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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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运-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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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愿意做皇上的棋子。”
他的愿望,不仅仅如此吧.。。。。。
“尹文衍泽,你莫不是喜欢朕?”
“皇上莫担心,我绝不会说喜欢你。”
不说,便真的是不喜欢吗?!当日为什么没有追问下去,是不敢吗?或是不想。。。。。。她的眼里没有他,连延陵贤都能看得出来的简单道理,他怎么看不出?!而真正不明白的人,只有自己。不明白自己的心在哪里,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甚以不明白如何去爱一个人。
“衍泽日后也会成为一个凡夫俗子,会娶妻会吃花酒,会流连于胭脂丛中,会讨那些女人的欢心。而后还会有一群儿女。不过。。。。。。那是衍泽以后会做的事情。眼下衍泽只有一愿。。。。。。。守在你身边,直到他回来。”
滚烫的泪,滑了满面。
那个叫尹文衍泽的男人,从来都是个傻瓜。
从前不懂得说明白,现在却不懂得要听明白。。。。。。便真的不想听吗。。。。。。
是真心想说的。。。。。。。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只会与你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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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染疾
酸软的疼痛持续了许久,额头是滚烫的,湿汗腻身,黏在前胸极不舒服,引得噩梦连连。梦中迷乱闪烁的人影,忽近忽远,时而就贴在自己额前,能感应到他温凉的呼吸一深一浅落在额顶唇畔,沁着清雅的竹香,让人沉静。时而那身影匿在倾城衍宫不知名的角落里,只见得夜色中飘舞上下的长袖如飞。
延陵易在漫长的浅梦中回醒.并非因疼痛,而是因胃里空荡荡的抽搐。
“总算是醒了。”人声入耳,鹅黄色的帐帘一抖,隐隐约约看到贤儿探进来的小脸。
延陵易露在衾外的小拇指微微颤下,伴随着意识复苏,干燥的唇瓣一张一合,艰难地发不出音。
延陵贤忙会意地端了水来,用小勺子半口半口喂着。从唇角溢出来的汤汁,并着润了发干的双唇。延陵贤一叹气,待到延陵易些许适应了,才将两边帐子抬了一面起来,稍引帐外的光线漫入。
窗纸映着外堂一片黯沉,延陵易想起自己睡下时不过是清晨,这一会儿竟又入夜,缓着气息道:“我睡了一整日?”
“哪能啊。整整睡了两天一夜,本是以为您今夜里也醒不起呢。刚跟太医抱怨了,这不您就有了意识。”延陵贤说着用帕子拭着她额头,摇着头道,“这汗湿的,都要把您人流虚了。”
延陵易一点头,示意她扶起自己半个身子。延陵贤便在她腰上垫了个余枕,并撑着她卧起了半身。
“我这胃里空得紧,你去给我端点食来。”胃里隐约的抽痛,已不及梦中剧烈,却也引得心头慌乱着。
“敢情您是饿醒的。”延陵贤抿着嘴笑开,“早就备好了呢。只不过是些流食,这胃口要一点一点养,可不能吃急了。”
延陵易扶上睡昏的额头,一舒眉,轻念:“太医怎么说的?”
延陵贤刚还聒噪着,眼下突没了声音,转过身去摆弄着盛粥的瓷碗器件。
延陵易心里有些明白,才又道:“莫不是什么不足之症?你说罢,吓不到我。”生离死别,她也见得多了,如今也不是那般看不透的年纪。
“主子莫胡说。正是因为太医什么都未嘱咐,我才不敢乱言。除递了方子交待着烹药煮膳,便真的没说什么,切了脉,即收着小匣子去给王爷回旨了。方子也是后来拟下来的。”
听她一说,心下更是明白,这病若非严重,太医怎会不敢言?!这半月来,她已是觉得精力不大够对付,身上疲乏的症状,又与风邪入体时不一。那时便怀疑真己是染了不治之疾,尹文衍泽便笑她病出了怪癖。即便是真的又何妨,越儿已是去了,她在这世上除了那一丝半点的执拗外,真未有多的念想了。
延陵贤端着粥正递了榻前,却见她反偏过身子对向里榻,身子一并滑下去,复阖目再眠了过去。
崇毅与长晋回大夏是在三月中旬,恰赶上延陵易染病卧床,便没能随御前亲驾相送,倒是听说尹文衍泽携着延陵贤去了,一并了了延陵贤想亲自送送善儿的心愿。那一日待到二人回府中,已是深更,延陵贤面上红肿的入了内室,见延陵易难得精神好未睡,便言述了送行的景况,说及延陵善时又忍不住落了泪。
延陵易在榻上连养了十几日,终日来清苦的药息弥漫在整间屋厅里,阴阴蕴蕴,好不烦躁。延陵贤不准她下床,她便困在狭小的空间内,不是睡,便是半睡半醒。即便这般养着不动,胃口仍时常发空,一日三顿已是不够,午睡后小半刻仍要添个羹品小点。药用着,病体养着,却终不见好转,整日里精神不济,人也越睡越恹。伺候在一旁的延陵贤实在看不下去,嚷着吵着求那每五日必来巡诊的太医换药。那老太医起先虽应着,只药汁端了延陵易面前,仍是能一口吃出来几味主材没变,终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老一套。
莫不是黔驴技穷,连老太医都束手无措了?延陵易这般想着,往后竟再不挑剔,也不许贤儿嚷闹,药来了便喝,食补送上了即用,初春三月便也一晃而逝。
四月至,暖意随着春风一夜而发,室中火炭接连撤下,延陵易也觉得一日比一日清醒着。到了四月末,延陵贤见她身子已不发软了,便允她时而下地走动一番,只不能太久又催她回榻里稳着。
这一日日头正暖,延陵易披着长衫步到窗前,正见满园梨枝纷纷开了苞,姿容高洁明丽。憋闷人心的春雨散去,夏色一夜之间烂漫成花。无风无雨,延陵易便出了屋门,偎在廊椅中观风景
##未见尹文衍泽了,不是他没来看过自己,只是####的时候来。他回府时便入了更,她已是梦中,时而隐约听得屏风的阴影处有极低的人声,便知道是他来了。只那昏色的人影闪烁不过几时,吩咐罢了,不消片刻又离开。她后来也习惯了,再听闻人声及近,也不会费力的抬眼去寻那身影。
如此。。。。。便真的是整月不逢面。
前日里公仪鸾倒是来探病了,一口一个挂念自己。
延陵易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同澹台赢迟的女人结下了交情,只一来二去的,她竟也不十分讨厌这个整日聒噪的女人。闲得憋闷时,听她混说一气也有几分乐趣。听公仪鸾说,尹文衍泽最近忙络起朝事不分日夜,常揽着澹台赢迟在书房里一宿一宿的商议。公仪鸾本是抱怨着念起这事的,听到延陵易耳里,又是心下一片空,她甚以都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廊中柔风一过,她又低低的咳着,引来了延陵贤。
“主子,您怎么自己出来了?这会儿日头落了,风要起凉的。您再给我吹个好歹。”延陵贤由侧屋里奔出来,见她在过廊里愣着,忙跑回屋里棒出个长袍,这时节裹袍子是有些怪异,只实在担心她那不禁风的弱身骨。
延陵易只接过那袍子,未往身上罩,手一扶廊壁便站起来,正要侧身回着延陵贤的话,却在触到她身后步来的人影时猛然愣住。延陵贤随之扭头,眼中忽有团恍惚,却也看清了,再不言声,将袍子覆在她肩上便垂着头退了出去。
尹文衍泽稳着步子行来,身后花圃里立着垂笑君子兰挺拔夺目,扇舒翠盏,碧玉如盘。她凝着他行来的方向,到最后眼看得发酸发胀,分不清是看着他,还是他之后的君子兰。
她忽而想起,垂笑的生长期最是漫长,由一粒种子,再至花蒂玉立,竟是需要八到十年的光景,甚至更长。他等她的十年,恰也正是那一株君子兰生长的艰辛历程。只是如今花开正盛,映着初夏的莹光随风铺张,那人呢?!可以能璀璨一时?!
“外间凉,里屋去罢。”尹文衍泽立在三步之外,声冷音淡,低声一吩咐。
她随着他入室,还未落座,便听他道:“听说最近胃口又减了?”
延陵易临着桌几坐下,予他斟了半盏茶,才淡淡应着:“前月里病时胃口莫名的好才是不正常,如今倒不是减了,反是同往日一样了。再言天燥起,用得本就不多。“
尹文衍泽抬眼探了她脸色,见她果真养得气色好着,才微一点头:“这日子是要一天较一天的热起来,膳食多少要用些,才撑得住。”
他这也算是关怀了罢,虽说着不浓不淡,听着不痛不痒,可多少也是几分挂念。她见他还穿着朝衫,必是从宫里直接出来,便欲唤来贤儿替他更换常衫,却被他摆手止住。
“我坐一下,便要回宫。”他接过茶盏,淡酌了一口遂又放下,“身子好些了吗?”
“宫里近来忙吧,我也有日子未入宫了,都不知在忙些什么。”她只听得前半句,便心不在焉地回着,全然忘了应他后半句话。
尹文衍泽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靠了一侧桌案,声音极轻:“是采选的事。”如今宫中,倒也只这一件大事可念说,然他尹文衍泽却是在忙他个。
她垂头盯着杯盏中浮起的菊花沫,大朵大朵的团瓣包裹着杏黄的蕊粒,浮了又沉。春期采选四年一度,想是如今宫中又充斥了不少莺莺燕燕。
“府上也要进人了吧。”脑海中抓不到一个字,终是脱口而出。说罢她便想咬断舌头,再把话吞回去。
尹文衍泽端着杯愣下,目色微转,徐徐迎上她:“皇父予各家都编配了一名。。。。。到我这是徐冉织造府的女儿。”
转着杯檐的手腻出了汗,延陵易错开了目光,忙推了杯子,步到窗前,只觉得胸口憋闷,实在喘不上来气。“何时过府?”这一声更轻。目光越过亭台晚榭,听着水声淅沥,幽香雅沁浮于鼻端,一时散不去。
尹文衍泽几步迈过来,抬手替她阖进半敞的窗棂,一臂抵在窗璧前挡在她身前,微皱下双眉:“忘了出正月时庄孟子的吩咐了?这半年你都不能过风。”
她轻轻地笑,心头涌起了某种情绪异愫,声音一轻:“她来,我走。”不是威胁,不是赌气,言声沉静,却扎在人心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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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信任
浑然不知自己何时又起了执拗,那话就堵在嗓眼里,她不说也是说,索性便言了,说罢心下反是一轻,就好比把那个大火球又踢回了他怀里。
他沉着眸子凝她,忽就那么一叹,换了话道:“澹台夫人前日里来找我,说想在今年采选的秀女中多替延陵空留个心。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延陵易抬手扶额,轻轻揉着,转了身道:“我能有个什么意思,是要看哥哥的意思吧。”细想倒也奇怪了,嫡母亲给儿子选女人,反绕过女儿去寻女婿的主意,其中又不知做起了什么新奇文章。只她眼下真没心情想罢了。
“再怎么说都是你未来嫂嫂,真半点也不过心?!”
延陵易微一蹙眉,想了片刻道:“挑个家世清白、心思单纯的就好了。”
尹文衍泽低低一笑,好像全然忘了几句话之前二人之间的僵持:“你这倒真是筒单。好说歹说也是大舅子,要挑便给他选个最好的。”
窗外蓝驰低声唤了又唤,延陵易顿时明白这是在催促他时候差不多了,才又抬眼瞥了他眼,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尹文衍泽竟也并着愣下,握拳一咳,半晌僵道:“记得喝药。我走了。”
她凝着他背影而出,墨色朝服立在门处挡着暮昏霞影微微一怔。她不动,似等着他回身,她想他此刻必是想回身说什么,于是僵等了片应,未等到他转身,却见那身影再一颤,扶门而出。
“我想说给你的话,你还想听吗?”一瞬间,她的心静下。
那人影怔下,堂风贯满朝袖,扶门的手紧紧扣住漆木,腻出薄汗。
“待我回来,你予我说罢。”身未回,声音伴着柔风幽幽飘来。
延陵易淡淡一笑,模糊中望着那身影越行越远。梨花纷乱,盖过满地斑驳昏色的中庭,雅香沁了满园。
这一夜,延陵易是不想睡了,歪在床头扶着书心不在焉,书中字未看入几眼,却频频瞥向窗外,细细听着外间脚步声,偶有风吹草动必要浑身一紧。她命贤儿将正院的灯都打起,以便夜归的尹文衍泽行得方便。时已入三更,贤儿见她苦苦撑着不睡,知道她是在等王爷,嘴上劝了几句,便退到外间守夜去了。
延陵易卧在榻上硬着头皮苦等,却是力不能从心,撑不过四更,便搂着书睡过去。室中尚余着光亮,橘色灯烛抖着火芯一颤一抖,映着她鬓间乌发,沁着淡淡光华。
睡不及半刻,窗扉顿开,乱风四溢,环榻而围的轻纱帐帘由风激起,灯火闪烁了余下忽而灭下。榻顶系铃空灵作响,外室闻听叮当灵转妙音的延陵贤忙轻步入内,阖紧了大敞的窗。
帐中人低声一咳,扯紧了一角衾被,似是惊醒,待借着扑入的月色看清了窗前的影子,才轻轻出声:“起风了?”
“是啊,刚起的大风。”延陵贤忙点亮了盏灯近步靠来,这室中才又起了星点光亮。
“王爷还未回来?”延陵易一手挡着光,一面问。
“这狂风大作的,必是留夜了。”延陵贤替她捏紧了软被,才又劝道,“主子别等了。什么话,非要急着这一时半刻说啊,往后还有一辈子的时候呢。”
延陵易轻轻阖了眼,虽睡了小半刻,脑中仍是清醒着:“若是留夜,早就该有消息来了。”
“估摸是风大拦在路上了。”
话一落,便听院廊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延陵贤一喜忙道:“瞧,这不是来了,贤儿替您接着去。”说罢抬了盏灯笼便迎了出去。
帐中延陵易亦撑起了身,循着窗口望去,果真看到有黑影一晃一晃。尔后便听窗根下人音低碎,就是迟迟不见人影铺入。延陵易愣愣地坐在榻头,起了半身踩着鞋不出声的等候,胸口一丝丝攥紧。
屏风外延陵贤形影单只地蹭回来,手中灯笼转着打晃。
“王爷又去书房了?”延陵易轻轻问着。
延陵贤忙摇头,才又靠过来:“主子莫等了,王爷这一日两日都难回来了。”
“宫里出了什么事吗?”延陵易起了忐忑忙问,紧紧攥着身下被褥。
“倒不是宫里,说是江州贼党兴乱,王爷接了旨连夜便要赶赴江州大营,并去的还有澹台指挥使。刚是宫里来人说事态紧急,王爷尚在御书台商议应策无暇回府,要我们收拾出几件常服交递望舒送过去。”
“既是如此,我亲自准备罢。”延陵易说着离榻,长袍滚地,洒过清冷的地砖。由箱柜中取出三两件新衫,一一叠整铺平,常衣皆是年前新备下,锈工缝面都是极好的,还未来得及让他试过。
望舒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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