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先跟着我们,如果想到什么线索就告诉我。”看她不说,田明朗也不勉强,健谈地说起他一路游玩遇到的趣事。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我现在是身无分文,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适合的工作?”易函问。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没有钱寸步难行。
田明朗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在我们这里,不管在哪里做事,都是要提供保人的。只有男的家人,才可以做保人。”田明朗像是在想她怎么去找事做,“你一个单身女子,谁给你做保人?”
“真的没有办法吗?”易函不死心。她总不能靠着眼前这个,吃白饭吧?就是别人不介意,她自己也不答应。
“有,很多孤苦无依的女子会自卖为奴。”田明朗说得很平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从小在这里生长,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相反,这是一条解决之道。单身没有依靠的女人,是很难生活的下去的。
易函没有再说话,沉默着。
她是第一次进入测试,除了知道主题是关于心智的,其他都难以猜测。不知道这里是真实世界还是虚幻,也不知道测试是如何进行,又以什么评价是否通过。随着时间流逝,她还是摸不着头脑,心里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呀,都戌时了,一起用晚膳吧?吃了饭再想!”田明朗问。
易函答应了。她是听得多,说得少。因为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她时不时开口应和田明朗的话,让他谈兴更浓,说得更多,她能得到的信息也更多。
终于知道这里是大陆东部的一个最大的国家……大越国,周围有几十上百个小国。在中部和西边很远的地方,才有另两个可以与之相比的大国,另外海外的岛中也有很多国家。
这里是一个典型的男权封建社会,女人地位低下。像她一个单身女子,别说找工作,就是有钱租房或买个地方自己住都不能,别人不会出租出卖。其他女人如果失去所有男性家人,不是另找婆家,就是去投奔远方的亲威。这两样都不选,那就只能把自己卖了,找个主人家,在主人家的庇护下渡过余生。
易函一时无法可想,晚饭虽然有好菜,还有个健谈的人在一边热闹地陪着,她还是有些低落。晚餐之后,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去休息了。
“玉板,查得怎么样?”易函走出去没多久,田明朗叫出隐藏在黑暗中的灰衣人。
“确实像她说的那样,除了在湖里出现,之前的线索完全没有。”玉板从黑暗里走出来,把一份文件放在田明朗面前。
“衣裙布料不知,荷叶藕形项链做工精致,大越工匠做不出?碧绿玉镯价值不菲?”田明朗边看边说,“就这些吗?”
“还有谈吐有礼,举止优雅。另外听口音,应该是我大越或周边的人。”玉芯在一边补充。
“那个地方有什么消息?”田明朗再问。
灰衣人又拿出一份文件给他:“完全没有相关的事发生。不论是后妃还是公主,都没有大事。”
“亲王之类的呢?”田明朗不死心。
“没有。”灰衣人平板地说。
“我们的情报网都查不出来?怎么可能?”田明朗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对头派来的?要不怎么会没有线索?”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是如果是我们派人去,应该会找个身家清白不怕查的。”灰衣人又说。
“你说得对。”田明朗站起来。“先休息吧。以后总会知道的。”
“这样太危险了。她进门时往角落看了一眼,一定是发现什么了。”灰衣人不赞同,“我看她很不简单,还是找个地方安置就行了吧?”
“她自己也在想着这事,我们明天先看她的打算再说吧。”田明朗想到易函温和地笑容,觉得那不是个有心计的人,心里也不愿意把她随便安置。
丑时中,整个码头都很寂静。五条没有挂灯的小船悄无声息地接近二层高的大船。
比划几个手势,两条小船上的人隐入黑暗里,三条小船来到大船下。
大约十分钟后,打坐中的易函听到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失火了。
拿湿布把头一包,再拿了挂在角落木盘上的毛巾,沾湿后捂住口鼻,然后小心地打开房门。外面一面喧闹,到处是火光,而且浓烟滚滚。过道,角落的火势火非常大。
就算是木质结构易燃,也不可能只燃在过道和角落吧?
意识到不对,她改变主意,不往甲板上去,而是把床单浸湿,披上后从过道边猫着腰往见田明朗的那个最大的房间而去。
田明朗有暗卫护着,看到过道里有浓烟和火光,当即选择了跳窗。
易函到房门外时只一脚就把门踢开了。房中无人。
她顺着窗跳出去,发现离岸不远的地方传来打斗声。
果然,这火是人为而非天灾!
尽管已经有两人从上头吩咐要特别关注的窗子里了出来,但为了以防万一,正要往打斗处追击而去的一条小船还是回转过来,一箭射向易函。
在空中一个翻转,易函避过冷箭。落在水里,迅速下沉后游离,避开紧接而来的更多箭头。
什么鬼测试?一天就让她如此亲密地接触了两次水!
但是因为有了白天的经验,易函现在很冷静。
她如果往别处游,是很有把握能全身而退的。但谁让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她做不到独自离开。看了看水里并没有埋伏,她闭着气,在深水里向打斗处游去。
水上的打斗声越来越近,易函看到水里了拼命躲着箭的田明朗,以及半个身子在水上,被动防御的灰衣人。
现在是什么情况?追杀还是暗杀现场?易函看着田明朗还算灵活的身影,没有立即过去。远远离开,绕到岸边的水下。
岸上的黑衣人目标明确,他们关注的是灰衣人那里。灰衣人武艺很是了得,他一把长剑,挡开了周围三条小船上的六跟长矛。小船上还各有一个用箭的人,时不时射向灰衣人,或者水中。
灰衣人四周路线全部被封,如果要离开,只能走水下或飞上空中。但水下还有一个田明朗,只要一冒头换气,就会有冷箭飞过来,他的武艺明显不如灰衣人,不然他们就可以并肩战斗了,而不是只能灵活地躲避。
易函的感应范围有四米左右,而且她天生能夜视,听力也比平常人更好。一直在水里不冒头地游了一段,就知道有多少个人在岸边埋伏了。
在最边上一个人的水下猛跳上岸,她一个手刀就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劈晕了。十米外的另一个黑衣人没有察觉,她悄悄地过去,解决了第二个,再是第三、第四、第五个。第六个在更后面,离岸更远。身手要好得多,易函接近时他就发现了,但是也只不过走了更多招,多清醒了片刻而已。易函的月影秘技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这些人因是埋伏,位置隐蔽,水中小船上的人没有发现。
回到水里,带着黑衣人的弓箭,从侧边游过去。她从来没有杀过人,这次也不想伤人性命,瞄准的都是别人的手和脚之类只让人失去战力的地方。
“嗖!”
一个黑衣人的右手中箭。易函马上换了一个地方,心里暗喜,只在前世玩过射汽球的她准头真不错,第一箭就射中了!真正应了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接下来,易函大发神威。她射出一箭换个地方,很好地阐述了游击战的真谛。不说十发十中,也有七八中。小船上九个人,危机感加重,左手伤了换右手执矛,加大攻击。毕竟换手之后熟练度不够,灰衣人的剑时不时就能挑开一个,看准机会还能给上一剑。最后他抢了一条小船,把在水里躲得辛苦的田明朗拉了上去,向着判断中易函的方向划过来。
“哪位壮士相帮?快上船,岸边有埋伏!”灰衣人叫道。
易函浮出水面,上了小船。把手上挎的四把弓放在船上,递了一把给田明朗,又解了一袋箭给他,说:“在水里用箭真麻烦,不但要把水甩一下才射得准一点,还不好拿箭!”
箭袋是向上开口的,刚下水时不注意,箭都跑出来半个身子了,要是发现得晚,说不定都跑光了。她把袋口系了一下,只留一个小口,每次拿的时候都要很久。
“谢谢你帮忙!”田明朗和灰衣人都在划桨,小船飞一般前进。
“那边!从那里上岸。”易函指路,又给了后面的追兵一箭,“我把岸上埋伏的人解决了,没有被人发现。那里是最边上,就算还有埋伏,那里的力量也最弱。”
他们要尽快上岸,小船的目标太明显了。
第八十七章莫明(三)
后面的追兵看出他们上岸的方向,以为会遭遇埋伏。谁知三人弃船上岸后半个拦截的人也没有,他们才意识到事情有变。
“快!快!你!回去报信!你去看看埋伏的人怎么回事?其他人,和我一起追上去!”一个黑衣人叫道。紧接着他们也上了岸。
灰衣人跑在最前面,中间是田明朗,易函最后。三人中田明朗的体力最差,易函打坐了半夜,体力早就恢复,就是刚才游了一会儿,又放倒几个人,也并不觉得累。灰衣人似乎对这里很熟,在小路上绕来绕去。
易函是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东西南北,绕得晕乎乎地,后来干脆就不记路了,跑到哪算哪吧。
他们停船的码头离城里很近,不到三百米就是城门,但此刻,城门是紧闭着的。
灰衣人没有带他们去城门处,而是从右边的小路穿过一片小树林,向着后面大树林里跑去。
“你们,要去哪里?这里,不会是山里吧?”半个小时后,他们停在大树林里休息。
“不是,这里只是山脚,再往里走,才是山。我们沿着树林应该可以避开他们。我们去下一个城。”田明朗边喘气边说。
“哦。”易函反正哪都不认识。稍坐了几分钟,几人又开始赶路。
树林里很黑,三人身上都没有照明的东西,灰衣人视力好,易函更是可夜视,一点问题也没有。但田明朗就悲剧了,深一脚浅一脚地,时不时还摔一跤。看得后面的易函都替他疼。
“啊呀!”田明朗再一次摔了。
易函无奈上前扶他。发现他强忍着痛。
“是不是扭到了?”易函观察他站立的姿势,发现重点受力是右脚,但就算如此,田明朗还是咬着牙,冷汗直冒。明显很难再继续走下去。
“在此休息吧,我们天亮再走。”灰衣人说。
找了个平地,灰衣人拿出火石,燃起一堆火。然后又在附近转了一圈,回来时走里拿着一大把柴和一小把草。把柴放到一边,把草挤烂给田明朗敷上。
“是什么人找你麻烦啊?”易函拨弄着火堆,问道。
其实,她对灰衣人的火石很好奇的说,想看看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但他脸色太硬了,所以还是找田明朗说话。
“哪里是找麻烦,根本是要我的命!”田明朗神色黯然。
“是谁啊?为钱?为权?还是为仇为情?”十月份的夜里,气温还不算低,但刚从水里出来又跑了很久的他们衣服半干,静下来冷得发抖。易函坐在离火堆很近的地方。为听八卦,小心地保持着与火堆的距离,声音还有些颤抖,却眼睛亮亮地望着田明朗。
看到她映着火光,明亮的双眼,田明朗的脸像是被火烤一样,暴红了。
“是我哥哥。”他小声地说。
“嗯,那就是为权为钱了。”对这些家斗,易函无爱。不想再问了。
田明朗却主动说起:“我小时候还很亲近他,那时有人叫我离他远一些我听不进去,有几次险些命都没有了。这次游历回去,我就要正式接任家主之位了,所以他着急了。”
你也真够傻的。几次差点没命才看清。易函暗想。但她当然不会说出来。看着跳跃的火焰,说:“但你毕竟是少家主,还是准备接任的少家主,怎么会被动得只能逃啊?”
这话里的潜意思,已经有些过份了吧?灰衣人狠狠地看了一眼易函:“游历期间一切权力收回,连出门时带的钱都是有限的一千两。少爷现在能买个大船回去,已经很不错了!”
“这位大哥是?”易函顺着问了出来。这人终于说了一句长的了。
“他是玉板,我的暗卫。”田明朗对易函很是信任。
但玉板就不是了,他是用怀疑的眼光看世界的。
“玉兰和玉芯不知道怎么样了?”易函叹一口气。话说,人家主人都没有这么担心呢!
“他们的目标是我,那么多人手都用来牵制我们了,哪里还顾得上她们?她们好着呢,先离开去安排了。”田明朗笑道。
这个安排自然是接应救援反击之类。易函不再细问。
身体渐渐温暖起来,易函眼皮有点打架了:“我睡一下好不?”
“可以。不过你要坐后面一点,别一头栽进火里去了。”田明朗是个体贴的人。
易函抱腿,把头放在膝盖上,闭上眼。
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轻声说话,听到木柴爆开的声音。甚至,听到脚步声,很轻!
“有人!”一个激灵,易函坐直了。
田明朗靠在后面一棵树睡了,玉板对着火在发呆中。
“你说什么?”他以为易函说梦话。
易函其实是下意识的反应。她又仔细听了一下,才说:“有人来了。我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
玉板侧耳细听,什么也没有听到,他趴下来,把耳朵贴着地面。马上又起来。
“有多远?多少人?”易函问。她能听到声音,但对从数量和距离的判断没有经验。
“三四里左右。二十个人,走路,没有马。”玉板这回不给脸色她看了,很快回答。
“田少爷的脚不方便,我们跑得过吗?”易函担忧地看向已经醒来,听着他们说话的田明朗。
“我背着他,你跟上就好。”玉板眉头不皱地说。
“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你有完全的把握吗?他们会一直追到下一个城去的吧?为什么不在这里把他们解决掉?”易函不解。这人真是个很自信的高手,但也不能凭跑得快就使劲跑吧。她很不喜欢被人撵的说。
“大少知道我们的实力,一定会派相当的高手来。我就最多只能全身而退,没有打握把全部人解决。如果他们放了信号,后面可能更不好办。”玉板是这样考量的。
“我们可以在他们来的路上设几个陷井,同时在上风口烧这个曼陀罗花和星星草,这迷烟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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