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宣传,从皇宫,一直到了各部司礼衙门,再到各级各部的底层机构,最后延伸到了普通百姓的群体当中。
虽然在此前,河东大胜的消息便早已经传回了安邑这个大汉新都,不过在此时此刻,卫宁作为这场战争的最高统帅,奠定了这一场战争胜利的决策者,也是河东历来最高大的精神支柱,他的亲自返回,毫无疑问的,引起了整个安邑的轰动。
根本不似昔日大汉腐朽政权下的洛阳,不似卫宁所看到的那些洛阳居民们充满麻木的脸,安邑的百姓们,总会有股欣欣向荣的朝气,洋溢自信和希望眼神总是不会暗淡下来。
新都,比之旧都,总归有着迥然的不同。
不用司礼部分的组织,百姓们疯狂着,欢呼着,翘首以盼安邑的城东。十数万地平民自发的组织起来,洋溢着对英雄的赞美,对河东强大的自豪,走在街上,放肆的,开心的。欢悦地大笑,高歌河东一个个英雄们的名字。
更多的人在得知了准确的时间,拥挤在城门外,城门内,宽阔的大道两旁早已经挤满了人群,一个个人的脑袋,都踮起脚尖伸出,期待而欢悦的望着城东。
十数万人头碾动,安邑的守备力量几乎一半都在维护住秩序。值得欣慰的是,总归没有人胆敢放肆地将道路也给拥挤堵塞。
而在人群当中,却有着不少脸色阴沉人同样挤在当中。他们脸上挂着麻木的假笑。虽然附和但总与这样一个洋溢热情的氛围而格格不入,倒是终究是百姓们地心思都放在即将而来的欢庆,基本上没有人注意这些细节。
城东,一栋酒楼的雅阁上,分离开去,黄琬与董承脸色阴霾的隔着纱帘望在楼下,冷笑不已。
举杯的手,微微对碰了一下,但却有着无法压抑的颤抖。这一场赌局,即将展开,但同样也是内心恐惧的根由。
即便已经走上了这一步……他们走在钢丝上,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在下面的刀山火海里……
生与死,便看赌局结束的刹那!
“卫宁……已经来了!”董承狠狠地握紧酒樽,敲在案几上,嘴角已经喘着粗气。
随着他的话音同时,在酒楼下,一片欢呼声。从远方传来,依稀可以听到“卫侯到了”的声音,由远及近,飞快的延展了入里,即便是远在内城之中,也能听到那铺天盖地的高歌。
“一群贱民!也不知道,这个大汉的天下,到底是谁人的!?”董承眼眶赤红,咬牙切齿。
“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卫宁既然已来。这里有我在便可,你还是快快统领兵马。向皇宫而去,若没有你坐镇,我决然不能放心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务必……要将陛下救出!”黄琬摆了摆手,脸色连转起伏,内心的慌乱和紧张何尝不也充斥着他那老迈地神经。
“好!这里……一切便拜托司徒大人了!”董承狠狠点了点头,将案几旁边斜靠的佩剑取下挂在腰间,大步流星,便领着家中护卫向楼下而去。
集合在皇宫附近的是他和黄琬要挟而来的各门阀私兵,已经将他们捆在一条战线上,也容不得他们再藏私了,现在如何咒骂黄琬和董承都已经是于事无补,纵然悔恨当初的识事不明,悔恨自己的贪念,也是不可能了。只能配合着将家族里大部分的力量都拱手交了出来。
退却已经注定是死路,或许能够成事才是最后的希望。当然了,在面临卫宁的强大威严下,战战兢兢,却也被他们自欺欺人地所忽视,将目光放在未来美好地蓝图上,便也少了许多恐惧。
董承刚下酒楼,却不知道在对面,同样也有一人静静的品味着美酒佳肴,眼睛看着董承那阴霾地脸色,跨上战马,直向皇宫外围而去。
“果然去了吗……!唉,也好,早做了准备,也便是等待他们自投罗网!”郭嘉轻轻的放下酒樽,低声道,“卫五先生!我们的人可已经守好了各方?”
以卫五在卫宁身边的资历地位,和郭嘉同席而列倒也并无不可。脸色阴沉而杀气腾腾,听得郭嘉的话,也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卫五敢拿任何事情疏忽,也决然不可能将公子性命置若罔闻!那黄琬布置在四周的所有弓弩手都已经被我属下所监控,只要当人群中的那群虫子冲了出来……他们定然会发现本来各要点的射手,都已经消失掉了!”
“呵呵!我最忌的,自然也便是那些暗箭,若是普通的刺杀,既然是早有了准备的,想必兄长也能从容应付……”郭嘉点了点头,抿了口酒水,淡笑道,“接着,便看他们怎么导演这处好戏了!”
“先生且在这稍等,我还是先行再读去巡查一番!”卫五点了点头。也似是感觉到民声欢呼越发靠近,不由得当即又站起身来,对郭嘉赔礼道。
“不妨!先生自去便是!”郭嘉点了点头,道。
等卫五走后,郭嘉眼睛闪烁,低声自语道。“他们将会有多少人呢?哼!也不知道,当他们所谓的内应将宫门打开,所看到的却是上千全副武装的甲士……会是什么表情了!”
想到此处,郭嘉不禁又看了对面酒楼一眼,“黄琬和董承既然能够要挟大部分人跟随他犯上作乱,为什么你还能独善其身?又或者说……你准备黄雀在后?”
典韦跨坐在马上,双手握紧马缰,浑身的肌肉已经紧紧绷直,随时都能爆发出强悍无匹的力量出来。
包括赵云。典韦,太史慈三名大将,将卫宁团团围在中央。外围处,还有三十来护卫形成一堵人墙。
卫宁并没有坐在马车之中,反而身上难得的披上了一层软甲,将自己努力地打扮成一个得胜的将军。但穿在他那孱弱的身体上,却总是个人一点不伦不类的感觉,不过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卫宁也不得不从了,他却也很是怕死。
随着大军的缓缓跨入外城,接过了安邑百官地迎接。代表皇帝的使者慰问,卫宁一边昂首挺胸的回应着所有人的欢呼,同样也眯着眼睛警惕的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比起城外的大道来说,入了外城,显然就拥挤了不少。道路虽然宽阔,但人群一但在两道上超过了一定的数量,反而看去边狭窄了太多。推推攘攘,欢呼声,高歌声。让周围的骑士们一路走来,享受着太多地荣耀,各个骄傲的挺起胸膛,感受着安邑百姓们的尊敬和爱戴,同样也为自己地武勋而自豪。
当卫宁那一身银白色的软甲装束映入了所有人眼帘当中,终于让这场迎接的盛世达到了最大。进入了外城之中,便已经是平民们的聚结地,主导上分布着各个商铺,酒肆。同样……这里便也是黄琬决定的伏击地点。
各自混在人群中的刺客死士。已有百多人,这些都是久经训练的人物。而再更里面,还有接近五百的私兵,已经暗中抽出了兵器在手。
“发令吧黄琬阴霾的眼睛,看着卫宁地身影,充斥在了他瞳孔中,眼睛一片赤红,当即沉声对身边的心腹令道。
一卷红旗从袖口中抖开,心腹缓缓的走在了栏杆上,将红旗悄然插在了上面。
便仿佛血一般的颜色,随风而舞动,招展,猎猎生风。
在人群中,六百多人,早便是等候多时,眼看着黄琬所在的地方亮起了红旗,人人对视一眼,脸上已经有了决然。
大股的推攘开始,首先是五百强壮的私兵们,暗中护住手里的兵器,开始向里道挤进,暗中向着卫宁的方向汇拢了在一起。
“此地不可久留,走吧!”黄琬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地下的变化,阴沉的喝完最后一杯酒水,当即站起身来,道。
“下面已经备好了马匹……便等大人下去了!”心腹静静的回复道。
惋惜的回过头来,黄琬很遗憾不能清楚的一睹卫宁最后的生死,只能叹息一口气,匆匆的也下了酒肆。
而这个时候,五百人的推攘几乎是向着卫宁地方向而去,当即便造成了不少地骚动,而在卫宁的前方,蓦然一片惊声叫唤,百姓地队列中一时间混乱不堪,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宁心中一紧,放眼望去,赫然便是一堆杂物从两旁的楼上落下,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而……就在这个时候。准备多时的五百私兵死士,猛然间抽出了手中的兵器,砍翻在周围还在拥簇的人群,瞬间,便有无数人身首异处,清开了前进的道路。
“……杀五百人齐声大喝,猛然,便向着卫宁扑去。
在外围处,有一百来骑士还未反应过来,刹那间的失神,便很快有不少人被砍翻落马,而更多的私兵死士便向着卫宁而扑来!
“……啊呀人啦骤然间的变化。引起了一片惊叫声,当一个个被殃及倒在血泊的尸体横在两道上时,更是让百姓的恐慌霎时间便展开了去。
“死人了!有人行凶大家快跑啊浑水,自然需要再搅动一番,刺客们同样不甘示弱的各自叫唤起来,让局势更加失控。而那股恐慌。在由近及远,仿佛瘟疫一般飞快的扩散开去。
不少人惊怒交加地疯狂四散,但本就拥挤的人群,又如何能够躲闪,很快,便有第一个人被推倒在地,很快又再更多的人脚下践踏,失去了生命的痕迹。
当有一个个被践踏而死的百姓倒下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人流地疯狂。
乱了……乱了……
整个街道到处都是惊恐失措的人群。无数人在这样的惊变下,都仿佛无头苍蝇一般疯狂的四处乱窜,即便是早已经召集而来维护秩序安邑京军。都已经失去控制场面的能力。
整整两三万人的混乱,又岂会简单?
“全军听令……结阵速结阵!!!!”典韦脸色铁青的怒声大吼,当即护在卫宁身前,高声怒吼起来。
“子义!子龙!你二人速速将公子护住,让公子躲进马车!!我先结阵抗敌!”典韦当即回过头来,对赵云和太史慈高声呼喝道。
“好!两人自是知道事情轻重,当即便高声对卫宁道,“卫侯速速下马!”
卫宁也是被这样混乱的场面给弄得心如鼓响,浑身肌肉僵硬。在太史慈和赵云各自而来的时候,也当即点了点头,踉跄地从马背上梭下来。太史慈也索性从马背上跳下,扶着卫宁便向马车抹去。
而这个时候,五枚暗箭蓦然射来,太史慈和赵云对这破风声最为敏感,脸色大变,“卫侯小心
太史慈当先便拉着卫宁扑到在地,险险躲过弓箭的轨迹。而赵云将长枪轮成一圈。一一将箭矢拨飞开去。
三人后背已经是冷汗淋漓……
却在街道各高处,数十来弓手正眼再发箭射人,却浑然不知身后已经潜伏了致命的杀手!
“妈地竟然被他躲过了其中一人正是射出那五只利箭的人,狠狠唾了一口,又搭上了箭矢再度瞄准卫宁的脑袋。
“该死的杂种,去死吧正当他要上弦的时候,却听得耳边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心脏已是一麻,再无声息。
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经过卫五花费是十年时间。淘汰了无数人以百存一留下的阴影行者,才是真正的杀手!
而各楼角上。每一个弓手都飞速的被一一拔除。
太史慈和赵云惊怒交加地将卫宁团团围住,甚至赵云也弃了战马跳将下来,护在卫宁两旁,警惕的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却在一路逃窜中,却没有了第二波的攻击。
事实上,刚才那一击,五枚箭矢都是招呼卫宁致命的地方而来,若不是两人是从血海尸山中爬将出来,更对冷箭偷袭有天然的敏感,或许卫宁就算躲过,也得留下一点伤痕吧。而这已经足够了,以卫宁的身体来说,只要是重伤,便已经宣判了他的命运……
二将都不敢去想象,若真让卫宁有所损伤,将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当是时,二将对望一眼,便以赵云长枪开道,飞速地向马车移动而去。沿路,无论是从阵型中漏掉的私兵死士,还是惶恐四处乱窜的百姓,赵云也收起了怜悯之心,或杀死,或刺伤!
“……宿卫结阵月胆敢接近者,杀无赦!”典韦跳将下马,抽出腰间双戟,那九尺高的魁梧身体仿佛怒熊一般,却敏捷的不可思议,飞速的捕杀着视线可及的漏网之鱼。任何一个趁着混乱冲破防线向卫宁扑去的人,都很快被他从后面赶上,一戟砍翻在地。
显然,混乱造成的负面阴影已经全面地爆发开来,三千骑士早骤然爆发之中,只能尽可能地约束住胯下的战马。不至于让马匹受惊过度而造成更大地混乱。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凭借人多的优势形成一堵薄弱而漏洞百出的防线。
不过,终究是不可能如同作战中一般,肆意的放开手脚。始终,还是有惶恐失措的百姓,茫然无措地四处乱窜。跳进了漏洞之中。
事实上,最为最中坚的防御力量,唯有那三百宿卫才是真正的杀人机器。
只等典韦一声令下之后,便很快凝聚缩小了拱卫的范围,只要有人胆敢再跨前半步,根本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刀兵所向,无论是刺客,还是平民都是一戟了事。冷血,但异常有效率。
随着赵云和太史慈的靠拢,宿卫们也当即分开了两个小队从内外向卫宁靠近。保护而去。
但,在这个混乱当中,一直作为冲突的五百私兵并不是杀手锏。还有一百训练有素的刺客,扮作了普通百姓的模样,假装惊慌失措的抱头鼠窜,无一不也是渐渐向卫宁靠近而去。
而当赵云冷血地准备将对面迎面而来的惊恐百姓刺伤倒地,却因为并没有杀心而收敛了大部分的枪势,却惊怒地发现对方竟然灵巧的躲闪了开去,一抹寒光短剑从袖口中跳了出来。比起刚才那抱头鼠窜的恐慌,此刻脸上却是狰狞无比的笑容。
长枪太长,在对方躲过枪尖,而顺势撞进的时候,赵云根本不可能再去阻拦,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短剑越来越近的向卫宁刺去。
惊怒无比,后背冷汗狂流……
而正当那刺客自以为得逞的刹那,一枚短戟猛然从卫宁的身边架了上来,挡住短剑地同时。狠狠的扎在了那刺客的心脏处,一飚鲜血洒满了卫宁一脸……!
却是太史慈眼看情势不对,弃了长枪而从后背探出那两对小戟!
“有刺客混在百姓当中子龙,莫要再犹豫不决,卫侯安危要紧!”太史慈当即放开嗓子便吼叫了起来。
赵云也不是那畏首畏尾者,如今什么事情都比不过卫宁的性命安危重要,索性便也弃了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