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姑娘不去,明天就会传出醉红院失信于人的传言,会说我们做的一切宣传内容都是假的,那么这今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紫鸢看着我,一扫妩媚之态,严肃的对我说。
赵妈妈在旁边紧张的看着我,我轻叹口气,“给我拿面纱来,我去见见。”
赵妈妈这才长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让人送了面纱来,当我轻覆上面纱那一刻,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的感觉。
当台上琴声悠扬的响起的时候,我已站在二楼第一间包厢门前,还没敲门,门就被唰的拉开了,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了我的面前。
面前的男子衣着不凡,散发着高贵之气,面相俊朗,眉目间带着一丝豪爽与侠气,他惊讶的看着门外的我,半天才想起让我进去,我轻移莲步,走进了室内,屋里,有一张屏风,屏风后面有什么看不见,只在屏风前摆了张桌子,那俊朗的男子请我在桌前坐下,这才开口道,“请问姑娘的名字。”
“蝶舞,”我清朗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哦,我知道了,每场时装秀表演时候的旁白都是姑娘说的吧。”男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张口就冒了这一句话。
我点点头,却没言语。
“那旁白的内容也是姑娘所写?”那俊朗的男子继续问道。
“是的,那些旁白都是我写的。”我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只好接话道。
俊朗的男人看着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姑娘一点诚意也没有啊,怎么来见客人,还带着面纱呢,是怕我看了你的真面目吗?”
我轻轻一颔首,说道:“非不是我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只是这院里的规矩,未登台的姑娘,暂时不得以本来面目示人的。”我给自己轻易就找了个理由。
“哦,这么说来,姑娘还没在这里挂牌,那为什么要沦落风尘。”男子看着我说道,满脸的兴趣。
一丝痛色从我眼中蔓延,“公子,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苦衷,哪家的清白女儿愿意沦落风尘呢!”我看着他,略带责备的说道,“你不该当着人的面揭人的伤疤的。”
俊朗的男子被我一说,神色一窘,尴尬的说道,“对不起姑娘,在下说话多有冒犯,请姑娘不必计较。”
我轻轻一笑,笑容如云般掠过,风轻云淡,没想到却使对面的男子一呆,“没关系的,公子还有什么问题请问。”我继续说道。
“哦,”听见我问话,他才回过神来,“今晚这一切真的是你一个人策划的吗?那脑筋急转弯和那对子也是你出的吗?”男子满脸不相信的问道。
“是的,今晚这一切都是我筹划出来的,公子有什么疑问吗?我看着面前男子不可置信的脸,坦然说道。
“哦,你拿什么来让我们相信呢,怎么能让我们相信你不是醉红院老板随便派一个人来应付我的?”那男子将手抱在胸上居高临下的问道。
楼下传来了悠扬的古筝的乐声,如泣如诉,我的心被这琴声带动,绞在了一块,看着眼前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男子,我冷冷的吐口,“公子不相信是吗?那我就告诉你我出的第五幅对子的下联,关于这个对子,还有一个故事,公子可有兴趣听?”
那俊朗的男子露出充满兴趣的表情,“哦,原来还有典故,在下愿闻其详。”
我静静的看着他,慢慢调整好情绪,古筝的乐声过于幽怨,使得我的情绪也被它所左右了,待心情平复一些,我才淡淡的开了口:“从前,金陵城里有一大户人家,主人姓徐名祖荫,家财万贯又知书达理,可就是家里人丁不旺,娶了三房妻室都未得一男半女,直到娶了第四房小妾才生了一个女儿,取名静仪。虽说是个女孩,可全家大小还是欢喜得不得了,视作掌上明珠,令人称奇的是这女孩儿自小聪慧异常,三岁即能读书过目不忘,四岁便能吟诗作对,尤其是对联句有常人不及的天赋。一次,徐祖荫独自在花园中散步,见到满园鲜花争相绽放,不禁触景生情,托口吟出一联:“满堂花醉还多事。”一旁正随丫鬟玩耍的小静仪忽然应声道:“顽石无言最可人!”徐祖荫听了不禁大为惊奇,要知道当时她还不到五岁啊,打这以后,徐祖荫更加宝贝这个女儿,并将琴、棋、书、画悉心相授。”讲到这里,我略一停顿,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桌对面的男子神色明显一窘,“小姐,不好意思,怠慢了。”我心道,这富贵人家的男子,哪有给别人倒水的习惯,我没言语,清清嗓子,继续讲了下去……
第九十四章 斗智
更新时间:2011723 23:11:57 字数:2480
清朗的声音又回荡在这一方空间:“这静仪长到十七岁,出落得跟出水芙蓉一般,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此时远近都知道徐家有一个美若天仙的才女,一时求亲的王公贵族趋之若鹜,几乎踏破了徐家门槛,然而这徐家小姐择婿不求富贵显赫之家,声称只要有人能对出她所出三联,无论老幼她都将嫁与此人。
半年过去了,来应征的人当然不少,可还真没有一个人能对出小姐出的三个上联,这倒让徐祖荫伤透了脑筋。
这一日,有一姓王名宝钥的英俊小生来徐府求见徐小姐,说是从千里之外赶来的。徐祖荫见王宝钥气宇不凡,不由先喜了三分,连忙到后堂与女儿说了,待会出联时切不可太偏太难,以免人家对不上来,错过了良缘。
静仪听了口上答应,心下却不以为然,心想:“若无真才实学我还是一样打发他走人!”可等到花厅相见的时候,也不由在心中赞叹,有了几分喜欢。
徐小姐娇羞地说道:“公子,请听好了,奴家要出上联了。”宝钥欣然道:“小姐,请!”
静仪吟道:“青衫磊落,莫非太白转世?”宝钥听了,明白她是在夸自己,立刻应道:“环佩叮当,原来天女下凡!”两人心意相通,相视而笑。
静仪又吟道:“文章千古好。”宝钥托口道:“仕途一时荣。”一旁的徐祖荫抚掌笑道:“妙,妙极!我看今天就到这里,第三联过两天再对不迟。”
说罢吩咐摆宴为宝钥洗尘。接下来的几天,静仪与宝钥终日不是闲庭散步,就是抚琴清谈,两相爱慕,却绝口不提对联之事。最后还是宝钥先提出要小姐再出最后一联,好结良缘。
静仪沉吟了一会才说:“这第三联不对也罢!”宝钥道:“这是为何?”静仪先是不答,后禁不住他的一再追问,说道:“先前两联只因家父有言在先,叫我不要为难公子,所以出得简单。这二日来与公子相随,感觉甚是投缘,所以不对也罢。”
宝钥年轻气盛,听了这话深以为辱,当下断然道:“小生本为联句求亲而来,岂可因大人与小姐眷顾便负初衷?即请小姐出第三联,小生若对不上来即当告辞回乡,再不敢提提亲之事!”静仪见他对自己一腔深情置之不顾,心中气极,也不由恼道:“这可是你说的!”恰巧徐家有一仆人正在用锤子往墙上钉一根木楔,静仪见此当即吟道:“壁上钉楔楔钉壁。”宝钥听了顿时呆了一呆,未料得她竟然出了这么句上联。
此联看似平淡无奇却十分难对,宝钥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未能对出下联来。静仪见状十分后悔,刚想重新出对,没想到宝钥却深施一礼,说道:“小生才疏学浅,让小姐见笑了,就此告辞。”静仪垂泪道:“事已至此,但只要公子半年能对出下联,咱们依然可续前缘。”宝钥默然无语,转身便走了。宝钥回到家里,日思夜想,脑中只想着那句上联,恍恍然已过了数月。
一日,他信步来到江边,只见江边泊着一只渔船,船上只有一个老渔翁,不一会老翁摇着橹向对岸划去。宝钥望着那橹一下一下拨动着水面,脑中不由灵光一闪,不禁跳了起来:“有了!”当夜他便收拾行装赶往金陵。
可当他赶到徐府时,早已物是人非了,徐祖荫伤感地告诉他:“你来晚了,静仪已于一个月前在城外古梅庵削发为尼了。老夫苦劝无用,也只得由她去了。”原来,自打宝钥走后,静仪再也无心弄什么联句求亲了,整日间只是盼着他前来。眼见半年之期已过,却仍不见人来,她又是伤心,又是悔恨,便要死要活地出了家。
宝钥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当他失魂落魄地找到古梅庵,好不容易见到徐小姐时,之间她一身出家人打扮,头上青丝俱已剪去,不禁潸然泪下,说道:“小姐,是小生辜负了你!”
静仪却平静地说道:“王公子,我已不是什么小姐了,而是一个出家人了,法名圆静。”宝钥道:“我已对出下联,你听好了,下联是:艄公摇橹橹摇梢。”圆静听了,默然半晌才说道:“对得真好,只可惜……”宝钥痛声道:“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对出下联,你我便可再续前缘么?现在我已对出来了,你当守信还俗才是!”
圆静对着佛像诵了一声:“阿弥陀佛!既离红尘怎可再涉尘缘?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宝钥再三恳求,圆静道:“既如此,我再出一联,你若对上了我便还俗,若对不上来,便不可再来纠缠!”宝钥点了点头,问道:“可有期限?”圆静看看四周,但见青灯古佛,不由说道:“公子,你听好了,上联是:寂寞寒窗空守寡。”
宝钥听了,有若跌进了冰窖,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这七字联字字为宝盖头,且七个字将出家人的悲凉凄苦描绘得淋漓尽致,是真正的难对之句,或许就是一个绝对!他知道自己让她还俗之事将变得遥遥无期了。圆静心里虽然十分难过,却也只说了声还有功课便进后堂去了。宝钥万念俱灰,干脆就在离古梅庵不远的一座庙里出家当了和尚。
光阴荏苒,一晃三年过去了,那徐小姐,也就是圆静,为情所苦,久思成疾,竟然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宝钥得知消息,不禁悲痛欲绝,来到圆静坟前拜祭。
时值初夏,那水洼中不知怎的竟早早地开放了一朵野莲花。
宝钥见了不禁泪流满面,认定这是小姐所变,仰天大笑道:“小姐,你的上联是:寂寞寒窗空守寡,下联我已有了,你听好了,下联是:退还莲迳返逍遥!”说罢,大笑三声,吐了一口鲜血,便就地坐化了。”
清冷的声音随着古筝的如泣如诉娓娓的道来,讲出了一份惊世之恋,那俊朗的男子已经听的呆了,感动自他的眼睛里涌动而出。
“所以,这千古的绝句,完整的两句,就是这样的,寂寞寒窗空守寡,退还莲迳返逍遥。公子,这下你可满意了,这次,你是不是相信我就是策划这一切之人呢?”
男子从惊呆中清醒过来,一连声的说道,“信了信了,这下我对姑娘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第五副的对子我不但从未听闻,而且这故事也从未听说过,不知道姑娘如何得来,不知道那金陵是何地呢?”
“小女子借鉴古来之句,也是情非得已,策划今晚这一切,也纯属无奈之举,典故就是典故,至于是何地不能多究,如果公子深究源于何地,不过是落了俗套罢了,至于公子从未听说,我只能说这天下之大,风土人情之地大物博,公子未听闻也不足为奇。”我淡淡的说道,看着对面呆若木鸡的男人,心中忽然觉得教训的他真痛快。
良久,未见那男子言语,我盈盈的起身,轻轻一礼,“那如果公子没问题了,小女子就告退了,不过走前,我想对公子说一句,如果公子怨我不以真面目示人,那么公子你也非诚信之辈,对出我前几首对联之人绝非是你。既然如此,我们扯平了,”语罢,我看了眼屏风,转身行了出去。
第九十五章 再遇故人
更新时间:2011724 23:20:19 字数:2333
良久,未见那男子言语,我盈盈的起身,轻轻一礼,“那如果公子没问题了,小女子就告退了,不过走前,我想对公子说一句,如果公子怨我不以真面目示人,那么公子你也非诚信之辈,对出我前几首对联之人绝非是你。既然如此,我们扯平了,”语罢,我看了眼屏风,转身行了出去。
如果我没猜错,屏风后一定另有其人,眼前俊朗男子的性格与写出对联之人的笔风完全不同,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笔风,观其眼前之人,凭直觉,我断定他绝对不是猜出我对联之人。
说完这几句话,我没管那男子呆愣的眼神,转身走了出去。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一个身材高大懒洋洋的男人转了出来,他嘴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容,盯着那一抹即逝的背影出了半天神。良久才说道,“雪逸,有意思,我越来越好奇了,烟花之地,竟有如此有趣之人,呵呵,不过她到是冰雪聪明。”男子勾着邪气的笑容,轻笑着说道。
我转身下楼的时候,古筝的余韵正到尾音,不经意间抬头看向台上,我神色一震,楞在了原地。
台上,一个身着白衣娟纱的女子正坐在台前,容貌精致,温柔婉约,如一朵美丽的小花,脆弱美丽,古筝的清脆婉转的从她的手下弹出,散发忧伤的韵律。
“靳雪儿,”这个名字从我的心底滑过,就像刮过了一阵飓风,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她怎么会在这里,按博弈当初对我的叙述,靳相国反叛已被斩首示众,而他的家人未参与政变的,都被发配到了苦寒之地,如果是这样,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变故,致使靳雪儿沦落在雪都陷入风尘。
我深思的看了台上的雪儿良久,才转头向台下的看客瞅去,夺得第二名的男子正如痴如醉着看着台上的雪儿,但他紧蹙的眉显示了他此刻内心中的痛苦。
轻移莲步间,我就做了个决定,明天,我将去拜会一下这醉红院中的头牌,对于那个美丽婉约的女子,我的心中突然升出了一丝内疚,其实说穿了,若我没在这世上出现,那么靳雪儿的命运也许完全不同,也许她就会当上燕狄的皇后,母仪一方,其实我想靳相国之所以反,只是想找个硬点的靠山罢了,但没想到千算万算,就把自己算计的栽在里面了。如果雪儿能当了皇后,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不相同了。
我转身回了房间,头疼的厉害,我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碰见靳雪儿,简直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前面丝竹的声音婉转传来,醉红院的夜生活真正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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