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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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妻-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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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她话一完,他们就出了德宏宫的门。
恒常站在宫门前,眉开眼笑地鞠躬,“奴婢恭送狮王爷,恭送狮王妃。”
收了就好,收了就好,不嫌弃他这阄人给小世子送的东西就好。
这厢狮王夫妻一路出了德宏宫,不少人暗中打望着他们,见狮王抱着儿子,王妃跟个小可怜一样跟在他后面,没少暗中腹诽这两夫妻可笑又不懂规矩。
在这抱孙不抱子的皇宫里,这当王爷的居然像个女人一样把儿子抱得紧紧的,真是够有出息,跟没见儿子似的。
柳贞吉一直低头跟着周容浚出了宫,等到了自家的马车上,狮王妃抬起了低得有些酸涩的头,揉了揉脖子,把还在甜睡着的儿子抱了过来。
“怎地这般爱笑?”见儿子嘴边的那抹笑还在,柳贞吉笑得眼都弯了。
“哼哼。”周容浚哼笑了两声,把娘俩都揽到了怀里,低头看了他的小狮王一眼,淡道,“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
那语气里,透着盖不住的自得,柳贞吉“噗嗤”笑出声来。
老实说,她还以为会生个小酷男出来,哪想,是个笑胚子……
可就是这样,见着他的人轻易就能喜爱他,长殳也是,一早送他们出来,眼睛也是从这小小子的身上挪不开……
“性子也要这般讨人喜欢才好,可莫像了你父王,爱逗弄人玩。”柳贞吉轻触了触他的小鼻子,对着甜睡的儿子苦口婆心地告诫着。
“像我有甚不好?”周容浚不以为然,懒懒地道。
柳贞吉笑,抬头朝他挤眉弄眼。
“怪。”周容浚拍了拍她的头。
见他语气轻松,柳贞吉眼睛转了转,心里也知道他为什么高兴。
容家的事,是他找人去说的,他们王府在东宫里的人,是太子怎么猜都猜不着的,现在太子妃被害的事捅到了皇上面前,太子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他们头上来……
知道太子不会跟他抢下江南的差事,柳贞吉也高兴,但她不是太藏得住事的人,所以在宫里头那会,她就低头装傻,脑袋也不去想事,尽量显得愚蠢些,这一出来,脑子灵活了,嘴舌也麻利了起来,她抱着儿子往他怀里更靠近了点,小声问他,“你说这事最后会如何?”
“谁知道,”周容浚翘了翘嘴角,笑意很是冰冷,“出不了京就行。”
太子家里的事都弄不干净,手还伸那么长了,不给他找点事做,他是什么菜都敢往他自个儿碗里扒……
柳贞吉看了眼他,没说话。
前晚太子找他喝酒,就是为的下江南的事。
在太子主审的司马案中,她那个庶兄虽然被下了狱,但太子网开一面,她爹柳艏仅被革职,贿银充公,从而把罪名全推在了她那个庶兄柳之奇的身上,于她两个兄弟官途无碍,所以,她家王爷欠太子一道,太子拿这个出来说,让她家王爷到皇上面前举荐他下江南,这可把她家王爷憋屈得,第二天就给使了这个坏招出来。
太子太贪心,但她家王爷实在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已不是当年宫中那个傻呼呼的孩子了,现在肚子里阴招多得是,每放一招出来柳贞吉都要听得眨好几下眼。
“我走了,太子可能会找人试探你,你注意着点。”见她眼睛清亮,周容浚看了她几眼,就调过了视线。
柳贞吉见他看两眼就看他了,小声地道,“我知道了,你信我,我不会出事。”
“嗯。”周容浚侧头,在她发上吻了吻,他沉吟了下,又道,“当年容氏嫁过来,顾氏肚子有孩子,容氏绝了顾氏的生育,尽管顾氏只是个妾,但她确是我皇兄的心头爱,容氏嫁进来之前也是知道的,这件事里头,顾氏的罪不轻,但我们皇家要是想平,有人出手的话还是平得了的。”
“谁平?皇上还是皇后娘娘?”柳贞吉还是不太习惯私底下叫皇帝皇后父皇母后。
“是娘娘。”周容浚淡淡地道。
只有娘娘,才会扶着太子走,他那父皇,其实一直不太喜欢太子,比不喜欢他还不喜太子一些。
太子这人,虽跟他是同母,但周容浚也确实与他亲近不起来,他挨打挨骂的时候,他这个皇兄只会在旁看着,再来几句假惺惺的求情话,真章却一次也没使过,就是他们母后与他们父皇斗气斗法,他也只是两边和稀泥,看似谁都不偏帮,他谁都认,跟谁都亲,但他父皇其实厌憎太子这种两边都想讨巧的巧劲,全好了他自己,他与他的皇后可一点也没得好。
太子这人,一贯以来的太贪心。
“容家没那么好平吧?”容家乃周朝世代史官,看容温元求见都是从宣武见,可见这家人的傲骨。
“娘娘有得是办法,现在李家不都得缩着尾巴做人?”周容浚嘲讽味十足地翘起了嘴角,“这天下,有她办不到的事?”
柳贞吉这时也摸不准他嘲讽之下有没有不平,便止了话,起了身,把小裕渝往他怀里送,跟里娇道,“狮王哥哥,我手累了,你抱。”
周容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伸手按过了孩子,一接过孩子看到小狮子那张小脸,他的脸便柔和了下来,嘴边的那道讽意便褪了下来。
**
宫里不太平,这几天柳贞吉也只听听,她现在专注的是替她家王爷打点南下的行装。
江南她没有去过,长殳也没有去过,以前他们家王爷也没去过,所以诸多事也不知要怎么备好,他们就找了几个南方出身的家奴过来仔细问了问气候天气,还有吃食之类的事情,算是提前做了点准备。
“人算不如天算,准备是准备了,虽说有备无患,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用不用得上……”柳贞吉觉得自她嫁人后,她越来有有唠叨婆的风范了,她家王爷有事不能听她成天瞎叨叨,她叨叨的对象就是身边的这几个人了。
长殳笑,“您都说有备无患了,备上了,就有用得上的一天,您就放心。”
柳贞吉点头。
长殳见她眉眼之间有轻愁,猜她是在担心王爷南下有凶险,但这种事,除了她自己定心,谁也不能与她保证什么,他更没有出言安慰。
周容浚下江南的事,周文帝已经在朝廷中说了,此事已经定了下来,再两天,六月二十六那日就走。
他是六月二十八的生辰。
连个生辰也不让他在府里过,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
柳贞吉都怀疑,那对父母,根本就没一个人记得住他生辰的日子。
一想,她就心酸不已。
又想着他是去南方查贿银,给他使绊子的人不知其多,这真是人还没走,她就觉得先有点操心不过来了……
这时他们说着话,杏雨进来报,说宫里的人回来了,有事要报。
长殳去园门口见了人。
等听了来人的报信,他讶异地挑起了眉,匆匆进了园子朝北阁走来,见到柳贞吉就道,“娘娘,容家次女容敏,进东宫为太子妃。”
“啊?”手中拿着狮王披风在叠的柳贞吉站了起来,脑子转得飞快,“不守三年?”
“还未过百日。”
“这也行?”
“太子行,容家行,皇上皇后也点了头。”
柳贞吉“哈”了一声,拿着披风又坐了下去,道,“这真是……”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说了三字,就知道往下如何说了,只能苦笑地摇了摇头,为这变化莫测的皇家暗暗心惊。

、第68章
当夜周容浚回来;仅看他的脸;柳贞吉就知道这事是定了。
“容家怎么会应?”给他换衣时;柳贞吉问了一句。
“不应能如何,总不能让皇长孙让个妾带着吧?”周容浚轻描淡写,“容家倒想争口气,可在皇家有他们家争口气的地方?”
他哼笑了一声。
柳贞吉便叹了口气。
见她又悲天悯人了起来;周容浚一手捏着她下巴抬起了她的脸;一手轻拍了拍她的脸,摇头道;“容家的女儿自愿嫁的,她进东宫,于他们家只有好处;谁也不需你可怜;知道了没有?”
柳贞吉点头,伸手把他的手拉下放心窝抱着,“我知道,就是想着,那个妾怎么就容下来了……”
她到底是有多好,让太子这么护着她?
连皇上皇后都应了太子。
周容浚沉吟了一下,这次他压低了声音,“容下来了,不见得是好事。”
那贱妾害死了一个太子妃,让他来说,只有死路一途才是她的正途,她活下来就是太子的软肋,可太子非要护着她,而他父皇居然也应允了……
丽妃只是中了他母后的计,她在冷宫里都快要死了,他父皇也没说开个恩什么的,可他却偏偏让个贱妾活了下来,还让她呆在东宫的身边。
也只有太子,还能觉得他的地位因他们母后从而不可撼动。
可这天下,可不是他有个会为他打算,收拾烂摊子的母亲就可得到的。
男人的天下,不是靠自己双手打下来的,能坐得稳才怪,到时一个小破绽就能让他尸骨无存。
周容浚讥讽地挑起嘴边,朝眼巴巴等着他继续说的柳贞吉道,“谁都会为自己的糊涂事付出代价。”
他以前是,太子以后也逃不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谁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要顾,各有各的要顾的,能不打起来才怪,柳贞吉其实也不是同情谁,她自己都顾不来,就是自知还有几分生存技能,但打起架来也未必斗得过些老妖老怪,她自觉没那个资格去同情可怜谁,就是觉得她以后要进这片刀光剑影中,像她这样还会顾忌着以前的伦理的人,怕一犹豫,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所以不能只死守严防了,她现在可是有孩子的人了。
柳贞吉抱着他的腰,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看他沉默地看着她,她扁扁嘴,道,“我想只有迎头跟上你才行,你要是走得太快,我跟不上你,我怕我很快就会被你抛下。”
周容浚没想她这么说,还愣了愣。
“没人跟你同行,你也是会寂寞的,我舍不得你一个人。”柳贞吉挤挤眼,她不是很习惯说情话,说完还觉得有点害臊,把脸在他胸前埋了起来。
周容浚抱着她良久无语,好一会,他哑着嗓子“嗯”了一声,“那你要走快点,走稳点。”
“知道了,知道了。”
说是说知道了,但柳贞吉在他离开的这天,抱了儿子,拉着府里的马车,跟了他一路,等到二十七日这天,带着裕渝与他过完生辰,在二十八日这天目送了他远走,这才打道回府。
长殳这次跟了她来,他跟小果子一样,都有些骇然柳贞吉的记性——王爷常年在外东奔西跑,就是他,也很少想起他的正日子来。
长殳都惊讶,柳贞吉还是挺高兴的,她把她家王爷看得重,他心里自然知道,岂能不会把她放在心间……
她要的,无非也就是他住在她的心上,她也把自己住在他的心上。
**
一行人刚进京,就看到了他们王府的四总管守在城门边,说宫里来了两趟人,想让王妃娘娘带世子进宫。
都来了两趟,柳贞吉回了王府穿戴好,就抱了周裕渝打算进宫。
睡过了头几个月,小狮王没那么喜欢睡了,较之前有较多的时间去看人,往往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人看许久。
他们送走他父王的那天,他就是那样傻愣愣地看了他父王许久……
柳贞吉上了马车后,问候在身边的长殳,“你说,娘娘会不会留渝儿?”
长殳点头,“会。”
“王爷不会喜欢的。”柳贞吉摇头。
长殳点头,“是。”
“那就是,怎么样都不能留渝儿在宫里头。”柳贞吉轻轻柔柔地抚着他们家小狮子的脸,微微一笑。
小狮子好奇地看着她的手指,眼睛随她手指移动的方向转个不停……
柳贞吉心口化得成了一滩水,抬头朝长殳道,“娘娘要是强留的话,还望长殳到时候与娘娘说,我要是不带小世子夜夜歇在王府,王爷回来便会打死我。”
长殳又点了头。
“唉,”柳贞吉这时轻叹了口气,朝小狮子苦笑道,“你娘我呐,现在还是要靠你父王狐假虎威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靠自己独挡一面。”
长殳笑了起来,“娘娘不必拘泥于形式,有些事嘛,好用就行。”
柳贞吉闻言,狡黠地眨了眨眼。
等进了宫,柳贞吉发现容家的那位小姐居然也在。
还是容家小姐的容敏过来与柳贞吉施了半礼,她姿色一般,但长相柔美,说话的时候也很是细声细气,温柔不已,与她姐姐那雍容华贵的姿态截然不同。
虽然人不可貌相,但柳贞吉见了她之后,觉得这姑娘外表看起来,杀伤力跟她简直就是同级别的,同级别一样的低,这种人进东宫当真没问题?
“来,本宫抱一会,你抱一路也抱累了。”柳贞吉这抱着孩子刚施完礼,万皇后的手就伸过来了。
柳贞吉没她家王爷那狂霸拽,万皇后手一伸,她便笑着把孩子小心地送了过去。
万皇后很是满意,万分珍惜小心抱着孩子的她用眼神示意柳贞吉到她身边坐下,又朝翩虹道,“给狮王妃奉茶,她口淡,给她用雪水泡清茶过来。”
“是。”翩虹姑姑也是满脸笑意地领了命。
那容敏因此朝柳贞吉看来,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柳贞吉友好地朝她点了下头,转头对万皇后天真地道,“母后,这位小姐面相好温柔,贞吉儿好喜欢。”
**
容家的嫡二小姐容敏刚进容家,仆人就说大爷叫她一回来就去他那边。
“我爹呢?”容敏问过来的家仆。
“老爷正睡着。”
“好点了没?”
家仆犹豫,然后忧虑地摇了摇头。
“我去看看。”容敏转了道。
“大爷说,让您一回来就去他那边,老爷那,说您慢点儿去看,许还能等到老爷醒来,陪他说会儿话。”
容敏又回过了身,朝她大哥那边的院子走了过去。
容川已经等了她一下午,见到她回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狮王妃来了,皇后娘娘多留了我与她说了会儿话。”
“柳家那个?”
“嗯。”
“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真,烂漫……”容敏淡淡地道,“讨人喜欢,尤其讨男人喜欢。”
“没见着太子?”
“没。”
“嗯……”容川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他抬起了眼皮,与容敏道,“爹和我这几日会想法子,让你见呈益和淑仪他们一次。”
说到这,他看着他的小妹,脸色灰青地道,“你若是后悔,还来得及。”
容敏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后悔什么?我姐姐死了还不够,难不成还要让我看着她的孩子在我眼前死了不成?”
“呈益毕竟是皇长孙……”
“我姐姐还是皇家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呢,说死了,不就死了。”容敏冷冷地道,细声细气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而她死得这般不明不白,总得有人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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