人都像伺候孙子似的,顺着你,宠着你,哄着你。你什么时候瞧过,我们跟你大小声,吼你骂你说你蠢了?!你要任性我们陪着,你要专横我们纵着,你要玩忧郁我们提心掉脑儿当猴耍似地给你寻开心。我们蠢吗?傻吗?都是**犯贱怎么滴?”
啪嗒一声,拉丝上前一步,扬手就拍了男人一个后脑勺。
莫时寒一下转过身,斗蓬下的绿眸冷森森如两道死光,直直戳过来,让人担心下一秒他是不是就要被戳得跳起来反攻了。
谭警官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想要挡在拉丝面前,但是被拉丝的手轻轻的拂开了,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不用担心的眼神儿。
拉丝的声音,瞬间就变柔了,“小寒,别怪姐姐骂你。不管今天甜蜜什么都做得不对,但是,对着一个尚在生病中的病人,还是一个女孩子,一个无依无靠,没有父母照顾的小孤女,你觉得你刚才说的话中听吗?你发个小烧,你妈就担心你没有食欲,哄着你吃这个那个,温柔体贴得让我这个正常幸福家庭出生的娃都羡慕得不得了。不管你多任性,多坏的脾气,你妈,你爸,什么时候在你身子不舒服的时候,骂过你,吼过你,折腾过你?!”
…谁能胜任这家属般的看护角色?…
拉丝下了楼,眉头还蹙着,唇紧抿着,脚步迈得快又重,那嗒嗒的跟打机关枪似的,仿佛她此刻起伏不停的心境。
“丝丝,你等我一下。”
谭警官拉了下拉丝,就转身跑了出去。
拉丝也没有想太多,揉了揉太阳穴,仍在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想着:她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把那小子打击到了?毕竟,这些事情都持续了几十年,一下子将人从醉生梦死里拉出来面对“残酷现实”,唉去去去,什么残酷现实啊!就是让他面对自己的人生,和问题,都一大老爷们儿了,还跟二十出头的嫩头青似的,这怎么行。
她也是为了他好啊!好歹,他是想要给人家当老公的男人,做老公是要负责的啊,是要学着过夫妻日子的啊,哪能动不动就这样儿,未来要真住在一个屋檐下,还不得闹得隔三差五地来一个摔锅砸碗、离家出走,什么家庭冷暴力、热暴力,那就真是人间悲剧了啊!
“丝丝,喝点儿水吧?吃点儿东西,刚才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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