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秦义就像被点穴一样顿住了,叶长风立刻逃离了魔爪,下床抱着外衣坐在凳子上。眼睛瞪的大大的,带着水光。
“你下去干啥?冷,上来。”
叶长风也被冻的哆嗦,立马反驳,“那你别欺负我!”
“谁欺负你?我一病号怎么欺负你?上来。”
“别捏我脸。”叶长风揉着被捏疼的脸谈条件。
秦义点头,掀开被子道:“小祖宗你快上来吧,别冻坏了明天你哥抽我。”
“我哥才不乱打人呢。”叶长风又回到了被窝里,捂着脸。
秦义挑着眉看叶长风孩子气的动作,凑过去咬了一口叶长风的脖颈,吓得叶长风推了他一把。秦义的伤口被按了个正着,疼的呲牙咧嘴,“嘶……你下手轻点。”
叶长风也反应过来急忙凑上去看伤口有没有出血,正好迎面碰上秦义的脸。两人一抬头一低头,秦义的嘴唇正好擦过叶长风的脸颊和嘴角。叶长风借着月色看了伤口后松了口气,纱布渗了点血红色但不多。他坐直身子看突然僵硬的秦义,满脸疑惑,“你怎么了?干嘛突然咬我,饿了啊?”
“对,我饿。”
叶长风给他拍了拍被子,一脸正直道:“等天亮吧,现在做吃的会吵醒我哥。”
……又是你哥。
秦义少将军此时也顾不上伤口和疼了,他觉得,既然已经确认了目标就要拿下。可八字还没一撇呢最大的危机就来了,他把大舅子给揍了怎么整啊?看样子未来媳妇儿和大舅子感情甚笃,他有种到嘴的鸡肉要飞了的感觉啊!
“对了,你和我哥究竟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秦义提高警惕斟酌字句,话里居然还带了点委屈,“这边关重地出现个武功高强的可疑人士,总要试一试的,我哪知道那是你哥。”
“哥受了点内伤。”叶长风打了个哈欠。
比起叶长风的哈欠,秦义倒是清醒的很,汗毛倒竖,“没事吧?”
“没事啊。”
“那就好。”
“不过哥说你太鲁莽了。”叶长风陷进被子里,因为怕冷,冰凉的脚丫子已经伸到秦义的腿弯里,满足的哼了一声,“困。”
“睡吧。”
“嗯。”叶长风闭上眼应了声,一扭头就睡着了。
秦义听他清浅绵长的呼吸笑了笑,轻轻一吻落在叶长风的鼻子上,“好梦。”
平易近人的叶长风其实是个外热内冷的人,虽然对大家都很好和颜悦色,可真正亲近的人就那么几个。如今能看到他不同面貌的秦义,也算是亲近之人中的一个了吧。
秦义低下眼,长风,再多相信我一点。
翌日一早,秦义睡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叶长风,而是他未来的大舅子,傅长随。
作者有话要说:睡个觉写了一章= = PS:花哥酷爱粗线了。
第六十一章
“早。”
秦义醒过来时手往旁边一摸,没人。猛的一睁眼,还没来得及扭头就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胜雪,腰间别着一杆白玉笛子,面上没有表情,但打招呼的声音温温润润,和叶长风声线倒是挺像。
“早……”秦义张嘴,吐出的字眼却模糊沙哑。
傅长随倒了水递过去,秦义刚想伸手接,但手一伸到半空中水杯又被收回去了。整个人一僵,脑子里纷乱复杂,这难道就是大舅子的报复?还在胡思乱想,秦义就听到傅长随一水温和的声音说。
“我先把你扶起来?”
“……”秦义呆了一呆,傻笑,“呵呵……不麻烦了我自己能起。”
傅长随点头,见他坐起身才把水杯递过去,在秦义胆战心惊喝水的同时转过身捣鼓些什么,秦少将军只听到水声,心弦绷得紧紧的。没过一会儿,傅长随就递给他一张冒着热气的帕子。秦义这才知道,他是给自己拧擦脸的帕子去了,这是接还是不接啊……他好大的脸啊……殊不知,这是傅长随在万花谷呆久了遗留下来的习惯。
傅长随见秦义在发呆,脸色还有些扭曲,贴心的问,“你伤口很疼不能动吗?我帮你?”
秦义听了立刻伸手接了帕子,顾不上拉扯伤口后扭曲的脸,一只手赶紧抹了抹脸,心想着要你帮我擦脸还得了!这还得了?!
“长……他们呢?”
傅长随把一碗药放在旁边的桌上,“长风去早市了,曲姑娘和叔宝到军营里帮忙,昨日受伤的士兵据说挺多的。”
“哦……”秦义想着就要下床,傅长随急忙拦住,“上哪去?”
“到营里。”
傅长随把人推回去,道:“你还是好好躺着吧,出去受凉对伤口恢复不好,正好我也有点事想问问你。”
“啊?”秦义正襟危坐,危机感骤起,“您请问。”
“呵……”傅长随轻笑,往旁边的炉子里放了焚香,“不必这么客气,你可以叫我名字就好。”
“嗯。”秦少将军在未来大舅子面前简直跟只小白兔似的,这要让李承恩看见了,估计要笑塌天策府的大门。
傅长随把药碗推了推,“先把药喝了。”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锦囊,放到桌上。
秦义一仰头豪迈的喝完了药,疑惑的看着桌面上的锦囊,随口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我随长风一块喊你哥吧,你内伤没事了?”
傅长随第一次见这么自来熟的人,而且这人昨日还与自己大打出手过,果然应了大师兄那句“天策府的都是流氓”么?不过长风的朋友确实该随他叫自己哥,嗯,这么一想似乎也没错。于是傅道长坦然的点了点头,道:“无碍。”
秦义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打不相识嘛,呵呵呵呵……”
“长风给我解释过了,别担心。”傅长随也觉得这人有意思,其实不用解释也没关系,从城门外与突厥人那一战和叶长风的来信上就已经充分表明,这人的品性挺好。否则胞弟的来信一提起这人,就不会字里行间都透漏着快乐。看来这些年藏剑山庄把长风教导的很好,结交的朋友都是能人异士。
虽然古城里的交手有些鲁莽,但也是能理解的。
“这个,有什么深意吗?”秦义见气氛被炒热了才问起桌上的锦囊。
傅长随垂下眼睑,给自己倒了杯茶,道:“这是给长风的锦囊,他还小,我想麻烦你帮他收着,必要时让他打开看,会平安撑过一道坎。”
秦义摸了摸鼻子,“帮他收着没问题,可日后能不能给他我不保证。”
傅长随轻笑,“长风的性格我了解,除非事关藏剑山庄和叶庄主,否则他应该不会回去。毕竟,你需要人帮忙。”
“那我就替他收下了。”秦义也不矫情,把锦囊收了捏在手里。
傅道长摆摆手,又从怀里掏出个瓷瓶给他,“外伤药,正午过后让曲姑娘给你上药,好得快。”完了又补一句,“不过会很疼。”
秦义接了一拔塞子凑到鼻尖一闻,一股子清淡的草木香,他惊讶的抬头看傅长随,“这是万花谷上好的外伤药,宫里一瓶难求,哥你怎么会有?”
“很难得吗?”傅道长倒是被这话吓了一跳,他把自己带来的包袱摊开,里头好一些雅致的小瓷瓶,都是裴悬给他的,说是走江湖常备用药,很普通啊。
秦义点头,看着包袱里瓷瓶上写着外伤内伤解毒解暑止血镇痛……杂七杂八什么都有,瓷瓶上还有万花谷专属的标志,这要是让其他大夫看到了那还得了?!
“唔……那你都带上吧,反正我没什么用。”
秦义郑重的道了谢,小心翼翼的把药瓶子都收起来。
“秦义。”
“什么事?”
“长风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秦义仰脸想了想,“没有啊,挺好的。”
“那就好。”
“怎么?长风身体不太好?他很怕冷的,夜里手脚很冰,经常惊醒还冒冷汗,问他也不说。哥,你知道原因吗?”秦义今日一早比叶长风起得晚的原因之一,就是昨晚上没睡好。一是黑暗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人看,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却被冻醒。叶长风的手脚一旦离开他身上,立刻就冷了起来。而且叶长风一晚醒了好几次大冬天还冒冷汗,怎么想都不对劲。
傅道长微微叹了口气,“小时候急于练功,在剑冢四季灵谷里被剑气侵入心脉差点走火入魔,寒气入体经久不散,体质就变得畏寒。他受不得冻,叶庄主也没办法。如若发现他有不对劲,应该是旧病犯了。”
“旧病?寒气流窜导致的经脉阻塞和受损吗?”
“正是。”
秦义皱起眉头,“可长风不是上过纯阳宫,那里可比这里要冷得多。”
傅长随摇了摇头,“道观里每一座殿宇内都点了香炉,不冷。长风虽然很皮爱四处走,可他有抱着暖炉的习惯,他那个小暖炉是上官师叔差人做的,能承受藏剑的涅炎火炽。”
“涅炎火炽?啊,难怪了。”不过他们走的边关必须轻装出行,他藏个重剑都够呛了估计暖炉没带。
“这么看来,他还撑得住。”傅长随摸下巴想,不过他立刻就回想起秦义之前说的话,一脑门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他夜里手脚冰凉惊醒还冒冷汗?”
秦义眼皮子一跳,“额……在外边挤一块的时候发现的。”
“哦……”傅长随也没在意秦义脑门上的冷汗,继续道:“不过还有一点。”
“什么?”
“叶庄主说长风的经脉经年累月受了剑气影响,冬天不在藏剑山庄估计会出点事,这段时间得看紧他。”
秦义不解,“为什么不找大夫给他看看,落了十几年病根这不是找罪受呢吗?”
“万花的孙神医看过了,说长风那会小,强行逆脉受不住会疼死,叶庄主没舍得,一直用药拖着。不过他练功后好了许多,就是不能受冻。”
秦义了然的摆手,“那没事,过几天咱们就走了,把他拿小炉子带上就行。”
“走?这敌军方退,走了合适么?”
“这城不是没能人,再说了老李估摸着派人来了,咱们还有其他要事,必须得走,否则老李不得削我啊说我动作慢的跟王八一样。”
傅长随和秦义其乐融融的谈天,叶长风拎着菜篮子回来了,白皙的脸冻的通红,他穿着袄子小跑进来,“哥,哥!秦义,我买了几条鱼,今天给你们做鱼汤吃。”
“好。”
“那我可真有口福。”秦义调笑道:“想不到长风还这么贤惠啊。”
叶长风笑着拿起活鱼准备用尾巴甩他一脸,心情甚好的道:“不和你计较,我做饭去了。”
“长风,日头这才挂上去就准备午饭啦?”
“唔?那再等会。”
几人吵吵闹闹的过了三日,李承恩派来的将士快马加鞭赶到,秦义料理好军营的事情交接给来人,就启程出发前往某个小镇,目的:取药。
由于时间很赶,秦义的伤反反复复的,曲无心每次换药看到伤口裂了都暴躁的差点上嘴咬了。好在傅长随带的药药效奇特,倒是让伤口好的七七八八。日夜兼程又赶路了几日,终于到了一处靠海的小镇,坐船出海到达一座小岛。
岛上不冷不热,倒是舒爽的很。
秦义领着众人别过船夫,叔宝带路走到岛上某个村子里的一户人家,站在满是奇花异草的篱笆外边往里看。傅长随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院子里大树下站了好些人,地上躺着一头牛,哞哞的叫个不停,声音有些虚弱。
几个村民围着那头牛,牛的旁边蹲着一个人,似乎在给牛看病。众人走进了一看,是个挽起长发的好看男人,他身着一身玄衣,半身血,两只手正在牛身下拉扯。好半天后,拉出了只浑身带血的小牛。这时他们才明白,这人是在给牛接生。
不过那个一身玄色衣裳的男人,傅长随非常熟悉,可不就是万花谷裴悬么。
牛主人见小牛平安出生了不停的道谢,裴悬板着脸站起身,突然回头,和傅道长的视线撞到一起。他微微挑起嘴角笑了,张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木头。一张一合间,那普通的两个字却被默念的异常缱绻,把傅道长的心烫的紧缩了一下。
傅长随还没说话,他身边的曲无心倒是叫了起来,“黎黎!”
作者有话要说:凤凰小说网抽了么我怎么看不到留言……还是这文已经被弃疗了o(╯□╰)o
第六十二章
“黎黎!”
曲无心一声又惊又喜的喊声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小姑娘高兴的直蹦跶,没顾上旁边人的目光,急急忙忙的往裴悬身后跑。(。。 )他们这才发现裴悬身后的大树旁还站着两个人。傅长随很熟悉——乌黎和唐呈。
乌黎还在兀自震惊裴悬竟会给牛接生中,这一嗓子终于把他喊回了神。抬头时迎面就扑过来一个人,他急忙伸手接住,定睛一看不由得笑了出来,“无心!”
“黎黎你竟然出来啦?长老真放心啊,黎黎我好想你啊。”曲无心熊抱住乌黎,挂人身上不下来了。
乌黎轻而易举的就把曲无心拦腰抱起来,嘴唇贴在曲无心额头上,“我也想你。”
“黎黎你怎么出来啦?“
“有些事情。你呢?不是和师姐闯中原了么我可羡慕你了。”
“呜呜……黎黎……”曲无心估摸是很久没见着在五毒的亲人又被问及伤心事,才笑着没一会就哭出来,抱着乌黎不撒手,哭的惨绝人寰。
他们身后的唐呈本来想把两人扯开的,小姑娘一哭,他瞬间僵硬了。
秦义勾着叶长风的肩膀叹了口气,“女人啊……”
叔宝皱着眉头看曲无心的方向,回头看秦义,“师兄,女人和无心的哭有什么关系?”
“呵……”秦义按着叔宝的脑袋笑他,“所以说,你还小啊宝,和老李多学着点,那对付女人是一套一套的。”
叶长风斜睨他一眼,“别教叔宝奇怪的东西。”
“是是是。”
村民们见外来了好几个人,似乎和这个给牛接生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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