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给我装傻!”老太太骂道:“就知道你这祸水,早晚要给我捅出事来!”
很快又一个小奴进来,跪在地上道:“老太太,木松早已断气,这是在她喉咙处拔下来的红玉石海棠钗,请老太太过目。”
说完那个小奴就将白布裹着的金钗呈现,年氏见了纳闷道:“咦,我的金钗怎么在这……”说完这句话,年氏才晃过神来,浑身汗毛乍起,抓着那个小奴,质问:“你说什么?这金钗从谁喉咙里拔出来?”
“是四小。姐院子里的木松。”那小奴低头回答。
年氏难以置信地晃了晃身子,她在深宅中什么没经历过,自然片刻就明白有人要陷害她,转身朝着老太太面前跪下,解释道:“老太太,你不要相信眼前看到的,这都是假象!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冤枉?那你说金钗为何会在木松身上?”老太太阴沉着脸,看着年氏,道:“你知道雪芊查出是你害她服用了大量的寒烟砂,所以就将与你合谋的木松害死,来个死无对证是不是?”
年氏怔住几秒,她的眼中有惊讶,有疑惑,还有更多的无助,忙解释着道:“老太太,你说什么啊?什么寒烟砂,我真得不知道!”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狡辩?来人!将这个恶妇给我关进柴房,听候发落!”老太太雷厉风行,一点不拖泥带水,道:“将木松送回去她的家里,这样的奴才本应该丢去乱葬岗,可我老婆子一心向佛,不跟个死人计较,倒是年氏,持家无为,又连生事端,实在有损妇德!此次我定不会轻易饶恕!”
“老太太,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是被冤枉的啊!”年氏拽着老太太暗紫锦缎长袍子,顽抗着不想被几个嬷嬷拖走,一边挣扎一边还大喊着:“我要见苏理,我要见苏理!”
“见我儿子做什么?要不是你他早就跟杜月在一起了,你觉得他会替你说话?”老太太一针见血。
年氏忽然木讷了,怔怔地看着空白处,心里有怨恨有不甘有愤怒,最终都化为一潭死水,自从上次掴掌杜姨娘一事,苏理对自己再也不闻不问,那迎春堂与冷宫都没什么区别。
“我要见雪蕊,我要见雪薇!”年氏忽然回过神来道:“老太太,看在我给你养育了两个孙女的份上,请你不要关我进柴房,我是被冤枉的,木松不是我害得!”
老太太一脚踢开年氏,道:“毒妇,还好意思提雪蕊雪薇?就是因为你这个黑心眼的,把自家闺女都教养成什么了!”在刚刚雪芊同老太太说了年氏的事情,也顺便提了提雪薇落水的实情。
“雪蕊雪薇以后就交由我调/教,你少操这份心!”老太太厉眼一瞪,几个嬷嬷更是不敢再拖沓,将年氏生拉硬拽地拖出了大厅。
雪芊将这一幕仔仔细细的看在眼里,听见老太太道:“苏理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同他商量休妻之事。”
“还要等午后。”身边的付嬷嬷谦福地说。
“祖母,我总觉得此事不关二婶。”雪芊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提一提,道:“您先不要让二叔休妻,以免冤枉了人。”
“她都这般恶毒,你还要替她圆场不成?我的傻孙女,你以德报怨,人家未必会知恩图报的。”
“不,不是,祖母你想啊,如果真得是二婶杀了木松,她为何要用自己的金钗?这不是故意让人知道,是她干的?”雪芊分析着,道:“像寒烟砂一事,我的那双绿绣鞋被利用完年氏就立即烧掉了,可见她惧怕被人发现,又心思缜密决不留下证据,那么今日若真是她杀掉的木松,又怎么会如此大意?”
老太太眯起眼神,略颔首道:“雪芊你说得有理。”
“也许此事是他人所为,欲意栽赃嫁祸,为免打草惊蛇,祖母你就当做不知情,要惩罚二婶便是。”雪芊说。
“哦?你可是有主意了?”老太太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相信总会找到蛛丝马迹的,祖母就请稍安勿躁。”雪芊起身对着老太太行了礼,同雪蔓一起离开了秋宁院。
老太太看着雪芊的背影,欣慰地笑了,道:“雪芊越发机智聪颖了,这才是我们苏家的姑娘。”
“自从那次大病,四小。姐的性子就变了,变得沉稳聪慧了许多呢!”付嬷嬷在旁边附和着夸赞。
作者有话要说:
☆、真凶浮现
清芙阁内,雪蔓命所有丫鬟都退下了,连铃兰和夏娟都留在了门口,拉着雪芊坐到了榻上,轻声地问:“妹妹,你刚刚同老太太说年氏不是真凶,可是有十成的把握?”
雪芊摇摇头,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但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了。”
“要不要同爹爹商量一下。”雪蔓问:“爹爹可是最有计策的。”
“爹爹整日忙于朝中之事,这些事情只会为他添堵,我想老太太也不想咱们去打扰爹爹吧!”雪芊说,又看着雪蔓桌上的玲珑盏很是精美,轻手摸了摸道:“其实我倒是有一计谋,想试着引蛇出洞。”
“什么计谋?”雪蔓问着。
雪芊只轻笑,道:“我还要计划一番。”
“你是不是在怀疑谁?”雪蔓也所有察觉,道:“我总觉得咱们在查绿绣鞋的事情上,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雪芊颔首:“我也是如此之想,我在怀疑……。”话说到一半,雪芊握过雪蔓的手来,将她的手心摊开,用自己纤细的食指比划起来。
雪蔓看着雪芊的手法,心里默默地出现了一个字,她感同身受地说:“我也如此想。”
“姐姐,这个计划需要你的帮忙。”雪芊说。
两人正研究着,此时铃兰在外面低幅着声音道:“小。姐,是满锦榭的麦冬姐姐来找。”
“什么事?”雪芊扬声询问。
铃兰轻轻掀帘,软语道:“是洛亲王邀约小。姐到郊外的香山游玩,王爷的马车已经都备好了,就在苏府门口等候呢。”
雪蔓掩面一笑,动作温柔优雅,道:“瞧瞧,我们四妹今年桃花运不少啊,先是个桓黎渊桓大公子,现在又是洛亲王,妹妹你可真是羡煞旁人了!”
“姐姐就会取笑我,你还能不知道那洛亲王是怎么个风/流成性?我若这一去,只怕这辈子都别想嫁给他人了。”雪芊撅起嘴来,作生气样地道,转身对着铃兰说:“去回绝了他,就说我身体抱恙,需要静养。”
“是,小。姐。”铃兰退下,雪蔓忙询问着:“可是相中了桓公子?”
“哎,姐姐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像还没同你说过吧?”雪芊道。
雪蔓嗔怪着:“当然是从大哥二哥那里知道的,你说你,瞒得我好苦,还当我是你亲姐姐不?连贴心话都不跟我说了?”
“我不是想瞒着姐姐,只是自己也没有想好。”雪芊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却是隐隐作痛。
其实那日游船她怎么没有期待,期待能远远地见洛亲王一面,可谁知见倒是见了,结果她孤立船中,他娇/妻美妾环绕,真真是讽刺极了,那一刻雪芊就发誓,让他从自己的心中剔除。
而桓黎渊对她用心熬粥这一件事情,就可以看出他的用心和体贴,如果他真心待她,其实雪芊觉得真心难卖,能有一个爱自己疼自己的人,也许在这个古时代,算是幸运的事了。
回去的路上,雪芊想了很多,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凶手露出马脚,于是决定派一直最可靠的文竹去做侦探,雪芊觉得文竹稳当又谨慎,监视别人可谓有一手,不做FBI可真是太可惜了。
进了自己的院子,就去了奴婢们生活的后院,此时几个婆子丫鬟正在收拾木松的遗物。
“可有什么发现?”天气越来越清爽,把她的几缕发丝都吹乱了,雪芊撩于耳后,问那几个奴婢。
几个人都是异口同声地说没有,雪芊早就想到,就对铃兰道:“你再去查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都送还给她的家人。”说完还不忘对铃兰使了使眼色。
“是,小。姐。”铃兰心领神会,进了木松的屋子没多久,就嚷嚷道:“哎呀呀,这是什么啊!”
大家都被铃兰的声音吸引去,只见铃兰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交由到了雪芊的手上,道:“这不会是木松的遗书吧?”
一群人听到这个信息顿时都好奇起来,跑到雪芊身边想看看究竟写了什么。
“都围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收拾干净,打扫一番。”雪芊冷眼一瞪,丫鬟婆子们都不敢凑近了,纷纷退下忙活去了。
“啊!还真是遗书呀!”铃兰突然大叫着。
“嘘,你小声点,这上面可写着真凶是谁呢!赶紧回了老太太。”雪芊假装小声说,却让离去的下人们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跟铃兰演完这一出,回到了屋内,雪芊觉得有些疲乏,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铃兰给雪芊泡了杯玫瑰红茶,小声问:“小。姐,这管用吗?”
“放心,还有大嘴巴扶桑呢,让她去散播此事,相信很快整个苏府都知道了。”雪芊接过铃兰递来的玫瑰红茶,尝了尝,道:“回头我让你尝尝个新鲜玩意。”
“好啊,又要有口福啦!”铃兰笑道。
门外的丫鬟低声道:“小。姐,二小。姐来了。”
雪芊问声起身,道:“让她进来。”
正想着雪蕊这时候来做什么,就见雪蕊一进屋子,哭哭啼啼地跪在了雪芊的面前。
雪芊惊讶着忙去搀扶起雪蕊,道:“二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四妹,我知道娘亲与妹妹一直待你不好,但是求求你不要让爹爹休了娘亲!”雪蕊哽咽地说,说完就拿着紫色绣兰花的绢巾哭了起来。
雪芊劝道:“二姐,你先别哭啊,究竟是怎么个回事啊?”说着搀扶着雪蕊坐在紫檀刻丁香缠枝软榻上,道:“怎么二叔要休了二婶?”
“可不是啊,一听说是娘亲害你中毒,爹爹再也不可忍,找老太太说明了,定要休了娘亲。”雪蕊说道这里又开始哭哭啼啼。
雪芊道:“二姐,这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呢?毕竟二叔与二婶感情早就破裂,也不是我一句两句就能管用的。”
“可是毕竟此事是因为你而起,只要四妹愿意原谅娘亲,在老太太面前说说好话,相信我爹他也再无理由如此决绝。”雪蕊说着,雪芊还欲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尖着嗓子嚷嚷起来:“苏雪蕊,你给我出来!”
一听这声音就是苏雪薇。
雪蕊还未反应,只见雪薇气势汹汹掀开门帘,几步走到雪蕊面前,抓起她的手就想朝外走。
“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啊!”雪蕊想挣脱,却发现极容易的就挣脱了雪薇的手。
雪薇的身子却是晃了晃,雪芊见她脸色苍白,大病初愈,身子还是很虚弱,就起身道:“三姐可要当心,别摔着。”
“怎么,还怕我摔着赖上你不成?哼!你究竟安了什么心要陷害我娘亲!”雪薇声音极大,身边的雪蕊赶忙扶着自家妹妹,劝说:“妹妹,你怎么这么说四妹,四妹才是受害者啊!”
“她?”雪薇一点也没有礼节,指着雪芊的鼻子,道:“就她那狐媚子,整天对皇亲公子们勾三搭四的,能有什么好心肠!你说她是受害者,我看娘亲才是受害者!肯定是她嫉妒我有娘亲,就要整死娘亲,以泄她心头之恨!”
雪芊听了这话不气反笑,这一笑就有些止不住了,看得雪蕊和雪薇不明所以,雪薇更是不爽,道:“你笑什么?被我说中了还笑得出来?”
“我嫉妒你?”雪芊恢复平静神色,道:“嫉妒是最愚蠢的行为,自己不仅徒添烦恼,还会产生过激行为,可最终却只是自食恶果,三姐在游船上落水一事,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你!”雪薇听了顿时气红了脸,指着雪芊‘你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游船的事情她自知心虚,此时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哼,二姐你瞧瞧,她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觉得她会救母亲,别妄想了!咱们走!”雪薇凶狠狠地盯了一眼雪芊,可毕竟是孩子气,一点威严也无,雪芊只是淡淡一笑,送着他们离开。
铃兰见她们走出了小院,回头对雪芊道:“小。姐,你打算不管吗?”
“只怕二叔早就想找个理由休了二婶了,就算我去说情,也不一定管用。”雪芊道:“不如就等今晚,抓住那个真凶,还年氏清白。”
“二/奶奶就算不是杀木松之人,可寒烟砂是不是她下得毒,还不确定。”铃兰又给雪芊泡了杯新茶。
“所以就看今晚抓到真凶,能不能也探出寒烟砂一事了。”雪芊侧目看了一眼桌上木松的遗书,不过是铃兰故意演给大家看的,其实宣纸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月光清亮又安谧,雪芊在月色中昏昏沉沉地睡着,忽然听见门口有动静,唤铃兰去查探,便得知真凶已经抓获。
雪芊就命扶桑去通知老太太。
当她合衣披了件蜜合色玫瑰印花披风到了后院时,此时后院被众人围绕,一束束火把将后门处照亮如同白昼,雪芊走近就看见一个人影被绑着跪在地上,仔细辨别发现如她猜测的一样,果然是莲姨娘所为。
“没想到真是她。”雪蔓此时也到场,握着雪芊的手,淡雅一笑。
雪芊也反握住雪蔓的手,朝着旁边的管家周叔道:“把事情经过细细说来。”
“回小。姐。”那年过四旬的周叔行了礼,道:“文竹说是小。姐的意思,叫我看紧后院的小门,老奴时刻提防,发现这位莲姨娘欲意卷钱逃走,被我当场抓住。”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只有一个
“你们为何绑着我?我犯了什么错?”莲姨娘在地上挣扎着,面露委屈。
“松开她,带回秋宁院。”雪芊道,几个奴才依命,解开了莲姨娘身上的绳索。
莲姨娘面如沉水,道:“雪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想回娘家几天而已,犯不着这样抓人吧?”
雪芊只冷淡扯起嘴角,道:“到老太太面前,你再细解释吧!”
秋宁院中,老太太早已穿好栗色刺绣素雪锦衣,危襟正坐地等雪芊一等人前来。
进了大厅,奴才们就松开了莲姨娘,雪芊与雪蔓给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微颔首,侧目看着莲姨娘,道:“原来是你?”
莲姨娘忙行礼道:“老太太,妾身不知道究竟是何事,要如此大动干戈?”
“莲姨娘,你还想装傻不成?”雪芊说。
莲姨娘一脸无辜的样子,道:“雪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哦,好吧,那你倒是说说,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雪芊质问着。
莲姨娘微微叹气,忧心忡忡地道:“家里来了信儿,说是我娘得了重病,凶多吉少,想让我回去见上一见。”
“那为何你带着这么多银钱出去?”雪蔓朝着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