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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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妻-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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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西北的总军权,兵符都在他手中,但周文帝这些年一直在卞京顾大局,西北两家从他手里得了利,所以老实得很,司家乃家中世族,司家主族全押在了京中,相对也是老实,只是他只能坐镇京中,西北被这几家牢牢把守,这些年来,他也是鞭长莫及,只能任他们吞噬西北一年比一年巨大的财富。
周文帝在等他的皇子们长大后,也是每隔两年都派皇子去西北过一段,也有敲打西北三家的意思。
而西北之地,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都去过之后,只有四皇子才从西北立了势回来,带回了周文帝一直想看到的结果——这从而也导致了周文帝这些年对他的扶植。
他需要一个强势的儿子,但儿子强势是强势,但太外露,性子完全不像他,这也是周文帝一直头疼的问题,他需要一个强势又圆滑的继承者,而不是一个强势得只会逞凶斗狠的蠢儿子。
但也许可能他对他这个儿子误解太深,所以当他表现出他狡猾的一面之后,周文帝往往都是好笑又惊讶,也是觉得这些年他能在众多皇子中独树一帜,无人能比,确也是他自己能力所致,其中没带太多运气。
“今年我会多抓几个人,让他们多拿点东西来赎,这次就不与他们讨价还价了,您看如何?”说起正事来,周容浚的话就要多得多,说话的速度也要快得很,让人看得出他的全神投入。
“朕看,可以。”周文帝点了头。
这几年屈奴太不像话了,他也是想借机再重重敲打一次。
“我会施计抓几个头目。”小兵小卒换不了什么东西,周容浚打算在他没到西北之前,多做件事,也好让西北城的人和屈奴国的人,再加深一下对他的印象。
他不是过去当闲散王爷的。
“你看着办。”周文帝就又笑了起来了。
他喜欢跟他这儿子谈西北的事,不憋屈。
所以这军权,他给的心甘情愿。
**
废太子的事,周容浚没有过多过问,这事,最愤怒的应该是他父皇,而不是他。
柳贞吉在收到裘阁老的请帖之后,看到她家王爷要去赏梅写诗作画,知道他要做这么文雅的事,她乐得合不拢嘴,那天还特地给周容浚准备了套文衫,被周容浚一瞪眼,又老实地为他换上了王袍。
“文袍多俊雅呀,为何不穿?”柳王妃给他换王袍的时候,嘴里还是免不了嘀咕。
“给世子换世子服。”周容浚不想理会她,吩咐丫环给嘴里啃着果子的世子换衣裳。
他这儿子,成天跟着他娘,也快把他娘的坏毛病都学到了手了,周容浚打算以后他出门,能带上儿子就带上儿子,免得跟着她尽学些男人不应该有的毛病。
柳贞吉也确实是个最会投机倒把的,周容浚嫌她带着儿子学会了吃零嘴的毛病,她也不跟他说小孩子都爱吃点零碎东西,只是喜滋滋地道这般也好,以后也没人跟她抢好东西吃了,一点也不介意他家王爷口气中的嫌弃之情。
其实她被损两句也无事,回头见着好吃的好玩的,他第一个想起就是她。
周容浚身穿紫黑王袍,抱着穿了同色世子服的周裕渝上了马。
周裕渝什么事都爱做的,这上了马也不怕,还去够他父王手中的马鞭要挥鞭。
他们父子一去,小女儿还小又安静,柳贞吉也就能沉下心来处理家务,现在已经到十二月了,眼看离过年前的朝休没几天了,她有四处要还礼的礼品要准备,还有年后他们在离开京城去西北,封地的诸多事宜,她也需与管家们定下个他们不在管制的规矩。
长殳也是要跟着他们去的,没大管家在,这封地上面的事,还真不好管。
整个周朝,就他们家的封地最大,土地最肥沃,主人家一走,偌大个狮王府,还真不好管。
狮王府的管家不少,大的都有八个,小的一起加上来,也有二十来个,柳王府在府里也没怎么逞过威风,家里最威风的人就是他们家王爷,无人能抢得了他威风,所以柳贞吉也没打算跟这些人再做那些隔山敲虎的震慑之事,而是把帐房的人找来,小山一样的帐薄一堆,前面隔个屏风,管事的坐下面,她坐在前面,拔打起了算盘来。
算盘是柳贞吉跟孔氏学的,为此,她因手慢手板心也挨了不少打,所以现在那算盘打下来,基本上速度要比常人的快,扎完帐要重算由面的话,她也不需要再重打一遍,用公式一套,再加总计法一算,基本上帐面到她手里,算盘算一遍,公式心算时再过一遍,根本就不会再出错。
狮王府的帐面很大,大得百十万的银子摆在帐面上,也不是很大,但支入的明细却是繁琐无比,柳贞吉一个上午,就把分帐算了百万两银出来,而帐面上的银子跟她清点的实际入库的银两差十来万两……
钱哪儿去了,只有下面的管家和帐房的人知道。
下面的人小心地道,怕是柳贞吉算错了。
柳贞吉也没多说,让他们接着算,算明白了再来跟她说。
她没打算一天就收拾了他们。
狮王府人品不少,养的两千兵马不说,这两年的乐坊又进来了不少被送进府的乐妓,狮王爷倒是没空去光临这些地方,即便是群芳院,这时于他也完全是摆设了,所以乐坊也就让他赐给了属下,成了侍卫兵士的消谴之地,因此也闹出了不少人命出来,不少乐妓怀了孩子,爹是谁当娘的都不太知道,柳贞吉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听多了,真心觉得管一个家太不容易了,许多她上辈子见着绝对要躲的事,这辈子还得亲自去解决。
周容浚带着儿子出去一天,柳贞吉是上午算帐,下午做了打算把乐坊从王府主院分离出去,找来了管家商量把乐坊搬迁,和乐坊要不要随军前去西北的事。
这些闹心的事情忙完,周容浚就回来了,他一回来,柳贞吉那狗鼻子一闻,就从他身上闻到了股清雅的香气,于是就一会会的功夫,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爷啊,”狮王哥哥都不想叫了的柳王妃这时把手中刚解下的披风放鼻子边闻闻,又往他身中凑了凑,闻到味道是他身上发出来的后,眼睛鼓得圆圆的,“你去喝花酒了?”
说着就叫梨云,“把那臭小子给我抱过来。”
臭小子周裕渝睁着无辜的双眼,被梨云姑姑抱了过来,被他娘抱到怀里一阵猛嗅。
闻到儿子身上也有,柳王妃整个脸都绿了,片刻之就把要当贤妻良母的心止了,对着狮王就扁嘴,“你还带儿子喝花酒?还有没有道理了?”
周容浚好笑,他今天是被那几个阁老引荐了几位闺阁小姐,那些未出嫁的姑娘可不像她当年那样,看见他就想躲,而是落落大方地与他说话,抱他儿子的时候,那手伸得快得都不像个大家小姐。
她们也不笨,长得还美,也确实不怎么讨人厌。
小世子也挺喜欢她们,个个脸上摸一把,乐呵呵的。
她们这身上的香味吧,也不难闻,不是贡香,就是百余银才小瓶的薰香,所以被她一开口说是花酒女子,周容浚反倒觉得有些乐。
“你怎么能跟你父王喝花酒呢?有没有想过我?”柳贞吉满心都是不开心。
周裕渝哪懂她的话,他不过是觉得谁顺眼,就让谁抱一会,但在亲娘怀里,哪怕她嫌弃他,他也是咧着嘴毫不在意地笑,摸着她的鼻子安抚她,“母妃乖乖,不打小世子喽。”
说着还亲了亲她的脸,讨好地朝她笑。
反正不管他有没有做错事,一看她脸色不对,小世子都是先认错,年纪小小,但对付起他娘来,可老有经验了。
“嘁。”柳贞吉也不管大的了,抱着小的扭过身就走。
她真觉得她这日子不好过,刚大度没几天,让她犯小心眼的事又来了。
她扭身走了,周容浚也不以为然,挥退了丫环,让苏公公拿好衣裳,他先去了温泉沐浴。
刚洗一会,剥得光光的小世子就被扔到了池中。
周容浚在一片水雾中看着那叉着腰站在池边的王妃,挑眉问她,“你不下来!”
“喝你的花酒去。”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的柳贞吉愤怒不已,叉着腰道,“你知道我今天在家为你做了什么?我打算盘打得手抽筋,为了你那些兵崽子老老实实跟着你,我还给他们配备家属银子,你到哪儿找我这样的媳妇去?你还喝花酒,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下来。”周容浚捏了捏喜着眼睛瞪着他母妃的小儿子的脸蛋,朝她不以为然地道。
见她不下来,还怒目视她,便又道,“不下来,就不告诉你谁是花酒小姐了。”
柳贞吉犹豫了一下,仅犹豫了一下,抱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心思,还是解了外衣,穿着亵衣下去了。
儿子在,她得穿得规矩点,再说,脱光了下去,身为女人,打架毫无优势,她以前在被窝里打他的时候,都是穿着衣服打的,要不一不小心擦枪走火,教训人的人反倒成了被教训的了。
“是谁?”一下去,柳贞吉就又狠狠掐了把儿子的小脸蛋,“臭小子。”
臭小子身上的香味,比他爹身上的还重。
“呀?”臭小子被他娘连连嫌弃,还挺伤心的,委屈地别过脸,依偎顾他爹的怀里,自言自语道,“香喽,小世子香香的。”
“哪家的?”柳贞吉又问。
她知道肯定是又有人塞人了,以往也有朝他塞人的,他身上也没少过酒水香料的味道,但这次的香味太高雅了些,柳贞吉一闻,就知道这女子出身不凡——身上能涂只有后宫中三品以上的后妃才能有的香味的女子,身份能低到哪儿去?
 
、第112章
“裘阁老引的是朱家的;刘阁老带的是他家的孙女;还带了楚;樊两家的闺女。”周容浚拍了拍他娃娃的背,安慰了他一下,嘴里淡道。
“京中的贵女是烂大街了吧?所以拿来当小妾用也没关系?”柳贞吉觉得迎头就是一桶大醋向她泼来;酸得她五脏六腑都是疼的;她忍不住扁嘴嘀咕;“我呢;我呢……”
她可是王妃;把她放哪了?
她斜着眼看着他,一脸委屈。
周容浚好笑,捉过她的手;把她拉了过来坐在旁边;又把她扁的嘴狠狠地摁了下去,道,“你不就是我王妃?”
“你知道就好。”就算他知道,柳王妃还是觉得心里特别不舒坦。
任谁自个儿男人老被别的女人惦记,而且惦记的人比她差不了多少,哪还能吃得下喝得香的?
柳王妃心里不痛快,这种事,她向来不藏着掖着,她这人吧,真堵她心的事,从来就不怎么忍得住,免得把自己憋死了得不偿失,所以她很认真地跟周容浚道,“我心眼很小的,多小你已经知道了,我娘吃醋就是弄死小妾,多花很多钱,皇后娘娘吃醋就是绝不让皇上过一天好日子,你要是让我不痛快,我决定把这些都学会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说完觉得说得不太全,又道,“渝儿和安儿是无辜的,我们生气,就不要涉及到他们身上了,要对他们都好好的。”
周容浚是真笑起来了,问身上小世子,“你觉得如何?”
才认识两三个字的小世子周裕渝哪听得懂他们的说话,但一路看烦了他娘那张板着的脸孔了,这时候他觉得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那头毫不犹豫一点,道,“娘说得极是,说得甚好,吾等甚是赞同。”
周裕渝被皇帝狮王带在德宏宫太久,字都没学会写,那官腔已经说得那叫一个溜。
“那就是了。”周容浚喝了点酒,温水一泡,酒意有些泛滥,身体也有点乏,把儿子送她怀里,在水中舒展了一下修长的躯干,道,“把他洗洗送上去,叫许师爷带他玩会。”
他没打算走联姻的道,曾经也与她保证过,那些话,他不会说第二遍,随她怎么认为了。
见她还扁嘴,他摇了头,“赶紧的,送出去赶紧回来。”
柳贞吉这时还沉醉在醋波里,过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奇厚的脸皮也有点红了,把白嫩的小狮王放水里揉搓了好几遍,在小狮王大笑着还要与她打水仗的时候,周容浚没忍下,大手一挥,把儿子抱了上去,拿大袍包了,送到了门口,把他交给了守在门口的下人。
再回来时,正看柳王妃正东瞄西瞄想找地方躲,他嗤笑一声,下了水,朝岸上的人挑了下眉,“你躲哪儿去?”
柳贞吉想了又想,觉得要是不依他,他报复起来手段更为激烈,犹豫了几下,还是下了温泉尽夫妻义务去了。
**
周容浚没举荐的人,周文帝也没动,把支持李相的两个阁老用荣宠闲赋在家后,也没往上提人。
十二阁老,常年能进居德宫的,只有十位了。
裘家,刘家带人找过周容浚后,发现他也不那么好打动,这想法就多了去了。
换个王爷,有这么些个机会,也就从善如流了。
可西北王不,这就引人深思了。
想得深一点的,就想着,除开联姻,要付出点什么,才能让他来拉拢他?
有一些人,已经想上周容浚的船了,可他们想上的时候,发现就算是他们愿意站在他身后,就算他们够资格,西北王也不是那么愿意要他们。
李相的风波之后,周文帝把江南最大一个州的知府秦了东提上了京,不日上朝,被封为相,之后就是朝休。
周朝人民又有了新的宰相,皇帝痛痛快快地休了朝,让朝臣都顾不上想西北王在想什么了,李家保全了李相之后到底会作何打算,还是废太子没死又活过来的事有多折腾,他们只顾得了去新的宰相府,拜访这位突然上来了的宰相,探探他到底是何方人物。
即便是柳贞吉,她也仅是在周容浚的嘴里听过这秦了东的名字一次,起因还是他从江南送回来给她做衣裳的布,还是出自这位秦大人所管辖的领地,所以冷不丁听到新丞相是秦了东,她奇怪了,私下问他,“他是你的人?”
周容浚被她这么一问,笑着把人抱到怀里,笑了好几下才道,“不是,是父皇的人。”
他也想有那么厉害,让宰相也是他的人。
可惜他现在还做不到这点。
秦了东是他父亲养着的暗桩,就等着来当宰相的。
“哦?他很厉害?”
“嗯。”
听他还应了声,柳贞吉不由对那位新宰相多重看三分了,“怎么个厉害法?”
“我查的江南污贪案中,仅有两人说是他的人,这两个人应该是他拿出来当幌子的,哪怕现在被人提起,继续查下去,最后查出来,这两人也不是他的弟子。”
“就是说,不功不过,小错有,挑不出致命的大错?”这是最能平衡各方势力的中庸之人?
“嗯。”
“确实厉害。”中庸看起来简单,能做到的,而且做的好的,也不会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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