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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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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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天下第一
作者:伯爵复刻


1、楔子

1、楔子 。。。 
 
 
  他们围住了他,却又谁都不敢靠近。
  坊间传闻,此人曾以七十二家将荡平数千骠骑。
  
  “你错了,这不是传闻,是事实。”
  包拯第一次见到庞统,就听剑眉鹰眼、玄袍黑甲的他于群敌环侍、剑拔弩张之中悠悠然地这么说了一句,目中无人似的。
  黑白两道,官面上凶霸霸、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都拿他没有办法。只因他——庞统——既是当今太师庞吉的嫡子,又是手握重兵、屡立奇功的飞星将军。长袖善舞、左右逢源、飞扬跋扈、眼高于顶,他有这种资本。
  天底下,没有人敢惹庞统。
  就连号称辽国南院大王的耶律俊才也只能围住他,而不是困住他。
  到最后围也围不住。
  庞统不在阵中。
  他破了阵。
  庞统的飞云七十二骑以一骑当千的锐气剿杀了耶律俊才近千精兵。斥候来报时,耶律俊才整个人都僵住了,连风月楼明亮的灯色都照不亮他颓丧的脸色。
  庞统眼角瞥见,得意却只六分,并不形于外。
  对庞统来说:“杀敌”就是把敌人打得永不翻身,如果敌人一息尚存,或还有败部存活,眼前的胜利就不是永远的不败。自古以来慈不掌兵,什么‘澶渊之盟’,“上崇尚文儒而以仁治天下”在庞统眼里统统是今上粉饰太平,崇文抑武的算计之举。
  被人算计是耻辱的感觉。
  尤其对手不堪。
  庞统负手而立,脸不改容,心中冷笑连连。
  ——自赵祯亲政,对武人更猜忌防范了。
  ——半月来,枢密院遣人名曰“抚慰”,实则“监视”了十余次。
  ——或许正好借题发挥,将赵老六一军?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屏风后有人说了一句:“等一等,不是说找到证据,辽人就退兵吗?”原来屏风后有人,一直。
  庞统骤然间吃了一惊,仿佛被人窥破了心思,刚恶狠狠抬眼,便望见一个脸黧黑、眉飞扬的青年自屏风后施施然走出来。
  “一切我都记起来了,”青年眼神清澈,隐有忧世伤生的郁悒,更内蕴着一点点儿傲,“我就是包拯,大宋、庐州包拯。”
  “包拯?”众人都有些错愕。谁都没料到、也不信眼前这个灰衣粗衫的憨直青年竟会是失踪经年、传说中早已投崖自尽转世投胎的龙图阁学士。
  ‘他是包大人?’
  在一片惊疑与不信的嘈嘈窃窃中,惟有庞统眯细了眼,以一种在探究与好奇间杀出一条血路来的不怀好意打量着青年。目光及至青年额上那弯弦月状胎记,泛起一丝玩味的神情:“你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聪明的包拯?”
  这一问轻佻里带着挑剔,包拯闻言回望。这一望,却仿佛看到一条久蛰的潜龙,正耐不住寂寞地要腾翔而起。
  景佑元年腊月初八,包拯初遇庞统——这一年,包拯二十五岁,庞统三十二。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裴东来,全文修改也成



2、风雪会中州

2、风雪会中州 。。。 
 
 
  
  景佑四年正月初三,一冬暖湿,几次阴天都只是霏霏地飘着冷雨,连半丝雪片也欠奉,直到初二深夜,来自关外的朔风呼啸了一夜,翌日黎明,开封府的百姓才知道,棉袍子还是要的。
  卯时,官道。
  一骑快马如旋风般自天地相接处疾弛而来。守城兵丁看骑马之人背系黄绸包裹,慌忙后退,不料仍被疾掠的马风刮到,一时竟如利刃割面,痛不可当。
  快马发了疯似地越过兵部衙门,直奔紫禁皇城的朱雀门,沿途激起泥水四溅。到得门前,马哀嘶一声仆倒于地,马上的人被掀下来,连滚几下挣扎着站起,踉跄着又走了几步,颓然倒地。
  守门的禁军里有人认出送信人是平南将军狄青的贴身侍卫高山。眼见这天寒地冻,马不停蹄的赶了这许多的路,人已经昏厥,连忙七手八脚地把高山抬进耳房。众人一面撬开牙关,把满满一角掺了姜丝的热酒灌进去,一面卸下他背后的包袱。包袱早颠簸得松散了,啪嗒一声掉落出一卷急件。一个老禁军看到急件外核桃大的“八百里加急”,不由得大吃一惊。
  廷寄是有规矩的,最急的急件是“六百里加急”,若非有战事或城池失守,断不会动用“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平南将军,老禁军猛然醒悟,失声喊道:“莫不是南边起了战事?!”
  阴冷广袤的苍穹上烟尘滚滚,绛红的冬云黯沉沉地压着,仿佛折戟沙场的将军血。
  包拯就在雪将降未降之际走过开封府衙前的长街。
  岁月在包拯浅黑色的脸容上留下几许沧桑痕迹,也把他与生俱来的沉稳庄重凝铸得比三年前更内敛了。这位现如今的开封府尹大人气度从容,举止言谈间很有点干练老辣的官场味道。距离包拯不到三步远便是展昭——剑在背,刀在腰,眉清目朗,雄姿英发,若不是满是稚气的脸,哪象一个年方十五的少年?
  晓寒彻,晨光朔,景色消残。
  两人曾象这样一起走过不少岁月,历过许多风险,如今还能并肩走下去,已是一种幸运。包拯本来心里很有些感慨,猛听展昭“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包拯回头看了他一眼。
  展昭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活似含着一嘴银锭。
  “包大哥,”他一面说一面笑,“我刚才忽然想起一句形容庐州民居的诗。”
  “什么?”
  “白水黑山马头墙。”
  “确有这一说,”包拯温和地点头,不解道,“这又有什么好笑了?”
  展昭笑得眼角象养了两尾弯弯的小鱼儿,满是狡黠。“我瞧包大哥朝这儿一站,也是一句诗:白衣黑面月牙头。”
  包拯笑斥:“好的不学,就学公孙策…”正说着,就停了步。
  “怎么了?”展昭发现包拯的眼睛在望着路边的一个小摊。
  隆冬时节。因为太冷,市肆也很萧条,只有这一个小摊在卖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冷风啸过送来香气阵阵,世俗的香味在这寒冷的节气里格外诱人。
  “是包子。”包拯说着,似想起什么,叹了一声。
  “包大哥,你想吃包子了?”展昭从怀里掏出几个铜子儿,走上前去。
  包拯不是想吃包子,他只是想起小蛮。
  但他不能解释。
  这世上有些事,是无法也不必解释的。
  就象他跟庞统。
  庞统辞官,选在庐州幽居。
  庞统离京当日,包拯曾去送行。世人跟红顶白,庞统得势时风光无限,失势时却连送别的人也寥寥无几。照常理说,庞统对包拯这个曾经的对手,过去的敌人本不该有什么惜别之情,可是包拯告辞之际,蓦地听得庞统道:“包拯,等等!”
  包拯回过身,只见庞统策马直奔过来,跑到他跟前,忽然揽住他的头在他唇上一碰,接着一言不发又跑了回去,然后打马疾行,再没回头。
  包拯想着,做贼似地摸摸嘴唇,虽然当日庞统只是在他唇上一触,却仿佛在上头烙了一个奇诡而不可思议的印记,叫他这个天下第一聪明人为之头疼怅然不已。
  ——幸而当时旁人寥寥。
  ——庞统此人行事诡异,全然不按常理。
  包拯正站在官道中央怔怔发呆,长街尽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大宋律法明文规定:闹市不得骑马。可如今马上不止有人,还来得极快。包拯还没来得及抬眼,马风便冲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闹市策马,人命岂是儿戏!包拯一肚皮指责的话都噎在喉咙口,眼看马蹄堪堪就要踏到身上。耳边只听得展昭一声惊呼,紧接着,那马长嘶着人立而起。马上骑士一手提缰,破口大骂,呵斥了半声,脸色顿时变了,变得很恭敬。
  “原来是包大人。”
  这时候展昭也扑到了,见包拯无恙,长出一口气来,回头看见买的包子尽数滚在地上便要发作,却被包拯拦住。
  包拯认得马上骑士。
  汗血马,龙鳞甲,那是羽林卫总统领林自聪。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名头说出来,就算不能吓死人,至少也能吓得人倒退三步。
  包拯拉着展昭让出道来,问:“林统领赶得这么急,莫非宫里出了什么事?”
  林自聪微喘着气,鼻前唇端,白雾般的寒气一团团地喷出来。“皇上有旨,急召中州王庞统进宫见驾。下官皇命在身,就此告辞,待他日再向大人赔罪。”说罢一拱手,策马去了。
  包拯听了这句话,眉头就已先一皱,一定出事了。
  如果不是出事,羽林卫统领林自聪不会如此惶急,如果出的不是大事,那马不会从紫禁城内径驰而出,而且,找的还是明为辞官暗遭废黜的中州王。
  包拯望向长街尽头的皇城,若有所思,只听卖包子的老汉叹了一口气道:“一大早的,已经来来回回了两拨人,这天下呀,又要乱了。”
  包拯疑道:“两拨人?还有一拨从哪儿来?”
  老汉又长叹一声,满脸的皱纹菊花似地聚拢来,每一道皱纹都象一道风霜的刻印,向人诉说着世事的无常。“今日更早时辰,有一骑快马从南门进城,险些掀了我的摊子。这十几年来,但凡从我这摊子前来往的马越多,战事就越多,日子就越不太平。我看哪,这天又要变了。”
  包拯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喃喃道:“南疆…”
  “不会的。”展昭心知包拯所虑,安慰道:“有狄将军在,南疆断不会有事。”说罢,闪亮的眼闪亮地望着包拯。
  包拯望着展昭英气逼人,虎虎有神的眼睛,就象看到年少时候的自己,他忽然想起‘岁月惊心’这四个字。他知道展昭怕他担心,是以出言安慰,但他不知道原来被人安慰,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么愉悦分明的,在这寒冬里,仿佛一杯暖的酒,叫他由心暖到了身。
  “但愿如此。”
  朔风在皇城那边尖锐地呼啸着,仿佛在催促着那一场迄今为止仍未及时赶至的雪。
   
作者有话要说:小裴,本座一定会安排你出场的



3、将军的阴谋

3、将军的阴谋 。。。 
 
 
  召庞统入京用的是禁卫羽林廷寄,早在两日前就已飞递庐州。庐州上至都尉县令,下至主簿参军无不以手加额,口虽不言但暗自庆幸——这个横行不忌、无事生非,见树都要踢三脚的旧时王侯终于要回京城了。
  官场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岭南苗人起反,平南将军节节败退,今上不得已欲请庞少出山。”的说法在暗地里传得沸沸扬扬,原本门庭冷落的庞府庐州别苑顿时热闹起来,每日里来递拜候帖的官轿一路由乌衣巷排到了小戒桥,间中不时闹出为争抢偈见顺序而互殴的事件,盛况之空前直追昔日天香楼惜惜姑娘的初次登台。
  眼下,这位曾经威风八面的镇边将军,今朝庭议热点的风流人物正懒洋洋地倚在美人榻上,神情淡定,一副水浸不透、火烧不化、八风吹不动的怠惰模样。
  “王爷请即刻领命,出发返京。”赶来传令的林自聪见庞统一脸打擂台的架势,气得咽了一口唾沫,皮笑肉不笑地堵上一句:“王爷不是想抗命吧?”
  “林统领此言差矣,能够为国尽忠,庞某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奈何这副残躯力不从心。我只求苟延残喘得终天年,不也是保全朝廷体面?抗命这个罪名实在是白日不照吾精诚啊。”庞统一本正经地说着,末了长叹一声,旋即以袖遮面,双肩微颤。
  林自聪脸上干笑心里直骂娘:妈的,厉兵秣马地造反有你份,这会子又抹红了脸扮良臣。盘算了半天发作不得,赔着笑道:“王爷这是说哪里话来,皇上对王爷的忠心向无怀疑,否则怎么能将十万白虎军归到王爷麾下。”
  庞统放下袖子,瞬息间已换了张冷脸,“既不是皇上的意思,那你口口声声诬我抗命是何用意?”不待林自聪接口,口风一转厉声道:“你是要挑拨皇上与我相斗?”
  林自聪心思伶俐不在庞统之下,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脱了口,忙道:“下官不敢。”
  “你已经敢了。”庞统淡淡道,“而且还当着飞云七十二骑的面。你们可都听分明了?”后面那句是冲着肃然而立的飞云骑们问的。
  “是!听分明了!”众骑如雷声般应和道。
  林自聪脸色煞白。离间君臣关系,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当今皇上正苦于无可用之将,搞不好落个抄家灭族也大有可能。他早就听闻这位旧时的中州王不是盏省油的灯,如今沾手才晓得竟是只染了砒霜的刺猬,又毒又扎手。
  “王爷别疑心,是下官嘴拙,倒叫您误会了。”林自聪抖着手,“啪”地自抽了一个巴掌。心中暗悔不该贪功抢传诏的差事,如今搅得不上不下不知如何收场,忽听庞统语声转缓,爽朗一笑道:“既是误会,那就此揭过便算了。”说罢自榻上起身,走到林自聪跟前,握住林自聪冰凉的手笑吟吟道:“前几日在下的一位至交好友忽然病了,在下不得不照拂一下,入京之事还请林统领转恳皇上宽限几日……”
  林自聪被庞统搓弄得一颗心忽上忽下,三九寒天里额上冷汗直冒,如今听得庞统肯应召,不禁喜出望外。“王爷肯入京?”
  “庞某受国厚恩,理应尽忠报国,奈何先前一念之差,失信于今上。如今蒙皇上器重,得以为国效力,自当竭尽所能。”庞统侃侃而谈,一席话说得掷地可做金声。林自聪欲哭无泪欲笑无颜,恨恨地作揖去了。
  庞统绷着脸目送林自聪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双眉一扬立刻变得神采奕奕。
  “爷,您果真打算入京?”一名飞云骑问。
  “去,为什么不去?”庞统微笑道:“难得赵老六肯将十万大军交予我手,我怎能辜负他。”
  “属下还是不明白,”另一名飞云骑道,“既然王爷一早就打算入京,又为何……”
  “为何推三阻四,拒不从命?”庞统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碗,撇着茶沫子道,“我若一口答应,以当今皇上的脾性胸襟,焉能不生疑惧之心?”
  那名飞云骑沉思片刻,恍然道:“所以王爷恳请宽限几日,也是欲擒故纵吊起来卖?”
  庞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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