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消息之后,臣就派人去寻找她们,但却怎么都找不到”赵宇渊叹了口气:“要两千人去牵制十万人确实牵强了点,但他们做到了,就是不知是否还活着。”岳肃默然。
“臣苏卫筹,求见皇上。”清朗的声音突然从外面响起,赵宇渊与岳肃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笑,赵宇渊突然一笑:“刚说她呢她就到了,走。”说罢当先往外走去,岳肃看着赵宇渊只简单包扎了一下还在渗血的手臂忙道:“皇上,您还没上药呢。”可是那人明显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继续走着,摇了摇头急忙跟了出去。赵宇渊走出院子,就发现苏卫筹满脸风尘,一身盔甲也破破烂烂的身上到处都有已经凝固的血迹。赵宇渊再一望,苏卫筹的身后站有二十几个人,也是一样的扮相。见赵宇渊到来,苏卫筹单膝跪地咬了咬嘴唇说道:“臣,幸不辱命。”赵宇渊上前扶起了她,再看向她身后的人:“欢迎回来,你们都是大赵的英雄。”还有句话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见那二十几个大男人已经嚎啕大哭起来,苏卫筹眼里也是包着热泪但因自控能力较强而没有掉下来。赵宇渊一愣,反应过来后,也吸了吸鼻子说道:“宁国已灭,赵国的士兵没有白白牺牲,都回去休息吧,苏卫筹你跟朕来。”转身离开,苏卫筹这才发现赵宇渊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被白布简单的缠了几圈但上面还有一大片血迹。顿了一下,这才跟在赵宇渊身后往刚才她出来的院子里走去。
赵宇渊坐在椅子上,旁边军医蹲着在为她上药,苏卫筹站在正前方正在说着他们这次与宁启成交锋的具体过程:“就在两天前,臣收到消息知道皇上您的部队已经到上京城外十里了,臣就想马上赶来上京与皇上汇合。可是也是运气不好,被宁启成的大军包围了,一千人,整整一千人啊,等我们突围逃走的时候只剩下刚才您看见的二十一个人了。”说到这里声音带点不明显的哽咽,眼睛红着却仰着头骄傲的说道:“可是就是这一千多人整整杀了宁启成九千多人,最后杀得宁国那些士兵都不敢冲上来了!”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崇拜她的这些骑兵们,马被砍死就站在地上继续杀敌,手被砍断就用牙齿咬,临死都紧抱住敌军直到他被自己的兄弟杀死之后才会倒下。她现在觉得该被崇拜的是他们,而不是她这个满身武艺却被他们保护着活下来的人。赵宇渊听不到她心里的话,但是她能感受她的心情,良久的沉默之后说出了刚才没有说出的话:“若不是你们,朕也不能顺利到达,攻破上京。那些阵亡士兵的家人都会由国家抚养,放心吧,你下去好好休息,明日朕会给你五万大军找宁启成报仇。”苏卫筹闻言眼睛一亮,顿时没了刚才无力的情绪,拱手正色道:“臣领命!”正准备出去又想起赵宇渊手上的伤,迟疑了一下问道:“皇上,您的伤?”赵宇渊挥了挥没受伤的左臂说道:“没什么大碍,你去吧。”
待苏卫筹满脸兴奋的离开之后,岳肃上前摇头说道:“没经历过几次战争才会这么伤感,多经历几次就好了。”赵宇渊用左手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说道:“朕还希望永远都不用战争呢。上京那些宁国的大臣们都处理了吗?”岳肃点了点头,说道:“都杀了,上京城已经没有什么宁国的势力了。”赵宇渊沉吟了一下:“把宁国国库里的东西全部运回赵国,然后,烧了吧。”岳肃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赵宇渊,不敢置信的再问了一遍:“烧了?”赵宇渊想到当初自己才登基时的事,眼神就是一闪,毫不犹豫的说道:“对,把宁国皇宫给朕烧了。但是要控制住火势,不要祸害到百姓。”岳肃想了想:反正值钱的东西都会运回赵国,再说皇上又不让殃及百姓,算了,烧了就烧了吧。于是就答应道:“好的,臣马上去办”“等等,镇宁王那边可有动静?朕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上京城破了他都未赶回来。”赵宇渊出口叫住要走的岳肃,岳肃皱了皱眉:“臣也发现有些可疑,臣马上让人去打探消息,镇宁王一天不灭就一天是我们吞并宁国的大隐患。”赵宇渊点了点头,说道:“去吧,这件事先办。”
第二天清晨,昨日躲在屋里瑟瑟发抖的上京百姓有些大胆的开始悄悄开门伸个脑袋出去打望街上的情景。当有一队队的赵国士兵经过的时候又紧张的缩回脑袋,却不知他们根本没有在意两边的百姓,而是忙忙碌碌的准备着柴火、火油等东西。等到正午,赵宇渊站在宁国皇宫宫门前,皇宫的墙角处都堆满了柴火,宫殿四周都淋上了火油。苏卫筹天不亮就激动的带兵去找宁启成麻烦了,所以现在只有岳肃还在。岳肃手里拿着火把,当然还有很多将领手中都拿得有,本来这种事用不着他们来做,可是皇帝都亲自在这里站着了,你好意思派个小兵么?于是在这种已经稍带严寒的天气里,岳肃和其他将领们的脸上却出了一层薄汗。得到赵宇渊点头允许之后,众人将火把扔进了柴火堆里,一条火龙腾空而起慢慢的向皇宫深处蔓延而去。赵宇渊的脸也被袭来的热浪熏得通红,看了一会儿转身缓步而去。
岳肃赶紧跟着,一直走到上京主街的尽头,赵宇渊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气氛:“是否觉得朕太过无情?”岳肃一惊,低了低头:“成王败寇,千古如此,皇上何必感叹?宁启吉是威胁,皇宫也只是死物而已,皇上并没有做错。”赵宇渊咧嘴一笑:“朕发过誓,总有一天要攻破上京,烧毁宁国的皇宫,朕做到了。”岳肃不知他今日说这些话的用意,只得小心回答:“皇上英明。”赵宇渊摇头:“朕并不英明,若朕英明就不必用。。。”说到这里停顿了似乎不知如何启齿,半响自嘲的一笑:“朕不英明啊,这次得了宁国的江山,却会失了一个人的心啊。”岳肃顿时联想到那林飞白死前说的话,虽然还不知具体什么事,但是他明白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于是假装疑惑的看着赵宇渊。赵宇渊牵强的勾了勾嘴角,叹道:“做皇帝果真难啊。”岳肃本看着赵宇渊右手用白布缠着吊在胸前觉得有些莫名的轻松感,但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瞬间把头低得更低了,就差塞进衣襟里了。赵宇渊看着觉得好笑,也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而是恢复皇帝的架子问道:“镇宁王那边可有消息?”岳肃见她说起正事也不装鸵鸟了,回答道:“还没有,昨日臣才派出亲兵,怕消息还没有这么快。”赵宇渊点点头,知道是自己太急了,但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清默染这两日看书有些看不进去,她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听宋言说苏卫筹给她的书信中提到赵宇渊受伤了。咬了咬嘴唇,难道是因为这个事最近才心绪不宁?又想起就在昨日收到的赵宇渊的书信上只说了攻破上京归期将近,却对自己受伤的事只字未提。心中暗恨,虽说知道赵宇渊应该是怕自己担心才没有说的,但是从别人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显得自己太过无能吧?自家‘丈夫’的事居然别人都知道而自己不知道,这个发现让清默染下决心等赵宇渊回来后要冷落她两天。清默染不是个表情丰富的,所以心中打的算盘不管多少,脸上都不会有太大表情。唤过小云说道:“去拿纸笔来。”小云明白她的意思,认为自家娘娘终于开窍了,于是屁颠屁颠的跑去拿纸和笔,殊不知自家娘娘心里盘算着等赵宇渊回来如何冷落她呢。小云拿着宣纸毛笔欢欢喜喜的回来了,也不等清默染吩咐,自己就把宣纸铺在桌面上磨起墨来。小云拿起上等的狼毫笔沾满磨好的墨后对清默染笑道:“娘娘,写什么?”清默染自然听出了她声音中的雀跃,淡淡的勾唇一笑,说道:“妾等君归,右手摘梅。”
☆、30兵临城下
“你说镇宁王早就领兵往赵国方向去了?”五日之后赵宇渊收到了这个让她有些疑惑的消息;岳肃认真的点了点头,赵宇渊皱眉想了想问道:“这次清月负责后方的主将是谁?”岳肃脱口而出:“是上官阅。”手指缓慢的在桌子上扣着;赵宇渊总觉得自己似乎想漏了一点什么东西;但越努力想却越想不起来,只得放在一边问道:“他往赵国方向去能做什么?”岳肃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莫不是想直接攻打我赵国?”说完马上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却不料赵宇渊猛的站起来说道:“我们马上回赵国!”岳肃一愣:“为什么?”赵宇渊眼神一冷说道:“他是想要直捣黄龙袭击北郡啊!”
岳肃转念想了想觉得不可能:“那清月的军队会放他离开?”赵宇渊冷笑:“别人肯定不会;但上官阅肯定会;若不是你提起朕还差点忘了。因为朕杀了清月皇后的侄子,上官阅作为她的心腹自然不会帮我们。如今国内的兵力不足;镇宁王的计划若真是攻打北郡那还真容易被他得逞;况且还有那个一直不安分的人在。”岳肃此时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马上脸上又露出为难之色:“皇上;那宁国这边怎么办?”赵宇渊沉声道:“宁启成已经被苏卫筹抓回来了,那太子也投降了;直接杀了,先让宁国绝后再说,镇宁王的家人,除了他的小儿子,其他的全部杀了。朕先带一路人马赶回赵国,你坐镇这里收拾残局”岳肃看了看赵宇渊阴沉的脸色,说道:“是,不知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启程?”“马上!”说罢向外走去。
赵国北郡外不远处一处空旷的山谷内突然迎来了一支三万多人的军队,一下就变得拥挤热闹起来。只见这些士兵个个身着赵国的铠甲,但口中所说的话却带着浓浓的宁国口音。“参见镇宁王,属下是安逸王府的管家,受我家王爷之命邀请镇宁王过府一叙。”一个头发花白身躯佝偻的老者来到了镇宁王面前。这支军队赫然正是镇宁王所带领的欲奇袭北郡的军队。镇宁王点了点头转头对其他将军说道:“你们先整顿一下士兵,多多适应一下赵国严寒的坏境,咱们五万人已经冻死了一万多人,本王不想再出现伤亡。”几位将军连忙答应,镇宁王这才示意老者带路。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到达了一个略显寒酸的府邸前。镇宁王用余光撇了撇府邸上方写有‘安逸王府’的牌匾,不动声色的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听到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欢迎镇宁王大驾光临,本王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镇宁王看着从远走到身前的男子,唇红齿白,若不是眼眸里带着一丝阴霾倒也不失为一个翩翩佳公子。镇宁王客气的笑了笑:“丧家之犬不足挂齿,倒是老夫要谢谢王爷的鼎力相助啊。”这人正是在登基当天被赵宇渊带兵赶下皇位的赵宇泽。赵宇泽摇头说道:“镇宁王可是客气了”镇宁王说道:“王爷不觉得叫镇宁王太过疏远了么?老夫痴长几岁不如唤一声宁兄吧。”赵宇泽点头,然后忽的一拍脑门说道:“看我这记性,宁兄长途奔波还未用膳吧?本王已经摆下宴席,宁兄快随本王来。“说罢亲热的拉着镇宁王的手往内堂走去。
酒过三巡,赵宇泽开口赶走了在一旁服侍了丫鬟,镇宁王也放下了筷子,他知道是说正事的时候了。赵宇泽叹了口气,镇宁王马上很配合的接话道:“不知王爷为何叹气?”赵宇泽一脸愁苦相:“宁兄有所不知啊,那赵宇渊欺人太甚,你看看我这王府,比一般朝廷官员的府邸都不如。更过分的是小弟的儿女都被他杀害了,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啊。”镇宁王深感同情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义愤填膺的说道:“那赵宇渊确实太过分,不知王爷想要如何?老夫若能办到绝不二话。”赵宇泽满脸感激的看着镇宁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宁兄,你手上有兵,而小弟有路线有情报,不如我们直接攻破皇宫,推翻赵宇渊,如何?”镇宁王听罢为难道:“可是老夫只准备佯攻北郡,让赵宇渊放弃上京那边啊。”赵宇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宁兄,本王说句不好听的,宁国这个样子基本上已经灭国了,再说前两日传来消息贵国那三个皇子都已被杀,就连你的儿女。。。”镇宁王惊道:“这可是真的?”赵宇泽阴沉的笑了笑:“自然是真的,如今我们两个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宁兄不如就和本王合作,到时候把赵宇渊推下皇位,赵国的土地本王跟你一人一半,这比你就算回去又夺回了宁国还是一个臣子要好得多吧?”镇宁王想了想,点头道:“老夫对于皇位倒是不甚有兴趣,但是那赵宇渊杀我儿女之仇老夫是一定要报的,那就按王爷所说的办吧。”赵宇泽这才哈哈大笑起来,端起酒杯对镇宁王道:“来,宁兄,咱们干一杯。”镇宁王也笑着一饮而尽,但被酒杯遮住的眼里却闪过一丝蔑视。
次日一早,清默染被皇宫里突然异常的嘲杂声惊醒了,忙唤了声:“小云”却半天没有反应,不由轻轻皱眉。等了一会儿,只听见小云焦急的声音传来:“娘娘不好了,宁国的士兵马上要到城外了,咱们快走吧!”清默染一愣,不可置信的问道:“宁国士兵如何能到城外?”小云见清默染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一跺脚说道:“听岳慕将军说怕是宁国王爷和安逸王串通的,哎呀,娘娘管这么多干嘛?!快起来我们走啊,他们有三万多人呢,现在皇宫里的人都赶着逃命呢。”清默染说道:“为本宫更衣,着凤袍”小云急道:“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穿那个啊?!等穿好了咱们都不用逃了。”清默染轻轻一笑:“逃?为何要逃?这皇宫里的人都逃了本宫都不能逃。皇上不在,自然皇后顶上,本宫不会逃。更衣吧。”小云愣住,半晌才从清默染刚才说话的风姿中回过神来,看着清默染平静的脸庞,突然觉得城外那三万大军也不算什么。定下心来从一旁的衣橱中拿来只在重大宴会中才会穿的凤袍开始为清默染穿戴。
小半个时辰后,和鸣宫的门终于开了,仓皇逃窜的宫人们看见皇后着一身繁重华丽的凤袍在小云的扶持下仰首朝着宫门走去,如同一只骄傲的凤凰正展翅迎着太阳飞去。那些宫人们停下了奔跑了脚步,目送皇后直到看不见,有些继续抱紧怀中的东西逃窜,有些迟疑一下却调转了脚步沿着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