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屑地语气让小卫娴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地蔑视,如同一只小雌虎般,咬牙切齿,当即便跳了上前,粉嫩地小手握掌成拳,便猛然打在了卫鼻梁之上。
卫宁在暗处抽了一口冷气,在一旁干着急听得两人争吵的侍婢也是没料到卫娴如此暴躁,人人都是愣然。尤有卫刚才还鼻孔朝天。却正好给了卫娴打击地目标。显然也没想到,卫娴女孩家家的尽然如此粗鲁,那一拳打上来,只觉得眼睛金光闪闪,鼻子酸甜苦辣一股脑涌了出来,更让他除了条件性的捂上鼻子踉跄几步后,就在那呆呆地看着卫娴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卫宁摸了摸鼻子。只觉有些凉意。只看卫那稚嫩的小巧鼻子下,赫然挂着一缕鲜红……可见那小拳头。是加了全身气力的。
只觉得嘴唇有些湿意,小卫一抹鼻尖,赫然一片殷红。
终究,两旁侍婢反应过来,一声惊呼上前,拉住还欲再上前扭打的卫娴,并将卫护住分开,或取出手帕人人焦急的为卫堵住血迹,哀求道,“小姐……小公子……莫要动手了……”
而整个事件的导火源头马钧更是跪着上前几步,脸色苍白道,“小姐,莫要为难小公子。马钧不过区区一介奴仆而已……”
“闭嘴!”卫娴倒是来了火气,冷声喝道,却是抬起头来,不顾一并丫鬟拉扯,摇起小拳头耀武扬威对着卫,“你倒是道不道歉?”
卫却是终于回过神来,却也是冲冠大怒,只气得瑟瑟发抖,指着马钧,颤抖道,“堂姐……你!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区区家奴打我!?我……我要去告爹爹和叔父去!”
说话间,却不知道是鼻尖疼痛,还是委屈,赫然两眼轱辘直转,便是要泪花四溅了。
“打你便又怎的?”卫娴胳膊挣扎,一听卫要去告他恶状,更是长牙舞抓,“你还想去告我状!?找打!”
“咳咳……小姐……”在一旁抱住卫娴的萼却是站不住了,当即上前低声劝道,“你便已经将小公子打出血来了……还是罢了吧,要是让公子知道,那……”
卫娴却是不敢对萼无礼,只能不满的嘟囔着,“我便看不惯他趾高气扬!你听他还要告我状,不打他,怎么可以?”
卫宁终于是站不住了,咳嗽一声,装作若无其事便走入小院内,环顾众人,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卫宁骤然出来,众人微微一愣,当即各自散开,不敢再放肆了,众侍婢当即伏跪满地,“参见卫侯……!”
尤是卫,那鼻尖上血迹还没擦干,两眼汪汪一见了卫宁便好似见了救星一般,撒开脚便哭丧着脸上来,“叔父……”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三百五十八章
却是小卫娴见了自家老爹突然杀出,心中咯噔一跳,却不知道卫宁早在旁边观望了许久,撒开脚丫,便抢在卫扑上之前,一把拥入卫宁怀中,乖巧道,“父亲回来啦?刚才堂弟调皮要去小池中嬉水,父亲常说小孩子不要靠近池边,孩儿紧记父亲教诲,便略加训斥了他。哎呀,不提这个了,呵呵,父亲操劳公务定然很累了吧,孩儿今日与萼姨学了斟茶呢,正好给父亲泡上一杯香茗!”
粉嫩双手顺势便熟练的爬到卫宁臂弯上,一把环上卫宁的脖子,看那乖巧模样,哪有适才半分凶残?卫宁揉了揉眼睛,甚至觉得有些视线模糊。
而身前,六岁的卫鼻尖下面血迹没曾擦干净,花里胡哨挂在脸上,异常好笑,身子僵硬的还保持哭丧小跑的动作,两眼睛挂着眼泪哗哗流淌,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卫娴说得一切……哑口无言,脸都快绿了。
“咳咳……是这样么?”卫宁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既然是小孩子之间的争执,那他便也不好掺和进去,却还是颇为偏袒自己女儿,尴尬的笑了笑,对卫道,“呃……池水太深,小孩子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卫哭丧绿着小脸,无助的伸了伸手,正要辩解,却看卫宁胳膊上坐着的卫娴恶狠狠悄悄威胁性的举了举拳头,只觉得鼻子又有股瘙痒。痛苦地缩回了脖子……
卫娴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卫宁,他只能苦笑一下,能让自己这个泼辣的女儿安分一下。享受难得地乖巧却也颇为期待,只能对卫抱以一个同情的眼神,“咳咳……你父亲如今还在回宴百官么?怎有空来寻你堂姐?”
卫在卫宁身前自然是不敢有半分放肆,恼怒的擦了擦鼻子,这才道,“回禀叔父……父亲外出还未归还,小侄来此……呃,来此……”
总不能说自己就是看不惯堂姐怎日里与一个下人戏耍觉得有辱身份。便来教训那个家奴的吧?卫抬了抬头,却看着卫娴凶恶模样,半晌吐不出话来。
却是卫娴接口道,“哦,他看马钧最近又造了几件事物,便想着来我这里借去玩耍呢!”
事实上,在此前,虽然两孩童提到了马钧这个名字,卫宁隔得太远却没有听得太清,如今被卫娴一口叫出。卫宁只觉得心中微微一跳,惊讶道,“马钧?在哪里?”
卫娴显然也不知道卫宁还不知道她钦点的玩具制造师名字,不禁便鼓足了腮帮要发作,眼睛轱辘一转,想到刚才自己的“恶性”这才压下心中不满,一指跪侍在旁的马钧,乖巧道,“喏,父亲。便是他啦!”
卫宁微微一愣,心中却是大惊,却是没想到,被自己女儿从外面捡回来的那个少年。便是三国赫赫有名地匠师。当初只觉得他会造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卫宁却也没有多问,可如今赔上这个名字,那身价便高涨了几分,卫宁眼中有些金光闪闪。^^
而同样,一旁闷苦的马钧却也没想到,卫宁有问到他的时候,慌忙抬起头来。恭敬道。“小人正是唤作马钧……”
“快起来,起来说话!”卫宁抱着卫娴。却也没能抽出手来,当即连连道。
那语气的变化,显然让卫娴和卫都有些错愕。尤其后者更是不由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不过一个区区小人,就算会些奇淫技巧,也不过是个拿不上台面的匠人,叔父语气为何这般关
卫宁自然没有心思再去关注卫那点不屑的心里活动,眼睛发光的看着眼前少年,就如同大灰狼看待小白兔一般,绿油油的。
马钧打了个冷颤,却只能忍受卫宁那充满垂涎的目光,只觉得浑身背脊发凉。
显然,比起当初卫娴将他捡回来,饿成皮包骨要死不活地模样,如今的马钧身形却是稍微壮实了不少,气色也远非当初可比,而受命为卫娴做些稀奇玩具,这本是他所擅长和喜欢的事情,精神上更是觉得满足不已。
即便有刚才卫的趾高气昂打骂,马钧心中也没有升起丝毫对卫府的怨怒,阶级的差距,几乎已经印入了整个社会所有人的心中,当他选择从事匠师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被人鄙夷的觉悟,更何况,此刻更身为卫氏的仆人呢?
卫宁也察觉到了自己那点失态,咳嗽了一声,这才道,“听说你会做些新奇事物,最近除了为我丫头捣鼓那些玩耍事物,可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看看?”
马钧愣了愣,却是不想卫宁突然发问,想了想这才道,“小人曾听小姐说,主母欲在院中开辟一块花圃,但碍于水低地高,灌溉不便……小人思考尝试了两个来月,却是有点见解……”
“哦!?可说与我听听!”卫宁来了兴趣,灌溉之事,利于民生,这本是为他家私人所造地东西,也未必不能用于推广到治下百姓使用。
“唔,小人试造在原本翻车上加以改进,以木反为槽,尾部浸入水中,装一大轮轴,另一端再于木中嵌小轮轴,以做活动,固定在水地之间。而后以人力,踩动拐木,使大轮轴转动,带动槽内板页刮水上行,则可倾灌花圃……”说起制造这些东西,显然马钧便来得莫大兴趣,只说的眉飞色舞。
他是个中浸淫许久的行家,天分使然,说转行自然是充满了期待喜悦,而卫宁不过是个外行,没听懂几句,却依旧两眼发光。不管这个装置是如何运作。但是能取水浇灌高处,或是引入江流之水上岸,那么对于百姓耕作势必便省去了太多麻烦。翻车本身在东汉时期便已经出现了。不过利用滚轴来加以改良,自然是先进了许多。::::
卫宁欢喜地点了点头,当即大手一挥道,“好!好!你便先将这翻车试做出来与我看看!”
“啊……!父亲,他可是你答应为孩儿做好玩事物地!你让他去做那个什么翻车,那不是便顾不上我了么?他最近造的几样东西,我都还没弄明白呢!”小卫娴趴在卫宁脖子上,却是不干了。当即奋起摇着卫宁脖子,不依不饶道。
“呃……这东西可是父亲需要,利国利民地东西呢……”卫宁不禁苦笑,当即道。
“我不管!”卫娴终究是忍耐不住了,刚才装乖巧确是让他费了太多心力,当即鼓足了腮帮,便尖声叫嚷了起来。
“咳咳……你让他先把这东西弄出来,呃……明日我带你出去骑马?”卫宁语气一滞,求全道。
“骑马……?呃卫娴眼睛一亮,两根月牙眯起。眉头微微皱起,咬着手指头显然痛苦的徘徊取舍。
“父亲说话总是不算数,你肯定骗我……”卫娴眯着小眼睛探过头来,质疑道。“呃有么?我怎么可能会忘记答应宝贝女儿的事情!?你太小看为父了!”卫宁一挺胸膛,大义凛然。
卫娴轻轻笑着捂着嘴角,小手指头顶着卫宁眉心,语气严肃道,“那今天可就说好了!要是你再骗我,我便永远不理你了!”
“自然,自然……嘿嘿!”卫宁讨好的赔笑道。张着嘴巴便一口亲在卫娴脸颊上,“果然是我的好女儿,哈哈!”
小卫娴两手死死将卫宁探来的脑袋撑开,两根手指插进卫宁鼻孔。嘴角咯咯直笑,发出清脆地银铃般笑容,“好恶心,口水都出来了!”
旁若无人地父女调笑,只有一股浓浓地亲情在里面包容,却也是卫宁今日见了蔡邕蔡琰父女相会心有所感。
却是卫在旁,只觉得酸溜溜地不是滋味,他那个老爹在他四岁时候变逼着学习诗词。儒学。每每都是严厉模样,比起卫宁对卫娴那般疼爱模样。却是让嫉妒万分。
而卫宁身前,马钧却也是一时恍惚,心中闪过一丝悲切,不知不觉便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落于李郭贼寇之手。
却不知道蓦然哪来的勇气,马钧一个俯身跪倒在地,以头砰然触碰地面,对卫宁恳切道,“卫侯在上……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马钧那剧烈的反应,却让两父女也是一惊,卫宁闪过一丝疑惑问道,“莫非是造那翻车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
“卫侯吩咐,小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必能使卫宁满意!只是小人所求,并非此物。小人闻得卫侯如今派兵攻打雍州乱贼,乃请卫侯让小人从军入伍,上阵杀敌!”马钧抬起头来,额头一阵青肿,不知不觉间,两眼已经微微有些赤红,咬牙切齿道。
卫宁皱了皱眉头,而怀中卫娴更是瞪大了眼睛,眼看着便要出声呵斥了,慌忙止住女儿出口,卫宁眼睛平静直视马钧道,“你可是想为父母报仇……?”
“李催郭汜相逼,家父家母惨死,为人子,不能手刃仇人,报得血海深仇,为大不孝!而父母寄望于我,小人也知为匠人习奇淫技巧始终难登大雅之堂,日后九泉下,也难见父母之面!小人……还请卫侯恩准!”马钧再次猛然磕地,铿锵有力,只让卫娴和卫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额头,好像也痛苦得紧。
卫宁轻轻拍了一下卫娴的小动作,至少在这个时候,马钧所流露出来的孝道以及决意却是值得敬重的。
“上阵杀敌,有牺牲性命之觉悟,你敢么?”卫宁抱着卫娴踏前几步,沉声道。
“敢!”马钧头也不抬铿锵有力道。
“一入军旅,便是受风餐露宿,疲惫不堪是常有之事。还需要担忧今朝得生,明日即死,这样地害怕。你也可以忍受么?”卫宁又道。
“能!”马钧再坚定回道。
“可是……你为报父母之仇,为光耀门楣,却无子嗣,若死,是否为不孝?”卫宁语气陡然一转,声色高了几分道。
“……是为不孝!”马钧身体一颤,半晌抬起头来,颓丧道。
“为匠师者又如何?天生赋你才。为何不擅自珍惜,为何不试图改变世人于匠人地看法!?”卫宁接着又大喝道。
马钧脸色一变,事实上,从刚开始便觉得卫宁与其余贵族不同,对他们这些浸淫奇淫技巧着没有半分蔑视,更反而多了几分兴趣。而如今卫宁断然大喝,却使他眼睛瞳孔微微一缩,“卫侯之意……!?”
“你要杀敌,我便与你机会……但却不是用你手,而是用上天与你的才华!”卫宁点了点头。这才淡然一笑道。
“用我地才华”马钧有些茫然,喃喃道。
“便如我让你试做之翻车,若能改良推出,使得灌溉方便许多,我将之推广治下,百姓受益,粮食更易收成。农收翻一成,我可多养五千兵,翻三成,我可养三万兵。便是你这一手奇淫技巧,便能得兵马无数,你便可当这些兵马,上阵杀敌。莫不是你之功劳!?”卫宁走了几步,接着道,“天下匠人,商人,郎中等等,在我眼中,不分贵贱,部分贫富。只要利于我。利于民,其功必赏。其名必正,你又何必弃天赋而轻性命!?”
卫宁接着又一摆手,再肃然铿锵有力道,“军中利器,如刀枪,如弓箭,皆出自匠人之手,其功甚大,又如何能抹其名?而如你般,若改良我军弓弩,使我军战力倍增,又何尝不是为己杀敌,为己增功!?而今日此刻,我便可当你面言,日后我卫宁必要为天下百业正名……你可谨记!”
卫宁那不容置疑的声音,随着铿锵有力字句落下,每一个都敲打着马钧的神经,没有天下普遍贵族对匠人的歧视,反而要为所有匠人争取他们本来便应该享有的尊敬以及名誉。那股上位者的气势,那股不容置疑的决断,使得马钧不由自主低下了头,伏拜在地,眼泪流出,不知道是为了自己幸蒙知遇之人,还是为了天下匠人的未来那么一个希望而激动难耐……
“小人……拜谢卫侯!”马钧头深深地埋下,久久不能抬起。
卫宁眼睛闪过一丝凛冽,寰转头来,直视卫,一改适才的温和,那股气势反而让年幼的卫一个激灵吓得后退了几步。
卫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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