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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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妻-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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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回来几天啊,就出了什么多事。
等回了府,柳贞吉休整了一下,就让长殳进了北阁的案堂。
“小世子?”长殳一进就四处看。
“在卧屋睡着呢,杏雨梨云看着。”
“诶。”长殳点头,走近后跪坐在底下,把袖中的王爷的信拿出,给了柳贞吉。
柳贞吉接过,看到信封上狂放的“妻启”两字,眼睛不由柔和了下来。
她握着信,没有先拆开了来,而是问了长殳,“那容家小姐的性情查明了?”
“查明了,”长殳点头道,“是个有主意的。”
说着把探子传过来的话,低声与柳贞吉说了一遍。
柳贞吉听后点了下头,“也是个不简单的。”
“是个简单的,就不会自愿要嫁进东宫了。”长殳淡道。
“是啊。”柳贞吉摸着手中的信,她也不知她家王爷到哪了,南方水灾过去快有两月了,不知道满是饥民的江南,会不会有凶险。
“明日东宫有宴,我要去上一天……”柳贞吉摸着信,垂眼道,“我看皇后娘娘到时会让人带小世子进宫。”
长殳皱起了眉,“才回来一天。”
“她会。”柳贞吉笑了笑,皇后现在的心思不难猜,在被教训过的她面前,皇后知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您的意思是?”
“娘娘老抱她在宫外的皇孙也没什么意思,皇长孙他们刚失了亲母,更需要祖母的安抚不是?”
“这朝廷里,现在无人想得罪皇后娘妨。”长殳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没人有胆敢去说皇后娘娘,他看向一脸猜不出心思的王妃,又道,“您更不能能去与谁说这事,您不能再得罪皇后娘娘了。”
“我倒也不是怕得罪她,”柳贞吉闻言失笑,“我也顺不了她什么,现在也不过是在王爷没回来之前为自保识占时务,王爷回来后,他说什么,我还是要做什么,到时候还是一样会得罪。”
总之,她站在他身边,两夫妻都不会得皇帝皇后的喜,所以她不怕得罪皇后,就是怕得罪了,也得不了什么好。
“那……”
“何不让容大人去说?”柳贞吉淡淡道,“我看太子也很愿意皇长孙呆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得很。”
岂是愿意,应该是乐意至极,皇上最近可是常往凤宫走的。
长殳想了想,让病中的容大人去皇后面前说这个事,没准还真能成,皇长孙养在宫中最为尊贵的皇后身边,于容家也有好处。
“是个好主意。”长殳点了头。
“嗯,想想办法,给容大人提个醒……”
“那明天也来不及了啊……”
柳贞吉这时已经拆开了信,在看她丈夫写给她的信,边看边道,“明天……”
她本想说明天只能先让皇后顺意,但却突然噤了声。
“娘娘,王爷说什么了?”长殳看她脸色乍然一变,不禁问道。
“他说,”柳贞吉用没拿信纸的那只手摸了摸纸面,苦笑道,“就是我们整个王府的人被全诛,也不会再让娘娘碰渝儿一下。”
、第71章
狮王的信是隔天一早;送到了周文帝的案前。
当天下朝带着几个臣子进御书房的周文帝看过信后;脸色大变;抛下一屋子的大臣去了凤宫;把信扔了万皇后的脸上。
三德子急忙捡起这信,拿给了万皇后;万皇后见过信后;也是脸色大变,连嘴唇都变得发白。
“要么弄死他;要么让他滚,要么按他说的做;你选。”周文帝冷冷地道。
万皇后拿信的手一直在抖,抖得翩虹都看不过去了;跪在她脚前握住了她的手,“娘娘……”
半晌,万皇后失声痛哭,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他就这么恨我?”
周文帝看着她,脸上闪过一道哀伤,“你选吧。”
万皇后痛苦欲绝,一时之间竟泣不成声,周文帝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走近了她,把她抱在了怀里,他闭上了眼,脸上也是难掩痛苦,“他说了,这是我们欠他的,该还给他……”
他也是料不到,他那儿子竟如此激烈至此,竟说他死也好,被贬庶民也好,就是被逐出皇族,也不愿意他们碰他的孩子一下……
他这性子,太激狂了。
周文帝以为他昆山回来,他自己有了儿子,是真的温和了不少,可这一下,原形毕露,他依旧还是那个惹了他,他就不计代价疯狂反击的小孩。
他甚至因此不怕与他们彻底翻脸。
“欠他的,呵呵,”万皇后哭着笑了好一会,越笑眼泪越多,“好,好,好,那我就还他,还他,我还他,我的儿啊……”
说罢,她哀恸至极,昏倒在了周文帝的怀里。
“扶摇……”周文帝抱住了她,喊着她名字的声音暗哑低沉无比,他听着宫人急传太医,心中苦涩得嘴里都乏着苦味。
当年他们造的孽,现在就报应到了他们身上来了。
果然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他们欠的,他们的小儿子记得清清楚楚,一点一滴都没有忘记。
他们的小儿子一直都记着当年他们吵架,他母后把他推入湖中,而他站在湖边看着他在水中挣扎不为所动,只顾与他母后吵架的仇。
他们当年不顾他的死活,而现在,他在信中毫不避讳地说,他们碰一下他的儿子,都让他觉得恶心。
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难怪这几年,他对这儿子再好,再给他权力,他也从不试着与他亲近,离他离得远远的,从未试过与他这父皇交心。
**
皇后娘娘病了,宫里传出消息后,东宫那边也有人来狮王府报,今天的宴不设了。
柳贞吉准备进宫,让杏雨她们备宫装。
镜花在一旁忍不住道,“您还要去啊?”
她实在怕死了皇后娘娘,她想他们娘也不会有多喜欢进宫。
“要去,不少人都会去,我不去不行。”柳贞吉淡道。
现在外面都说皇后喜欢她,皇后喜欢她,她都不去,那是她的不是。
柳贞吉带了长殳与杏雨梨云去宫里。
杏雨梨云要老成些,较镜花水月要沉稳些。
柳贞吉到的时候,来探望皇后的人有许多,几个王爷的王妃都到了,柳贞吉以前也在一些内宴上见过她们,遂也都认识,相互见过礼后,谁人也不敢高声说话,皆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候。
半个上午,就这么等过去了。
等到午时,柳贞吉以为要见不到皇后了,皇后宫里的宫人却叫了她,仅也只叫她去皇后寝宫,然后与来的其他人说皇后娘娘醒了,多谢她们关心,让她们早点回去歇息。
这几个王妃走的时候,皆不由朝柳贞吉多瞧了两眼。
柳贞吉眼观鼻,鼻观心不动于山地站着,先声到三德子再请,她就尾随了他去了寝宫。
万皇后再见到她这个儿媳,心疲,眼睛也疲的她只扫了人一眼,指了指床边,示意她坐下,等人坐下后,她开口问,“你告状了?”
柳贞吉听着她虚弱却还是难掩强势气息的话,怔坐在那,没有回话。
万皇后看向了她,见她呆呆坐在那的孱弱样子,哼笑了一声,再说话时,语气竟带着几许难掩的痛苦,“我算是明白了,为何他非要娶你这样的。”
不是真傻,但真心向着他,明明知道得罪她没好果子吃,也还是会顺着他的心意走,对他百依百顺得就像全身没骨头。
跟她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万皇后看向她,试着探出手去够儿媳的那只小手,“觉得我为难你们。”
柳贞吉被她冰冷的手碰的那一刻,身体完全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她慌张地朝万皇后看去,见万皇后眼睛看着她不放,她慌然地摇了头,稳了稳,咽了好几口口水下去后才道,“不,我不觉得您为难我,从未这般想过,孩儿只是想,想您莫为难狮王哥哥的好,许多他不喜欢做的事,他说什么就还是顺着他的好,谁顺着他,他就喜欢谁,娘娘,我知道您喜欢狮王哥哥,您要是想让他也同样喜欢您,顺着他就好,您看,我娘家倒了,心思也没有别人家的小姐厉害,他还是娶了我,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挖心掏肺的好,娘娘,狮王哥哥就是这样的人,您别怪罪他,要怪罪,就怪罪我好了……”
万皇后见她越得肩膀都缩了起来,畏畏缩缩的样子,就像面对着一个会吃人的恶鬼——好长一会儿,她脑子空白,都不知该想什么。
他不喜欢她,现在,连他的媳妇都不喜欢她了。
她总是能把好好的事情搞砸,万皇后茫然地想,为什么上次她不干脆死了呢?也许死了,她就不用受她这脾气的累了,也就不用,活到今日,还要看到小儿子那封恨意涛天的信,再度忆起当年她对他所做过的那些残忍的事。
她以为她忘了,以为谁都不提,就都过去了。
可事实上,谁也没有忘,而那些事,从没有过去过。
他记得,她也记得,文帝也件件都没有忘却过。
“对不住了,”万皇后更累了,她以前是心灰意冷地累,无所谓时间长短,无所谓春秋来过几趟,而现在,她更累了,甚至累得想认输了,她紧紧抓着儿媳妇的手,就像抓着她的小儿子那般,她想乞求原谅,她想她的小儿子不那么恨她,她想得不得了,“母后做过许多错事,在这里跟你道歉了,别太讨厌母后,母后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万皇后疲倦地看着柳贞吉,眼睛一眨都不眨,想从她脸上看出原谅来。
她眼边的泪,静静地流着,漫天的悲伤笼罩在了这个苍白虚弱,但还是高贵美丽的女人身上……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她的乞求吧?
柳贞吉缩着肩膀,小心地看着眼前这个示弱到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的女人,却发现这不可一世的女人那高贵的头颅低得再多,她心中却没有丝毫感触了。
想来,她那被伤害了一次又一次的丈夫,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对他的母亲这样全然绝了感情。
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更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填平的。
而皇后也是不可能改变的,十几年前她伤害他,十几年后她还是在伤害他,她一直都在做着伤害他的事情,她要是真的道歉,真的心疼爱护他,又何至于会到时至今日的这步?
“我不懂,也不知道。”最终,她低下了头,慢慢地挪了下手,想从万皇后死死抓着她的手中抽离。
可她仅一动,万皇后就反射性地更用力地捏住了她,捏得柳贞吉的手生疼。
低着头的柳贞吉抿嘴笑了一下——看,这就是皇后娘娘,嘴里说得再漂亮,手上干的却是让人发疼的事。
“别恨我,”万皇后看着她低着的脑袋,她看了又看,也没看到她再抬起头来,她是真的累了,她逼着自己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就像当年逼着自己不去追他,看着小小的他离开这个皇宫一样,“儿,别恨母后。”
“别恨我。”万皇后喃喃着这三字,再度昏厥了过去。
“皇后娘娘……”在旁泣不成声的翩虹姑姑悲切地大叫了一声,跪着的人手忙脚乱地往外跑去,失声大叫,“快,快,皇后娘娘又昏过去了,叫温太医过来,快叫!”
柳贞吉这时抬起了头,她看到了皇后眼边的一串泪,很快流过她的眼角,流入了她耳边发白的头发中……
皇后是真的哀伤。
可她的狮王与她,也是真的不能原谅。
他们之间是最亲的亲人,却也是他在这世间上最恨的人。
而于她可怜的丈夫,人世间最大的悲哀,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第72章
柳贞吉离开皇宫前;转身向那巍峨雄伟的皇宫望去。
躬着身的长殳看她眼神宁静;轻叫了她一声;“王妃。”
柳贞吉回过头来;嘴边泛起苦涩的笑,“孰非无情。”
岂非是没有感情;如果没有感情;人岂非有恨,岂有不原谅;眼泪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
只是,疮痍满目的现实;总是让最应该亲密无间的人们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哪怕知道不谅解只会更痛苦;也不会选择去原谅。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柳贞吉这次没再犹豫,头也不回地往宫外走去。
她嫁进了她的丈夫那天,就代表了,她剩下的一生,要与他共同承担他的命运,而那命运是他们两个的命运,她选择了,就无回路可走。
她必须站在他的身边,好坏都能让他转头能看到她,而他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他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
他不能谅解的,她也需去拒绝那只和解的手。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原谅。
**
皇后的病没有阻碍容家女进入东宫,但冲散了不多的那点喜气,东宫再次大婚这天,柳贞吉又进了宫,见到了高堂上的皇帝皇后。
他们成亲那天,别论高堂在上,连他们的一句话也没得,来参加他们喜事的宾客,比太子这个没丝毫喜气的婚礼的一小半还不如。
所以,想让他不去恨,不去在意,何其难?
他们从没给过他应得的东西,而他现在得的,都是他自己拿命去拼的,西北几年到京中的每件案子,都是他顶着别的皇子拒绝去承担的压力去做的,他干着最累的活,而皇帝拿那当是对他的器重,而为了惩罚他娶她,说拒绝给他正式的官位就拒绝给,说让他去行宫就去行宫,江南没人了,想让他去,就让他回了——她家狮王是拿这些当是机会,可若不是,皇帝所下的每一个旨令,都能压死他。
高堂上的这两个人,一个觉得对他已经不薄,一个觉得已够诚心忏悔弥补,然后再在他的旧伤上不断地补刀,大把大把地撒盐……
如若不是承受不来了,柳贞吉知道他不会跟皇帝皇后这么撕破脸,让王府与皇宫的关系,降至冰点。
拜过堂后,皇帝皇后就都走了。
万皇后走之前,让人叫来了柳贞吉,朝她点了个头,这才跟了周文帝上了龙辇离开。
他们走后,皇家的一些女眷朝受凤宠的柳贞吉围了上来,因顾忌着此时宫中的气氛,大家脸上都没什么喜气,连说话的时候也很轻,她们相邀柳贞吉去洞房看新太子妃,柳贞吉浅浅笑着答应了下来,被她们以中心簇拥着去了洞房。
到了洞房,几个王妃自持矜持,过去请过安问过好,就站一边不说话了,倒是几个关系远点的皇堂婶,与新太子妃说了几句话。
周文帝一共有六兄弟,两个在争储当中死了,一个谋反下狱死了,还有两个,死在了战场上,周文帝当上皇帝后,他的兄弟就没一个活的,他们留下的子嗣也不过三个人,一男两女。
大周的江山在周文帝的手中稳如铁桶,而他得的儿子数目,翻开宫载细细一查,也是自开国帝王至今最多的一个……
这个皇帝,自一开始就做了不会轻易把他的江山交给他的一个皇子的准备,若不然,他不会不惜与皇后决裂,也要宠幸一个一个的女人,生下这么多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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